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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闻翘微微颔首,既然先前已经说定,就算事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也不会再反对。 宁遇洲又朝她笑了下,双眸像碎落漫天的星辰,油润明亮,格外好看,闻翘有一种被晃了眼的错觉。 接着就看到宁遇洲递给她一个白玉匣子,听他温言说:“今日耽搁你不少时间,这是见面礼,路上小心。” 闻翘瞅了一眼那白玉匣子,默默地收下,“谢谢。” “不用谢,你是我的未婚妻,应该的。” 闻翘看着他那张温雅和煦、让人很有好感的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嗯一声。 怜月在一旁看得实在焦急。 未来的姑爷不仅长得好,脾气也好,还懂得送她家小姐礼物,简直不能更好了。但小姐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淡?虽说因为身体原因,极少和旁人交往,养成她这副不擅言辞的独性子,可对自己的未婚夫,多说两句好听的也是可以的。 宁遇洲送闻翘上车,并送她白玉匣子的事,正巧让从凌虚阁出来的闻家人看个分明。 这次闻仲青带闻家年轻一辈的弟子来见世面,闻家也拍了好几样东西,闻媚和闲娴都得到一件,两个姑娘都是十分高兴的。 然而没想到,刚出凌虚阁,就见到传闻中不能修炼的七皇子给他未婚妻送礼物的一幕。 凭心而论,撇去无法修炼这个缺陷,七皇子人品模样皆是出类拔萃,世间少有男子能及。被这般俊美温柔的男子如此用心对待,纵是一心修炼的女子,心里也有些羡慕。 可惜七皇子是个废材,不能修炼。 闻娴再次在心中感慨,看向闻翘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8、第 8 章 回到汲水院,憋了一路的怜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七皇子真是个好人,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姿容绝世,世间少有男子能及,听说连三皇子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要不是七皇子不能修炼……” 说到这里,怜月小心地看了一眼闻翘,担心她心里介怀。 这段日子,怜月也能感觉到闻家对汲水院态度的变化。当然,一心追求大道的人自不会在意一桩婚事,也不会为这些世俗之物所扰,可这世间更多的是碌碌无为之人,于修行一道的天资不佳,耽于享乐,更多的是重视眼前利益。 他们明白有了这桩婚事,闻翘不仅不会缺修炼的资源,也无人敢欺,否则便是不给宁氏面子。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只要有点追求心的人都不会羡慕,谁愿意和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在一起共度短短几十载岁月呢? 闻翘看她一眼,说道:“七皇子挺好的。” 怜月心下一松,笑道:“奴婢先前看了一眼,觉得他确实很好。对了,他还给小姐您送礼物呢,是什么?” 闻翘抱着怀里的白玉匣子,进了房,坐到靠窗的榻上,打开匣子。 怜月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大失所望,“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像植物的种子。” “七阶灵草种子。”闻翘说,嘴角微翘,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怜月挠了挠头,不明白一粒种子罢,怎么小姐这般高兴?若是成株的七阶灵草,那才值得高兴呢。七皇子也真怪,竟然给小姐送粒种子,不会是因为听到传闻,以为她家小姐真的喜欢种草吧? 想到这里,怜月忍不住看向窗台的那几盆灵植,发现它们依然生长得郁郁葱葱的,那旺盛的生命力,说它们不是杂草谁信? 要不是自家小姐亲自养的,怜月也觉得小姐是不是有种杂草的怪癖。 闻翘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会儿那粒种子,吩咐道:“给我找个花盆。” 怜月哎一声,忙不迭地去找花盆。 找来花盆后,怜月想了想,问道:“小姐,要不要去灵草园弄点灵土?” 闻翘摇头,“不用。” 接着又吩咐怜月将窗台上那五盆灵植移到窗外墙下,看它们的根系都快要撑破花盆,索性就直接移植到墙根处的泥土里,让它们自由生长。 怜月一边干活一边朝院子瞅了瞅,嘀咕道:“最近咱们院里的花花草草长得可真精神,常春园里的都没这边长得好,莫不是汲水院的风水变好了?” 闻翘坐在一旁,慢慢地往花盆里填土,听到这话,瞥了一眼院子。 于凡人而言,风水之说虚无飘缈,玄之又玄,然而对修行者而言,这些和常识差不多,所谓风水,不过是和五行挂勾,集天地元灵之气汇集,聚灵或聚煞,皆看五行分布。 汲水院位置极偏,不好不坏,元灵气自然也不丰的。 不过是她每日用体内稀薄的元灵气催生灵植时,漏了一丁半点出去,院里的凡植沾了一些,自然生长旺盛,虽反馈回了一些草木精气给她,但仍是溢满状态。 将那粒七阶灵草种子埋到土里,闻翘浇了些水,放到窗台上。 怜月也移植完那几株灵植,见闻翘坐在窗边盯着窗台的花盆看,不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是夜,闻翘推开窗。 