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宗身后絮絮叨叨问这问那,问完了顾名宗摸摸他的头说“对”――那个时候一样。 然而时过境迁,温柔缱绻化作利刃,将假象一刀刀支离破碎,颓然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丑陋真相。 “但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方谨停顿片刻,才缓缓道:“为什么下手杀害顾远生父的,是我父亲?” 他视线望向前方,顾名宗站在扶手椅高高的椅背后,只听见十分轻松的声音传来:“――因为方孝和是我大哥的心腹手下之一,也是自愿反水去刺杀他的。” “方谨,如果顾远他生父不死,我不上位,你以为你母亲活得到生下你的那一天?方孝和反水的心比任何人都强烈,你出生只比顾远晚八个月而已。” 方谨整个人完全僵直。 那一瞬间他连心脏都重重地沉在了那里。 “我答应你父亲,只要他杀死我大哥,就放他跟你母亲离开顾家,从此生死不涉。为此你父亲铤而走险勒死旧主,谁知混乱中没真正勒断气,我大哥后来被得知女儿死讯赶来的柯文龙救走了。” 顾名宗眼底掠过微微的讥嘲:“而柯文龙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超你想象,他知道我大哥一直对柯家心怀不满,甚至一度说服他女儿跟他离心,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关押了起来;另一方面拿这个重要人证来威胁我,逼我留下了顾远的性命。” “对柯文龙来说,一个年轻不懂事的顾远比他父亲好控制多了,而且就算将来不可控制,仅凭祖孙情分也足够从顾家获得丰厚的收益――因此这笔买卖简直一本万利,这才是你今天看到的这一切的真相。” 顾名宗绕到扶手椅侧,偏头看着面色如纸一般僵冷的方谨。 “……我父亲……” “方孝和也是为了你,”顾名宗温和道,“顾远父母不死,你母亲跟你都活不下去。” 方谨肩膀开始颤抖,那幅度简直压抑不住地越来越剧烈。他大口大口喘息,却像是无法汲取任何氧气,连整个肺部都因为剧痛而紧缩成一团,只能紧紧蜷缩起身体。 边上有个保镖试探着上前半步,被顾名宗抬手制止了。 “方谨,”他淡淡道,“没必要这样,你不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的人。” “……为什么……”许久后方谨终于抬起头,干裂的嘴唇上明显被舔舐过的血迹,眼底似乎布满了血丝:“为什么你要把那张照片放到房间里,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切?!” 他的声音虽然战栗,但颤抖和喘息的幅度已经被强行压了下来。 刚才那短暂的失态仿佛错觉,已经从那削瘦挺直的身体上迅速消退了。 顾名宗静静看着他,目光似乎有些称许和怜悯混合起来的复杂意味,半晌才不答反问:“你知道我第一次来到顾家是为什么吗?” “……” “我本来姓季,”顾名宗悠悠道,“我自己的母亲因为初为人母的不舍、和顾家较劲的愚蠢以及想为日后留一个依仗的复杂动机,没有把我和大哥一起交出去,导致我成年后才踏进顾家的门。而那一次顾家派人来找我,也不是因为亲情之类的原因,而是我大哥开刀需要800CC的手术供血。” 方谨瞳孔微微缩紧。 “之后我一直没得到光明正大的承认,甚至存在都一度差点被抹消;就算后来在财团内部渐渐掌权,很多人也只以为我是个替身,直到拍那张照片,才是我们孪生兄弟首次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下。” 顾名宗说:“那是唯一一张能证明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的照片,所以我把它留了下来。” “……”方谨嘶哑道:“那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发现?!” “我不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它在你床头相框的隔层里已经十多年了。” 方谨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只见顾名宗平静道:“因为那上面有你爹妈。你小时候思念父母,整夜哭泣,经常问我要爸爸妈妈。我想这张照片留着也没用,就放你床头了,权当给你一家三口团个聚的意思。” 方谨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顾名宗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阿谨,你打算怎么办呢?” 射击场内一片静寂。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静默的潮水从虚空中四面八方涌来,将肺部的最后一点空气都硬生生绞了出去。 透过高高的窗口,方谨眼底映出外面深夜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我想离开你,”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 “没有你我连出生的机会都不会有,没有你我也许早已经死在了十几年前,但尽管如此,这种关系我也一天都不想再忍耐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离开你。” 顾名宗没有任何恼怒或惊讶的表情,只不动声色道:“哦?” “你曾经说过我有一次后悔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我用这个机会的时候……”方谨深深吸了口气,说:“如果你放我走,我发誓将对今天听到的所有事情守口如瓶,此生再不对任何人提起;反之我一定让这个秘密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暴露于所有人前。