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传来些微细碎的声音。一声沉闷的响动, 有人翻身钻进?了他的被子?里。燕危的警惕和戒备却没有被唤起,反而?下意识地往里凑了凑。 晏明光身上清爽的皂香瞬间覆盖了那些附着于空气里难闻的铁锈味, 男人身上的温度驱散寒凉。燕危近乎缩在了晏明光的怀里, 两?人簇拥在一起, 周围分明变得?更加拥挤,可那种黏着在骨头上的压迫全然消散。 燕危这才收下了周身的戒备,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 林情就站在卧铺间中?央那个没有多大的小走道上,抬着头,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递到了燕危眼前?。 晏明光仍然抱着燕危。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两?人粘在一起的样子?,面不改色地说:“水我试了,没问题,从逻辑来讲应该也没事。毕竟人几天不喝水不吃饭是不可能?撑得?住的。” “好。”晏明光淡然地接过矿泉水。 燕危:“……” 此时?,窗外已然亮了起来,白昼的光透过窗帘投射而?入,昏暗中?带着微亮。没有雨声,雨似乎半夜已经停了。 列车里的一切,风平浪静。 唯有空气中?浓浓的铁锈味和腐败味挥之不去,一刻不停地灌进?人的鼻腔,连带着燕危的口腔都仿佛刚灌了血一般难受。 燕危和晏明光林情迅速洗漱了一番,正在谨慎地再度审查他们所在的车厢,几节车厢之外的餐车便传来了混乱的声响。 燕危快步来到他们上车的那个车厢,便瞧见?了那个昨天还一片空白的黑板上写着“1109”四个数字。 餐车的所有窗户已经被遮了起来,其余几个玩家?站在不远处打?量着。 丁笑今天换了一身旗袍,她坐在最末尾的一张椅子?上慵懒地靠着。 她附近便是车厢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男性玩家?玩家?,叫曹群,正手指夹着烟,烟雾升腾而?起,飘荡而?来,覆盖了丁笑白皙的面容。沉默的气氛中?,丁笑仍然保持着那份温婉的笑容,嘴角微微勾起。 只有许妙妙一人站在这个黑板前?,面色凝重。 燕危刚走进?这个车厢,丁笑神情一顿,方才还任由?曹群抽烟,此刻骤然冷下脸来:“烟掐了。” 曹群不想惹事,悻悻地用手指直接掐灭了烟头上的火星。 烟味散去,燕危走到了黑板前?。 黑板上遍布着微白的粉笔痕迹,显然用了很久,留下很多擦都擦不掉的粉末。斑驳的痕迹里,“1109”四个数字颇为宽敞地写在黑板上,前?三个数字还颇为端正,最后一个数字就开始有些歪扭。粉笔就放在黑板下方的小架子?上,从使用的痕迹来看,就是用这个粉笔写的。 燕危不露声色地转了转双眸,正打?算打?量一下这些先到的人的指尖,晏明光便低声在他耳边说:“没有痕迹。” 那么?这数字来自玩家?的可能?性就降到极低。 “是不是你的床位?”许妙妙说,“我的床位是1105,你在我们隔壁。” 燕危挑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仅没有,他们那节车厢还十分平静。 其余的几个玩家?已然三三两?两?小声交谈起来,多半是在谈论目前?为止的情况。赵景臣也起了,他瞧见?黑板上的数字,反应了一下,讥讽地笑了笑:“昨天不是很拽?林情,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保他。” 林情还未作答,晏明光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往赵景臣那边迈了一步。 刚一抬脚,赵景臣便连着后退了几步,对月芒的另一人说:“我们趁着白天,去后面几节车厢看看。” 林情嗤笑一声:“孬种。” 黑板前?,许妙妙皱了皱眉,颇为纠结。燕危思索间,许妙妙盯着这数字看了一会?,低声对燕危说:“这个数字,最大的可能?是乘务员或者暗处的鬼怪留的。不管是谁,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要不要和林情说一下,让他去和丁姐联手,丁姐到达高层的时?间比林情还要早,她要是愿意帮衬你,起码多一份保证。我昨天可是提过,可惜丁姐没理我……” 燕危听了,神情颇为古怪。 “丁姐虽然脾气好,但却是耳根子?硬,很不好说话。不过她喜欢好看的人,”许妙妙扫了一眼燕危的脸,“你去求求她,肯定可以?。” 燕危:“……” 他说:“不用。” “小哥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犟?” “小妹妹,要是出事了,记得?来找我们求救。” 许妙妙又无?语了。 燕危已然转身。 吧台上放着好些早餐,应该是乘务员放的,燕危没有去拿,而?是选了一处空的餐桌旁坐下。