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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句说的不对?!” 其实柯叔公的话代表了在场相当一部分男人的观念:寻花问柳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订婚后还翻出来算账就太没必要了。不过顾大少这也够猛的,竟然睡了他父亲的情人,难怪顾家父子之间恩断义绝,个中内情原来如此…… “迟小姐,”方谨似乎终于被迟秋步步紧逼的态度惹恼了,冷冷道:“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本来就没有谁亏欠谁的说法。你现在替你家男人出头,难道是要找我算旧账吗?” 迟秋简直口不择言了:“你还有胆说,我就想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还有脸来参加我们的订婚礼!整个顾家都已经被你骗走了,这还不算完?还要再替顾名宗动一次手除掉大少吗?!” 方谨盯着她涨红的脸,许久后悠悠一笑。他面容五官真是生得无可挑剔,这么挑衅的表情,竟然都给人一种心荡神摇的感觉:“你都知道整个顾家就要是我的了,顾远是活是死还有什么关系?有工夫找我算账,不如回去好好看着大少吧,将来如何还说不定呢。” 迟秋大怒:“你――” 她猛抬起手,脸上表情却瞬间迟疑了下。 因为这出戏太过出人意料,加之她背对着坐席,这刹那间的异样便没有人发现,只落在了和她面对面的方谨眼里。 ――真打吗? 方谨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真打。 迟秋在富家小姐中绝对算有胆有识的了,但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加之又缺乏经验,刚才演得就太急切了点。如果不是顾远跟父亲争夺情人,而后失败被驱逐的内幕太过劲爆,以至于把所有人都震呆住了,否则她那生涩夸张的表现是绝对会被看出破绽来的。 要是这一巴掌举起来却挥不下去,那就更假了,事后随便谁仔细想想都能发觉出不对来。 迟秋在方谨稳定的注视下别无选择,心一横牙一咬,正要对着他脸打下去,突然只听身后“啪!”一声刺耳的摔响! 只见顾远终于将他整晚没放下来的粉彩小茶盅往桌面上重重一摔,紧接着起身,大步走来,闪电般抓住了迟秋扬起的手! 不仅是迟秋,连方谨都怔住了,骤然往望向阴影中顾远冷硬的面孔。 “够了,”他沉声道。 就在这时,大门被砰地撞开,十几个穿黑衣的保镖同时涌了进来! 厅堂中众人顿时哗然,纷纷下意识起身,和顾远那边的亲信保镖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几个老人倒还稳得住,都站起来往后退,柯叔公一边退到桌后一边用询问的眼神不断望向顾远;旁边柯荣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厉声喝问:“――顾远?你这是要干什么,逼宫不成?!” “你想多了,舅舅。”顾远淡淡道,“只是趁今天人多,跟你把话彻底说开而已。” 说罢他也不理气急败坏的柯荣,只招手叫来自己的心腹手下,指着方谨道:“方副总累了――别让他站在这儿,送他回去。” 方谨骤然望向顾远,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顾远却连眼角余光都没看他半分。 这是要干什么,顾远打算跟柯荣来硬的?! 但这是在柯家,又是刚刚订婚礼结束后,天时地利样样不全,他到底―― “方副总,” 那手下大步走上前来,挡住了方谨的视线,姿态柔和中带着训练有素的强势:“这里对您不太安全,请跟我来。” 方谨猝然抬脚向顾远走了半步,这时等在厅堂角落里的阿肯也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俯在他耳边低声道:“老板,快走。” 大厅里气氛简直紧绷得要爆炸,没有任何人敢轻举妄动,甚至没人发出半点声音。众目睽睽之下方谨终于无法拖延,只得被顾远的亲信手下和阿肯两人拉着,步伐微微踉跄,退出了厚重的桃木双面大门。 ? 走出去方谨才发现门外的情况已经变了,走廊、楼梯、礼堂外柯家的守卫都消失不见,花园里空空荡荡,夜色中似乎蕴藏着针刺般的危险。顾远那个手下一声不吭,径直带他们穿过草地来到礼堂后的别墅,上了二楼,拿钥匙打开一扇客卧的门。 “这是顾大少提前让人打扫出来的,门锁精钢加固,钥匙由他亲自保管。时间紧促来不及布置,所幸还算干净整齐,请您将就着休息一夜。” 方谨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远要跟柯荣动手?” 那手下有些迟疑,片刻后还是咳了一声,慢慢道:“顾大少本来……没料到您今晚会出现……” 因为完全没料到,所以很难处理柯荣手中的把柄,考量再三后顾远便选择了抢先下手将对方彻底打服。 ――这是他身为黑道继承人的一面,冷酷、慎密、当断则断;一旦动起手来,柯荣这种人远不够他的份量。 “顾大少事先给我留了话,柯家今天晚上会很乱,希望您待在房间里别出来。”手下又打了个请的手势,说:“另外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无论谁来敲门,哪怕有人撞门都别开。等事情一旦结束之后,大少会亲自过来开这道门的。” 方谨呼吸微微凌乱,终于抬脚走进了房间。 手下在身后要关门,突然听见他头也不回道:“――等等……” 手下动作一顿,只见方谨整个人似乎都溶在朦胧的夜色里,背影孤寂而清削;半晌才听他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响起,轻轻说:“请你们大少……一切小心……” 第46章 那是夜色深处最后一个昏暗的剪影 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异常漫长的夜晚。 