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见燕危出现,他双眸一亮:“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幸好。你有什么别的安排吗?没有的话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高明说着,抬手就要拉燕危。 燕危不着痕迹地侧身一避,却也还是跟上了高明的脚步。 楼给他们的住所是一栋又一栋大楼里的公寓,每间房的房门间隔都挺大,走廊也十分宽敞,两人一路往外走,基本撞不见什么玩家。 这样的设计,如果玩家不想,根本不可能会被其他玩家干扰到。 他们走到了公寓门口,燕危遥遥望见外头和现实世界毫无差距的天空和各类拔地而起的高楼,脚步一顿,道:“你刚才怕我先出门,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高明对他的推测能力早有经历,见怪不怪地继续在前头带路,侧过头来看他,语速微快:“也不算发生了什么吧,我们边走边说。不过我没想到……你先跟上来再问我。” 燕危轻笑了一声:“看你挺急的,总不会坑我。” 高明虽然能力有限,却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帮他们拦住boss,而活生生忍受挖眼之痛的人。 “我长话短说,先和你介绍一些基本的东西,这些你在副本缓冲期也可以自己摸索,我知道的其实也都是最基本的。楼内世界和现实世界所有的设施基本都是一样的,可以生活、娱乐、练习下副本的能力,除了玩家们拥有现实世界不能拥有的道具、身体力量、感知力等超自然能力之外,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高明摊手,“我们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 燕危正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直入云霄的高耸石碑。 石碑似乎离他们很远,却又清晰到棱角都格外分明。 湛蓝天际滑过一片纯白飞鸟,同雪白飘渺的云重叠在一起,仿若光明无限。可一切光亮似乎都照不到那漆黑的石碑之上,它似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触不可及。 “掌控生死?与其说掌控,不如说是选择生死。”燕危嘲讽般笑了笑,随意抬手指向那石碑,“这是什么?” 楼在副本里的时候什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结果来了楼内世界,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一个提示音都没有。 高明:“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麻烦的根源了。” 燕危来了兴致:“说说看。” 他们走过与现实世界毫无区别的公寓楼群和商业街,停在了一个车站前。燕危还留意到,方才街角有玩家发生了冲突,却也只是点到为止的动手,看来楼内世界依然限制了玩家之间不能杀戮。 高明已经开始了解释:“这件事情很复杂,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我们开启了赌楼——这一点在副本内就知道了。我本来以为,顶多就和我之前知道的一样,开启赌楼之后有一些人下注,其他也没什么。但是我这一次一出副本,有几个之前和我有来往的玩家都在旁敲侧击我是不是去的一个叫‘长廊酒店’的副本,觉得我进出副本的时间有点吻合。 我否定之后,赶紧打听了一下,看了一眼赌楼副本记录,才发现楼内世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一层副本的超高赌楼难度了,而且赌楼机制还曾经判断我们的成功概率是3%,结果最后你和晏明光通关了……” “是我们,”燕危纠正他,“我们三个人通关了。” 高明怔了怔,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抬手推了好几次眼镜,这才抓着衣角说:“行,你们带着我通关。总之赌楼机制后续出了长廊酒店副本赌输赌赢的比例,赌我们闯关失败的人占了下注人数的99.6%,这个赌局甚至还被记录到了无尽石碑上——也就是你看到的这个石碑,它记录的是所有经典的高难度副本。 最佳玩家的代号一出来,关注这个副本的人都开始找yan……我也不知道是你还是晏明光,感觉这代号好像你俩都合适啊。反正吧,这些人,有的是组织想招揽新人,有的是——” “报复。” 高明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你怎么……?” 燕危轻敛风衣,掏出他那定制的燕子硬币放在手中轻轻抛起,淡茶色的双眸中埋着无尽思绪。 他轻笑了一声:“因为大部分庸人在做错了决定之后,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是苛责让他们做出决定的那个诱因——而不是最终下注的他们自己。