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与谢凌举案齐眉,可惜婚姻如此美满的谢夫人却有一个多年的心病。那就是十年来她跟谢凌都没有过一个子嗣,求遍世间名医都无法。 为此长安百姓还自发给她放了一夜的孔明灯为菩萨心肠的谢夫人求子祈福。 阮凝玉没忍住,不由“嗤”了一声。 果然,恶有恶报。 她冷笑后,车内很快又静了下来。 阮凝玉在角落里瑟缩着,不发一言,任由马车外风雨飘荡。 这时,谢凌的声音出现在泠泠的雨声中。 “为何私奔。” 男人声线淡漠,隔着夜色,一双冰凉深邃的墨眸毫无征兆地望了过来。 阮凝玉掀起潮湿的睫毛,不受控地颤了颤。 谢凌的这个话题突然将她带回了好久好久以前,她还是待字闺中的谢家表姑娘的时候...... 表姑娘时期,是她最不想回忆的岁月。 阮凝玉合上了眼。 紧接着,谢凌又启开薄唇,一双不入世的眼凉到极致,声音也不带感情,不解却又残忍地脱去了她最后一件“衣服”。 “待你及笄,服从婶婶的安排嫁与一位襄州安常守分的当地官绅,不求多荣华富贵,安然度日,遵从妇德,相夫教子,不好么?” 他的双目清冷空明,无悲无喜的,可正是这样的他,身为既得利益者带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来自高门大族的优越。 本以为时隔多年,她早就不在意了,但她没想到谢凌的话还是能轻易地在她心上扎出一个洞来。 是啊?他出生名门谢氏,嫡系长孙,今后位列首辅,更是娶到了大明第一才女的许清瑶。 她永远不会忘记,慕容深权势衰落,她后位不保,姜贵妃向她投毒而她在病榻上病入膏肓时,她托心腹贴身婢女去宫外求见首辅大人一面。 身居高位者,所谓权利,不过以利益易利益。 当时帝位男人唾手可得,最大的对手是当时慕容深的叔叔信王。 她舍弃尊严,愿以信王谋反一物证,求他在夺位之争中保她一命,从此归隐乡下,终生不再踏入大明宫殿。 当时她的婢女跪在谢府门外一天,终于等来了谢大人出行的车驾。 婢女见了,连忙扑了过去。 “求谢大人念在皇后娘娘从前在谢府唤大人为‘长兄’的情分上,救皇后娘娘一命!” 婢女声泪俱下,连连磕头,哑音如同丧钟的哀鸣:“奴婢求求谢大人了,娘娘她…当真快撑不过去了!” 男人在马车上默了半晌。 便吩咐下人。 “夫人喜静,不可受惊,以后若再有无关之人扰了夫人清静,拿你们是问。” 下人应诺。 说完,车帘放下。 这辆华贵的谢家马车就这么踩着朝阳的光影绝尘而去。 第5章 现在不仅是胃痛了,阮凝玉还尝到了唇上的铁锈味。 夜里,她眼睛通红,目光带着浓稠的怨与恨。 在后宫苦心经营多年,她自认为狠,终究还是狠不过谢凌。 就算她在病榻上危在旦夕,因她曽是谢家表姑娘,姜贵妃想逼她问出不利于谢家的内情,借此跟信王扳倒首辅谢凌。 阮凝玉问心无愧,念在往昔家道中落寄居在谢家的恩情上,所以就算她对谢凌再这么坏,也没动过谢氏一家老少一根毛发。 甚至谢宜温倾心慕容深已久执意要入宫,她也在选妃宴上推了一把,让慕容深选了谢宜温。 她张开口,刚想说什么,却又抿上了唇。 她最恨他们这种高门大户出身的人,无关痛痒高高在上地对她说出这种话。 于是,她冷淡地偏过了脸。 “与你无关。” 话落,阮凝玉能感受到车内一下比刚才寒冷了好多。 谢凌唇动了动,在夜里沉沉地望着她。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但前世跟他厮杀多年,她自然能感觉得出来他不悦了。 她现在胃部绞痛,湿透的衣裳也濡湿了披着的外衣,害她全身发冷,她死死地咬着唇,不吭一声。 谢凌盯了她一会,便冷清地移开了那层薄薄的目光。 马车内一时气氛僵冷到极致,打落在窗棂上的雨水仿佛都能结成冰。 夜雨很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 阮凝玉瑟缩着,突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 似乎好久好久以前,她似乎也跟谢凌同乘一辆马车,当时也是下这么大的雨。 是了,她回想起来了。 前世私奔被抓后,回京途中,她也这般跟谢凌在马车上独处过。 不过当时的她很害怕他,便抱着自己躲在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明明谢府各位老爷都肃穆威严,可她独独最怕眼前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嫡长孙。 那时的谢凌没说什么,在马车上看了一天的书。 