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应,对方所知远胜于他们,焉知不会落入更深的陷阱,反被利用,为其作了嫁衣? 周满抿直了唇,神情微冷。 可没料,正在这时,旁边一道声音接道:“教主欲夺神主之位,是为掌控昼国,以便变改国策、与夜国罢战议和?” 竟是自“洞真教主”现身后便一直不曾言语的王恕! 王诰陡然色变:“你怎会知道!” 此乃白帝城大秘,是其父苦海道主王敬在诛邪之战后,暗中数度窥看白帝城后,经过推衍才终于得出的破局之法!就连王氏之中,知道此事的人也不过一手之数,如今却从一个外人口中听见? 周满等人亦惊诧地回过头去。 然而王恕目不斜视,依旧望着王诰,平静道:“原本只是猜测,不知真假,不过看教主这般如临大敌……看来,在下猜对了?” 王诰眼角抽搐了一下:“你诈我?” 王恕却转过视线,遥遥望向雨荒上方那不断降下雨水的天穹,只道:“人心先裂,后有天裂。若能议和,则黑白弥,阴阳合,人心一,天裂补。天裂一补,自然就不再有雨,可畅行雨荒。” 周满捕捉到了那个词:“天裂?” 金不换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些东西,以至于语速都跟着变得极快:“传闻丹青之道,在有画圣以前,仅分‘凡能妙神’四品,在有画圣以后,则分‘凡能妙神逸’五品,因为画圣妙笔,形神兼备、自成风骨,已非俗世品级所能限,世人遂为其单列一品。这座白帝画城,正是其毕生得意之作,虽只黑白二色,但其落笔,阴阳交融、两仪相依,在诛邪之战前,被称作‘逸品中的逸品’,甚至能与中州神都媲美,修界提及,皆心向往之。如今……” 入城后所见的种种,悉数浮现在眼前。 金不换也看向那片雨幕,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王恕便慢慢为他续道:“自画圣陨落后,城内以黑白二色、东西半城分出昼夜两国,征战不休;国中又以笔墨多寡、所信异同分出四品五派,戕害不绝……如今已经不是原来那座白帝画城了。” 周满终于明白王恕先前那句话:“人心先裂,后有天裂……” 是城中昼夜两国常年交战、墨白两派戕害不休,以致互不能容,终于坏了白帝城这一幅画的画格,竟使画城从两国分界处断裂,也破了原本的结界,使得外界雨水能够侵入,形成今日这一片令所有画中人谈之色变的雨荒! 周满突然笑了:“所以教主所言,让我等助你夺位和有办法穿过雨荒,原来是一回事?” 王诰脸色已然铁青,只是并未因为周满玩笑般的挑衅,而是…… 目光再一次落到前方那平静清癯的身影上,他终究不很相信:这一切,当真是这病秧子凭借自己入城后所见所闻,自己推而得之吗?还是说,他原本就知道,方才的言语只是不愿让人知道他早知道? 疑心一起,再难按下。 他又想起此人也姓王的事来,当年王玄难便殒身白帝城,若是那个人,对白帝城了如指掌,实非奇事。偏偏一个名“杀”一个名“恕”,难道当真是故意摆在世人面前,玩一出灯下黑? 握住《名典》的手指悄然紧了几分,王诰蓄势待发,几乎立刻就要试他一试。可没料,还未及出手,砚湖前方的雨幕中,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钟鼓齐鸣之声! 众人顿时惊疑,循声望去。 昏昧的天光落下来,打入重重的雨幕,又被漂浮在雾气里的细小雨珠折射四散,在湖面形成了一片闪烁的光影。 初时只闻钟鼓之声,似乎是遥遥从雨幕的另一头传来,可什么也看不见。待得片刻,便见上空雨幕雾气里,朦胧地映出了一座恢弘宫殿,头戴官帽、身着官服的官员们全以白线画成,正从台阶两侧鱼贯入殿,而大殿正中的宝座上则坐着一团庞大而模糊的白影,只能勉强看得出个人形,却头戴着十二旒冠冕,身着厚重的刺绣衮服。 金不换仔细看着,不由惊叹:“蜃影?” 周满试图分辨:“可这声音的来处……” 王诰眉头忽然皱得死紧,盯着雨雾中那些模糊的人影,却已诧异至极:“夜国?” 一切有形之存在,皆以白笔绘成,天空却被涂成一片漆黑,镇日如夜。此时各处街道,一片敲锣打鼓的欢腾;王宫大殿,则肃穆威严,钟鼓齐鸣,文武大臣们各依品级,列队而上,齐齐拜下,山呼万岁。 李谱高坐殿上,纳闷地看着群臣,愣没想通:怎么我就登基了? 殊不知,岂止他想不通,底下那些跪着的老人们更是抠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国主之位虚悬已久,这么多年来,各部大臣们自决国事,从未出过什么乱子。结果前两日,辅朝大臣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个谁都不认得的丑玩意儿来,愣说是什么“吉人天相”“夜国新主”,要给扶上国主之位! 