这样的人不仅不少,还特别多,想找yan的人大多都属于这种。”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和这件事情有关?” “啊,对,”高明猛地点头,“楼内世界的车站每十分钟发一班车,上车之后可以瞬间到达目的地。我想通过这个车站去娱乐大区的灯酒区,那里龙蛇混杂。” 燕危再度抓住了抛起后落下的硬币,敛眸,清冽的嗓音夹带着毫不犹疑的语气:“是知道各种渠道和消息的好地方,你想让我尽快了解这些东西,理清楚利弊。这样如果被人找到了,也能知道怎么应对你说的所谓楼内世界那些组织的招揽,或者其他小心眼的报复。甚至也能决定,要不要主动暴露信息。” 高明叹了口气:“对于还没有进入组织的玩家而言,接下来的副本是很劣势的。楼虽然规定了玩家不能杀戮,在楼内世界更是不能动手杀人,但是如果真的被人找出来并且恨上了,对于那些中高层玩家而言,要在副本里让一个低层玩家出不来……” 太容易了。 微凉的风吹过,燕危风衣的衣摆轻动,在倾斜的日光中落着微荡的阴影。 一辆通体漆黑的巴士带着微风,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车站前。 “到了,我们上车吧。” 燕危没有动。 他眸光一凝,抬手拦住了正待上前的高明。 他说:“你怎么没拉上晏明光?” 高明:“我通过黑戒给他发信息了,他和我说不去……” 燕危下巴微微扬起,在暖光下拉出一道优雅精致的弧度。他看了一眼信息面板上好友的地址信息,嘴角一勾,“切”了一声,双手抄兜转身便背着车站的方向走。 “他说不干的事情多了去了。” …… 二十分钟后,楼内世界,灯酒区。 一家又一家酒吧在青天白日里亮着灯,摇滚乐震耳欲聋。 燕危跟着高明,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换上了纯黑色连帽卫衣、戴着帽子遮掩了银色头发的晏明光,三人陆续走进了灯酒区最大的酒吧。 第20章 一进去, 外头的明亮尽皆消失殆尽,昏暗中闪烁着红红绿绿的光,音乐声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摇骰子的声音。 高明找了一处比较中心的位子先行坐下, 对着紧随而来的燕危低声说:“楼内世界有各种各样玩家自行建立的组织,有些设施和娱乐是楼的机制自行产生的,有的——类似于这种酒吧——就是那些组织开的, 用来赚取邀请函。久而久之,也变成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毕竟什么人都有。” 邀请函是进入副本的门票, 每个玩家通关之后,都会获得几个甚至更多下一层难度的副本邀请函。燕危这次通关之后也获得了好几份二层邀请函。 每个邀请函都会通往一个副本, 有可能一个副本会发出几十份邀请函,也有可能只有一份。 玩家通常可以在通关之后获得的邀请函里面,根据邀请函上寥寥几字的提示选择副本。只要玩家在选择的邀请函上签上名字,副本时间一到就会被拖入对应的副本。 邀请函既然给了一定选择副本的宽松度, 自然而然也就慢慢成了楼内世界类似货币的存在。虽然大多流通的邀请函都是普通难度,简单难度可遇不可求, 但好歹有一个选择副本的权利。 那自然是拥有的邀请函越多, 能选择到对自己有利的副本的可能性越大,邀请函的流通也就变得普遍了起来。 三人陆续坐下, 周围桌子有好几个楼内玩家没忍住看了几眼。 高明一身打扮古板单调,燕危微微笑着, 长相气质都透露着乖巧的气息, 晏明光则是脊背挺直地坐在那里, 一身清冷疏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种龙蛇混杂地方的人,可偏偏就出现在了这里。 待到周围的注意力缓缓散去,高明拿了一个邀请函出来, 佯装是来放松的一般买了三杯酒,这才接着说:“你们一路过来应该也感受到了,副本里获得的一切能力,楼内世界也同样拥有——但据说只有登顶才能将这些能力带出去。每个副本之间都有缓冲期,越高层的副本缓冲期越久,除非玩家主动签时间更早的邀请函。而缓冲期内,我们就生活在楼内世界里,娱乐、练习实力、分析其他副本、赌楼……” 他们点的三杯酒已经摆到了面前,酒水在玻璃杯中荡着发散的微暗光晕,幽深晦暗。 燕危垂眸,盯着酒杯看了一会。 他笑了笑:“完全是一个自成体系的世界啊……有意思。” 他举起酒杯,下巴微微仰起,玻璃杯口触上下唇,喉结滚动,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浓稠的酒香沁满口腔,燕危眯了眯眼,静下心来,凭借自己超出现有层数的感知力,摇滚声中听着那些杂七杂八的讨论声。 ……光是毫不遮掩地提起长廊酒店和yan的声音,这片刻间他就听到了六七道。 果不其然如高明所说,他们的副本在楼内世界,起码在不算高层的玩家当中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燕危眨了眨眼,瞬间理清了所有思绪。 他们的赌楼副本让几乎所有下注的玩家付出了或多或少的代价,有着各种心思的人都在盯着任何可能是yan的玩家,他就算藏,能藏得住吗? 