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落花逐水流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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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瑟夫人心情烦闷地睡下，她脚边的布偶猫也不安地甩着尾巴。此时，白塔刚刚发布了召回令，陆则轩正率领猎鹰特战队连夜返回首都星。这次B73基地的救援任务完成得很漂亮，猎鹰特战队用最少的损失赶走了那些变异星兽，保住了基地无数人类的性命。接下来，安全区防御网的修复、以及损毁房屋的重建工程，会由政府另外派人负责。猎鹰号星舰已经启航，陆则轩站在舷窗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用“匹配”这种方式去接近喻然，假如喻然是无辜的，对喻然确实不太公平，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保证自己不伤害喻然，以后如果喻然遇到喜欢的人，他会想个体面的理由跟喻然分手。只要哨兵和向导没有真正身体结合过，感情不合分手的例子也很常见，不会影响到喻然将来的选择。就这样吧。他要盯着喻然，保证不再有人“意外死亡”，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无法收场。 *** 次日早晨，喻然刚洗完脸，就有人给他拿来两个大箱子：“喻然，这是约瑟夫人送给你的衣服。” 喻然愣了愣，疑惑道：“这么多吗？” “夫人说，你来首都星的时候太过匆忙，没带什么行李，所以让我们给你买了些生活用品。” 喻然家境贫困，失去父母，孤身一人来到首都星，穿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破旧。约瑟夫人顾忌到他的面子，在他去圣所学习之前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让他能体面地当一个学员，不至于太过寒酸，被人瞧不起。她真是一如既往，像妈妈一样保护着年幼的向导们。喻然神色复杂地接过行李箱：“替我谢谢夫人。”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用谢。昨晚休息得好吗？” 对上约瑟夫人的笑容，喻然也难得露出一个微笑来：“挺好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约瑟夫人看着喻然单纯懵懂的样子，想到某个哨兵连夜提交的匹配申请，心里愈发烦躁。她深吸口气稳住情绪，揉了揉喻然的脑袋，道：“先换身衣服去吃饭吧。吃完饭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在协会的餐厅吃过早餐，约瑟夫人便带着喻然坐上了悬浮车。喻然坐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路边快速倒退的建筑，心底不由疑惑――这不是去往圣所的路，她要带我去哪？正想着，就听约瑟夫人轻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然然，我得带你去一趟匹配中心。” 喻然脊背微微一僵，脸上却不动声色，假装好奇地问：“去匹配中心做什么？不是说今天要去圣所报道吗？” 约瑟夫人皱着眉说：“是这样的，陆则轩……你还记得那个哨兵吧？” 喻然点头：“陆将军，我当然记得，是他救了我。” 约瑟夫人道：“他跟协会提交了申请，想要跟你匹配试一试。” 喻然：“…………” 他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陆则轩什么情况？突然脑子抽风申请跟他匹配？看来，那个哨兵依旧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居然想到用匹配的方式来接近他，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好在喻然有双精神体的事，陆则轩并不知情。昨天在向导协会登记的时候也只登记了小白狐的资料，九尾狐一直隐藏得很好。陆则轩是S级哨兵，喻然只要放出一个精神体，隐藏实力装一装，匹配度肯定不会太高。喻然心中冷笑，表面上继续一脸困惑：“他为什么要跟我匹配？” “谁知道呢。他已经提交了申请，我带你过去一趟，就当是应付一下他。”约瑟夫人安慰地拍了拍喻然的手背，道，“你不用有压力。匹配中心，就像是哨兵和向导的介绍人，匹配度也只是一个参考数据，具体要不要跟他交往，决定权在你。