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围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明亮的光,却丝毫没有驱散楼的黑暗。 燕危抬头,站在街道旁静静地看着。 他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 既然看到了这个不进必死的楼,他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求出最优的解。 ——那就是走进去。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穿过周围毫无所觉的人群,风衣伴随着脚步轻摆,他缓缓迈进了漆黑的楼里,一头扎进黑暗中。 - [欢迎进入楼内副本。] [楼内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楼都是一个随机副本,副本内有玩家、NPC和副本boss,模式多为灵异恐怖。初始玩家会从一层开始,登顶才能彻底存活离开,并将楼内获得的能力带入现实。] [登楼的方式有两种:一,通过副本内线索,破解副本,找到上楼的阶梯,活着登上阶梯即为登楼成功;二,清除副本内所有boss,自动通关。] [玩家拥有基础数值:身体指数、感知力。] [身体指数代表着玩家的战斗能力和身体素质,感知力代表玩家对危险和鬼怪的推测和感知能力。除了玩家自带的基础数值以外,完成副本以及副本内支线,都有机会获得身体指数和感知力的增加。副本通关会有积分奖励,积分可以给您带来一切。] [玩家一切信息储存在黑戒中,如有需要,可随时查阅。] [本次副本层数:一层。] [本次副本地点:长廊酒店。] [当前玩家数据:身体指数4,感知力26,层数0,积分0。] [玩家已到齐,副本开启。] [副本内,玩家不能自相残杀。] [请所有玩家按照NPC指示活动,凭借自身能力,在副本中活下来并且找到“阶梯”。如有违规,后果自负。] [请注意,副本内随时可能死亡,而副本失败的惩罚也只有一个:死亡。] - “死亡”二字的声音拖得极长,回声在四周荡了好几个来回,飘渺阴森的声音这才同眼前的黑暗一起散去。 燕危感觉自己手上似乎出现了一枚戒指,面前浮动着一个小窗口,记录着方才那个阴森的声音说过的信息。 ——根据刚才这个声音给他灌输的信息,这个窗口的名字叫做信息面板,一切信息都可以在这个面板上看到。而突然出现在他手上的黑色戒指,就是接触信息面板的媒介,他只要轻轻滑过戒指,信息面板就会弹出在他的面前或者脑海里。 他扫了一眼这个界面,还未来得及细看,信息就缩进了他手上的黑戒中。 周围骤然天翻地覆,光线缓缓在燕危的眼前浮现。 他皱眉,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 片刻后,强光带来的不适感缓缓散去。燕危放下遮挡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吊顶的水晶灯缓缓转动,散射出炽亮晶莹的光。周遭两侧的墙上错落有致地摆着落地镜和装饰用的肖像画,更衬得这里十分宽阔。 这是一个酒店大堂。 而和他一样处于这个酒店大堂前台旁的还有八个人,男女各异,包括他在内一共九个人。 其余的人也纷纷面露惊诧或是疑惑,惶惶不安地打量着这个只有他们九个人、寂静而空旷的酒店大堂。燕危刚出现,那几人就或多或少地看向他,目光中充斥着打量的意味,也有人刚转过眼来,就露出颇为惊艳的眼神,目光一直黏在燕危的脸上。 燕危讨厌这种不算礼貌的视线,他眉眼微抬,瞥了一眼看他的人。那人骤然和燕危对上视线,慌慌忙忙间尴尬地移开了眼睛。 燕危收回目光,思索起方才听到的“登楼”“玩家”“长廊酒店”,已经大致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和这其他八个玩家,现在正在这个“长廊酒店”里的副本。 有几个玩家在交谈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还以为那个黑色的楼是幻觉,走进去肯定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转眼就出现在这里了??” “我根本不想进来,可是那个楼离我越来越近,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我没留意踏出一步就进来了……” 有一个短发女人甚至哭了起来:“为什么出不去……手机也打不通……我要回去……” “那个声音说要找到阶梯才能出去,阶梯是什么?在哪里?” “……” “你……也是看到一个黑色的楼进来的?”有人问燕危,话语中带着一丝期望,“你进来了几分钟都没有新的人,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我们出现在这里以后就一直看着有人不断地出现,手机没信号,门也打不开,几十分钟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奇怪地方的信息啊?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不知道。”燕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信号了。 