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抿了抿唇,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是啊,他们很般配。” 想起他和池嘉芷唯一的那张合照,女人神色冷漠眉宇紧拧,和刚才的温柔似水判若两人。 两相对比之下,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实在是太过可悲。 不过那张照片,已经被他剪掉了。 剪掉貌合神离的合照,也剪掉他错付半生的感情。 出了照相馆,庄宏朗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路过护城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河面波光粼粼,一座挂满同心锁的情人桥横跨两岸。 这里是庄宏朗和池嘉芷第一次相识的地方。 四年前有个小同志掉进了河里,庄宏朗跳下去救人,将小同志托举上岸后自己却体力不支差点溺水。 是池嘉芷及时将他拖了上来,救了他一命。 人民日报将他和池嘉芷的报道事迹放了整整一版: 也是从那以后,军区政委和村干部明着暗着撮合他们相识相知,直至结婚。 申请了结婚报告后,池嘉芷带着庄宏朗来到这座桥,亲手锁上一把刻了他们名字的同心锁,并郑重承诺。 “庄宏朗同志,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首长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结婚后我一定会对你好!” 现在再回想这段往事,庄宏朗只觉自己当年是真傻。 池嘉芷几句言不由衷的情话,就将自己哄得死心塌地爱了她一辈子。 她明明心有所属,却骗他说感情可以培养,还要与他做一对外人口中的模范夫妻。 何其可笑! 早知道她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自己一定不会娶她。 庄宏朗咬着唇,低头在密密麻麻的铜锁里翻找当年的那把同心锁。 直到黄昏时分,他终于找到了那枚刻着“池嘉芷、庄宏朗”名字的锁。 锁已经生锈,他伸手轻轻一扯,铜锁就剥离下来。 铜锈沾在手上,透出腐蚀的气味。 庄宏朗心想,他和池嘉芷的感情也如同这坏了的锁一样,轻轻一扯就断了。 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锁一样,情也一样。 他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将锁抛进了河里。 第5章 回到家,庄宏朗忙着收拾东西,直到夜深才独自歇下。 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荡荡。 池嘉芷一夜没回。 庄宏朗只略看了一眼,便收敛了心绪。 女人的心不在家,就算人回来了,也等于没有回来。 活了两辈子,庄宏朗才明白失去比拥有更让人踏实。 一个人睡,也挺好。 他起床整理一番,穿了一身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去了夜校。 身为夜校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同学们早约了庄宏朗一起年前聚餐,算是庆祝也是饯行。 饭吃到一半,班长黄桂芬举起杯子。 “今年是高考中断十年后首次恢复,恭喜庄宏朗同志考上大学!” “同学们,咱们以茶代酒敬他一杯,祝他前程似锦,也祝我们所有人都能顶峰相见!” 庄宏朗连连站起来,举杯饮尽以表情分。 “有志者事竟成,我在北京等大家!一起为祖国增砖添瓦!” 寒暄间,有人关心他的家事:“你去北京念大学,池团长也跟着去北京的军区吗?” 庄宏朗心微微一颤,轻笑着摇头。 “她是军人,不能轻易换驻地。” 他曾为了池嘉芷,跨越千山万水孤身来这里。 可那个女人的心不在他身上,又怎么可能为了他调去北京? 现在为了梦想,他依旧是孤身一人离开这里。 也离开池嘉芷。 “你们伉俪情深分居两地也没关系,能在各自领域为国建功,真让人羡慕!” 同学不知实情,还笑着对庄宏朗举杯祝福。 庄宏朗什么也没说,抬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也掩住了眼底涌动的情绪。 这一天,大家在夜校的食堂畅所欲言,快意潇洒。 结束时天色已黑,班长黄桂芬坚持要送庄宏朗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军区大院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时间,庄宏朗有些恍惚。 上辈子与池嘉芷结婚五十年,她们好像从没有像这样肩并肩同行过。 一直以来,他都是跟在池嘉芷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她的背影。 这段感情,他只是一个卑微的追光者。 但现在已经决定离开,他要活成一道光,成为自己的太阳。 走着走着,倏地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军属大院路边。 穿着蓝灰色布衣的耿扬巍和池嘉芷并肩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这一幕,让庄宏朗下意识想避开。 明明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此刻却好像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怎么了?”黄桂芬发觉了庄宏朗的异常。 庄宏朗刚要说话,却看到耿扬巍踩到一个碎石差点崴脚,池嘉芷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隔壁院的余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嚷嚷了起来。 “耿扬巍同志,和已婚女同志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别坏了我们军属大院的作风。” 