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谱,那其他人岂不…… 这天晚上回去,她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竟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玉皇顶上传法,竟然来了王恕和金不换,自己对王恕青眼有加,夸赞对方是修炼奇才。于是想要检验他的实力,便使人请出玉皇顶上最负盛名的神鸟—— 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野鸡。 王恕持剑与那只野鸡鏖战三百回合,终于光荣获胜。 在他挂着满身鸡毛,扼住野鸡喉咙,朝自己走来时,周满冷汗出了一身,终于吓醒了。 夜半时分,她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只摸着自己汗湿的额头,喃喃道:“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恕固然是从一修到了十,比起从前有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已经能熟练使出他自己写出的那《万木春》剑法的前四式。可若要参加春试,进得前十,实在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难道是我教的方法有问题? 周满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思来想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选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参剑堂忽悠剑夫子。 剑台春试前夕,剑夫子不忙,正在后堂自己跟自己下棋,一见她来,倒是高兴:“怎么,剑台春试准备得差不多了?” 周满摇头,心怀不轨地问:“您还记得金不换跟王恕吗?” 剑夫子道:“记得啊,他俩怎么?” 周满撒谎不眨眼:“您不知道,他俩现在修炼可刻苦了,进境神速,悟性也极高。只是学生如今的修为领悟,要解答他们的疑惑,却有些困难。我实在怕,他们若上了春试打不好……” 剑夫子一听怒道:“那不是给剑门学宫丢脸吗?” 周满连忙点头:“是啊,这不给我们学宫丢脸吗?您可是学宫一等一的夫子,要不?” 剑夫子当仁不让:“那我得去指教指教。” 给两个学生开小灶罢了,能是多大事? 他当天说,当天就去了。 周满心想,剑夫子见到这二人的进益,该十分惊喜吧? 情况一开始也果如她所料,剑夫子刚见到这二人几乎以为他们脱胎换骨,大为喜欢,的确认认真真教了一阵。 但好景不长,仅仅三天后,就听见剑夫子暴跳如雷的声音。 周满的房门,被人砸得砰砰乱响。 她一打开,就看见前两日还精神矍铄的剑夫子,此时竟是涨红了一张脸,怒意勃然地站在外面,头发乱糟糟竟如风中蒲草,还断了一截,好像刚被人用剑气削过…… 剑夫子咬紧牙关悲愤不已:“这就是你说的修炼刻苦、进境神速,悟性还高?整整三天,我教的三招剑法都没学会!刚刚还差点一剑削了我脑袋!周满,你别骗我了,这人我真教不了!” 周满转眸一看,那二人立在院中,果然一副心虚表情。 金不换还好,抬头看天掩饰尴尬;那尊泥菩萨手里却攥着剑,剑上还沾着几缕灰白的头发,他颇有几分无辜的忐忑,似也有些不安—— 不用说,练剑的时候出了岔子。 剑夫子没冤枉他。 周满咳嗽一声,试图再劝:“您前两天不教得很好吗?之前还说,不能让他们上春试给学宫丢脸……” 剑夫子立刻打断她:“上春试丢脸怎么了?哪座学宫不出几个废物?我们剑门学宫出几个废物有什么不妥?连废物都能在学宫进学,一视同仁,不才更显我剑门学宫宽广博大、包容并蓄之襟怀吗?” 周满:“……” 自己先前说的话,还能这样吃回去?可真有你的。 但话到这份儿上,也基本能确认了:自己教不好,剑夫子也无能为力,那么绝非是教的人有问题,而是…… 周满看向那二人,在剑夫子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后,便道:“进来吧。 二人走了进来。 周满这几天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此刻便异常郑重道:“我认为修炼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想想别的办法,研究一点歪门邪道了。” 二人俱是一怔。 金不换突然似笑非笑:“先前不说参试就要堂堂正正?” 周满有片刻的沉默,接着才咳嗽一声,为自己辩解:“我想的办法都在规则以内,虽是歪门邪道,可怎么不算堂堂正正?” 金不换挑眉:“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不坚持一下不知结果……” 周满面不红心不跳:“古人也云,善战者求之于势,择大于力也。” 