晏明光坐在他的身边,林情也跟着坐下。 林情问他:“要去问乘务员吗?” 燕危摇头:“如果是他留的,他不会?告诉我们。如果不是他留的,他也没办法给我们有用的信息。如果是本来就会?告诉我们的信息点,乘务员来放早餐的时?候就应该留下,等我们都来了,再告诉我们。” 这明显是要他们自己猜——甚至是用命猜。 “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可能?性很多。可能?是一个别有深意的数字,只是刚好和我床号重合了。也可能?这就是一个死亡名单,就是指我的床号,用来代指这个卧铺的乘客。但是……” 他们上车的时?候,是没有特定的票的。甚至于上了车,乘务员给他们的,也是每间卧铺间都能?用的门?卡。到了夜晚,他们彻底睡下的时?候,床位才算是定下。 而?昨晚,1109这个床位睡着的,并不只有燕危一个人。 燕危看了一眼晏明光。 晏明光也眉头微皱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感觉。” 燕危:“奇怪。被鬼怪盯上,我们或多或少还是能?有点被暗中?注视的感觉,我也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只有一点毛毛的,但这个从上车起就有了。” 林情说:“也有可能?是指今晚不能?睡这张床,是警示。” “那为什么?第一夜没有?”燕危反驳,“这不合理。如果每个晚上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床位是禁忌,第一晚不应当幸免。” 燕危可还记得?昨天雷鸣中?一闪而?过的断头鬼,以?及他在玻璃窗上瞧见?的森森鬼脸,还有车厢中?从卧铺底下伸出来的苍白鬼手…… 这节车厢里的脏东西,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玩弄猎物的脏东西。 “不用担心,”晏明光骤然说,“昨晚我也睡了。” “那我更应该担心才对。” “……” “还有时?间,先沉住气找找信息,我们一定是哪里没有留心到问题。晚上我们两?个换一张卧铺,熬过十二点,有什么?危险我就能?顶上。”燕危起身,“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卫生间在每两?节车厢当中?。 燕危走过餐车,走到客厢,却听见?里头传来动静,门?缝透出灯光,门?也锁着,似乎是哪个玩家?在用。 他看了一眼门?口,走到了下一间卫生间前?。 卫生间的门?把手和卧铺间拉门?上的一样,都是磨砂质感的金属表层,不会?反光出人影,至少看上去是安全的。 这一个卫生间里头昏暗无?光,门?不仅没有关,反而?微微地虚掩着,仿佛在告诉任何一个来到这个卫生间前?的人,这里没有人。 燕危刚抬手握上门?把,动作便顿了一下。 - 没过多久,用餐的车厢上就只剩下晏明光和林情了。 这节车厢就是他们上车的车厢,昨天就不知道被看过了几次,只有餐具和厨具,唯一引人注目一点的东西就是现在写着燕危床号的小黑板。道路两?侧的餐桌都十分干净,着实找不出什么?东西。 这个列车还大的很,其他玩家?自然抓紧时?间去其他车厢看看去了。 林情和晏明光却没走。 林情站在小黑板前?,正盯着底下架子?里那个小黑板擦。 数字是粉笔写下的,黑板擦自然能?轻松擦掉。玩家?能?擦吗?能?在这个小黑板上写字吗? 他如果把这个数字擦掉了,1109床位受到的任何影响还会?存在吗? 林情想着,后方几节车厢之外骤然传来极大的呼救声。 ——是燕危的声音。 他神情一顿,转身便要敢去,肩膀却骤然被极大的力气死死压住。 晏明光牢牢地按着林情,眸光微敛,神情淡然道:“你对他处事方式的了解,仅仅只来源于一个副本。” 那个副本甚至还是针锋相对的关系。 林情一怔。 呼救声更大更急了。 晏明光却走到了方才那个曹群抽烟的角落,点了根烟,烟雾散开,他挺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第139章 无尽列车(5) “有点可惜啊。” 在越来越大声?的求救声?中, 晏明光只是慢条斯理地?抽完了一?根烟。 为了不让燕危看到倒影,他昨晚便?摘了他的眼镜。冷硬的轮廓此刻尽显无?疑,这人不说话站在那里, 像是冬日里满身落雪的松柏,无?法靠近。 林情?见晏明光这样,本来想开口问?的话都收了回去。 但他早就没了慌乱的情?绪, 只需要?一?瞬间便?冷静下来。燕危就算遇到了危险,也绝对不会?做大声?呼救这种事。 他收回了脚步。 外头本就是大约过后的阴天,即便?是白昼也没有多亮的光, 再加上整个车厢的窗帘都拉了起来,车厢里头的空气都仿佛昏昏沉沉了起来。 这辆列车并不算稳, 每隔几秒便?会?发?出机械运作夹杂着?铁锈摩擦的“哐当”“哐当”的声?响,车厢也摇摇晃晃地?前进。晏明光站在角落里,抽烟的姿势却一?