这不,才几天,登基大典都给安排上了! 再看看他坐在那宝座上东张西望愁眉苦脸的蠢样,昏君还差不多,岂能是明主? 若不趁早将此人除去,我夜国危矣! 众大臣行礼已毕,起身时,前面几位大臣便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都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于是,其中一人出列道:“大典既毕,臣请为国主献上乐舞!” 李谱一听乐舞,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乐舞好啊。” 然而话才出口,就听旁边辅朝大臣咳嗽了一声。 李谱瞬间一缩自己根本没有的脖子,意识到自己此言不妥,连忙补救,义正辞严道:“咳,乐舞虽好,但那是昏君所为,过于靡费,孤岂能轻效?” 那大臣立刻道:“本国十余年来,终有新主,本是天地都当来贺的大喜,自该有更隆重的庆典,怎能算是靡费?且民间百姓已为此番乐舞排演了数日,国主若不肯降幸,岂非辜负了他们拳拳心意?” 其余大臣亦立刻躬身相劝。 李谱朝旁边辅朝大臣看去,见对方这次微微点了一下头,才放心地露出欣喜神情来:“既如此,心意不可辜负,快宣他们上殿吧。” 方才献乐舞的大臣于是高声道:“宣乐舞上殿!” 话音刚落,便有丝竹之声,从殿外传来。 李谱抬头看去,一行舞伎有男有女或婀娜或矫捷,已踩着乐声而入,或在口中轻唱着曲调,或向腰间弹奏着琵琶,各有姿态,各有千秋,直如乱花迷了人眼。 其中一名青年,身形犹高,正用力地敲打着一面鼙鼓,目中却精光四溢,视线牢牢锁在高处李谱身上。 敲击鼙鼓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 他距离李谱,也一步比一步近。 然而,就在他已进到李谱身前三丈,即将抽出袖中藏的匕首时,忽然听得殿上传来一声断喝:“等等,你——” 青年顿时一惊。 抬头看去,方才出声之人,正是那长得奇形怪状的新国主,而其手臂抬起,所指之人,竟然正是自己! 难道是事情败露? 暗中等待事成的几位大臣,心里全都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可万万没想到,李谱眉头蹙起,下一句竟道:“谁教你这样敲鼓的?” 青年一愣,错愕至极:“什么?” 李谱有些生气,袖子一捋,就从殿上走了下来,径直从这青年手中取过鼓锤来,不满道:“鼓者,所以检乐,为群音长!怎么能这样敲呢?你得用肩膀的力气,再传到臂上,不是用手腕敲。你看,这样敲,鼓声才能不浮……” 他抡了鼓锤就自己示范了起来。 青年呆呆立着,还没反应过来。 李谱敲了几下,便把鼓锤递回去:“来,你试试!” 那青年看着重新塞到自己手中的鼓锤,心神却是一阵慌乱,一时根本摸不清面前这位新国主的虚实,下意识模仿着他方才的模样,在鼓面上敲了两下。 李谱一听:“这不好多了吗?很有天赋,你再试试!” 那青年将信将疑,又敲了两下。 李谱大加赞赏:“对,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手再扬高一点,对,对,简直是个天才啊……” 他一边夸赞,还一边击掌,为青年提示击鼓的节拍。 那青年随他指点敲起鼓来,也不知是鼓声真比原先高明,还是这新国主一声声的夸赞实在使人情不自禁,竟渐渐生出种飘飘然的错觉:莫非我在此道当真是不世出的奇才? 他越敲越快,越敲越酣畅! 密集的鼓声在殿中几乎要连成一片,青年早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更忘了袖中还藏了柄匕首,只高高举起鼓锤,就要落下最后一记重音—— “哐当。” 匕首掉到了地上。 殿中所有沉浸在鼓声中的人们齐齐一惊。 青年身形瞬间僵硬。 正眯着眼睛听鼓的李谱睁开眼来,低头一看,顿时“咦”了一声。 满朝文武头上皆冒了冷汗。 青年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谱俯身捡起那柄匕首,有些奇怪地看向众人:“这是你们谁的?” 方才献乐舞的那名大臣牙关一咬,上前一步,几乎就要坦白,一个人扛下所有事。 可没料,接着就听这位新国主咕哝:“这种时候掉出来,未免也太不小心,太煞风景了吧?到底你们谁的?还不速速出来认了!” 那名大臣愣住了。 旁边的辅朝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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