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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周满眉头慢慢拧紧,却摇了摇头:“不,我在这儿等吧。” 等?在这剑壁之上,剑阁之畔,能等谁呢?王恕与金不换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位本该今日见周满的灰衣老者。 周满既然不下去,他们便干脆陪她等在此地。 酒虽喝了不少,可雪一下,天一寒,人的心弦绷起来,醉意也跟着渐渐消无了。 大雪几乎下了一整夜,直到黎明时分才停,在天将亮的时候,微弱的光线照在雪上,海一样幽蓝。 有那么片刻,周满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今天的太阳,或许不会再升起。 但它还是从狭窄的山坳里慢慢爬了起来,只是或许昨夜雪下太大了,整面日轮看上去是一种低温的淡红,仿佛浮在水里只一层虚影似的,不很真切。 也就是这时候,一道伛偻的身影从下方鸟道步上。 望帝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有学宫诸位夫子,有蜀中四门首座,甚至一些没有见过的新面孔。 在看见周满时,他停下了脚步。 三人连忙见礼:“见过望帝陛下。” 望帝的神情有些沉重,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却是先定在金不换身上:“你便是杜草堂新一任秉笔人?” 金不换顿时微惊。 周满与王恕听得“秉笔人”三字,脸上也忽露出了几分异样神色。 望帝身后诸位夫子、掌门更是诧异的诧异,震惊的震惊,纷纷将视线投向了边上立着的三别先生。 但三别先生目不斜视,面容十分平静。 蜀中四门皆在望帝麾下,立“秉笔人”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上禀过的,望帝知晓,并不稀奇。 金不换定了定神,方道:“回禀陛下,正是。” 望帝上下打量片刻,点点头道:“不错。” 后方的三别先生于是面露微笑。 望帝说完,却是又将目光转向他旁边的王恕,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竟问:“你是什么名字?” 旁人自是不太能听出此言机锋,然而王恕竟觉得周身一寒,仿佛在其话音落地的瞬间,便有一股厚重的威压要将他压倒在地! 他缓缓抬首,对上了一双如炬的眼—— 旁人不知他身份,这位六州一国仅存的帝主,岂能不知? 但这一刻,王恕坦然而平静:“晚辈王恕。” 望帝凝视他,眼底的冷意慢慢去了,那一股威压也陡地消失一空,只道:“心性不错。” 最后,这位老者才微微侧身,看向周满。 此时,周满也正看着他。 望帝轻向身后一摆手,示意众人远处等待,自己则向周满道:“进来说话吧。” 周满应声,随其步入剑阁。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进入此地。 陈旧的门扇推开,外头清冷的光线投入,打亮了空气里浮动的微尘。左侧墙壁所嵌,是白帝昔年相赠的龙背鳞;右侧角落所置,则是青帝炼药的丹炉…… 然而这些都不在周满眼底。 在踏进剑阁的那一刹,她的视线就已完全被正中那座五丈高的金身造像所捕获。尽管后方墙壁上所绘的五色焰光已经风化剥落,可其头周那日月并行的星辰轨迹,却依旧清楚地向世人昭示着她的身份! 周满神情怔忡,完全无法收回自己的视线。 直到前方的望帝回头看她一眼,忽然问:“你是认得她么?” 周满想,怎么可能不认得? 只是她收回视线,不想引起望帝太多的怀疑,便道:“传闻剑门学宫乃是当年武皇陛下下令建立,这座剑阁也好似依她之命修筑,阁中既有造像,想来除了武皇陛下本人,也不会是别人了吧?” 望帝盯着她,似在衡量她此言真假。 周满正想自己这话有无破绽,是否引起了他的怀疑,可谁想到,下一刻,一道风声已毫无预兆地向她袭来—— 竟是望帝突然向她出手! 周满骤惊之下立刻闪身应对,先挡对方这一掌,又即翻身退避。望帝不用兵刃,连攻她几招,显然并非真的要与她打,只是要试探打。也饶是如此,也使周满应对了个险象环生。 末了她与望帝一掌相对,借力退至门边,方稳住身形。 远处等候在外的所有人见了,不免都是一惊。 望帝却是收了手,但眉头已然紧皱:“你修为虽然不错,可身上为何没有半点你父母的功法?” 周满平静道:“家父十年前便已身故,什么也未曾教我。不管旁人怎么看,在晚辈心目中,他们一个只是平凡的村妇,一个只是和善的木匠,与修界没有半点干系。” 望帝的目光便落在她右手上,眉头皱得更紧:“那你这半指,也是她亲手斩断?” 周满道:“她不愿我学剑。” 