直都很稳。 他一?向抽烟都会?接着?那些洒落的烟灰,这一?回却没有任何?举措。 烟灰随着?晏明光的动作飘落在地?上, 不多时?便?在晏明光面前的地?上铺上了一?层十分细碎零散的烟灰。他站的地?方?就在曹群刚才抽烟站的地?方?,这一?层烟尘的旁边是另一?片狼藉, 烟灰中掉着?足足三根烟头, 显然是曹群抽完随地?扔的。 其中一?根烟头还很长?,当时?燕危走进来, 丁笑让曹群把烟掐了,所?以这根烟根本没有抽完。 呼救声?骤然停了。 晏明光此时?正好抽完第二根烟。他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烟灰, 看的却不是他面前的那一?块。 随后, 他将刚拿出来的第三根烟直接扔到了地?上,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块抽过烟留下的痕迹,这才转身抬脚道:“去找燕危。” - 赵景臣在餐车后头车厢的第一?间卫生间里。 他锁上了门,打开灯待在里面。卫生间里的镜子早就在昨晚被?玩家们用布遮盖, 可是这一?间里头,盥洗台上,本来应该悬挂着?镜子的地?方?空无?一?物——镜子已经被?赵景臣取了下来。 列车里的卫生间拥挤非常,推门而?入,两侧都是东西。一?侧是边缘已然沾了洗不去的污垢的蹲式抽水马桶,黏在墙上的抽水装置的盖子破了一?半,浮球的轮廓都隐约可见,仿佛这辆列车再晃一?点,里头的水都要?漏出来。 另一?侧则是老式的盥洗台,连水龙头都是麻烦的旋转式开关。 整个卫生间弥漫着?比外头浓厚的腐臭和铁锈味,常年有垢污的臭味浓稠地?黏在空气中。 赵景臣捏着?鼻子,极为不悦地?在里头等着?。 镜子被?他摘了下来,悬挂在了下一?个卫生间正对着?门的墙上。 若是有人正好开门进去,外头的光洒进本来昏暗的卫生间里,正对着?门的镜子瞬间反射出光线,推门而?入的人影也会?照在镜子上。 就算推门而?入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走进去用什么手边的东西遮盖住面前的镜子,但这时?那个人会?发?现,那个卫生间里的盥洗台上,遮盖着?镜子的布被?掀了下来。他挡住了正对着?门的那一?个,却也被?一?侧的另一?个镜子照到。 两个方?位,总有一?个能成功。 只要?人影照映而?出,那么这个触发?也就…… 赵景臣突然觉得这个卫生间的气味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他早晨醒得早,却没有先去餐车,而?是大致在自己的卧铺间外观察了一?番。包括他在内的十六名玩家,有一?些在起来之后就用过卫生间,有一?些则只是单纯的洗漱。单纯洗漱但玩家里,燕危喝得最多——他似乎喝了整整一?瓶矿泉水。 方?才餐车大家看完黑板之后,如果有人要?来卫生间,最早一?个使用的应该是燕危。 赵景臣刻意把这个卫生间的镜子挪到了下一?个,贴在正对着?门的墙上,同时?在黑暗中掀下了盖着?那个卫生间本来就有的镜子的布。随后,他回到这个卫生间,打开灯锁上门,这样从餐车过来找卫生间的人自然会?去下一?间。 只要?去了下一?间,打开门…… 那赵景臣的目的可就达成了。他并不是真的因为想要?的燕危的脸,就费尽心机这么干,而?是因为他和林情?那批人的仇怨在进入副本之前就有了。有月芒和玄鸟的过节在,副本一?开始,他就必须防备着?林情?他们,反之,玄鸟那三个人也一?样。 死亡压迫本不会?有提示音,因为破解的方?式是固定的——玩家必须找到副本地?点范围内的某个物品,那个物品代?表着?阶梯。而?在寻找的过程中,无?厘头或者有迹可循的死亡手法总会?突然出现,收割玩家的生命。 玩家要?做的就是找出象征阶梯的物品,还有……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只要?死的是别人,那自己被?杀的概率就小了。知道死亡压迫本的玩家都知道,这种副本里,偷偷让别的玩家触发?死亡,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首选对象就是已经结仇的人。 所?以为了之后副本内的安全,赵景臣也必须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那自然是能越早解决越好。 退一?步讲,就算那个人不是燕危也没有关系。来一?个死者,他也是第一?个得到信息的人。 在听到走向下一?个车厢的脚步声?时?,赵景臣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燕危的呼救声?便?响了起来。 那呼救声?有些闷,显然是从室内传来的。但是赵景臣认得出来,那是燕危的嗓音,青年的嗓音带着?一?股子清和,此刻裹上了惊慌,赵景臣觉得十分悦耳。 林情?看上去那么护着?