从二楼窗口向外望去,豪宅花园静悄悄的,所有灯都灭了,四下里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犹如不可见顶的海水一样把每个人压在深深的海底。 远处不时响起犹如风声掠过树梢的响动,很快又消失了。 那其实是加了消音器的枪响。 方谨从窗前转过身,只见阿肯站在后面异常警惕的盯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你担心我跳下去?” 阿肯没有笑,“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方谨摇头一哂,走向浴室去洗脸,阿肯立刻上前严严实实拉上了窗帘。方谨在浴室里道:“你想多了,这个时候我是不能死的……起码也得比顾远他爸撑得久吧,不然遗嘱公布出来怎么办?” 接回顾父后,方谨曾经尝试修改顾名宗留下的遗嘱,但很快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顾名宗的财产指定继承书已经在各个不同地区做过多次公证,除薛律师之外,参与公证过程的律师团队多达十数人;这些人不一定都知道遗嘱中写了什么,但要修改条款或废除另做的话,是绝对瞒不过他们的。 也就是说,除非顾父突然恢复神智到可以修改遗嘱的程度,否则顾远通过继承方式赢回顾家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方谨将柔软冰凉的毛巾覆在面颊上,片刻后疲倦地擦了把脸,只见白毛巾上赫然沾着几丝头发。 黑白分明,鲜明得刺眼。方谨盯着那头发看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将它冲了。 “您这样是不行的。”阿肯一边肩膀靠在站在浴室门框上,冷冷道:“如果您真的不想要顾家产业,不如干脆把烂摊子甩给顾远,然后远走他乡,专心治病,加速期治愈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说得简单,怎么甩?”方谨失笑道:“指着季叔告诉顾远:这才是你亲生父亲,当年想用我妈给你妈当血袋,导致我爸答应顾名宗的要求差点把你爸杀了;多年后我爸妈又被你外公杀了,我杀了你外公,然后从他手里把你即将送死的亲爹救了出来,现在这些钱给你,产业也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去治病好不好?――你摇头做什么,还有更好听的说辞能解释这一切吗?” 阿肯沉默片刻,承认道:“……没有。” “那就对了。恩怨代代纠缠,终结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其彻底封存,把所有血仇留在无人知晓的过去……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方谨闷咳几声,随手扔了毛巾,越过阿肯走向卧室。 “――但是,”阿肯骤然转身望向他:“如果您死了,而顾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 对顾远来说,一个他爱过也恨过,背叛过他,羞辱过他,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死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或许他会十分解恨,犹如生命中某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被彻底翻过去了,从此举目向前,再无留恋;又或许他会伤心很久,但他现在已经订婚了,未来会有平静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再多的悲伤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平复。 阿肯有些怔忪。 一时之间,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治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方谨在卧室里脱下外套,一边挂在衣架上一边笑道:“骨髓库第一轮筛选结果出来了,没找到适配类型,说是连四个点匹配的都没发现……” 阿肯脸颊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应该安慰两句,但刹那间只觉得口腔酸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死后顾远未必能看你顺眼,所以我给你留了一笔钱,不算太多,也够你舒舒服服过完下半生了。要是在内地待不下去的话,就回你越南老家吧。” 方谨顿了顿,背对着阿肯,说:“只是我死以后,你可千万别跑去跟顾远多嘴说什么……恨一个死人比爱一个死人要容易多了,明白吗?” 房间里静寂无声,很久后才听阿肯勉强发出声音,说:“……嗯。” 方谨笑了笑,坐在床边的躺椅上,合衣闭上了眼睛。 ? 这一晚上外面零零星星的,各种动静就没断过。到凌晨时突然套房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来来回回凌乱急促,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拍门,嘭嘭嘭的声音极响,立刻把方谨惊醒了。 他骤然起身,只见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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