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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隔着十几层楼梯,我看到唐樱望向我的眼神,冰冷又失望。 他不相信我。 我心瞬间沉到谷底。 我转身想走。 唐樱却反常阴沉着脸追上来,三两步拦住我。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她自己不是说了吗,她没站稳。怎么,你还要找我算账?」 「道歉!」 「……」 他死死拽着我的手腕,非常用力。 痛得我心都揪着疼。 「你道不道歉?」 冰冷的眼神,利得仿佛能戳进人心脏。 仿佛我今天不道歉就不能走。 在经过沉默地一分钟对峙之后,我强忍着酸涩:「唐樱。」 她蹙眉。 我一字一顿:「你踏马就是个煞笔。」 她猛地一怔,有些诧异地望着我。 我甩开他的手,走回教室。 这是我对唐樱说得最硬气的话。 也是学生时期我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后来,我便和妈妈搬家到外地去了。 离开陆家那天,我犹豫了许久,还是不舍得扔掉那条围巾。 于是偷偷回了趟学校,把那条围巾塞进唐樱的前桌课桌里。 又随手留言: 我不知道开学后,谁会坐在那张桌子上。 也不知道,我留下来的东西,会不会被别人当垃圾扔掉。 我将对唐樱的情谊连同那条围巾,一起留在了过去。 6 换了学校后,我删除了唐樱的联系方式,也换了新的手机号码。 为了快速适应新环境,不影响学习,整个高三时期,我每天都埋头苦读。 繁忙的学业让我几乎没时间去想以前。 一晃五年过去。 我没想过会再遇到唐樱。 然而我那天,我给客户送文件。 突遇暴雨,下不了山,被困在山上的酒店。 在酒店大厅和她撞了个正着。 外头狂风暴雨,周围喧嚣吵闹。 隔着五年的时光,目光对视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瞬间安静如尘。 我一下就认出了她。 酸訅几颤橂鱖齏蛄倽铿鎫蜞腽郒諝龅 以及她身边的沈青柯。 五年了,她们还在一起。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可能,但真的看到的时候,心还是不可置信地顿了一下。 我迫切希望她们没认出我。 因为此刻的我满身狼狈。 而她们衣着华丽,被一群同龄的人众星捧月着进来,满身从容。 与我形成鲜明对比。 听对话,好像是特地过来玩的。 「怎么了,樱姐?」 见她一直站着不动,有人不解地开口问她。 唐樱依旧看着我,清冷的眸中幽光明灭不定,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强烈情绪。 我装作不识,从她们身边走过。 察觉到她抬脚的动作,我下意识加快脚步,却还是在下一秒被她拉住手腕。 「又打算一声不吭就走?」 质问的声音微颤,带着沙哑。 我想甩开她,但她力气极重,死活不松。 「放手!」 她皱着眉,正要说点什么,她身后的同学已经跟上来。 「樱姐,你在和谁打招呼呢?遇到朋友了?」 大家视线齐齐落到我身上。 在见到唐樱拉着我的手的时候,大家面色各异,有人偷偷看向一旁的沈青柯。 沈青柯强颜欢笑:「小泽,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怎么这么狼狈?」 在说话间,不动声色地看似是在关心我的情况,实则是将我和唐樱分隔开。 而沈青柯一说,众人也将注意落在我身上。 在见到我一身湿淋淋的,甚至全身穿戴加起来都没超过300块之后,这些富家公子千金面露诧异。 有人脱口而出:「樱姐,你还认识这样的人呢?」 有人口直心快:「这件衣服是A货吧,我记得这个款全球只有一件,被我姐送给她男朋友了啊!」 未带恶意。 但我仍被「这样的人」、「A货」这些用词给刺了一下。 事实上,我并不追求什么大牌货,也无意买A货。 这衣服是我律所的老板给我的,扣了我半个月伙食费。 说我代表着律所选人的标准,出去见客户不能太寒碜。 穿不起真的,好歹穿个A货看着好看一点。 可眼下,我头一回带出来,却被唐樱她们撞了个正着。 还被当众点出来。 我躁得抬不起头,不敢去看唐樱的眼神。 估计她此刻又会如以前一般,嫌我丢脸。 「樱姐,青柯哥,你们和他什么关系啊?」 唐樱看着我,迟疑了片刻。 「他是我……」 见她实在为难,我替她接过话:「高中同学,不是很熟。」 话落,她面色却猛地沉了下来。 「宁泽……」 「小泽,既然这么巧遇到了,跟我们一起玩啊?」 沈青柯突然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说。 看似亲昵,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她握住我时,眸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以前我蠢,没看出来落在表面上的一些细节,可是如今,在经过我律所老板的磨炼之后,我再看沈青柯,才发现,这人分明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以前和我交好,或许是因为我和唐樱交好。 