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可他觉得大公子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犹豫了一会。 “大公子,你没事吧?”福财小心翼翼地问。 这时,前方的身影忽然顿住,一阵穿堂风,掀起了他眉上的碎发,露出冷白如玉的额角,他冷冷地看了过来。 只见那墨眸中郁郁沉沉,分明存着煞气,这与平时的公子完全不一样。 福财因这个眼神,吓了一跳。 谢凌却连眸光都未偏半分,他冷然地瞥了他一眼,便将脸转了回去。 原本以为,他不会在意的。不过是风过无痕的小事,根本入不了他的目。 她前面喜欢了不少人,喜欢过谢易书,喜欢过沈景钰,难不成,他还在乎这一次么? 若什么他都要介怀,那么他这颗心早就无数次穿孔,透骨酸心了。 再者,她还小,她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情爱,故此,他又怎么会将她那稚气未脱的戏言放在心上? 她未经世事,年纪尚幼。今天她觉得这个郎君生得好看,明日便觉得另一个郎君气质好,转头便忘了。 虽是这么想,可谢凌原本平和的容颜却很快阴沉下去。 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被表姑娘在琉璃厅里所说的话给激怒到了。 究竟是哪家小郎君,吸引了她的注意? 谢凌原本对自己的相貌是不在意的,只整日沉浸苦读书,可他现在,却不得不正视自己这张脸起来。 难不成,比起那些小郎君,是他太过成熟,生得太老了吗?竟叫他人夺走了她的目光。 莫非像他人常说的,他是个老古董,太过古板,暮气沉沉,以至叫他在青春年少的郎君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谢凌眸子变得很冷。 围炉时,他看着阮凝玉与谢妙云说话,而她的视线从未在他身上多作停留,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冰冷了下去。 他很介意,可这份介意,却无处可说,无处可发泄。 故此,见到她的素帕掉落在地上时,他弯腰,长指拾起来的那一刻,有股情绪积攒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胸腔里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吞噬理智,故此,他便起了报复她的心思。 她见了谁,看了谁? 那下一步,她是不是要同先前一样,与那小郎君去赴会了? 他突然不想再谨小慎微,苦心经营,在她面前当个暖心体贴、默默守护的好兄长了。 他为何要藏起爱意,为何要慎之又慎? 难道他当好兄长,好哥哥的代价,便是纵容着她去多看别的小郎君一眼么?! 谢凌承认,当他将揉乱的绢帕塞进她掌心,与她十指勾缠不休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快意。 第978章 喜欢别的小郎君?想都别想。 回到庭兰居后。 谢凌道:“叫书儿将他给表姑娘看的那些画像都给我带到庭兰居。” 福财心头突突跳。 “是。” 他好像发现,大公子和表姑娘好像并不是简单的兄妹关系。 一想到高门大户里那些隐秘的事情,福财不敢去深想。 想到谢妙云调侃阮凝玉的那些话。 谢凌目光如同能结冰。 他倒要看看,是哪样俊美的小郎君,勾引了她?让她魂不守舍的,都没了时间过来庭兰居看望看望他这位表哥! 到底是他这位哥哥重要,还是那些小郎君养眼?! 谢凌现在很想将她叫过来,对着她发火,好好教育她一通。 一想到那些画像是谢易书给她的,谢凌更是满腹怒火,他恨不得踢翻眼前镶嵌翡翠的山水画屏风,可多年的教养叫他不能这么做。 谢凌隐忍得脖颈青筋暴起。 书儿竟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书儿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肥了?以后的会试不操心,反倒是操心起表妹的婚事来了! 表妹本来便年幼,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更何况是各色的俊公子?! 再者,她又容易花心,朝三暮四的。 而谢易书还偏生将那些男子的画像往她跟前摆,凑到她眼前去!是唯恐她喜欢的人还不够多么?! 谢凌背过身,用手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 “叫书儿过来一趟。” ...... 谢易书刚到竹影轩,便得知了这个消息,着实莫名。 