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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约瑟夫人看向身后的两个哨兵:“你们两个,保护好然然。” “是,夫人。” 喻然从飞船下来,快步走向人群,朝人群里的一个少年挥手喊道:“凯文!” 卷发少年看到他后,似乎愣了一下,紧跟着激动地朝他走了过来:“喻然?你怎么在这里?” 喻然道:“我也要去首都星。对了,毕业以后你去干什么了?好久没见你。” “我跟着我爸妈做生意呢……” 拥挤的人群让本就不大的空间站显得有些混乱,周围的声音也十分嘈杂。 穿着西装的两个男人,因为走贵宾VIP通道,即将提前登上星际飞船。 没有人察觉到,两条纤细如丝的红色触手,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人们的脚下爬行。它们很快就追上了那两个男人,灵活地缠住两人的脚踝,然后顺着他们的身体迅速攀爬到后颈。 后脑与颈椎相连的部位突然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两人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那痛感一瞬即逝,两人也没有多想,提着箱子飞快地登上飞船,来到头等舱的豪华包间。 空间站的人群里,喻然依依不舍地拥抱了一下凯文,道:“照顾好自己,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凯文朝他挥手:“好的,再见了喻然!” 跟好友道别后,喻然跟着两个哨兵一起回到了飞船上。 见他神情低落的样子,约瑟夫人微笑着安慰道:“别担心,从圣所毕业之后,你就可以正常跟家人朋友见面了。圣所之所以封闭式教学,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毕竟刚觉醒的向导不会控制精神力,精神世界很容易受伤。” 喻然点头:“我明白。” 约瑟夫人道:“那我们出发吧,空间站已经放行了。” 向导协会的飞船有星际通行证明,空间站放行后,飞船很快就升向高空,离开了B73号星球。 这艘飞船虽然体积小,但制造材料非常先进,又有最快的星际空间跃迁技术,B73号星球位于矩尺座,距离首都星不算太远,只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到达了首都星的空间站。 而此时,位于B73空间站的庞大的星际客运飞船,才刚刚起飞。 VIP豪华套房内,戴眼镜的男人和白衬衫男人打开一瓶红酒想要庆祝逃离过程的顺利,突然,他们的脑海深处,如同有一根丝带将大脑组织狠狠的勒紧。 两人惊恐地抱住脑袋,想要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割掉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精神图景内,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 狐狸的九条尾巴冲天而起,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它冰冷的红色眼瞳静静俯视着脚下的城堡。 那座城堡,是B级哨兵的精神图景。原本庞大的城堡,在九尾狐的面前居然显得无比渺小。它看着那座城堡,如同看着小孩子的玩具。 红色的火焰开始疯狂蔓延,转眼间,那诡异的火焰如同洪水一样将城堡彻底吞没。 脑海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烈焰焚烧! 剧痛令人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啊――” 男人崩溃的尖叫声在脑海深处不断响起,而屋里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那是来自精神世界的痛苦呐喊。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听到。 第10章 1月1日下午五点,从B73星球前往首都星的星际客运飞船在经历一个小时的星际旅行后,终于停靠在了首都星的空间站。 VIP船舱有专属通道,可以不用排队,提前离开。星际飞船上的年轻空乘面带微笑,主动敲响了VIP1号豪华船舱的门:“两位先生,空间站到了,您可以提前下飞船了。” 屋内鸦雀无声。 空乘继续敲门:“先生?” 