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在丈夫死了,连快到手的魏国公夫人位置都要飞了,怎么都得让人叹息一声红颜薄命。 魏国公的爵位和他们这些外戚只能传一两代的爵位可不一样,那可是世袭罔替的。 即便什么都不干,一年三千五百石的俸禄也能吃喝不愁,何况百年世家的声誉在那里,儿女婚事也不会差。 苏晚晚淡淡笑了笑,给陈夫人斟了一杯酒:“外祖母,您尝尝这金华酒味道如何?要是您喜欢,以后我年年给您送。” 陈夫人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眼泪又下来了:“怎么,你还要去金陵那么远的地方,让我这把老骨头几年都见不着一面么?” 苏晚晚靠在陈夫人怀里撒娇:“外祖母要是心疼晚晚,可以一起去江南小住的,那边气候可比京城好多了,晚晚可以日日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 陈夫人这才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酒宴接近尾声的时候,管家急匆匆来报:“有贵人来访。” 苏晚晚绯红着脸躲在众人身后,看到陆行简迈步进门时,整个人差点傻掉了。 她怎么这么背,去哪里都能碰到他?! 忽然感觉一道寒芒落在她身上,她慌忙垂眸,跟着众人行礼。 陆行简身着一身石青色常服,身姿优雅地穿过众人走到上首,低眸看着匍匐了一地的人群。 高高在上,从容不迫。 “平身。”他淡淡的两个字,才让众人如释重负,重新站了起来。 这会儿正是饭点,白发苍苍的庆云侯周安客套道:“皇上可用过晚膳?若是不嫌鄙陋,让老臣略备薄酒招待一二。” 陆行简的目光穿过众人,视线扫过来落在了苏晚晚身上,微微一顿。 他皱眉,唇角微抿:“那就叨扰了。” 两人从小相熟,她这副半醉的妩媚模样,他居然从未见过。 周家这么多男丁,她也不怕被人觊觎。 周安大喜过望,忙命人重置酒席,又让人搬来雕花镂空的屏风,把男女桌隔开。 皇上肯在周家吃饭,那说明对周家还是信任有加。 第9章 消气了吗? 这些年太皇太后故去后,周家一天比一天没落。 赚钱主力的盐引生意不仅没了,连几个当传奉官的周家子弟都被清理了出去。 眼见着坐吃山空,日薄西山,却束手无策。 他们恨死了背后捣鬼的张太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 没想到皇帝今日竟然到访周家。 这可是个翻身脱困的大好机会! 苏晚晚隔着镂空屏风看着大外祖父和外祖父佝偻着背,一个给陆行简倒酒,一个亲手递上盛着湿帕子的瓷碟。 心里不是滋味儿。 两个慈爱的长辈,从陆行简进门后,脊背就没有挺起来过,脸上的神情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全场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连声咳嗽都不敢有。 和之前的欢声笑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按照辈分严格算起来,陆行简还得管他们叫一声“太舅爷”,喊苏晚晚都得叫一声“表姑”。 只是身份有高低贵贱。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辈分又实在算不得什么。 周安举起酒杯,弯着腰恭敬地说:“皇上,老臣敬您。” 说完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为饮得急,眼角都给呛红了。 反观陆行简,姿态闲散,始终没有举杯,只是慢条斯理地听着他们的诉求,对身后的李总管淡淡说了句:“落实下。” 周安和周华两个人激动得满面红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太顺利了! 皇上居然还能这么好说话? 有求必应! 女眷这边的大外祖母和陈夫人也都展露笑颜,齐齐松了口气。 苏晚晚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和煎熬。 本是亲人欢聚的温馨和谐局面,被他一来就生生破坏成了权力场。 她不要再看到这样奴颜卑膝的局面。 她要远离京城,要回金陵过自已自由散漫的日子去! 陆行简的目光透过镂空屏风落在她身上。 苏晚晚如芒在背,往后缩了缩身子,整个人隐在周婉秀身后。 周安顺着陆行简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周婉秀后,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原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上了我们家婉秀。 当初老姐姐撮合婉秀成为他的太子妃,最后铩羽而归,反倒让夏家那个破落户得了个便宜。 婉秀什么也没落着,如今十九岁了也不肯嫁人,成天躲在家里哭。 如今倒是否极泰来,入皇上的眼了! 陆行简自始至终没有举箸。 在场之人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 周安心情沉重极了。 皇帝宴席上不吃不喝,很显然对周家信任非常有限。 毕竟隔了好几代人,皇帝与周家疏远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婉秀能嫁入宫中诞下皇子,周家便又能崛起了。 苏晚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酒量不好,这会儿已经困得撑不住,眼皮直打架。 陆行简视线扫过来,在她身上微微顿了一下收回,淡声道:“回宫。” 周安赶紧恭送陆行简出门,还把周婉秀叫到身边:“婉秀,快过来恭送皇上出府。” 苏晚晚跟在陈夫人身边远远地落在后头,扶着老人家的胳膊撒娇:“外祖母,晚上我想和您睡……” 陈夫人亲昵地拍着她的手背,斜睨着她嗔怪道:“哪有嫁了人还在外头留宿的?更何况你是个寡妇,容易惹是非,还是回家去歇着,明日再来看外祖母也是一样。” 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庆云侯府,陆行简被簇拥着离开。 苏晚晚随后也乘着自家马车走了,上车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做了许多个光怪陆离的梦。 有时候是她和陆行简抵死缠绵,两人呼吸混乱,汗水掺杂在一起,他在她耳边动情呢喃:“晚晚,晚晚。” 