小厮说大公子那边催得紧。 故此,谢易书连画像都没拆开,便火急火燎地将这些画像都送了过去。 到了之后,他还莫名其妙地挨了兄长的一顿骂,接着便是长达许久的说教。 长兄虽是严厉,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过。 长兄斥他不学无术,书不好好读,却跑出来跟妹妹们围炉煮茶,简直不知所谓! 谢易书是满脸灰扑扑,从男人的书房里出来的。 谢凌的一顿说教,令他顿时无比惭愧。 他觉得,自己永远也追赶不上长兄。 ...... 两日后,便是赏梅宴。 念着这事,苍山还是不知道主子的打算。 故此这一日他决定上前询问。 “公子,再过两日,便是七皇子在宫中举行的赏梅宴了。” 这还是七皇子头一次举行的宴会,意义非凡,这也是让京城各家官宦和士族认识他、展现他的绝佳机会。 苍山知道慕容深的野心不小。 大公子自打看了二公子送来的那些画像,便一直靠在椅背上,阖眼,闭目养神。 苍山问:“大公子,要不......属下寻个法子,让表姑娘无法去赏梅宴?” 谢凌睁开眼。 “为何不让她去。” 苍山闭上了嘴。 他能感觉到大公子此时仍在动怒。 大公子很少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谢凌道:“不必拦着,让她去。” “是。” 不仅要让她去,还要让她打扮得清丽脱俗、玉貌倾城地去。 如果他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将来又怎能得到她的心? 难不成,他要惧怕自己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么? 这会儿,谢凌却又想起了那日书瑶在静慈寺对他所说过的话。 她说,她梦到慕容深会登基。 登基?就凭那个连《资治通鉴》到如今都还没啃完的七皇子? 帝位谁能问鼎尚没有个定论。 难道他会信慕容深最后会龙袍加身,再娶了表姑娘当皇后么? 这荒唐预言,也只有三岁稚子才会信。 谢凌眉眼漠然。 第979章 赏梅宴的前一日,阮凝玉才收到了帖子。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春绿气鼓鼓地道:“三夫人一看便是故意的,今晚才将帖子交给小姐,这样一来,小姐就没时间准备新衣和新首饰了,就是想故意压小姐的风头。” 没想到到了戌时,书瑶便捧着檀木匣,送来了件裙子。 那是件月白色织锦流云裙,细密的针脚在裙幅上绣出振翅欲衔玉兰花蕊的凤鸟,尾羽金光流泻,竟似活物般要冲破锦缎飞向天际。 而上面还压了件红色绸缎斗篷,色如窗外枝头的梅。 春绿抖开广袖,袖口处暗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起伏。 这是? 阮凝玉抬头看向书瑶。 书瑶道:“大公子得知表姑娘还未为明日的宴会准备新衣,特让奴婢将这衣裙送来。” 表姑娘穿月白,到时配上宫里的红梅,最是衬景。 不得不说,谢凌将这衣裳送来正是及时。 阮凝玉努力去忘记那日他拾起绢帕的画面。 “替我谢过表哥,抱玉,你送书瑶姑娘出去。” 书瑶见表小姐没抵抗,于是放心了。 书瑶回去禀报。 谢凌今日下衙后便去酒楼酬酢了,连那身绯红官袍都未脱。 他刚回府,走来时,前头引路的福财还提着羊角灯在照着青砖。 书瑶见状迎了上去,而冷秋则捧着银盆上前,指尖试过热毛巾温度才递过去。 书瑶见公子眉间倦意,将盛了醒酒汤的青花碗递过去,见男人接过抿汤,便低眉道:“公子,表姑娘收下了那套衣裳。” 谢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当真收了? 许是被阮凝玉拒绝太太多次了,记忆里她总将他送的物件随意搁置,如今听到这个消息,谢凌竟一时恍惚...... “她可喜欢?” 明明心里还在计较着她又喜欢了新的小郎君的事,可谢凌还是忍不住地想,她收下了?那她可欢喜?他送的可合她的心意? 他知道她向来挑剔,前面他送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见过她多雀跃。 谢凌抿唇,那这次呢?他能不能讨得一次她的欢心? 表姑娘当时几乎没什么反应,很平静。 但书瑶看了眼大公子,话到嘴边便变成了这样:“表姑娘没说话,想来应该是极满意的。” 谢凌掀起了眼。 他的心里泛起了一点波澜。 婢女说,她是喜欢的。 她喜欢。 忽然间,忙了一整天,酬酢了一晚的倦意瞬间烟消云散,男人连眉峰的锋利都缓和了许多,“她喜欢便好。” 不枉他花了将近几百两在金陵云锦坊买来的这套衣裙。 