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冲着门口骂道:“卫远阳,你个白眼狼!不孝子!我真是白养你了!” 挂着相机的机关干部,并没有把陆冲锋的话当成威胁。 解放报第二天的板块上就出现了陆冲锋缝被子的照片,还是出现在各基地师团争破头都想上的二版页面,标题是:战斗英雄失智后不忘军人本色! 通篇写下来都是赞扬。 但看过昨天他们报纸之后捧腹大笑的模样,良馨从赞扬的文字之下,看出了他们的兴奋打趣。 “郑小军!” 陆泽蔚将报纸拍在餐桌上,“你给我等着!” “你昨天在家缝被子了?” 陆首长诧异看着报纸上的照片,“真是你缝的?” “是又怎么样。” 陆冲锋举起右手,“缝被子这样的力气活,早不该让女同志做了,我昨天缝还只是六斤的被子,要是换成八斤十斤的被子,力气稍微小点的女同志都不一定能抽出来针,你知道缝一床被子要抽多少次针吗?一两百次!” 说完,陆泽蔚不等陆首长回答,看向胡凤莲,“妈,以前你为全家缝被子,辛苦了。” 胡凤莲一愣。 很快眼眶瞬间湿润。 她打开糖罐,往良馨的碗里连放了三勺白糖,“我真是给冲锋选了个好媳妇,良馨,要不是你,就是冲锋好的时候,我都听不到这样的话。” 良馨盖上糖罐,“够了妈。” 陆首长什么都没说,放下报纸,起身离开。 陆冲锋看着父亲的背影。 “别理他。”胡凤莲递了一个白煮蛋给儿子,“你做得对,妈支持你。” 良馨看着陆首长放下的报纸,慢慢搅动刚加了白糖的粥。 “爸不会对你发火。” 陆泽蔚以为良馨是在意父亲的态度,“他只对我们三个兄弟发火,也只对我们动手,从来没对月季说过一句重话。” “是,良馨,你不要害怕。” 胡凤莲赶紧拍了拍良馨肩膀,“你爸就那样的人,全军区没一个不怕他的,但他不会对女同志怎么样,你做得好,做得对,妈夸你。” 良馨点了点头。 其实脸上没有一点害怕。 但她喜欢这种被安抚的感觉。 “既然上了报纸,军区大院的人应该都会看到,接下来,你怎么办?” “别人的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在乎。” 陆冲锋将报纸团起来,丢到远处的沙发上,“每天早操我再早起一个小时,碰不到人,谁也不会说到我面前来。” “你打算半途而废,不继续坚持下去了?” “坚持?”陆泽蔚面露疑惑,“被子都缝完了,坚持什么?” “夫妻生活内务分配改革,是你想做的改革前哨战。”良馨一脸疑惑,“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我在配合你,你难道没当成一回事吗?” 陆泽蔚:“......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除了缝被子,还有其他的事?” “当然,夫妻共同生活内务,又不是只有缝被子这一件事。” “.......” “烧、扫、洗、擦。” 良馨看着厨房里的小石,“妈不是说小石很久没回去过了,打算请假回趟老家看望父母,小石走了,你说,家里的活应该谁来做?” 陆冲锋:“.......”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说不清楚不详在哪里。 “我.......” “妈年纪这么大了,你不会打算让妈做吧?” 良馨打断婆婆的话,接着道:“你要是觉得烧扫洗擦这些家务活,都是女人家该干的事,那这场改革,缝完被子就算结束了,以后每天我来照顾你。” “谁说结束了,我做!” 陆冲锋卷起袖子,“小石,你今天就放假,等下我来洗碗。” 胡凤莲仔细观察着儿子状态,意外发现他面色比结婚之前有血色,不再那么苍白,看向良馨,“能行吗?” 良馨则看向陆冲锋:“能行吗?” “当然!” 陆冲锋精神瞬间抖擞。 突然发现机会得来全不费工夫。 趁此机会,他要证明自己行得很! 于是,良馨喝着白粥加糖时,陆冲锋去厨房把早上煮粥的钢精锅刷干净了。 刷完走出来,又把餐桌上的碗筷全都收拾进水槽里,拿着丝瓜瓤清洗干净,一一摆放整齐。 良馨发现他摆的锅碗瓢盆筷勺,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都是横竖成行,整整齐齐。 “你把这些东西当成兵训练呢?” 陆冲锋道:“军人干什么活都要有军人样。” 良馨骨子里其实藏着很严重的完美主义,完美主义的人一般做事都有一些强迫症。 因此,她从不要求别人做事,因为很少有看别人做事很顺心的时候。 但此时,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体会过当下的顺眼顺心,看着收拾过的厨房,身心舒畅。 “今天的报纸来了吗?” “来了,在你爸书房。” 良馨看向正在擦桌子的陆泽蔚。 陆泽蔚:“?” “我去院子里晒太阳,请你帮我把报纸拿来,再请你帮我泡一壶茶。” 陆冲锋将抹布扔在餐桌上,不服气:“这也算夫妻共同生活内务?” “很多思想封建的男人经常往椅子上一躺,妻子将茶水点心送上,他们优哉悠哉看报纸,视而不见妻子整理家务忙得团团转,还觉得理所当然。” 良馨拎起躺椅,发现拎不动,转头看他,“即便我为了配合你,学习那些男人,我也用了“请”字,没有觉得理所当然。” “.......” 陆泽蔚走过去,一只手拎起躺椅,几步走进院子。 “坐吧,我去给你泡茶,拿报纸。” 良馨走过去,坐进躺椅里,被太阳晒得微微眯起双眼,昏昏欲睡。 等陆冲锋端着搪瓷茶缸,拿着报纸来了,良馨连头都不转一下,只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 反倒是陆冲锋小心翼翼拿着滚烫的茶缸避开,先将报纸放在她的掌心,再把茶缸放在窗台上,走回杂物间,端出一个简易木茶几,用抹布擦干净,才端给良馨放杯子。 阳光明媚,银杏金黄满树,熠熠生辉。 胡凤莲看着银杏树下“你争我斗”的小夫妻,嘴角带笑,退回房间,没有选择去参与他们之间的事。 “我按照内务卫生条例,将柜子、餐桌、地板、楼梯、房间的桌椅,卫生间的洗手池,镜子,牙刷杯,全部打扫干净。”陆冲锋拿起暖水壶帮良馨添茶,“妻子在家里还有什么要做的?” 良馨吹了吹热茶,“后勤是不是没有往家里送菜上门?” “爸不同意他们那么干。”陆冲锋搬了张椅子坐在良馨对面,“每天早上都是小石去服务社去买菜。” 良馨端着杯子,轻轻摇晃着躺椅,看着陆泽蔚不说话。 “我不去!” 陆泽蔚刚沾到椅子,“蹭”地又站起来了,“我不去,你刚才也看到报纸了,郑小军那个小子把我拍的那么蠢,我要一走出大门,不说我那些发小兄弟,就是大院里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还有机关和文工团的那些人,一定会指着我的鼻子笑话我!” 良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陆冲锋不自在抓了抓头发。 “这不是我不行,是我不想看到他们。” “觉得没面子?”良馨道:“怕难堪?” “我怕他们?” 陆泽蔚不服气道:“要怕也该是他们怕!怕我把他们连人和相机一起给砸碎了!” “那走。” 良馨放下搪瓷茶缸,走进会客厅,拿起竹篮,递给陆泽蔚。 陆泽蔚:“......” 他盯着竹篮,这是由竹篾编制而成,把手很矮,为了方便挎在手腕,也是因为矮比较省力,他从小到大经常看到这样的竹篮。 每天早晨,家属妇女们挎着装满副食品蔬菜的篮子回来,要么就是拎着空篮子在肉站菜场排队,他妈也经常拎,里面通常装着油盐酱醋、桃酥点心和肥皂卫生纸。 他翻遍记忆,无一例外,印象中全是妇女拎着这样的篮子。 没有一个男人拎过。 两人刚走出陆家小楼,一阵翻天覆地的熟悉的大笑声再次响起。 依然是两名机关干部,不知是不是快过年了,政治处有什么任务,这两位又在上班时间出现在西院。 “哈哈哈哈哈哈!冲锋!”郑小军远远站着,看着陆冲锋手上挎着篮子,黑着脸,笑得直不起腰,“冲锋,你太娘了!还是他娘的大娘的娘!” 相机战士再次举起相机,陆泽蔚直接快步冲了过去。 两个人来不及拍照,拔腿就跑。 机关战士面对曾经的全军长跑冠军,骆驼瘦了依然比马大,何况这两位还算不上马,机关坐久了,连骡子都算不上。 陆冲锋不到一分钟,就追上两人,抬起长腿朝着两人屁股上各揣一脚。 两人顿时摔了个大马趴。 趴在地上还在哈哈大笑。 陆泽蔚一手抓住一个后领子,把两人抓到一棵雪松下,反剪两人的胳膊,一左一右固定在树两边,摘下干部脖子里的相机,将两人的手反绑在一起。 “别!冲锋我错了!” 郑小军一看陆冲锋要抽了他的牛皮带,顿时不笑了,大声求饶:“我错了冲锋,我再也不笑了你!你别抽我!” 良馨走了过去。 陆冲锋抽出皮带,对着两位干部残忍一笑,“我现在是个病人,病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不但会被原谅,还不犯法。” “别啊!冲锋冲锋!我错了,我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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