怎么说都是她有道理,谁能置喙? 金不换揶揄道:“难怪剑夫子欣赏你啊。” 周满哪儿能听不出这是说她和剑夫子的脸皮厚到一起去了? 可此时才懒得搭理他。 眼看旁边王恕一副“你们定就好”的表情,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两人靠近,把自己昨晚想到的一些办法,细细说来。 王恕听后,不由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她。 金不换却是两眼放光,仔细琢磨后,实在忍不住击掌赞叹:“周满,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第126章各有算计 周满无言,一时分不清这人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但紧接着,金不换那颗脑袋便凑了上来:“不过刚才你说的第二个办法,我觉得还可以再改进改进,你看……这边,这样,到时再这样……” 周满只听片刻,眼中已放出异彩:“这样改更好!” 唯有王恕,欲言又止:“我觉得……” 可他才刚开口,周满、金不换二人已齐齐回头,同时对他道:“不,你不觉得,你没有意见。” 王恕:“……” 看看两人毋庸置疑的眼神,未出口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一场关于“歪门邪道”的密谋就这样开始了,三个人关在屋里,接连六七天没有出来。 旁人对这细节倒没怎么留神。 只有当日眼睁睁看着三人一块儿进屋的余秀英,在某日经过看见那扇始终关闭的房门时,忍不住摇头嘀咕:“虽然三个人,但六七天,是不是也太久了一点……” 周满等三人自是不知道他们又引起了怎样的误会,只全心准备着剑台春试。 学宫中其他人,当然也不例外。 重开剑台春试的消息传出已久,越接近一月底,学宫附近到来的修士便越多,剑门关范围内,时不时能看见山林间划过的法宝毫光,看见修士们往来的身影。 春试还未开始,但气氛已渐渐热了。 唯独建在半山腰上的避芳尘,依旧清静。 外面虽是隆冬时节,万木萧条,可这一座雅致的庭院内,竟遍植牡丹,株株皆是来自神都的异种,已经有不少冒出了花苞。 水榭帘中,正有一人临案作画。 只是那宣纸压在白玉镇纸下面,一只手提着笔,笔尖所蘸的丹青都快干了,也始终未见其落墨。 宋兰真掀开竹帘进来,只看得一眼,便轻叹道:“搁笔吧,别画了,你心不静。” 王命手指发紧,闭了闭眼:“他快来了,我怎能心静?” 手中画笔,终究还是重重搁下了。 他隐忍且自嘲:“自小,是他长我幼,他强我弱,王氏修火,他十岁便能使灵火认主,而我还会被自己施展的控火之术烧伤。好不容易学得丹青之术,以为自己能胜一筹,可竟也不入父亲法眼。他为突破大乘以达天人之境,已闭关近二十年,不问世事,可为了能使他参加春试,竟不惜破关而出,出手救他……” 无须言明,宋兰真自然知道他话中这个“他”字指的是谁,但闻言也只能沉默。 王命却看向她:“可你与我不同。你天赋很高,智计卓绝,从来远胜你兄长。将来他为家主,你不会有半分不甘吗?” 宋兰真便道:“我与你不同,可宋氏也与王氏不同。我与他相依为命长大,正因我二人齐心,才免了宋氏有分裂之险。” 前阵他们有过争吵龃龉,但过后不久宋元夜便主动来认和道歉,可知他有一时的仁懦任性,可心终究是向着她、向着宋氏的。 宋兰真淡淡笑道:“父亲临终遗命,要我匡扶宋氏,只要宋氏能好,家主是谁,又何须在意?” 她眉目沉静、喜怒不形,在如今的三大世家年轻一辈中,已经是独出一枝的存在。 可这一刻,王命想起的竟是多年前,山巅的那个清晨。 那时,宋氏家主宋化极尚未陨落,十岁到的宋兰真还是个小姑娘,而自己是王氏天赋平平的二公子,因为总不能与兄长一般很快学会控火之术,垂头丧气逃出来,正好与宋兰真在街市上遇见。 她带着同伴,要去群山的高处看一朵兰花。 那是她不久前从山下经过时发现的,今夜正该是花期。 她远远看见他,遥遥向他招手,问他要不要同去。 王命实在不愿回去学法术,便随了他们一道前去。 可没想到,那座山好高好高。 大家爬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顶,到得夜里,寒风萧瑟,往上甚至还有风雪,许多人都疲惫了,露怯了,放弃了。 为看一朵兰花,实在不值得如此费力。 就连他和宋元夜,都喘着气在半道停下。 只有宋兰真,抬头看看高处的风雪,一意继续朝着上方去,眼神里竟是坚定与向往:“我看见了它,便是与它有了约定。它便是我,我便是它。那里有我的名字!” 那一刻,王命说不清自己被什么触动了。 总之,在良久的怔忡后,他咬紧牙关,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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