当天到了驿站后,她下车时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而当时的她,也是吓得不敢吃马车上的吃食...... 嘭的一声。 阮凝玉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谢凌发现不对,下一秒便来到了她的身前。 “阮凝玉。” 垂眼查看,谢凌面色微变。 只见她精致的容颜竟然比纸还要白,红唇也被咬出了血,她在他的怀里瑟缩着,竟比风筝还要的轻。 黛眉紧蹙,竟然掉了眼泪。 “阿娘,阿娘......” 见她在梦里一直哭,滚烫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少女身体颤抖,一边喊着“好饿”,“冷”,一边悲戚地叫着阿娘。 谢凌垂下眼帘。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少女脸色苍白,感受到了他这个发热源,竟蹙着眉不断地想要更贴近他,不料挣扎着挣扎着,外头那件披风从肩上滑落,露出了底下轻薄半湿的春衫。 淡绿色的薄纱犹如翡翠色与远山雾天的那抹黛绿,衬得她更加冰肌玉骨。 一抹青丝还潮湿地黏在她的脖颈上,配合着夜里的黏腻雨声,又纯又媚。 谢凌墨目一清如水,无悲无喜地为她重新披上了衣服。 阮凝玉梦到自己回到了襄州。 她似乎抓住了旁边的一只微凉的手,将他当成了阿娘。 她哽咽了一声,“阿娘,你不要离开我......” 奇怪,她能感觉到这只手很排斥,似乎要挣开她,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也没挣开。 翌日,她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阮凝玉刚一动,身上的锦被便掉落在地。绳子不见了,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套崭新的罗裙。 回想起自己的现状,阮凝玉警惕地坐了起来,便见眼前案几上依然摆放着男人的那张古琴。 而男人早已离开,只剩下满室淡淡的沉香气息。 谢玄机不在。 阮凝玉松了一口气。 她依稀记得昨晚有人在旁边温和地撬开了她的唇,喂入暖融融的粥,从食道一路流到胃部,温暖极了。 昨夜应该是谢凌的侍女。 阮凝玉往窗外扫了一眼,发现马车外面有侍卫在看守。 他们走的是洛阳至陕州的官道,现在刚抵达一个驿站。 突然车帘被风刮起,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阮凝玉回头。 下一秒,她眼前一位锦衣玉带,神采飞扬的少年便向她扑了过来。 阮凝玉眼皮跳了跳。 在少年要扑过来之前,她先预判地后退了一步。 沈景钰扑了个空,不敢置信地回过头,“阿凝?” 旋即又露出了个灿烂张扬的笑容。 “阿凝!” 说完,他再度扑了过来。 跟条黏人打不走的狗一样,阮凝玉嘴角抽搐,又是一闪。 这次少年的脑门便磕到了谢凌马车上的香炉,听那“哐当”的闷响,似乎撞得不轻。 他迷迷糊糊地看过来。 阮凝玉咳嗽了一声,便道:“沈小侯爷,男女授受不亲。” 沈景钰:??? 他懵了。 沈景钰顿时冷下脸,上前握住她的手,眉眼沾染了戾气,“阿凝你别怕,是不是谢凌他对你做了什么?他要是敢欺负你动你一下,我就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眸里布满忧色,急得将她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凝你放心,谢凌他绝对带不走我们,五叔都安排好了,今晚在下个驿站歇息的时候,就会用迷药把谢府人都昏迷。” “届时我们回洛阳,不,去比洛阳更远的地方,去汴州,徐州,或者襄州!到那我就买一处大宅院,买下一整条街的铺子给你养家糊口,在院子里给你种满你最喜欢的平仲树!” 沈景钰语气天真恣肆,眼里仿佛揉碎了星子。 可就在这时,少女冷淡地从他的手里一根一根抽出手指。 阮凝玉没有情绪,“你放弃吧。” 作为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沈景钰一上车开始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少女一直漫不经心的,神色恹恹,周身还透着他陌生的疏离气息,就连气质也变了,虽然他形容不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阿凝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他有点害怕。 