那个玩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燕危收起手机,走到酒店大门口推了推紧闭的大门。 果不其然,同这个玩家说的一样,大门根本推不开,像是有什么力量把门堵上了一般。 他也没做无谓地尝试,回到了前台旁。一群玩家慌慌张张地猜测询问,除了燕危冷静地在四周观察着,还有一个银发的男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人独自立在一旁,微微靠在酒店前台,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 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发色是冷淡的银,一副斯文干净的模样。可偏偏那双掩在镜片下的眼睛凛冽淡漠,情绪无波无澜。这是一张无论走到哪里都写着生人勿扰的脸,可燕危却看的颇为顺眼。 察觉到燕危的视线,男人骤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可这人什么反应都没有,片刻间便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表里如一,十分高冷。 燕危:“……” 他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也同样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收回目光。 此时,酒店大堂靠着电梯那一头的长廊上,有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领结的年轻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个年轻男人面色十分苍白,消瘦得燕尾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有些松松垮垮的,他的脸颊更是收紧,眼窝凹陷,像是浑身上下瘦的只剩下皮和骨头一般。这明显不是一个玩家。 这个所谓的副本根本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已经开始了。 “各位客人终于到齐了,”消瘦的燕尾服男人对他们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他来的那一处长廊,“我是这里的服务生,晚餐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请客人们跟我去餐厅用餐。用完晚餐之后在这里住下,明天开始参观画展。” 服务生虽然是笑着的,可声音居然古井无波,低哑中丝毫没有任何语调起伏。 这样的声音回荡在酒店大堂,更显阴森可怖。 其余八位玩家中,除了那位仍然靠在前台,神色淡然的银发男人,甚至有人骇然地后退了几步,想离这个诡异地服务员远一点。 有一名站在燕危身侧的玩家已经崩溃大喊,歇斯底里道:“什么晚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出去??为什么这里的门推不开!?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不去什么餐厅我要离开!!!” 服务员脸上标准的微笑骤然间垮了下来。 他缓缓向前走,那双凹陷的眼睛阴测测地看着这个喊叫的玩家,嗓音愈发低沉:“你说什么?你不去餐厅?” 燕危眸光一凝。 他转过身,看到服务员已经走到那个玩家面前。 现在情况不明,他不想因为一个莽撞的人而发生什么状况,低声对那个玩家说:“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必须马上接受现实。楼说过不要忤逆NPC说的话,你这样做只会带来严重后果……” 那人却已经被服务员的靠近吓到了,慌忙后退几步,“我不去——” 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骨瘦如柴的服务员骤然抬起那双枯瘦的双手,轻而易举地拧断了这个玩家的脖子。鲜血迸溅而出,除了出手的服务员,居然没有一个玩家沾染到血液。 可周遭还是立刻响起其他几位玩家的尖叫声。 “啊——!!!” 燕危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贴在酒店大堂两侧的落地镜上。 镜面散射着吊灯散发出来的炽亮的光,照出包括他在内九位玩家的身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影。 镜子根本没有照出服务员的身影。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镜子照出来的画面里,方才歇斯底里的玩家脖子似乎是被无形的东西彻底扭断,鲜血迸溅开来,流了一地。还睁大着双眼、神情不可置信的头颅“咕咚”一声滚落在地,无头的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脖颈处鲜血横流,血管断裂。 而刚被扭断脖子的玩家面前却……空无一物。 第2章 长廊酒店(2) 还带着温度的鲜血迸射到服务员的身上,他消瘦的脸庞大半都泡着血,红色的血滴缓缓滑落,滴到纯黑色的燕尾服上。 燕尾服看不出颜色,却足以瞧见沾了血后变得更为浓黑的色块。 服务员却再度扬起了微笑:“客人们,请跟我来餐厅用餐。” 