第6章 旁边一个嗑瓜子的婶子也皱起了眉:“是啊,人家池团长的老公还在这儿呢,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耿扬巍的脸色倏地一白,连忙避开池嘉芷站直身子。 池嘉芷抬眸扫了隔壁院的两个军婶,下颚角绷成一条线。 两人立马噤声,嗑着瓜子回了屋。 再一转眸,她看向路边的庄宏朗,还有和他并肩站着的白裙子的女人。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耿扬巍主动跟庄宏朗解释:“宏朗同志,你别误会,我跟池团长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庄宏朗淡淡一笑:“我知道,革命同志互帮互助是应该。” 说完,他看向一脸神色复杂的黄桂芬:“谢谢你送我回家,有机会再聚。” 黄桂芬欲言又止一番,只说了句‘再见’,便踩着自行车离开。 耿扬巍也提着手里的竹篮往另一条道走了。 池嘉芷看着他隐入黑暗夜色中的背影,有些担心地想追上去。 但再触及到庄宏朗的视线后,她还是生生顿住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回到家,池嘉芷率先打破沉默。 “耿扬巍同志只是来家里送点他做的雪花丸子给妈吃,以后要是有人嚼舌根,你记得解释。” 庄宏朗一脸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池嘉芷却再次问道:“刚才那个女同志是谁?” “夜校的班长,有同学考上了大学,大家一起聚餐饯行。”庄宏朗潦潦解释。 池嘉芷眉头微拧了几分:“他们聚他们的,你是已婚人士,何必凑这个热闹?” 庄宏朗一怔,垂下了眼帘。 这个女人哪怕稍微留一点心,就能知道这次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是她的丈夫庄宏朗。 可她满心满眼都在耿扬巍身上,根本不在意有关自己的事情。 若是从前,庄宏朗听了这番话,一定会觉得委屈和伤心。 但现在的他已经心如止水。 既然池嘉芷一点也不在乎,他也没必要告诉她,自己准备去北京上大学的事。 “以后不会聚了。” 庄宏朗淡淡的回了一句。 以后他去了北京,想和夜校的同事再聚,也没机会了。 晚上,熄了灯,庄宏朗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池嘉芷的手刚碰到他的身体,他就触电般往里面移了移。 再一次难得的主动被拒绝,池嘉芷觉察出了异常。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庄宏朗背对着她淡淡说道:“你多心了,我只是有点累。” 池嘉芷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握,下意识就直接抱住了男人的腰。 “我抱着你睡。” 庄宏朗身子僵硬了几分,但还是忍着没有推开女人。 这一晚,池嘉芷睡得安心,但庄宏朗却一夜未眠。 临近年关,池嘉芷一连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 池母以为她部队事多,但庄宏朗清楚,她只是为了让耿扬巍能过一个安稳年在忙碌。 这样的生活他早已习惯,因为他知道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等自己走后,那个女人也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心上人了。 这些天,庄宏朗每天除了照顾好池母,尽好一个女婿最后的本分,其余时间就是一点点清理掉这个家里有关自己的物品,等待科研学院的车来接他。 他要在离开前,将这个院子里有关自己生活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离开倒计时最后一天。 除夕当天,通讯室喊庄宏朗前去接电话。 “庄宏朗同志,这里是科研学院新生处,过完这个年,学校大巴车会在明天早上八点,去南岭车站接你,你和家里人都沟通好了吗?” 庄宏朗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 “请学校放心,庄宏朗已准备到位,随时可以出发!” 第7章 听筒那边再度传来老师欣慰的声音。 “那就好,一脚踏入科研的门,就要做好舍小家为大家的思想准备,祖国需要你这样的青年知识份子!” “我们在北京等你!” 挂了电话,庄宏朗平静的心掀起几分涟漪。 能以身报效祖国,是他两辈子的梦想。 如今终于盼到头,所以的委屈和隐忍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庄宏朗哼着小曲,满怀期盼地回了家。 只是刚进家门,发现几天不见人影的池嘉芷回来了,桌上还摆放了大大小小几盒印着五角星的礼盒。 池嘉芷见庄宏朗满面春光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有什么开心事?” 庄宏朗微顿,下意识收敛了上扬的嘴角。 “老家来电话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池嘉芷没再多问,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礼盒。 “这是部队发的年礼,你记得收好。” 庄宏朗垂了垂眼帘。 但凡这个女人多上点心,就知道他老家根本就没了亲戚,谁又会给他打电话拜年? 他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池嘉芷却没发现他的异常,而是打量了一番冷清简陋的房子,发现家里没什么春节的气氛,直接拿出了一沓人民币和购物票。 “我陪你上街去添置一些过年的年货,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眼见女人已经起身,庄宏朗一番犹豫还是跟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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