燕危,还有那个晏明光,眼神冷的仿佛在看死人,可是这个关头,这两人不也照样没有出现? 那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然竭尽全力,仿若声?带撕裂了一?般。 ——骤然停住了。 在楼内世界浸泡已久的玩家都对这种戛然而?止的求救声?十分熟悉。 那是绝望到底后的挣扎失败,是象征着?休止的停滞。 赵景臣笑了。 他抬手,旋开了这间卫生间的门锁,打算去下一?间卫生间收获他的成果。 门把拉开,走道上昏暗的白昼光洒下。赵景臣微微抬头正打算转身出门,卫生间朝外的把手不知何?时?绑上了一?条绳索,随着?赵景臣的动作,绳索拉动,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被?绳索牵扯了下来。 两块像是从被?单上撕扯下来的白色布料被?这条绳索拉扯地?飘了下来。 赵景臣顺着?布飘下来的方?向往前看去,动作骤然顿住。 列车狭窄的走道上,对着?卫生间门的那列车铁皮本该被?窗帘牢牢遮盖的地?方?,却粘着?一?面颇为脏污的镜子。镜子下方?有着?常年水渍溅起的点点痕迹,是盥洗台上溅射而?出的。 这居然是一?个机关。 他打开门,绳索牵动碎布,拉下了原来遮盖住镜子的布料,直接将这面镜子暴露了出来。 赵景臣对这个镜子很熟悉——这分明是他亲手从卫生间里摘下来贴到了下一?个卫生间的镜子。 他猛地?睁眼,瞳孔微缩,不过万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在镜子里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那戴着?帽兜的身影微微荡了一?下,一?个苍白的面容浮现在镜面之上。这张脸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是全然的漆黑,黑黝黝的,仿佛容纳了一?切肮脏。 浓稠的黑血从这张鬼脸的头部留下,它对着?赵景臣裂开血腥的口,阴测测地?笑了一?下。 赵景臣根本没工夫思索,多年来在副本中锻炼出来的危机意识便?让他直接撕扯下了自己的卫衣外套往这张镜子上扔。 ——他布置的陷阱出了问?题!!! 那个卫生间的方?向必然不能走了,他把衣服一?扔,转头就朝着?餐车的方?向而?去。 下一?刻,赵景臣的脚步彻底停滞了。 不仅走道的侧墙上粘贴着?一?面镜子,走道中央居然也悬挂着?一?面镜子!! 方?才他扯下来的两张布,并不是全盖着?卫生间对面的那面镜子,同时?还覆盖着?悬挂在路中央的这一?面。留下陷阱的那人根本没打算用第一?面镜子害他,而?是预测到了他会?选择的方?向,提前将第二面镜子留在了这个方?向。 而?那面镜子之前,已然站着?一?个黑色头发?全然遮住面容、身型瘦弱到仿佛只有骨架的“东西”。 那东西已然飘荡到了他的面前。 似乎有什么森冷的寒意冻住了赵景臣,他浑身动弹不得,肌肉紧绷着?,凉意钻入骨髓。 这东西抬起泛着?尸斑的手,肤色青白,指甲尖利。 它的双手环住了赵景臣的脖颈,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缩紧。 不知哪里来的凉风在这本该密闭的列车走道中飘过,它的头发?被?吹起了些许,露出半张长?满腐虫的脸。那些细长?的、灰黑的虫子在它的脸上缓缓蠕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随着?这个脏东西双手的缩紧,赵景臣涨红了脸。 他目眦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张新得来不过半年的精准面容已然扭曲变形。 倏地?,赵景臣身后悬浮起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石像,身周亮起一?阵金白相间的光。 那东西的所?有动作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光芒大盛间,这东西放出一?声?刺耳至及的尖叫,仿若尖利的指甲在金属片上摩擦的扭曲。 “砰——” 石像碎裂,那悬挂着?的镜子破碎成粉尘般的玻璃渣,这东西也随之猛地?炸开,浓稠的黑血同细长?的腐虫还有发?烂的血肉一?同四散开来,令人作呕地?混在一?起,淅淅沥沥洒下,浸满了赵景臣全身。连带着?他的头发?都染上了腐臭的黏腻感。 但赵景臣却时?间理会?空气中的脏污,他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黏腻肮脏的黑血从他头顶滑落,流经他的眼睛,微微覆盖住了他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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