这样的场面,在场的人显然都是头一回见,好几个玩家已经面色惨白地吐了出来,只有那位靠在前台的男人只是眼皮一抬,神情仍然淡漠冷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燕危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别人一样,反胃或者恶心,可他却对这样的画面并不是很害怕,甚至还升腾了些许的……兴奋。 越是困难,他越想挑战。 出现在这里之前,这个神秘的“楼”已经说了,死亡……是随时可能会发生的。之后这样的场景只多不少。 他不能死。 他也只会是活下去的那一个。 燕危眨了眨眼,已经迅速思索好了该如何在这个副本里面自处。在危险的地方做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只会徒惹麻烦,不如泯然众人,伺机而动。 他那颇为挑战性的眼神瞬间被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和众人一样的慌张与害怕。 此时,服务员已经转身朝着长廊那一处走去。 戴着眼镜的银发男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燕危语气略微有些偏轻、似是十分担忧地说:“不跟上去好像会死……” 他抬脚要走,却又缩了回来。如此往复了几下,燕危这才“犹豫”地跟了上去。 眼看燕危已经“面露惧色”地跟上了服务员,有玩家被燕危一句“无心之言”提醒到了,颤颤地说:“我们是不是非去不可了……?” “还是跟去吧……我、我还不想死……”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陆续响了起来。那具被扭断头的尸体就那样躺在大厅的血泊中,尸首分离,无人问津。 服务员领着他们走进了通往餐厅的长走廊,说:“请客人们牢记路线,我只带大家走一次,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需要自己在酒店活动哦。去餐厅的路上大家可以参观我们酒店的装饰画,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服务员也再没管玩家们的反应,遥遥地走在很前头,还活着的八人一片安静地在一定距离后面跟着。 没过多久,众人发现服务员根本不会管他们在说什么,这才互相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缓缓交谈了起来。 “走廊的墙上挂着好多油画啊,连着一串都是,上百张了吧。” “这些画都好好看……” “说是要找到‘阶梯’,会不会是酒店的哪个楼层的阶梯,或者画里的阶梯?” “可是画的都是人,也没有其他啊……都是女人的肖像画?” 玩家中,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在一副肖像画前,“画的好真啊,尤其是表情和眼睛,‘她’好像真的在笑着看我。” 说着,长裙女人下意识抬手,似乎想要碰一碰这个油画。 燕危刚想抬手拽回长裙女人这和找死差不多的手,另一道冷淡的声音骤然响起:“不想死,就别乱碰。” 开口的人是晏明光——正是燕危留意过的银发男人。 众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仍然淡漠地走在一旁,只是寡言少语地说了名字,再没其他话。仿佛对这些暂时的“队友”没有任何兴趣。 晏明光本就神情淡漠,语气更是凛然冰凉得不近人情,长裙女人被这样一喝,下意识便吓得缩回了手,半晌后才悻悻地说:“……什么嘛,一幅画又不会杀人。” 另外的玩家立刻劝阻道:“还是小心吧……刚才这个服务员也提到了画展,说不定这里的画真的有问题。” 另一人接口道:“我们这个什么一层副本,是不是和画有关?” “画有没有问题还不一定,但是这个服务员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啊?”燕危背对着身后的玩家们,嘴角勾了勾,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完全不像个人啊……” 其余的人多少面色一变。 而一个名为高明的年轻男人抬手,推了推他那古板的黑框眼镜,接口道:“他确实不是。徒手拧断一个人类的脖子需要三百公斤左右的力量。不仅如此,从这个服务员的身材和皮肤来看,他应该已经死了,只是一个没有血液只有皮的尸体。” 这话一出,几个玩家纷纷呼吸一滞。 燕危脚步一顿,回身看了一眼颇为镇定的高明:“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怕他……?” 高明无奈叹气:“怕倒还好。我是法医,不能动的死人见多了,能动的倒是头一回见。大家最好都离这个服务员远一点,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一定了……” 燕危眨了眨眼。 他轻声说说:“……谁说一定要离不是人的东西远一点了?” 这话音量极低,晏明光却似乎听见了燕危的话,目光一动,看向燕危,冷淡的神情中浮现出迅速一闪而过的惊诧。 高明愣了愣:“你说什么?” 燕危轻笑了一声:“没什么。” 如果只是躲避就能活下去,那这个所谓的副本根本没有意义。 “楼”如果真的要杀他们,轻而易举,用不着拐弯抹角。服务员既然存在,那必然不仅仅是为了杀他们而存在的。