赌楼投影只是模糊了他的五官和姓名,其他特征却也还是有的。而且他之后不可能不下副本,只要副本通关的玩家不只有他,总有人能猜出来并且把他的信息带出副本,到时候他还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情况极其被动。 至于高明说的加入组织…… 如果是普通玩家,获得了最佳玩家的勋章,还有好几个组织势力抛出橄榄枝,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显然是最保险最安全的举措。 可他不行。 只要在副本里,他就是隔天不死的。加入组织之后这个技能根本藏不住,还容易被利用。 所以燕危一开始就否决了这个最稳妥的做法。 既然不加入组织,之后还很可能被动挨打,那还不如现在直接占据主动。 他轻笑一声,往沙发背上一靠,方才还乖巧温顺的双眸滑过一丝狡黠。 “晏明光,”他抬手,搭住了身边男人的肩膀,在这人耳边低声说,“我们——” “是队友。” 淡然的嗓音仿佛裹着一层冷冷的雾,却不带一分疏离。 燕危神情一顿,近在咫尺地看着这人清冷的侧脸。男人深邃的双眸倒映着微弱的光,同高挺的鼻梁互相映衬,如雪如松,如幽幽寒夜。 如果不是在这种埋藏着各种血腥的地方遇到晏明光,而是单纯的灯红酒绿下,燕危一定会在吧台做到这人的身边,给对方点上一杯威士忌,举起酒杯在玻璃碰撞的清脆声中问对方:“帅哥,你看上去很有故事啊。” 可惜是在这里。 燕危收敛心神,勾了勾嘴角,在晏明光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几句话后,晏明光瞥了他一眼。 燕危挑眉相对。 片刻,这人点头:“好。” 燕危笑了笑。 他回过头问高明:“这里怎么交换消息的?” 高明赶忙答道:“你们往前看,暗红灯下面坐在吧台后面的人,楼内玩家都喊他们叫庄家,他们是消息流通的中介。这些人通常是一直在固定层数游走的玩家,他们已经完全扎根在了楼内世界里,一旦楼层升高就故意失败降楼,循环往复。待的时间久,知道的多,可以卖他们消息赚取邀请函,也可以用邀请函换取他们知道的信息。” 燕危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吧台上,庄家坐在那里,时不时便有玩家走上前送上邀请函说几句话便离开了,显然是在买卖消息。 他眸光一定,飒然起身。 高明赶忙拉住他:“你要去换谁在查我们的消息的话,可能我们三个的邀请函全凑在一起差不多够一条消息。” 燕危只是侧过头和他说:“你先回公寓。” 晏明光仍然安静地坐在一边,帽兜遮盖了男人大半张脸,昏暗的阴霾中看不出神情。 高明眼见燕危说完之后便快步穿过人群走到了庄家所在的吧台前,坐下的那一瞬间,他那乖顺温和的气质居然一扫而空,淡茶色的双眸被事故精明所填充。他仿佛天生就混迹在三教九流里一般,浑身上下都融在了圆滑里。 这个酒吧的庄家是一个光头大汉,看见燕危便嗤笑了一声:“我不卖消息给没几张邀请函的小兔崽子。” 燕危抬眸,笑着说:“我是来卖消息的。” “你有什么消息?” “我是个一层玩家,卖的当然是一层的消息。” “新手?滚。” 燕危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落下阴影。他抬手,指尖轻沾酒水,在桌上写下了三个字母。 ——yan。 “这是新手才能知道的消息。” 庄家眼神一变,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严肃了几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是谁。你知道的,最近这个消息太值钱,我没有渠道联系想买它的人,只能找你转手。你和我说你能靠这个消息换到多少邀请函,我只收你一半,就告诉你yan的信息,这笔买卖划算吧?” 庄家从上到下地打量了燕危一番,犹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燕危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居然直接起身就要离开,仿佛赶忙找下一家一般。 庄家立刻喊住了他:“等一下!行,成交。咱们这个酒吧东家是月芒,你要是卖假消息,副本里可别想再走出来了。” 燕危方才决然的神情顿时消散,这一瞬间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友好地对庄家笑了笑:“放心,我只是想挣点邀请函。” “我们月芒的种子玩家——蒋修,你可能也听过吧?他弟弟死在了副本里,就是因为长廊酒店的赌楼赌输了。蒋修在月芒里放话,谁有yan的消息,可以换到十张第五层副本的邀请函。这个你要是愿意花邀请函去灯酒区其他庄家那里买,也能验证,我没什么好骗你的。我可以帮你把消息卖给蒋修,我给你五张五层副本的邀请函。” 燕危默不作声地听着,将庄家所说的话一字不拉地记在了心里。 月芒应该是一个组织,而这个蒋修……看上去是打算报复他们的人。能给得起十张五层的邀请函,而且是所有可能提供消息的人都给一样的报酬,这人的水平实力……恐怕已经超过十层了。 他心下了然,面上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出了手。 