或许是她稍微用了些力,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空乘透过门缝一看,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只见屋里到处都是鲜血,两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瞪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大字型仰躺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两人显然已经没气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空乘惊恐地转过身,迅速按下飞船内的紧急呼叫按钮。 片刻后,飞船的安保人员来到现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几人顿时脊背发凉。安保组长颤声道:“这两个人好像是哨兵,快打、打电话报侦查科!” 有人迅速拿起通讯仪拨打侦查科的热线电话,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年轻男人冷静的声音:“不用打了,我们就是侦查科的。” ――说话的人,正是从B73基地乘坐同一趟飞船前往首都星的凯恩。 凯恩朝同伴使了个眼色,走进房间仔细观察。这两人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克洛格留在门口,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女空乘举起手,战战兢兢地说:“是我。这两位先生是VIP客人,我想亲自带他们下飞船,敲门没有声音,我就轻轻推了一下,然后看见屋子里面都是血……” 克洛格问道:“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个房间?” 女生摇头:“应该没有,VIP区总共10个客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屋内,凯恩正用哨兵敏锐的视力仔细搜查。现场无比混乱,一把沾满鲜血的锋利水果刀插在眼镜男的腹部,两位死者的身上都有大量刀痕,显然被人捅了很多次――这场面,很像是两个哨兵精神失控,野兽一样互相袭击。 凯恩抬头看向安保组长:“麻烦把飞船机组人员和乘客的资料都拿过来。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飞船。” 飞船上出现两个离奇死亡的客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安保组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去拿乘客信息,另一个人去拿来机组工作人员的资料。 克洛格接过资料,开始迅速排查和询问乘客。 询问的结果让他十分疑惑――飞船上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向导,所以不具备“向导攻击哨兵、让哨兵精神失控”的可能性。由于VIP区有门禁系统,普通船舱的乘客无法进入这里,而VIP区的其他八位乘客都有不在场证明。 居然没有嫌疑人? 就在这时,凯恩发现了一大箱珍贵的红晶石。这些红晶的价值,保守估计有好几个亿的星币。 两人面面相觑。 凯恩走到同伴身边,压低声音道:“死者分别叫凯尔特、马克,是矿脉公司的合伙人。从现场来看,这两人像是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到处都是互相殴打的痕迹。杀死凯尔特的是这把水果刀,致命伤在腹部;马克的致命伤在脑后,他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到了大理石茶几尖锐的桌角。” 克洛格听着他的描述,皱了皱眉,不敢相信地道:“所以,你的结论是,这两个人互相攻击,杀死了对方?” “……是有点离奇。”凯恩耸了耸肩:“但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只能这样解释。”他目光扫过价值连城的红晶石,“或许,两个人闹矛盾的原因,跟这箱东西有关?” 克洛格看向箱子里的晶石。价值破亿的珍贵红晶哪来的?这两人的身上,看来有很多秘密。 因为起争执而互相攻击,双双死亡,虽然一切证据都在证实凯恩的结论是对的,可克洛格总觉得事有蹊跷。一天之内连续死了三个哨兵,一个失足坠楼,两个互相残杀,这些人都来自B73基地……未免太巧了吧。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脸。少年有一双漂亮的黑红异瞳,脸色苍白,身材清瘦,看上去单纯无辜,被自己审问得差点精神崩溃……他不该怀疑那个心理脆弱的小向导,可他就是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人。 或许是办案多年的直觉在作祟?他总觉得喻然没那么简单。 克洛格再次扫过乘客名单,若有所思道:“喻然不在这艘飞船上么……” 凯恩无奈道:“你对那个小向导是不是有偏见?上次伦纳德死的时候,他在两公里以外的医院里;这次,他都不在飞船上,他总不至于跨越宇宙星际,操控两个哨兵互相攻击吧?” 