既然已经进入了这个副本,他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活下去。 二,拼尽全力,找到楼所说的“阶梯”,从这个副本里出去。阶梯是什么暂未可知,但如果只是被动地等待,要找到所谓的阶梯,难如登天。 燕危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副本只说了不能忤逆npc,根本没说这个npc是不可交流的。 服务员目不斜视地走在前头,已经甩开后面不跟紧跟的玩家们一大截。他现在走上去,后面的人注意不到他。 他抓紧时间,加快脚步,直接走到了服务员身旁。 服务员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一般,仍然面带微笑地朝着前走。 “哥们,”燕危吹了声口哨,用着闲聊一般的语气骤然开口道:“这些肖像画……” 他的“好哥们”骤然刹住了脚步,转过头来阴测测地看着他,还沾满鲜血的脸庞满上狠戾,似乎下一秒就要伸手扭断燕危的脖子。 燕危却没有退缩。 他向来擅长用最快的速度寻找出最合适自己处境的方式,此刻甚至还扬起了轻轻的微笑。 他也停下脚步,随手指了指服务员身后的一张肖像画,快速道:“很赏心悦目,”他顿了顿,还嫌不够,又补充道,“和哥们你一样赏心悦目。” “……”服务员十分僵硬的脸庞似乎抽搐了一下。 随后,服务员敬业地恢复了微笑,低哑的嗓音微微向上扬起道:“那是当然。我们老板的画,拥有这世界上最难得的灵气。” 燕危挑眉。 这些肖像画全都是女人的肖像画,虽然看上去笔触不算登峰造极,甚至还有些稚嫩,但却各个栩栩如生,神情逼真,显然如服务员所说——充满了灵气。 “你老板?”燕危知道自己或许确实问到了有效信息,他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接着问道,“是这个酒店的主人吗?” “是的,但他这辈子都扑在画上!”服务员的语气似乎十分骄傲,“他就像为了画画而生,他画出来的肖像画,比所有大师的都要逼真!这些还只是他早期的画作,体现不出他技巧的十分之一。” 走廊轻飘飘地回荡着服务于沙哑却高扬的声音,燕危和他站在走廊中央。他看着服务生,余光扫到后方的镜子,只见镜子里只有肖像画和他自己的影像。 这样的画面更衬得这狭窄的长廊幽深诡谲,室内似乎都飘荡着凉飕飕的风。 燕危觉得有点冷,他扯了扯自己的围巾,低头,将自己的下巴埋在了围巾里。 他注意到服务员特意强调了“早期”这两个字,问道:“早期?他后期的水平更高了吗?” 服务员看着他,整个人停顿了片刻,缓缓地对他说:“当然,他后来画出了更好看的肖像,”服务员的语气愈发幽深,他凝视着燕危,压着嗓音说,“和你一样好看。” 燕危自小被夸赞了不知几次外表,可唯有这次,他心中一顿,没由来地觉得这句话里面透露什么。 服务员话音刚落,他便骤然生理性地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后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猛然转身回头看去,却只见到身后的女人肖像画。他面前的这幅肖像画和其他肖像画一样,色彩鲜明却和谐,画中的女人穿着美丽的西式礼服长裙,微笑地看着前方,一双灵动的眸子含着笑意,仿佛正莞尔看着燕危。 在燕危看到“她”的一瞬间,她居然迎上燕危的目光,黝黑的眸子骤然…… 眨动了一下! 画中少女的笑容因为这突然的变化而愈发诡异了起来。 狭长走廊的两侧,落地镜相对而立,互相照映,将悬挂的油画照出了层层叠叠不断缩小的无数个影像。 这一瞬间,燕危看到了……这张肖像画在镜子里,无数个不断缩小的倒影也同时对他眨了眨眼睛。 可下一刻,肖像画恢复了正常,周遭的一切死物再度恢复了静止不动。所有的肖像画都安安静静地悬挂在墙壁两侧,同那些落地镜交错在一起。走在后面的玩家们仍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燕危的幻觉。 可他已然看了个真切。 燕危身后,晏明光瞧见燕危来回转身张望,一字一句道:“你被盯上了。” 燕危一愣:“你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晏明光在墙边停下,缓缓一靠,“猜的。” 危机当头,燕危懒得再费心思和晏明光演戏。他收起了那副慌张害怕的面孔,认真地盯了一会那副看上去毫无动静的肖像画。 他嘴角一勾,喃喃自语般道:“……有意思。” 他方才根据第一个玩家的死推测,服务员这样的NPC,不可能拥有随时随地杀玩家的能力或者权利,必须触发什么条件——比如不去餐厅。 而他们来到这个副本之后,服务员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能接触到的副本内存在。 所以燕危觉得,他们要做的不是远离服务员,而是在保证活着的情况下,主动从服务员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而方才服务员最后那句话……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问出了线索,所以触发条件被盯上了? 那么,方才服务员口中,擅长画肖像的酒店主人,必然是一个重要线索。 燕危没有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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