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新生嫩芽的树枝，投下斑驳错落的疏影。 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既白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没想到竟是司珩。 沈既白略微一怔，继而猜到司珩的想法，极轻地笑了笑，挑眉道：“妹夫也来了。” “谁是你妹夫？你先把人娶回家再说吧。”司珩不屑地“嘁”了一声，快步越过沈既白，想先他一步到厨房。 沈既白攒眉追上司珩，两人暗自较劲儿地往厨房门口挤，都想第一个被樊氏看到。 而在厨房里忙活的樊氏也确实看到他俩了，但身份那般高贵的两尊大佛同时出现在门口，着实吓了樊氏一跳。 樊氏手一抖，刚从锅里捞出的鱼，“啪叽”一声又摔回了锅里，还溅了好些汤汁在她围裙上。 沈既白眼疾手快地上前，先是用司珩和云婳当借口解释了下自已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家。 而后俯身就要去接樊氏手里的炒勺，嘴上说着：“我来。” 司珩也想往前凑，但没他下脚的地方了，只能在后面不甘示弱地说了句：“本王……” 他刚说了“本王”两个字，便立即改了口，清冷的脸上藏着些许不善与人交流的生硬，缓声道：“我也能来。” 樊氏怔愣地望着格外积极的两人，反应了好半天，才敢确定两人是为了云婳和云姝特地来“讨好”她的。 樊氏止住沈既白要接炒勺的手，笑着摆手说：“都不用动，老身自已来就行。赶快，赶快都回屋，你俩在这儿反而给我添乱。” 沈既白和司珩对望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做，都在等着对方先动作。 樊氏哑然失笑地看着两人，饶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如此声名显赫的两人竟会在她一个老婆子面前如此拘谨。 她既替女儿们能觅得这般在意她们的郎君而欣慰，又想到司珩和沈既白的母亲也都不在了，便也想替他们的母亲对他俩好。 尤其是司珩，樊氏知道他性格孤僻疏漠，不愿与人过多言语。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为了她的女儿努力去融入。 这让一个做母亲的何其欣慰！ 樊氏笑着重新去盛锅里的鲤鱼，张妈妈亦是难掩喜色地端着盘子候在旁边准备接。 热气腾腾的红烧鲤鱼被放入盘中，混合着鱼鲜、酱香、葱姜蒜辛香的香味扑面而来，酱红色的鱼身饱满而多汁，色香味俱全。 樊氏一边将锅中残留的汤汁浇在鱼身上，一边看向司珩，笑着说：“不知珩儿吃不吃得惯红烧的，若是吃不惯就告诉母亲，母亲下次换个做法。” 司珩猝然抬目望向樊氏，听着那从来有人叫过他的陌生称呼，新奇又茫然地感受着长辈的关怀。 以前在宫里他听过好多娘娘这样叫自已的孩子，唯独他的母妃没有这样叫过他，她都叫他什么？ 司珩努力回想，哦，想起来了，他的母妃叫他最多的是——孽种…… 司珩望着樊氏朴素却含笑的面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模样。 记忆里他的母妃会在脸上涂满厚厚的脂粉，她不对任何人笑，包括皇上，更包括他。 她只会坐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一望就是九年，直到她死。 后来他才知道，她望的不是天空，而是宫外的曾经。 樊氏看着迟迟未答话的司珩，试探着又唤他：“珩儿？” 司珩思绪回拢，对上樊氏关切的目光，不太自然地缓声开口：“我吃得惯，多谢……” “母亲”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他一时还叫不出口。 “那就好，那就好。”樊氏慈眉善目地连声说“好”，笑纹镌刻在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没让她显得苍老，反而散发出礼佛之人的菩光。 樊氏又看向沈既白，对他说：“既白若是有爱吃的，也告诉伯母，下次来伯母给你做。”想到他和云姝毕竟没成亲，还是叫伯母更合礼数。 沈既白略微躬身，对樊氏敬重一礼，道：“多谢伯母。” “行了，你俩快进屋等吧，别耽误老身忙活了。”樊氏摆着手，将两人推了出去。 目送司珩和沈既白离去后，樊氏站在厨房门口，手扶在门框上，抬头望向星罗棋布的夜幕，找寻着她想诉说思念的那一颗。 云婳的生母温夫人曾对她说：“为人父母最忌厚此薄彼。做父母的若是能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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