庄家神情又犹豫了一下,可或许是因为yan的消息实在太过抢手,庄家一咬牙,掏出了五张五层的邀请函放到了燕危的手上:“快说。” 燕危眉眼一弯。 他那双淡茶色的双眸仍然澄澈明亮,眼尾稍动,勾出些微的喜色。 他指尖轻触黑戒,将这五张纯黑色的邀请函收起来,只是笑道:“哥们,谢啦。” 话落,他一手抄兜,居然转身,往一旁走了几步。 庄家登时下了脸色,沉声喊道:“你什么意思?” 燕危指了指前方。 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在混乱中走上前,脊背挺直,双腿修长,露在帽兜外的半张脸寡淡却明晰。 他走到了庄家的面前,抬起双手,利落地将帽兜掀了下来。深邃立体的五官暴露在红绿交错的黯淡灯光下,银白色的头发格外亮眼。 燕危耸了耸肩:“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消息。” 庄家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晏明光那银白色的头发上,似乎逐渐明白过来,瞪大了双眼看着晏明光。 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周遭的楼内玩家们却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或多或少地朝这边看来。 “……银色头发?喂,你看过这两天刚出的那个长廊酒店投影吧?这人好像那个副本里活下来的三个人之一啊……” “看上去挺强的。” “是yan吧?所有人都猜测,银色头发那个玩家最有可能是yan。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出来,那么多人想他死。” “怕什么?接受组织的招揽就行了吧,蒋修不也是背靠月芒……” “……” 晏明光仿佛对这些明目张胆对讨论毫无所觉。 他只是一摸黑戒,点了一下信息面板,冷然的嗓音穿透繁杂的噪声:“加个好友,把我的信息给蒋修。” “告诉他,如果要找我,副本里见。” “我是yan。” 顷刻之间,偌大的酒吧里,躁动的音乐之下,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身侧,燕危嘴角轻勾,眸光灿如星辰。 …… 燕危和晏明光前后下了车。 这里的车果然如高明所说,只要上了车选择了目的地,就能瞬间到达目的地所在的车站。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从灯酒区出现在了他们居住的公寓附近。 不仅达到了想要的效果,还讹到五张五层的邀请函,燕危心情不错。 他微微踮脚,搭上了晏明光的肩膀,吹了声口哨,道:“这回可真的是合作愉快了。” 晏明光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调地认下了yan的身份,但长廊酒店的副本里,拿到最佳玩家的人是燕危。 这代表着他们的下一个副本也必然要一起进入,才能继续维持晏明光在明处吸引注意力、燕危在暗处出谋划策的模式。 他们拐角走进了小巷中,晏明光问他:“你不担心?” “担心?”燕危眸光微动,居然点了点头,“当然担心啊。这个蒋修的实力和经验极有可能在十层上下,如果他下个副本真的不计一切代价降楼来找我们,那肯定很难对付。但如果我们只是拼命躲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蒋修发现,在副本里动手脚害我们,这样反而更可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燕危一手挂在晏明光的肩膀上,一手放在兜里,攥了攥他那枚燕子模样的硬币,说:“玩家不能自相残杀是铁律,他再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借刀杀人,还有破解的余地。担心这个情绪,是可以和挑战并存的。” 晏明光瞥了他一眼,不语。 燕危:“我反而更担心另一件事。如果蒋修真的来找我们,他那种玩家降楼肯定进副本,肯定会引起难度拔高和赌楼机制,到时候我怎么不暴露地和你交流是个问题。” 他话音未落,晏明光骤然将他的手扯了下来。 下一刻,长鞭破空的唳声响起,燕危眨眼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晏明光在副本里获得的那条道具长鞭捆了起来。 燕危:“……你干嘛?虽然我有时候很欠揍但是也不至于捆起来打吧?” “这样是怎——” 燕危话音一顿。 他一直在看着晏明光,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刚才根本没有张口。 长鞭的柄被晏明光握在手中,鞭尾在燕危白皙的手腕上绕了几个周,严严实实地将他的双手捆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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