可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做这些又是为何? 7 「不用了。」 我冷淡地抽出手:「我还有事要忙,你们玩你们的。」 正要走,唐樱又把我拦住:「你有什么事?」 理所当然的质问语气,一如五年前,她生日那天质问我「你哪张试卷没写完」一样。 我突然有些烦躁,神色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 她一愣,后也脸色一沉:「宁泽,五年不见,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见到我不打招呼就算了,还对我这个态度?当年你不告而别,我都还没生气,你知不知道我……」 「小泽,我们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以为你也是。没想到你竟然转学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和阿樱真的很伤心。」 沈青柯慌忙接过唐樱的话。 看似伤心,但宣示主权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唐樱站在他身边,并没有反驳什么,和沈青柯一样,露出同款指责我,对我很失望的表情。 我正愁怎么摆脱掉这两人,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宁泽,过来——」 嗓音清越倦懒,命令式的语气,带着点嫌弃。 不是我老板温宁是谁? 大家闻声望去,温宁懒洋洋地站在酒店大门口。 漂亮是漂亮,但跋扈的气质更为突出。 「姐?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那个质疑我拿A货的男生。 温宁却看也不看他,只走到我跟前:「你是乌龟吗,这么能憋?」 「……」 「连猪都有嘴,你没嘴吗?」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 唐樱皱着眉插进话:「你是谁,凭什么说他?」 「我给他钱,你说呢?」 这话有些歧义,唐樱脸色微变。 身后其她人也是。 温宁的弟弟却惊呼:「姐,他不会就是你男朋友吧?!你买的那个衣服就是给他的?所以她穿的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 我一愣。 旁边温宁凉凉地扫了一眼她弟:「温执,我要不要给你买个喇叭装头上?你可以再大点声。」 温宁见人就怼,连她弟也不意外。 在众人还处于惊魂未定之时,她将我拉走。 于是我也就没看到,身后唐樱那双黑眸划过的片刻暗沉。 她想追上来,却被沈青柯拉住:「今天我生日,你能不能不要走?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 8 山上被困的人太多,所有的酒店都被人订满了。 我舍不得住总统套房,原本已经征得酒店前台同意,让我暂时在大厅熬一晚的。 没想到温宁会来。 当我跟着她进了她订的总统套房后,我才终于找回自己的魂。 「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她脱下西装外套,自如地坐在沙发上。 「本来就在这儿不行?」 本来就在这儿,为什么今天还要让我送文件? 而且明明律所同事说她今天开庭,下午四点才能结束的。 我想问,但不敢。 毕竟温宁是业界出了名的毒舌,特别爱怼人,骂人,就如刚刚。 我进律所才三个月,就被她骂了不下三十遍。 她骂过我最多的,就是我笨。 脑子笨,嘴也笨。 我正低着头走神,突然感觉视线一暗,一张脸陡然出现在眼前,吓我一跳。 「老板……」 「啧。」 温宁定定地看了我几秒,才收回视线,站直身:「你这长得也不帅啊,竟然还会陷入这种狗血的三角恋?」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们的关系?」 「你不应该反驳我前一句?」 「嗯?」 温宁一脸怒其不争:「宁助理,别人骂你丑的时候,你不应该是骂回去吗?为什么这么淡定接受?」 「可你说的是事实。」 温宁一噎。 「就算是事实,也要骂回去啊,你都没有尊严的吗?宁助理,遇事少反思自己,多责怪别人,懂?」 「可你是我老板……」 「我是你老板又怎么了?我是你老板,所以我可以随便骂你,她是你喜欢的人,也随便侮辱你。宁助理,你总喜欢给自己的软弱找各种理由。」 「……」 「有位名人说过,人到了20岁还不狂,那是没有出息的。你都22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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