跨越宇宙星际确实不可能。克洛格摸了摸鼻子:“是我想多了。” 上次,喻然还有一点点嫌疑,这次却连怀疑他的理由都没有,他根本不在这艘飞船上。 克洛格叹了口气:“可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要不……还是请科长出面,再核实一下?” 凯恩想了想,点点头说:“行,我们整理好资料,让科长亲自过一遍。” 此时,约瑟夫人已经将喻然带到了首都星的向导协会。 向导协会的建筑是一栋造型独特的大楼,从高空中看,如同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这里有护卫队巡逻,安保非常严格。约瑟夫人作为向导协会人事部的主任,进入协会自然畅通无阻。 她带着喻然一路来到登记处,朝工作人员说道:“这就是我从B73星球带回来的向导,按程序录入他的资料吧。”她回过头,微笑着看向喻然:“别担心,注册过程很快的,我们要先抽一管你的血液样本。” 喻然好奇道:“抽血做什么?是体检吗?” 约瑟夫人耐心解释道:“不是体检。正式注册的向导,每一个人都要将自己独特的向导素留在协会。一旦将来有人背叛协会,我们就能通过向导素追踪到他。另外,向导素还可以拿去跟哨兵做匹配,用来找到适合结婚的伴侣。” “哦,明白了。”喻然配合地挽起毛衣袖子,将白皙的手臂伸到工作人员面前。对方拿来一次性采血针,抽取喻然的血样。 血液,是向导素气味最浓郁的地方。 一个向导不管外貌性格怎么变化,只有向导素是终生不变的,那也是分辨不同向导的关键。 随着新鲜血液的流出,一股清冽的冷香味飘散在了空气里。 约瑟夫人愣了愣,下意识地自言自语:“这味道,好像在哪儿闻到过?”向导的嗅觉并不敏锐,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曾经闻到过,就是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喻然猜测道:“是不是我的向导素味道太常见了,夫人闻到过相似的?” 约瑟夫人看着少年的脸,确实是从没见过的人。她笑了笑说:“有可能,我的鼻子不像哨兵那么灵敏,也分不清各种向导素的差别……好了,去录资料吧。” 喻然跟着工作人员录资料,向导协会的资料登记非常详细,出生年月、家庭背景、精神体的特征,喻然一项一项认真输入,录完后,约瑟夫人又带着他来到治疗室,做了个微创手术。 喻然左手的手腕上被植入了一枚指甲大小的白色芯片。这种芯片材料特殊,会跟血肉慢慢融合,陪伴向导终身。 约瑟夫人叮嘱道:“这枚芯片,就是你身为注册向导的身份标志。” 喻然好奇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有刚刚做手术留下来的细小伤口。他轻轻摸了摸芯片的位置,问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正式注册的向导了吗?” 约瑟夫人笑容温和:“是的,你有了合法的向导身份证。根据《联邦向导保护法案》,以后你会享有很多特殊的权利。” 她带喻然办好手续,紧跟着又带他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安顿他在协会的客房住下:“然然,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圣所报道。” 喻然乖乖点头;“好的,谢谢夫人。” *** 与此同时,猎鹰号星舰上。 “你是说,凯尔特和马克两个人,死在了星际客运飞船的VIP套房里?”陆则轩眉头紧锁。 这是他派去首都星护送喻然的哨兵传回来的消息。星际飞船上死了人,侦查科的探员正好就在案发现场,封锁飞船调查了好几个小时。那么多乘客和工作人员被询问,消息自然很快传开了。 “是的,陆队!据说案发现场十分惨烈,两个哨兵互相攻击,捅了对方很多刀。” “喻然呢?他怎么样?”陆则轩突然问。 “喻然下午四点半顺利到达首都星的向导协会,约瑟夫人带他去录资料了。” 陆则轩思考片刻,问道:“他在离开B73空间站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哨兵说:“他在空间站碰到一个中学同学,下去聊了几分钟,跟人道别。” 道别? 又是道别。 早晨在医院,他去跟姐姐道别。没过多久,伦纳德就跳楼自杀了。 下午在空间站,他去跟同学道别。然后,凯尔特和马克在飞船上互相攻击弄死了对方。 这几个人或是B73基地的官员、或是矿脉公司的高管,都跟上个月的矿难事故有关。 自从喻然被侦查科的蝴蝶审到差点精神崩溃,陆则轩对喻然的怀疑本来有所减轻。可如今,又出现两个离奇死亡的哨兵,陆则轩心底那种奇怪的猜想又一次冒了出来。 喻然在案发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喻然跟死者,曾经有过“时空交集”。 他路过了伦纳德接受采访时的医院。 他也经过了凯尔特和马克登机时的空间站。 都是巧合吗? 这未免太巧了吧? 陆则轩皱着眉陷入沉思。