能让她开心的话,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此刻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谢凌忽然发现自己竟在盼着明日宴会上,她会否穿着那袭月白裙。 这样一来,便能证明她是当真喜欢,不存假意。 他的脸色淡了下去。 书瑶却开始心事重重了起来。 若表姑娘只是做表面功夫,明日不穿那套,那怎么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又伤了公子的心? 那套是公子用俸禄从云锦坊买来的,不用公中的银子。 书瑶没忍住,在心里祈祷。 大公子前世太苦了。 而这辈子,暗恋也一路坎坷心酸,更何况是像公子这种隐忍不言的性子,越是深情越是沉默,痛苦时连叹息都要咬碎了咽进喉间。 表姑娘就发发慈悲,让大公子尝一点甜头吧。 就算是一点点,也好。 第980章 ...... 临近年关。 翌日谢府仆从醒来的时候,便见昨天夜里竟下起了雪,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便出来扫雪,握着竹扫帚,每扫动一下,积雪与石板摩擦出沙沙声响。 阮凝玉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窗外的雪光。 春绿和抱玉掀了帘子,欢声笑语地走进来。 “小姐,下雪了。” 阮凝玉看着外面的雪发呆了一会。 接着,二人便给她梳妆打扮。 ...... 谢易墨听到下雪了,也没起床,今日她昏昏沉沉的,怎么也起不来。 雀儿过来叫醒她。 “小姐,其他姑娘都快准备好去往宫里了,小姐还不醒来吗?” 谢易墨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一想到她的表兄,他带着的妻女堂而皇之地在谢府居住,于是她接连几天都做了噩梦,不知多少次从惊悸中惊醒,而后看着一屋烛光,泪流满面。 眼看着表嫂周氏眉眼甜蜜,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且含情脉脉地看他。 谢易墨就恨不得上前推开他们! 不!表嫂!你看错了眼!嫁错了人! 你眼前的并不是位护家爱家的丈夫!他表里不一!外亲内疏!面善心恶!他就是个禽兽!畜生! 这衣冠禽兽,怎配你掏心掏肺! 你完全想象不到他的内心有多么的肮脏,有多么的罪恶! 不!表嫂,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温柔体贴,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在作戏!全是假的!表嫂,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谢易墨整日恍恍惚惚的,几次三番地有想过去找周氏,跟她揭露一切的冲动! 可,她又害怕极了...... 她蒙在被窝里,在发抖,在发颤。 一旦她说出去,那么,谁还会捧着她羡慕着她? 她十二岁封第一闺秀,数年风光冠绝京城,连皇上和太后都亲口赞她是贵女典范...... 难不成,她要亲手毁了这一切么? 谢易墨掌心全是深深浅浅的月牙印。 外头越是把她捧作无瑕明月,她就越是怕这虚幻的荣光轰然坠地。 不!她不敢!她舍不得! 谢易墨死死地咬着被子,她发作时有时候会咬伤自己,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她不敢想象从高台上跌落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光是想想,她便难以忍受。 到时那些曾经仰望着她的人,阮凝玉,尤其是二房那对屡屡被她欺压的姐妹,又会怎么想她? 她们曾经只配捧着她所作的诗词在屁股后面学习,那两姐妹,过去十载,都被她夺去了他人的目光,是衬托她的绿叶,谢易墨亦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所以,她怎么能! 谢易墨眼尾落了一滴泪。 她突然侧过脸,便见到了床边托盘上放的那套云锦大袖衫,裙腰处系着一条嵌满南海明珠的金丝绦,而上面还绣着在花间展翅欲飞的凤凰。 那是母亲昨儿早晨命人送过来的,早早便让数位绣娘为她赶制出来的衣裳。 母亲虽还在气上回的事,虽然仍不肯低头,可谢易墨却知道,母亲还是爱她护她的,母女俩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又怎么会为了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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