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落花逐水流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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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松鼠的向导，和精神体是银狼的哨兵，正坐在路边休息。那哨兵关心地问：“怎么了？” 向导说：“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把手划破了。” 似乎察觉到陆则轩的视线，那向导抬起头来，然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陆将军？真巧，你也在这里？” 女哨兵也站了起来：“陆将军。” 陆则轩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他对这两位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还是礼貌地打招呼：“你们好。” 那向导察觉到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您可能不记得我们了。我们也是联邦第一军校的毕业生，跟您同届的，当年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听到关于您的传奇故事。” 女哨兵附和道：“您是我们那一届唯一的S级哨兵，也是我们年级很多哨兵的偶像。” ――原来是大学同学。陆则轩当年在军校也算风云人物，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除了跟几个舍友比较熟，其他的同学连名字都不太记得。面前的这个向导似乎有些面熟？陆则轩仔细搜索记忆，突然想到好友给他的那份毕业舞会的向导资料里，好像有这个人？他详细看过那份资料，确实有一个精神体是松鼠的A级向导。 “你叫……普尔曼？”陆则轩想起了这个名字。 “没想到您还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太荣幸了！”普尔曼微笑着说。 “……”居然是这样吗？当年在毕业舞会上闻见过的向导素气味，来自这个精神体是松鼠的向导，跟喻然没有任何关系？陆则轩一直纠结的地方，就在于五年前闻见过的向导素和喻然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怀疑喻然的来历有问题，年龄也是假的。如今看来，这一切，只是一场巧合？此时，喻然已经“事不关己”地往前走了很远。走到拐角处，发现陆则轩没有跟上来，他又疑惑地回头来找陆则轩：“出什么事了吗？” 陆则轩收回思绪，道：“遇到两个大学同学，聊了几句。” 喻然好奇地看向面前的两人。普尔曼笑了笑，识趣地说道：“两位也在逛公园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哨兵道：“我们先回去了，两位好好玩。” 两人并肩离开，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陆则轩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喻然猜测道：“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吧？都是你们班的同学吗？” 陆则轩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向导，我只看过他的资料，他是军校医学院的，毕业后去了星辉军团。哨兵……我不太认识。” 喻然好奇道：“星辉军团？跟你们猎鹰军团差不多吗？” 陆则轩：“嗯，也是联邦四大军团之一。” 喻然挠了挠头，说：“我对这些还不太了解。你们猎鹰特战队，是不是猎鹰军团的一支精锐小分队？” 陆则轩道：“是的。猎鹰军团的编队非常复杂，有时间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喻然成功将话题带偏。他完全没有提到毕业舞会和向导素的事情。向导对“向导素”的分辨能力远不如哨兵，哪怕他刚才闻见了，他也无法分辨那是梅花的香味还是向导素的香味。主动提的话，就太明显了。让陆则轩自己去想吧。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底疯狂生长，看什么都会觉得不对劲。可一旦这种怀疑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前后逻辑全部串联起来，消除疑虑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陆则轩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他得到了一个答案，终于能解释这一切的答案。