而且，你们的匹配度应该很低，如果你不想谈恋爱的话，他也不能勉强你。” 喻然懵懂地点点头：“嗯，我只想去圣所好好学习，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转眼间，匹配中心到了。喻然跟着约瑟夫人进门一看，只见陆则轩穿了身笔挺的黑色军装，神色冷淡地站在匹配中心的接待室里。军装皮带束在腰间，衬得他腰部的线条精瘦干练，一双腿更是笔直修长。男人本就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穿上正式的军装，显得格外有气质。一只缩小了身体的白色鹰隼垂下翅膀，安静地站在主人肩膀上，睁着浅灰色的眼瞳打量着喻然。S级哨兵的压迫力让喻然略感不适，好在陆则轩很快收回了目光，礼貌地说道：“约瑟夫人，开始吧。” 约瑟夫人无奈地说：“既然你坚持要跟喻然匹配，那我们就按程序来吧。两位，请将你们的精神体放到匹配天平上。” 匹配天平，是向导协会特制的测量仪器，左右各有两个透明的圆球，里面存在着特殊的磁场。精神体进入匹配天平之后，仪器会自动读取哨兵和向导的精神力数值，数值越接近，匹配度就越高。陆则轩轻轻动了一下肩膀，他肩上的鹰隼立刻飞到了天平上，喻然也将自己的小白狐放了出来。小白狐看到身旁的大鹰，似乎有些害怕，在天平上缩成了一个毛团，微微发抖，演技很细节。大鹰倒是有些腼腆的样子，看了小白狐一眼，一动不动地站好。两只精神体同时放在匹配天平上的那一刻，天平立即朝鹰隼那边疯狂倾斜。 S级精神体的精神力果然很高，直接秒杀小白狐，屏幕上也弹出了匹配度的数据―― 49%。喻然心里有些想笑。表面上却假装不好意思：“我的精神力太低了，跟将军的匹配度，连50%都没有。” 约瑟夫人直接绷不住笑了出来――49%，这都不及格啊！见陆则轩回头看她，她立刻收起了笑容，认真说道：“将军，看来喻然跟你真的不太合适，还不到50%的匹配度……咳，你想跟然然在一起的话，恐怕你父母也会反对的。” “我们的精神力匹配度确实不高。”陆则轩顿了顿，说道，“但夫人别忘了，还有一种匹配方式。” 男人挥了挥手，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工作人员拿着个医疗箱走到他面前。喻然的心里突然生起不太妙的预感。 “除了精神力，还可以做向导素匹配。或许，喻然的向导素，跟我非常契合呢？”陆则轩看了喻然一眼，紧跟着挽起军装的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医护人员很快拿出一次性采血针，从他手臂上抽了一小管血液。 “喻然，要不要试试向导素匹配？”陆则轩整理好衣袖，看向喻然的目光堪称温和。 “……”喻然却觉得如芒在背。这个哨兵真是敏锐到了极致，说不定认出了他的向导素，所以才盯着他不放。除了精神力匹配，哨兵和向导之间还有一种匹配方式就是“向导素匹配”。因为向导素同样有“安抚哨兵”的功效，对哨兵来说如同一种良药。如果一个向导的精神力不够高，无法帮助哨兵。但向导素对哨兵有用的话，两个人也是可以结合的。约瑟夫人心想，你俩精神力匹配数据都不及格，那向导素肯定也没用啊，正常来说都是这样的。她看向喻然，笑着说：“既然将军不死心，然然，你就再拿出一点向导素，跟他匹配试试吧。” 喻然心情复杂地伸出手臂，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跟他匹配上。医生将喻然的血液抽取到透明的针管里，把向导素放在特制的匹配仪器中。熟悉的清冽冷香飘到鼻间，陆则轩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大屏幕。仪器开始分析数据，屏幕中快速闪过一行行数值，紧跟着，屏幕中间弹出了一个鲜红的数据。匹配度：98%。约瑟夫人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陆则轩：“……” 喻然：“………………” 第12章陆则轩安排向导素匹配，只是怀疑喻然的向导素他曾经闻到过，他也没想到两个人的向导素匹配度居然这么高。一般来说，超过80%就已经很优秀了，98%，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他会对喻然的向导素如此敏感。这些年，他闻到过不少向导素，唯独对喻然的向导素印象深刻。时隔五年后再次闻到，居然立即认了出来，原来是因为98%的超高匹配度，让他的鼻子在第一次闻到喻然的向导素时，就自动捕捉、并记录了下来。 ――这是哨兵天生敏锐的五感，在本能的寻找契合自己的向导。五年前的毕业舞会上，那个跟自己擦肩而过的向导，会是喻然吗？如果是，那么，喻然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连18岁的年龄都有可能是假的！