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婉如,似乎还很有礼貌地征询了一句:“――对吗,迟女士?” 迟婉如咬牙瞪着他,嘴里喃喃了两个字,看口型像是在骂:“贱人……” 方谨却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你也可以回顾家,二少,但我保证你母亲活不过一个月――不,也许连一个星期都不要。你猜顾名宗或者是我会不会对迟家有半分忌惮?你觉得我弄死你母亲之后,会因为迟家那点蚊子肉太小就放过去不吞?” “现在尽早抽身,你起码还能保住迟家,也不用我费神再来对付你。在香港山高皇帝远,迟家本来又从那边出身,你完全可以活得比在顾家跟我勾心斗角要好;到那时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咱们完全是双赢的局面,何必要真的逼我动刀动枪、杀人见血呢?” 方谨偏过头,神情完全是很从容,又非常彬彬有礼的。 但那话里不容置疑的自信,又让顾洋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父亲完全被你骗了!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才能哄得他这样?!是,我是不够好,但家产不给我也该给大哥!你他妈又算是什么出身的东西!” “成王败寇,什么出身都不要紧,有本事就帮你哥把家产夺回去,没本事就只能闭嘴了。”方谨充满歉意道:“虽然我不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顾洋霎时冲动地上前一步,但紧接着被迟婉如拉住了:“等等!” “妈――” “我们去香港,”迟婉如声音发颤,说:“顾家不能再回去了……我们必须去香港。” 她知道方谨话里虽然带着故意激怒的成分,但也确实很有道理――回顾家她活不了,去香港才能保住迟家的力量,为顾洋争取最大的生机。 更何况柯文龙八成已经死了,柯荣生死未卜,顾远正是需要助力来帮他回到柯家、获得承认的时候。如果在这时靠上柯家和顾远的话,那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会不会有重回顾家翻盘的那一天? 顾洋被他母亲紧紧按着,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咬牙道:“我知道了……” 方谨歪头看着母子俩,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轻蔑,似乎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打算,但又因为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而懒得揭穿。 “那我就不送了,”他彬彬有礼地退后数步,站在船舷边道:“祝几位一路顺风,以后有缘再见吧――希望别有那一天。” 这个时候黑色快艇已经开过来,并没有靠近,只绕着顾远他们这艘游艇遥遥地转圈;阿肯站在救生艇上,见方谨走来立刻伸手去扶。 方谨跨出船舷,还没跳下救生艇,突然只听身后传来顾远嘶哑的声音:“――等等!” 方谨的动作顿了顿。 “你受伤了,” 足足好几秒钟后他才说:“还是少说几句,尽快去医院比较好。” 顾远却冰冷道:“柯老的仇我会报的。” 海风从阴霾的天空尽头呼啸而来,裹挟着黑烟和火光,旋转冲向天际。 方谨的头发迎风扬起,他面孔微微侧着,从这个角度看不见眼神,只有冰雕般苍白无色的、纹丝不动的脸颊。 “行啊,找顾名宗报去。”很久后他淡淡道,“不过一定想找我报也无所谓。” 他纵身一跃,跳下了救生艇。 下一刻游艇缓缓转身,继而在海面上加速,带起长波驶向远方港岛的方向。 马达声渐渐远去,只剩一艘赤红色的救生艇兀自在海面上飘摇回荡;方谨一直背对着顾远离开的方向,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甚至连扭转脖颈的幅度都没有。 仿佛那颈骨被冰冻住了,有好像喉咙里堵塞着什么酸涩的硬块,一回头便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 “您……”阿肯欲言又止又小心翼翼,半晌终于忍不住问:“您为什么要这样?” “……” “把那大少爷送去香港还能理解,为什么那二少爷也要送去?” 方谨终于缓缓看了他一眼,目光完全是黑沉的。 那双眼睛曾经很明亮,似乎无时不刻含着水光;然而现在让人看了,只感觉到深渊般难以见底的岑寂和森寒:“顾名宗的遗嘱是如果我死了,遗产转交顾洋,所以他们不能留下。” 阿肯瞬间悚然而惊! “迟婉如不傻,她知道只有顾远在香港完全掌握柯家的力量,顾洋才有重新杀回大陆来翻盘的可能,所以只会不遗余力帮顾远的忙;去柯家后她必定要舍弃柯荣重新站队,因此迟家和顾洋,会成为顾远在香港站稳脚跟前最稳固的力量。” 方谨缓缓露出一丝笑意,那神情是疲惫到了极点的自嘲:“要将敌对双方拧成一股劲,只有给他们创造出一个更强大的死敌,才能让他们抛却旧怨齐心合作;在这一点思维定式上,不论是顾远还是迟家,都是不能幸免的。” “……但,”阿肯震惊得难以择言,结结巴巴道:“但您一个人,您只有一双手一双眼,以后怎能抵挡得了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齐心协力的……” 方谨垂下眼睫,刹那间脑海中浮现的,是那黑洞洞的枪口。 ――是顾远在海面上瞄准他的,那幽深黑冷的枪口。 “应该的,”他轻轻道。 “那么多年的恩怨总要有一个人来亲手结束,是顾远总比是其他人好。” 远方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噪音,阿肯抬头望去,只见天幕中出现了一架直升机,正穿过低迷的云层向海面急掠而来。 “回船上吧,”方谨握紧了手中的勃朗宁MK,抬头道:“顾名宗来了。” 第41章 这个在别人的皮囊下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终于在茫茫海面上停止了呼吸 直升机缓缓下降,带着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迫近海面。 哗的一声舱门开了,顾名宗西装外套在风中飞舞,居高临下望向海面上的黑色快艇,目光从东南亚雇佣兵身上一掠而过,紧接着看向方谨。 方谨正站在雇佣兵的包围中,头发凌乱被海水打湿,贴在灰白而沉静的脸颊上。他满是血污尘土的上衣因为沾水而紧紧裹着身体,站立时姿态犹如一把搭在弓弦上蓄势待发的利箭。 挺直、孤拔,整片海面硝烟未尽,在其身后化作浩瀚的背景。 他身前有一架轮椅,上面坐着昏迷不醒的顾远生父。 顾名宗眯起眼睛看着方谨,目光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坐在顾家台阶上大哭的孩子。时光中那赢弱幼小的身影,和此刻抬头面无表情望向他的方谨,两道身影在广阔的天幕下渐渐重合,犹如电影中时光交错的画面。 顾名宗眼底掠过一丝奇异的笑意。 “辛苦了,带人质上来吧。”他顿了顿,道:“别带太多人。” 直升机上有人抛下一段绳梯,方谨微微吸了口气,示意阿肯带着另外两个人搬动顾远生父,然后自己率先攀了上去。 到绳梯最后一级时,上面突然伸出手把他一拉,方谨借力跃上直升机,就只见那人是顾名宗。 紧接着顾名宗退后半步,一个保镖走来彬彬有礼道:“方助理,不好意思,手抬一下。” 方谨一言不发顺从抬手,那人便开始熟练地搜身,从后腰拔出枪看了下没子弹,又毕恭毕敬还了回去。因为顾名宗就站在边上的缘故,这人倒也没太仔细搜查,顺他修长的双腿往下略微一捋,看裤管里也没像藏了枪的样子便放过了。 趁着搜身的几秒钟工夫,方谨眼角余光迅速一瞥,将直升机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内舱空间不大,操纵台前有个驾驶员,边上站着一个保镖;顾名宗身后又有一个心腹手下,加上搜身的这个一共四人,应该都是配备了火力的。 他收回目光,坦然迎向顾名宗:“顾总。” 顾名宗双手插在裤袋里,倒很放松的模样:“顾远呢?” “在游艇上,请派人搜索游艇的位置。” “钱魁呢?” 方谨默然片刻,摇头道:“在游轮上配电房起火引发了爆炸,撤退时兵荒马乱,人手并没有集齐……我只能尽全力把能带的人带出来。” 这话说得很坦荡:本来钱魁就不是他的人,生死之际轻重缓急,是人之常情,过分强调自己尽力反而就假了。 顾名宗果然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你没事就行。” 这时阿肯已经带着两个手下顺绳梯爬上来,又用钩子吊住顾远生父的轮椅,把他整个人吊上了直升机。保镖仔细搜过雇佣兵的身,没有发现任何武器,便走向驾驶员:“没问题!” 驾驶员点了点头,直升机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往内陆飞去。 ? 顾名宗走到轮椅前,居高临下打量着他孪生兄弟如今衰老憔悴的昏迷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机舱里有种奇怪的沉寂,只听螺旋桨带起的风声从舷窗外隐约传来,一阵阵仿佛潮涌般的呜咽。顾名宗站在轮椅前两步远的地方,就这么安静观察了半晌,突然转头问方谨:“待会我把顾远找回来,你不怕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以后跟你翻脸?” “翻脸又如何?” 顾名宗说:“我以为你很爱他。” 方谨闭上眼睛,片刻后才淡淡道:“……最近他开始对我起疑心,就让人私下调查,等我发现的时候这几年和您的关系已经都被他知道了。因此,与其死拽着注定要失去的感情不放手,在嘲笑中扮演一个狼狈退场的怨妇,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从实力上将他彻底击倒,踩在脚下……” “就算会面对轻蔑鄙视的目光,也起码要站在更高的地方面对;如果那鄙视是从下往上来的,就更没有必要在意了。”方谨顿了顿,反问:“这不是您多年以来教导我的吗?” 顾名宗的目光中似乎带着惊奇,半晌才感叹道:“怪不得你这次这么听话,原来如此……倒确实是你的脾气。” “我只是按照您言传身教的那样去做而已。” 顾名宗笑起来,招招手道:“过来。” 方谨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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