怎么样?” 他紧紧注视着顾名宗,目光有种逼人的沉定。 然而顾名宗却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但现在是你在我手上,阿谨,要是我今天就杀了你呢?” 方谨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顾名宗一步上前,就这么伸手抓住了他的咽喉! 这下简直猝不及防,方谨面色迅速涨红,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感觉到喉咙被一分分卡紧! 其实以顾名宗手劲,转瞬间捏碎他颈骨易如反掌,这个时候是刻意留了力的。不过在极度的痛苦中方谨感觉不到,他只能听见喉咙发出可怕的咔咔声,以及血流迅速冲击耳膜发出巨大的噪音。 ……不…… 不能在这里,就…… 混乱中方谨竭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迫使自己在强忍剧痛猛烈扭动手腕。其实他整晚都在暗中磨动绳结,最后只剩一点绑在腕骨上,生死之际被他猛然挣脱,闪电般一把推开了顾名宗的手! ――啪! 顾名宗踉跄半步,方谨捂着咽喉,狼狈不堪剧咳了起来! 这一咳简直惊天动地,连内脏都紧紧绞起,满舌尖全是血腥。方谨差点撞翻座椅,一边退后一边警惕地望向顾名宗,却见后者摊开手掌微笑了一下:“这就对了,你不是早挣脱了吗?” “你……你这样有意思吗?!” 方谨断断续续厉声道: “你总是这样捉弄我,把我逼到最后一步有意思吗?!” 顾名宗却静了片刻,才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方谨根本没有也不想去弄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颤抖着手扶住椅背,半晌才勉强止咳,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咬牙咽了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抬头逼视顾名宗,沙哑道:“……你太迟了,应该在香港就把我抓起来的。来之前我已经把在疗养院里的录音及视频,以及我推测到的一切整理成邮件,再过一个小时不取消的话,就会自动发送给顾家家族内部及财团高层的每一个人……” 顾名宗笑道:“哦?那你不妨整理个名单给我,我安排下好一个个杀。” “……以及顾远。”方谨冷冷道:“包括我和你之间的一切。” 顾名宗的眼神,今晚终于第一次发生了变化,里面甚至出现了讶异的成分:“――你把你和我的关系,告诉了顾远?” “贸然一封邮件不可能让顾远相信,如果他向柯家求证就势必会耽误时间,到那时你肯定已经派人对他下手了,只有把一切都告诉他才能争取最大的信任。”方谨眼神微微带着点自嘲:“再说如果我死了,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再嫌弃我也感觉不到了。” 顾名宗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中闪动着难以言状的光。 “顾远,”方谨喘了口气,又道:“顾远今晚带着自己的人叛出顾家,柯文龙会立刻接纳他。介时他是顾家正统继承人,又有柯文龙鼎力支持,人证物证皆在,你的后患何止无穷?――只要你同意让我走,这一切都可以消弭于无形。” “现在还不到和柯家翻脸的时候,利害关系孰轻孰重,顾总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顾名宗和方谨久久对视,深邃的眼神中任何情绪都没有。 半晌他才问:“――你就这么想跟顾远在一起?” 明明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那一刻方谨却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竭力咽了口唾沫才压下喉咙里酸涩的哽咽。 “是的,我想跟他在一起。” 这话里其实还是透出了一丝战栗的异样,而顾名宗似乎觉得有点可笑:“我就知道你有飞蛾扑火的这一天,但你确定?你真的爱他?” 方谨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了点头。 “哦你爱他,你了解他多少?顾远以前在英国,回来后是你老板,你见过他真正继承自黑道家族的那一面吗?你确信你爱上的不是那个,在极度绝望中幻想出来的完美幻影,潜意识里牵强附会出来拯救自己的保护神?” 方谨大脑里嗡嗡作响,喉咙火烧般剧痛,连说话都十分艰涩:“不是这样的……” 顾名宗再次确定:“你不后悔?” “……不后悔。” 顾名宗点点头,沉声道:“那好吧。” 那一刻方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三个字来得太突兀,让他猝不及防地怔在了那里。 顾名宗却对他怔忪的表情视而不见。 “不过你必须做到两件事,否则我随时会反悔今天的决定。第一,你必须发誓永远不因为顾远而伤害自己,尤其不能为他去死。” 方谨眼皮下意识一跳。 “第二,你活着顾远才活着。”顾名宗冷冷道:“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是真的会对顾远下手的。” 方谨有瞬间的凝滞,但立刻又意识到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今天的关头必须先过。 他直视着顾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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