陆则轩回头看向喻然，对方显然被这么高的匹配度给吓到了，一脸懵懂的样子，看上去茫然无措。此时，一向冷静的喻然，也难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尽最大的努力，才能维持住脸上茫然的表情，不让人看出他的烦躁，小白狐也配合主人，缩成毛团躲去了身后。精神力匹配可以作假，因为他有两个精神体，能隐藏掉一半实力，只放出小白狐来演戏。但向导素没法作假。向导素存在于向导的血液里，哪怕将全身的血液抽干、全部换掉，可造血细胞重新生产出来的血液，还是会携带特殊的向导素气味。 98%的匹配度，难得一见的天作之合。陆则轩本就不相信他的来历，这下更难办了！匹配中心，只是作为“介绍人”而存在，匹配度也只是一个参考的指标，向导协会并不会强迫他们谈恋爱。具体要不要在一起，还是取决于哨兵和向导个人的意愿。喻然当然可以拒绝跟陆则轩交往。但是，98%的超高匹配度，陆则轩又是条件非常好的哨兵，还救了喻然的命。这时候如果直接拒绝，陆则轩只会更加怀疑他。喻然抬头看向对方，正好对上陆则轩深邃的眼眸。他肩膀上的大鹰也好奇地盯着喻然，似乎在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真是个讨厌的哨兵。喻然深吸口气，迅速调整好情绪。只见他脸颊发红，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将军对我的赏识。但我才18岁，还要继续念书，也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他说话的声音都在紧张到发颤：“不如，等我从圣所毕业之后，再考虑这件事，您觉得呢？” 面前的家伙低垂着脑袋，手指不安地握了起来，看上去可怜又无助。不管是语气、动作、神态，都很符合一个18岁的小向导遇到高匹配哨兵时的反应。他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年纪还小，也没去圣所学习过，这时候谈恋爱确实不合适。 ――缓兵之计用得不错。陆则轩笑了一下，体谅地点点头：“好吧，你确实年纪还小。放心，我不会阻扰你去圣所上学。” 喻然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结果下一刻，就听陆则轩说：“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喻然：“…………”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约瑟夫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向喻然，发现喻然脸颊微红，站在陆则轩的面前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陆则轩倒是神色温和地看着他。别说，这两个人的身高、颜值还挺般配！约瑟夫人心情复杂地走到喻然旁边，将喻然不动声色地护在自己身后，看向陆则轩道：“将军，喻然年纪还小，而且你也知道，他上个月刚刚觉醒为向导，还没接受过圣所的初级教育，根本不会控制精神力。” 陆则轩低声说：“我知道，我不会干涉他的学习。” 约瑟夫人笑着说：“那，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带然然去圣所报道了？” 陆则轩：“好，我送你们吧。” 约瑟夫人带着喻然登上向导协会的悬浮车，陆则轩开车跟在两人的身后护送。车内，约瑟夫人坐在喻然的对面，叹了口气，看着喻然轻声问道：“然然，你对陆则轩到底有没有好感？你如果不喜欢他的话，真的不用委屈自己。就算是明确的拒绝他，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喻然当然知道，向导可以拒绝哨兵的交往要求，毕竟向导数量稀少，选择面也更广。但他跟陆则轩之间的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陆则轩申请匹配，又不是“恋爱脑”看上了他这个C级小向导，显然，这位哨兵是在借此机会接近他、试探他的底细。喻然如果拒绝，陆则轩会继续想别的办法去调查。还不如顺水推舟，让陆则轩尽快打消疑虑。喻然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车子，挠了挠头，说道：“夫人，我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不过，我并不讨厌陆将军，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军人，还救过我的命。