五年前的大学毕业舞会上，他遇到的人是普尔曼，不是喻然。他如果真的遇到过喻然，喻然现在也不可能是18岁。这只是巧合。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向导素，但是，有可能出现相似度超过95%，他用鼻子无法准确分辨的向导素。何况时间跨度长达五年。光凭一段记忆，他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好友梅迪斯说得对――喻然不管是身份、年龄、精神力，全都对不上，只凭向导素就认为他五年前出现过，理由确实不够充分。那个普尔曼应该已经结婚了，陆则轩无法去协会调取已婚向导的向导素来核实。但是刚才，他清楚地看见普尔曼的手背有血珠，才会出现浓烈的向导素，应该不会有错。所以……喻然其实是无辜的？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正式跟他交往？第26章梅林深处, 一只纯白色的狐狸正在前面奔跑，白鹰展开双翅紧随其后, 将它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小白狐一路狂奔, 尽量跑远一点，好把这只鹰给带走――主人说了，这只鹰能力强大, 智商却不高。如果它留在陆则轩身边, 高空中的它就很容易发现喻然“偷梁换柱”的小动作。只要它不在场，人的视野范围是有限的, 喻然就可以背着陆则轩做好布局。小白狐跑了一路，太累了, 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休息。白鹰还没飞过瘾，见小白狐突然停下，它也跟着落在梅花树上，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跑了？” 小白狐委屈道：“……跑不动了，有点累。” 白鹰扑腾了两下翅膀：“以后, 你别跑了, 我带你飞吧。”它绕着梅花树飞了一圈, 还放大自己的翅膀，给小白狐展示自己威风凛凛的一面, 骄傲地说：“我的完全体是现在的几十倍, 翅膀展开的话可以遮住整片梅林！要不要带你飞到高空，去看看天上的风景？” 小白狐：“…………” 我恐高, 谢谢。哨兵的精神体都这么傻里傻气吗？我家主人讨厌甜食, 你主人每周送蛋糕。我恐高, 你要带我上天？？？就在这时, 喻然和陆则轩并肩走了过来。喻然察觉到小白狐的不爽, 在精神世界道：“辛苦了，做得不错。” 小白狐立刻跳回喻然的肩膀上，将尾巴团起来休息。白鹰也缩小身体飞回陆则轩肩上，兴奋地道：“主人，我今天太高兴了，我跟小狐狸在梅花林里跑了一整圈，它好可爱啊！毛绒绒的白色尾巴一直在晃！” 陆则轩听着脑海里聒噪的声音，淡淡道：“知道你高兴了。” 白鹰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表白？什么时候跟喻然精神结合？我想去他的精神图景看看。” “停。”陆则轩打断了它，“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段时间再说。” 白鹰生气地从主人肩膀上飞走了。喻然抬头看着它，疑惑道：“大鹰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话音刚落，白鹰又飞了回来，朝两人道：“约瑟夫人的布偶猫在那边。” 喻然和陆则轩还没来得及转身撤退，就听前面响起约瑟夫人的声音：“真巧啊，我看见陆将军的鹰隼在天上飞，没想到，然然你也在这。你们这是……出来约会吗？” 她目光扫过陆则轩，又看向喻然，一脸“家长抓到孩子谈恋爱”的复杂神色。喻然忙解释道：“我们只是闲逛。” 陆则轩附和：“嗯，今天周末，我跟喻然都闲着，出来看看梅花。” 情人节一起结伴看梅花，这叫“闲逛”？你俩是在藐视向导协会匹配中心主任的智商吗？约瑟夫人挑了挑眉，没有说破，看向喻然道：“然然，最近在学校还习惯吧？” 喻然说：“挺好的，老师都很关照我。” 看着他认真乖巧的模样，约瑟夫人心底愈发喜欢，她知道喻然是成长型向导，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布偶猫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喻然的手背，喻然摸摸它的头，问道：“夫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逛公园？” 约瑟夫人笑道：“今天不是情人节嘛，我先生正好休假，我把他拎出来透透气。” 正说着，一只体型威猛的雄狮从另一边跑了过来，只见它身姿矫健，浓密的毛发泛着耀眼的金色――S级哨兵精神体狮王，一出现就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小白狐吓得躲去了喻然身后，白鹰急忙飞过护住它。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梅林深处走来，他金色的眼瞳上下打量着喻然，又看向陆则轩。陆则轩严肃地敬了个军礼：“将军。” 