沈景钰气不打一处来。 “肯定是谢凌这宵小威胁你了是吧?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见他桀骜不驯地就要掀帘去找谢凌,阮凝玉冷声道:“站住。” 她有点恍惚,仿佛又回想起了他在京城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的情形。 那可是令满京女郎闻之脸红的沈小侯爷,当今陛下的亲外甥。 然而多年过后,无人知晓她这位皇后娘娘在护国寺礼佛祈祷大明风调雨顺,因丧女之痛,遣散宫人独自在寺内一处院落散心时,曾走到平仲树下,遇到了一位蹲下身在逗猫的少年僧人。 袈裟外露出蜜色肌肉,雄性气息澎湃。 偏生他看起来年纪又比她小...... 当时已经跟慕容深很久没同房的阮凝玉见了,不由脸蛋微红,为了避嫌,移开目光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 “娘娘如今可还喜欢狸奴?” 阮凝玉身影一顿,豁然回头。 便见树下的少年早已抱起了猫,尽管物是人非,依旧故人之姿。 即使彼此变化了太多,可他唇边依旧是丝毫未变的嘲讽弧度。 前世民间传言,沈小侯爷因宁德皇后,斩断三情六欲,出家为僧,法号为:无情。 阮凝玉睁开眼,重新看向面前这位俊朗张扬的少年郎。 “不关他的事。” 沈景钰的背影顿住,回过头,便看见少女在原地平静着一双眼直视他。 杏目仿佛一汪无波无澜的湖水。 “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第6章 阮凝玉原本以为他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谁知沈景钰眨了眼睛,然后伸出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满眼宠溺:“阿凝你饿傻了?” “你想吃什么?乳饼?玉露团?红豆糕?还是虾羹糖蟹?我一会让驿站里的厨娘做给你吃。” 阮凝玉一下红了脸,又无语,他这话说得她很会吃一样。 她很快面无表情,将他的手拍掉。 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也没有欲擒故纵。” “沈小侯爷,我不喜欢你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 这句话再次刺痛了沈景钰的心,他眸子暗了下去,她态度很疏离淡漠,他看得出来阿凝没有在开玩笑。 他攥拳,咬紧牙关,“什么时候的事?” 阮凝玉随口道:“昨夜。” “阿凝你别闹好不好。” 沈景钰伸出手,想把她拉到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阮凝玉皱眉,躲开了。 看见她眼里的抗拒,沈景钰的手僵在了原地,然后重重放下。 他那双漆黑澄净的眸子暗了下去,而后死死地抿唇,他性子纨绔又暴躁,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用剑削了外面一群人的脑袋! 阮凝玉看见了他眼里划过的一抹转瞬即逝的受伤,轻轻叹了一口气。 前世,她看中了沈景钰是宁安侯儿子的尊贵身份,于是别有所图地接近他。 一开始,她也是喜欢过沈景钰的。 后来她野心越来越大,沈景钰就彻底变成了那个冤大头,天生的恋爱脑,对她死心塌地,傻傻的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于是他成为了她花银子的私库,接触京城贵圈的脚踏石。 再后来,心灰意冷的沈小侯爷便弃俗出家了。 宁安侯府就这么一个子嗣,再无人传宗接代,于是只能从旁系里过继一个孩子,以免断了后嗣。 沈景钰也慢慢成长成了空明国师的优秀弟子。 阮凝玉原本以为,出家的少年便会这么永远地放下了执念。 不曾想,每年护国寺给皇宫送去佛香、珍藏教经,或是给各宫娘娘祈福送去誊写的佛经时,在写给慕容深的信笺上,总会收到沈小侯爷对皇后娘娘的亲笔问候—— 请娘娘安。 娘娘安。 今日小寒,护国寺下了大雪,娘娘体寒,不知可有添衣? ...... 如此阴阳怪气,气得慕容深每次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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