我跟他的匹配度既然这么高，我想……不如等毕业以后，跟他交往试试？” S级哨兵有进化到极致的听觉，能听到他跟夫人的对话。这个回答，应该符合“单纯小向导”的人设吧？因为对方救过自己的命，心里有一丝崇拜。又因为匹配度高，所以忐忑地想要试一试。约瑟夫人果然没有怀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试试倒也没关系，如果你们最后真的能结合，我也算见证了一段好姻缘。”她顿了顿，接着说：“对了，关于陆则轩的家庭背景，你了解得多吗？” 喻然摇头：“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猎鹰特战队的队长。” 约瑟夫人介绍道：“他父亲叫陆霆御，是联邦三星上将，S级哨兵，精神体是金雕；他母亲叫焦烁，是联邦第一军校向导医学院的院长，S级向导，精神体是一只红色的灵雀。他父母都挺好相处的，陆老将军性格随和，每次见到我，都催我给他儿子找对象。焦院长是个很冷静的人，培养了不少优秀的医学生。你之前见过的那个莫尔，也是她的学生。” 喻然若有所思。陆则轩的父母都是S级的哨兵和向导，父亲的精神体是猛禽，母亲是灵鸟，强强结合，生下来的陆则轩，精神体是天空之王――鹰隼。鹰隼天生就极为敏锐，陆则轩还进化出了精神体的飞行能力。遇到这个S级哨兵，确实会给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带来不少麻烦。得小心一些跟他周旋才行，最好避免跟他的父母碰面，那两位前辈可不好惹。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开到了圣所。陆则轩下了车，很绅士地扶约瑟夫人和喻然下来。喻然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建筑――圣所，是负责哨兵和向导启蒙教育的地方。位于首都星的郊区，方圆两公里内没有人类居住，周围被鲜花绿树包围，如同一座安静清幽的世外桃源。童年时期觉醒的向导，由于太过年幼，无法理解“精神力”相关的概念，很容易受伤；哨兵也是同样，太幼小的话容易被外界干扰，导致精神崩溃。因此，年长的向导们，会给年幼的进化者设立精神屏障，暂时封闭他们的能力，直到13岁的时候才会解除。 13岁，也是圣所的准入年龄，对应普通人类的初中阶段。 13岁的哨兵和向导，会在圣所接受为期两年的教育，具体看天赋，天赋高的人可以提前完成学业。从圣所毕业后，哨兵和向导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不同的专业继续深造。他们不用参加联邦统一的高考，而是参加哨兵、向导相关专业院校的特招考试。考试的内容，也不是普通高中生的文化课，而是许多向导精神力、哨兵体能五感相关的测试。进入大学后，他们会学习更多的文化类课程，学制通常是5年。陆则轩看向这个接受启蒙教育的地方――当年，他在圣所上学时也只有13岁，由于他是S级哨兵，天赋出众，理解能力超群，对五感和体能的控制也非常优秀，短短3个月就学完了圣所的全部课程，不满14岁就从圣所毕业。没记错的话，当年也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向导学员，同样是短短3个月就从圣所毕业。只不过，在圣所，哨兵和向导是分开上课的，向导学院和哨兵学院之间有一堵高高的隔离墙，不允许他们互相接触。那个向导具体长什么样，后来去了哪里，陆则轩并没有印象，只是听到过一些传言。突然涌上来的回忆让陆则轩微微皱眉，他收回思绪，看向喻然道：“不要担心，虽然你觉醒比较晚，但晚了也有好处。圣所的课程对13岁的孩子们来说比较难理解。你已经18岁了，完成了普通人高中阶段的学习，理解起来应该会更容易。” 喻然认真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学的。” 陆则轩道：“那就祝你一切顺利，我会抽时间再来看你。”他顿了顿，道，“对了，我们可以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喻然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配合地打开通讯仪，跟陆则轩加了好友。陆则轩走后，约瑟夫人带喻然进入了圣所。这几天是新年，圣所正好放假。向导学院没有一个学生，安静得像是走进了教堂。洁白的走廊两侧，水晶玻璃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屋顶的设计像是一条蜿蜒璀璨的星河，广场上有大型音乐喷泉，远处的高楼上，是提醒学生上课的挂钟，每到上课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