望帝沉默良久,不免一叹:“可惜了。你有如此天赋,缺这半指,往后无论如何,终究会差上一线……” 周满实不愿与人叙这些,便道:“往日并不曾听闻他们同陛下有太多交集。陛下要见我,该不是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旧事吧?” 望帝看向她,于是想起了那一封信,终于道:“你怎敢在信中断言,我不能胜张仪?” 周满道:“倘若您以为自己能胜,明月峡一役怎会向世家下手?” 我花将落,百花当杀—— 明月峡一役的目的,是因预判了自己的结局,要赶在陨落之前,削减世家的力量。固然算与世家撕破了脸,可世家力量越弱,后人才更有得胜的希望。 但望帝问的并非此事,只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昨夜,张仪击败日莲宗宗主尉迟宏,凉州剑印也落入他手。但普天之下,大能修士不少,竟无一探知他是如何赢的。昔取瀛洲、夷州、齐州三剑印,不过牛刀略试,以这三州君侯本身所用的功法应对,看不出深浅;及至中州,却又是兵不血刃,便与陆尝较出了高下,仍未露功法。你信中却言,此人修的是《太玄真一本经》——是令尊生前告知于你?” “陛下为何会有此问?”周满看向望帝,目中忽然带了几分审慎,“您该知道,他当年虽于黄山光明顶挂剑退隐,但那柄剑与他心神相系,已在十年前的一夜忽然崩碎,坠入深崖。他久已陨落,张仪却是今岁才在天下现身,您怎么会猜是他告知?” 望帝与她对视片刻,方道:“这《太玄真一经》乃是上古传说中的功法,修界素来只闻其名,从无人见过真经,更莫说辨其来历。若非你父母的缘故,凭你年纪轻轻、金丹修为,如何得知?” 这般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周满总觉其中似乎有异。 但此时也并非追究的时候。 她对张仪的了解,自然是从前世而来,而且是对照武皇所留的第十二道金简才知张仪所修的乃是上古时的无上真法,只是这些也无法如实以告。 周满想了想,问:“陛下一生,可有秘密不愿告人?” 望帝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这也是你的秘密,不想告知于我?” 周满镇定:“正是。” 望帝笑了,但心道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试探出来,眼下并不着急,便道:“那除了心中所言,关于张仪,你还知道什么?” 周满听得此言,神情忽然多了几分复杂:“想知己知彼,为的是百战不殆。晚辈可以认为,陛下此时询问张仪,是根本没想过要认输吗?” 望帝反问:“为何要认?” 周满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以陆君侯大乘期的境界都不战而败,你心中也知道自己对上他胜算渺茫。既然结果不会改变,何不将剑印拱手相让?” 前世她修《羿神诀》,有上古大羿射日的倦天神弓在手,对上张仪,也不敢说那一式“有憾生”一定能取走此人性命。 若说那位从未与她谋面的神都公子王杀,是横在她心中的一根利刺,那这位代他在外行走的天人张仪,便是盖在她心头的一片阴霾—— 她半步天人之境,是自己竭尽全力,只到此境; 可张仪的天人之境,却好似是这世间最极致的力量便是此境,是以他才只在此境。 周满续道:“正如瀛洲、齐州、夷州三州君侯一般,在与张仪粗粗交手之际,便知双方差距犹如天壤,干脆认输,交出剑印,至少保全了自身。” 望帝闻言,凝视她:“你是在质疑老夫的决心吗?” 周满没回答。 望帝便道:“一州剑印,能调用一州灵气。张仪若本就深不可测,得剑印之后,必如虎添翼,拱手认输固然有可能保全自身,却恐怕会永失胜机。何况剑印事关蜀州千万黎民、百万修士,一旦出了差错,为祸众生,岂能轻易割让?” 周满却道:“可张仪至今不曾伤害任何人,不是吗?他虽取五州剑印,但至今未有任何异动。他声称自己是想救世人于苦海、还天下一清平,取剑印只是暂时保管,为的是为天下选一位新的圣主。假如他说的都是真话呢?” “真话?”望帝慢慢皱了眉头,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但没过多久,便将目光转向了外面,只道,“这天下若真一定要出一位圣主,又怎轮得到他来选?” 周满顺他目光所向看去,竟是剑阁飞檐下那高悬的金铃。 望帝只向那边一指:“看得见吗?” 周满点了点头,神情却忽然恍惚:“您是想说,这天下倘有圣主,也不会是张仪选出,而是由这枚金铃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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