有时候是一片水深火热,她浑身湿透地从江水中爬上岸,背后漫天大火照亮了夜空。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桅杆烧断倒塌的巨响,江水拍岸的浪涛声,还有求救声、刀剑厮杀声混合在一起,与细密的雨、黑暗的夜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陆行简牵着夏雪宜的手向她走来。 她挣扎着想要求救,爬过去抓住陆行简的脚。 他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恨意:“你怎么不去死?你该死!”然后狠狠踹了她一脚。 她被踹回江水中。 冰冷的江水灌入她的口鼻,呛得她胸口刺痛,快要窒息。这种感觉清晰无比,她经历过,身子不停往水底沉下去。 她害怕地向水面伸手。 她不能死,她想活着。 她想好好活着。 他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夏雪宜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冷眼看着她无助地挣扎,“你活该如此。” 这句话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茫然地睁着眼睛,放弃挣扎,任由浪花把自已吞没…… 脸上痒痒的。 苏晚晚抬手去擦脸,却碰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被那只大手握住白嫩的指尖。 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敢置信地缓缓睁开眼。 马车已经停了,车里一片黑漆漆,四周也是,安静得只有虫鸣声。 身边不远坐着个男人。 苏晚晚心脏一瞬间如雷鼓动,整个人陷入慌乱中,呼吸有些凝滞。 她想坐起身,却转眼被男人抱到腿上。 苏晚晚惊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肩上,僵硬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𝙓ʟ “晚晚。”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呼吸间是酒气的醇香。 是陆行简的声音。 苏晚晚的呼吸更乱了。 怎么是他? 还喝醉了? 她不知道自已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怎么会在这,脑子一团浆糊。 他低声说:“是我。” 苏晚晚无所适从,尽量让身子没那么紧绷,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男人却扣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上他的胸膛。 她的脸被按到他的肩窝。 夹杂着淡淡龙涎香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 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此起彼伏。 她颤着嗓音说:“放开我。” 男人揽住她腰的手松了松,她往外挪动身子,又要从他腿上下来。 男人却扣住她的后脑勺,朝她唇上吻了上去。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唇齿间绽放。 苏晚晚僵了一下,心中酸涩不已。 两个各自婚嫁的男女,怎么可以再做这么亲密的事? 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舌尖。 当年的错误,不可以再重复。 她狠下心咬了一口。 血腥气在唇间弥漫。 陆行简只是顿了顿,继续加深这个吻。 强势又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腥味消失殆尽,他终于松开她的唇。 “消气了吗?”他问。 第10章 不要躲我好吗? 苏晚晚抿着微微肿起来的唇,喘息着,用沉默代表抗拒。 陆行简静静等着她。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嗯?” 他又问。 夏夜微风轻轻吹过,吹起马车侧帘。 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他的唇就在她的唇边,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的鼻侧。 两个人的鼻息深深浅浅地交织在一起。 “我没有生气。”苏晚晚尽可能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好像从没生过他的气。 从来没有。 只是放下。 陆行简怎么会信? 她的抗拒和疏离,那么明晃晃。 “不要躲我好吗?” “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他像是在哄她。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几分男人的成熟与性感,不是之前少年郎的明亮清澈,极具诱惑力。 她更难受了,粉唇微微颤抖,如同她颤栗不已的心。 我去求你的时候你不肯见,现在说这个话不觉得讽刺吗? 良久她才找到自已的声音,提醒他,“你已经娶了皇后。” 男人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又向她唇上碾过来。 苏晚晚侧头躲开,他的唇蹭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鬓发上。 两人都僵在那里。 “你该去找皇后。”苏晚晚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我,该回家了。” 男人没有动。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𝙓ļ “你已经娶妻,我已嫁人,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她咬着唇瓣,绵软娇嗲的声音带着颤抖。 拒绝的话倒显得有几分魅惑勾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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