要怎么样才能试探出喻然的真假,又不伤害到他呢? 思索片刻后,陆则轩突然眸色一沉,拨通了约瑟夫人的电话。 约瑟夫人刚回到家洗完脸,见到投影屏中出现的男人,她不由疑惑道:“陆将军?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陆则轩严肃地说:“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您说的话也有道理。我确实需要一个向导伴侣,没必要一直拒绝您的好意。” 约瑟夫人双眼一亮:“你总算想通了!” 这个固执的单身哨兵终于开了窍,好歹能跟陆老将军有个交代,省得老将军天天念叨着给他儿子找个对象。想到这里,约瑟夫人顿时眉开眼笑:“怎么样,我送去的向导资料,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陆则轩说:“我想跟喻然匹配试一试。” 约瑟夫人的笑容蓦地一僵:“什么?你想跟谁?” 陆则轩低声重复:“喻然。” 约瑟夫人:“…………” 作者有话说: 喻然:我谢谢你。 第11章 约瑟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陆则轩这个对向导没有任何兴趣的冷漠哨兵,怎么会突然对喻然有了想法?没记错的话,他们认识也才一天,陆则轩这种理智到极点的人,总不至于对一个小向导“一见钟情”吧? 约瑟夫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皱眉道:“喻然刚过完18岁生日,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这么早跟人匹配。” 陆则轩道:“没关系,18岁已经算成年了。我们可以先互相了解。” 约瑟夫人心里狂翻白眼,脸上却带着善意的微笑:“你再考虑一下吧。他只是个C级向导,对你的精神梳理不会有太多帮助。” 自从把喻然带回协会,约瑟夫人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护崽”心理。这孩子身世可怜,又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跟着她来到向导协会,她一定要保护好喻然。 当然,陆则轩是个非常优秀的哨兵,不管家世背景、身材容貌还是个人能力,配喻然这个C级向导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可她就是不想让喻然这么小年纪被哨兵给标记。 陆则轩察觉到约瑟夫人的抵触,也明白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向导协会管理严格,圣所更是封闭式教学,陆则轩没有理由接近喻然。他担心,万一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喻然会杀更多的人。 虽然喻然并没有作案时间,两次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也很完整。但是,巧合太多了,他始终没法放下心来。S级哨兵的敏锐直觉也一直在提醒他――他曾在哪里见过喻然。 想到这里,陆则轩果断说道:“精神力C级没有关系。我的另一半不需要太强的精神力,我不会带他上战场。约瑟夫人,这件事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会向协会正式提交匹配申请,麻烦夫人让喻然准备一下。夫人早些休息吧,晚安。” 约瑟夫人:“…………” 一向温柔的约瑟夫人,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通讯器给捏碎。 陆则轩直接向协会提交申请,这么一来她也护不住喻然了! 联邦向导数量稀少,80%的哨兵无法找到向导伴侣,只能跟普通人结合,这样“僧多粥少”的局面下,婚配自然会失衡。向导协会为了稳住单身哨兵们的情绪,制定了一个规矩――除了自由恋爱的哨兵和向导之外,其他适龄的单身哨兵,想要找到向导伴侣,必须在向导协会注册一张积分卡。 在科学、教育、军事等任何领域对联邦有贡献的哨兵,都会记录分数。每年按积分排序,积分高的哨兵会优先匹配单身向导。当然,向导也可以拒绝跟匹配对象交往,比如猎鹰军团的A级向导莫尔,就婉拒了很多匹配度较高的哨兵,对谈恋爱完全没有兴趣。 陆则轩完成了不少危险的任务,目前在单身哨兵积分榜排名第一。只要他跟协会正式提出申请,指定要跟喻然匹配,约瑟夫人是没有理由拒绝的,至少要让他们试一下匹配度。 当然,匹配结果出来之后,两人到底要不要交往,这还要取决于喻然的意愿。好在陆则轩是S级哨兵,喻然只是C级向导,两人的匹配度应该不会超过60%,到时候就好办了,喻然也就有充足的理由拒绝陆则轩。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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