男人回了他一个军礼：“真巧，你们也在这里赏梅？” 约瑟夫人笑道：“首都星冬天能去的地方不多，凑巧碰上也不奇怪。你们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男人的目光缓和下来，看向喻然：“我听夫人提到过你，你就是喻然？” 喻然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紧张地攥住了手指，低下头说：“是的。” 男人没再多问什么，看向夫人道：“走吧，儿子应该快到家了。” 约瑟夫人笑着朝喻然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逛。” 喻然：“好的，夫人再见。”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梅林尽头，喻然才微微松了口气。陆则轩看向他，低声安抚道：“别紧张，刚才那个哨兵是约瑟夫人的丈夫，联邦日曜军团的军团长奥特斯将军，平时我也很少见到他。” 喻然愣了愣：“日曜军团？” 陆则轩解释道：“联邦四大军团，日曜、星辉、猎鹰和雪豹，其中，日曜军团主要负责南部星域的开拓。对了，你所在的矩尺座星系B73号星球的驻军，就隶属于日曜军团。” 喻然小声吐槽道：“可是，当初基地被袭击的时候，那些驻军，并没有来帮我们。” 陆则轩：“……” 军部的事情非常复杂，四大军团之间有不少争权夺势和勾心斗角，偏远地带的驻军又要受到当地官员的影响，甚至接受贿赂。联邦表面上风平浪静、繁华安宁，其实暗流涌动，有很多不稳定因素。自从两百多年前哨兵叛乱事件后，总统府对于军部一直做不到完全的信任，又专门设立了精锐部队来保护首都星。这些事情，喻然年纪还小，一时也很难解释得清楚。陆则轩道：“关于四大军团的事情，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 喻然眸色一亮――看来，陆则轩对他的怀疑已经彻底消除了。否则，他一个向导学院的18岁学生，陆则轩怎么会跟他讲这么多关于军部的事情？这明显是想让他当猎鹰军团的随队向导，才会跟他科普这些知识。喻然顺水推舟地说道：“我从圣所毕业后，肯定要考军校，等我从军校毕业，能自由选择加入哪个军团吗？” 陆则轩道：“当然。” 喻然红着脸小声问：“我想来你们猎鹰特战队，当你的随队向导可以吗？” 陆则轩看着他害羞又认真的模样，心头微微一跳――如果，自己能拥有一个专属向导，那该多好？那可是很多哨兵的梦想。白鹰激动地在空中发出悦耳的长鸣，陆则轩的心情也莫名变好。他看着喻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不过，猎鹰特战队的任务，通常都比较危险……” 喻然坚定地说：“我不怕危险。反正我是个孤儿，无牵无挂，能尽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情，我觉得挺好的。” 陆则轩目不转睛地看着喻然――这是他第一次以平等的身份看向喻然。没有怀疑，没有试探。而是仔细考虑，面前的这个人，能不能成为跟他并肩而战、生死相随的战友。喻然家境贫寒，精神力目前也只有C级。可不知为何，他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坚韧。一种不畏困境、也不惧生死的坚韧。看似清瘦弱小，实则聪明坚强――这是陆则轩对喻然重新做出的评价。喻然是有当军人的潜力的，好好培养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随军向导。陆则轩的精神图景内突然变得一片明朗，这段时间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总算是彻底散去了。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回头就跟父亲提交申请，以“向导家属随队”的特殊理由，将喻然调到猎鹰特战队来。以喻然的学习进度，再过几个月，就能学完治疗哨兵的全部技巧。到时候，再让莫尔带一带，他应该很快就能适应猎鹰号星舰上的医疗工作。以后出任务，喻然就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了。白鹰激动得道：“早该这样了，把他带到身边啊！所以，你理性思考了两个月的结果，还不是跟我第一眼看见小白狐，想跟它在一起的结果是一样的？” 陆则轩：“……” 虽然结果一样。不过，这两个月，他频繁试探喻然也有他的理由。他不能那么草率地将一个陌生的向导带去猎鹰特战队。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他身为队长的准则。两人在梅林逛了一下午，晚上陆则轩请客吃饭，结束晚餐后，他将喻然送回了向导学院。回白塔的路上，陆则轩的通讯仪突然收到一条消息：“陆将军，兹定于星历500年3月6日周六晚上8点，在双子宫举行年度慈善晚宴，邀请函已寄送至您的住所，届时可带家属或者舞伴参加，期待您的光临。” 陆则轩：“……” 慈善晚宴，这是首都星每年都会举办的大型宴会，届时会有很多军部高管、政府官员、商界名流参加，宴会的主办者，是精神体为兰花螳螂的艾德琳女士，联邦最有钱的女人，也被称为螳螂女王。她的商会管理着大量联邦私人企业，双子宫也是她在首都星买了地皮亲自设计修建的，奢华程度超出想象。陆则轩往年参加宴会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别人成双成对跳舞，他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今年，他终于可以带个同伴去了。想到这里，陆则轩给喻然发了条消息：“3月6日，周六那天，你有时间吗？” 向导学院的宿舍里，喻然看到这条消息，嘴角轻轻扬起个笑容。 ――陆则轩，谢谢你，这次是真心的。你终于肯带我去参加宴会了。喻然回复道：“周六我们没课，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有时间。” 陆则轩道：“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可以吗？” 喻然担心地问道：“那个宴会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我没参加过这种场合，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陆则轩道：“不算重要。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就好。” 第27章 3月初, 联邦侦查科终于公布了B73星球三位哨兵离奇死亡案件的调查结果――伦纳德长官死于意外坠楼，凯尔特、马克兄弟两人因发生争执, 起了肢体冲突, 在飞船上误杀对方。官网给出的证据链非常完整，现场也没有其他凶手存在过的痕迹。吃瓜民众们对这个调查结果并没有任何怀疑，网上有不少人骂他们活该。凯尔特、马克携带的巨额钱款被政府没收, 这笔钱本是发放给B73矿难事故家属们的抚恤金, 被矿物公司老板和伦纳德联合私吞。如今，三人齐齐死亡, 抚恤金终于发到了家属们的手里。喻然的父母都在那场意外中丧生，他也拿到了几十万星币的赔偿金。悬在陆则轩心头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喻然却觉得, 朱天奕突然公布调查结果，没那么简单。以这位侦查科长的脾气，不会轻易放弃调查，说不定是“钓鱼执法”，故意公布消息好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再从中寻找线索。拿到赔偿金的那天, 喻然主动请陆则轩吃饭。他一个学生花不了这么多钱, 几十万存款够他读到大学毕业了。所以，喻然这次十分豪气地选了一家很贵的海鲜自助餐厅, 请陆则轩吃大餐。陆则轩听说喻然拿了赔偿金, 道：“这笔赔偿金总算到了你手里，你父母在天上, 应该会欣慰很多。” 喻然说：“嗯, 希望他们能安息吧。” 陆则轩看向喻然, 认真道：“你没了亲人, 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 都可以随时找我。” 这意思很明显――你虽然无亲无故，但以后，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可惜陆则轩不太会说话，这听起来有点像好友之间的仗义相助。喻然也没多想，点了点头，继续剥虾吃。吃过饭后，陆则轩带喻然去了一个地方，这是一家私人订制服装店，专卖男装。喻然一走进店铺，就被特殊的装修风格所吸引，楼梯全是悬空的，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琴键，墙壁上挂着许多好看的抽象画，搭配一些绿植，十分赏心悦目。设计师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看见陆则轩，立刻迎了上来：“陆先生，您好，是您需要定制衣服吗？” 陆则轩则看了喻然一眼，道：“他也需要，给我们一人做一套吧。” 喻然愣了一下：“要做西装吗？” 陆则轩道：“是的。参加晚宴对着装有要求，我让他按你的尺寸订一套西装。” 喻然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设计师去量尺。陆则轩在旁边挑选西装的布料，他很快就选好了，拿过来征求喻然的意见：“黑色和白色太常见了，也太正式。我穿深灰色，你穿浅米色怎么样？” 喻然道：“好的，我不太懂西装款式，你来决定吧。” 过了几天，衣服做好了，陆则轩带着喻然去试了一下，量身剪裁的西装果然非常合身。而且让人惊喜的是，喻然穿西装显得很有气质，他本身就皮肤白，长得也好看，身材修长挺拔，穿上西装后，有种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青涩感。见陆则轩一直看自己，喻然的耳根微微发红：“是不是很别扭？” 陆则轩轻咳一声：“很好看。” 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