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阗黑的夜空中,圆月当空,如水的月华倾泄而下。 闻翘盘腿而坐,沐浴着月光,修炼半宿,待体内积畜了些许元灵气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为数不多的元灵气输入花盆里的种子。 她的经脉天生比其他修炼者要纤细脆弱,每次能吸收的元灵气不多,若是过了量,则会经脉胀痛,重则经脉寸断。这些年,她已经摸索出一个度,只要不超过那个度,经脉虽胀痛,却不会断裂出血。 如此,能吸收元灵气不多,修为也不得寸进,一直在入元境中期徘徊,如同一个废材。 直到体内的元灵气耗空,花盆里的种子依然没有动静。 闻翘并不意外,这粒种子的生命力格外旺盛,想要将它催生发芽,需要的元灵力也多,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提供给它足够生根发芽所需的元灵力。 种子不能生根发芽成长,自然也无法回馈给她草木精气,光出不进,让闻翘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有些负荷不住。 擦了擦冷汗,闻翘硬撑着继续打坐,直到体内的元灵力重新畜满,天光已微曦。 闻翘换下身上的衣服,筋疲力尽地爬回床上,不一会儿就熟睡。 入睡前,闻翘想着,下次不能只顾着这粒种子,还须得给其他植物催生,吸收一些草木精气养身体才行。 仿佛睡了会儿,闻翘就被怜月唤醒。 “什么事?”她沙哑地问,脸色泛着微微的青色,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怜月担心地看着她,以为她又生病了,心头有些惶然,轻声道:“皇宫来人了,说要商议您和七皇子和婚期,家主请您过去。” 闻翘哦了一声,浓密卷翘的长睫微颤,睁开一双清浚浚的眸子,朝床边的丫鬟伸出手,“伺候我更衣罢。” 怜月扶她起床,取过一旁备着的干净衣物伺候她穿上。 穿戴妥当,闻翘喝了盏温茶,精神好了许多,方才往前厅而去。 *** 花厅里,闻仲青夫妻和皇族宁氏派来的人坐在一起,商量两家儿女的婚事。 这次皇族宁氏派来商议婚事的是宁氏的一位长老,拥有元灵境的修为,素日在宁氏族地中潜修,极少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闻仲青原本以为宁氏就算重视这桩亲事,也只是成昊帝重视,最多会派个和成昊帝同辈的宁氏长辈的过来,没想到会派一个驻守在宁氏族地的元灵境的长老。 闻仲青只有元明境的修为,在元灵境的前辈面前,生生矮了几截,诚惶诚恐。 一时间,闻仲青也搞不懂宁氏对这桩婚事的看法。 闻翘过来时,两家人已经将婚期定下,就只等过问当事人了。 “阿评蠢病!蔽胖偾嘤行┥璧鼗搅艘簧此哪抗庥行┲v亍 昔日像个透明人一般的侄女,没想到会受宁氏这般重视,若不是知道闻翘就是个活不过二十的小可怜,他都以为宁氏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二夫人倒是热情,待闻翘走到面前,便拉着她的手,朝宁氏的人说:“这是我们闻家的三姑娘闻翘。阿疲馕皇悄系哪氨病! 闻翘看不出宁化元的修为,但能从他收敛的威压及气度、闻仲青夫妻的反应中可知,修为定是不低,连闻仲青这位闻家的家主都只能捧着的。 她恭敬地上前行了一礼。 宁化元是个留着美髯的中年美男子,面容清矍,一双精锐的眸子湛然有神,神色还算和蔼,温言道:“闻三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为同你们闻家商量遇洲同你的婚期。” 闻翘嗯一声,乖巧地坐在一旁倾听,脸上并没有多少少女的羞涩。 宁化元打量闻翘,容光绝代,霞姿月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然而纤弱如薄柳,气息微弱,修为不过堪堪入元境中期,在他这等修为的修炼者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昔年闻伯青夫妻何等惊才绝艳人物,哪想他们唯一的女儿却是个病秧子,修行一途更是断绝。 可惜了…… 宁化元心头暗道可惜,面上并未流露丝毫,询问闻翘:“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三,闻三小姐看可行?” 修行界和世俗界不同,强者为尊,礼教并不森严,大多数时候不讲究虚礼,结亲之事,一般也是讲求你情我愿,或者是于修行有益方才会结合。虽说闻翘和七皇子的婚事和修行无关,但身在修炼界,也不会讲求太多繁文缛节,是以这婚事,也会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闻翘安静地道:“晚辈无意见。” 听罢,宁化元和闻仲青夫妻都露出笑容,显然十分高兴。 闻翘继续安静地坐着,倾听他们商议婚礼之事,偶尔掩嘴低声咳嗽。 听到她咳嗽,宁化元看过来,开口道:“若是闻三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要强撑着。” 闻仲青夫妻心头也提起来。 这位侄女是个体弱多病的,甚至可能活不到二十,其实她能活到及笄,他们都已经很意外。现在又有和皇族宁氏的这桩婚事,他们真不希望还未嫁就死了,届时岂不是打宁氏的脸? 闻翘咽下喉咙的痒意,轻声道:“多谢宁前辈关心,晚辈省得的。” 接下来,宁化元和闻仲青夫妻商量时,其间不管他们问她有什么意见,闻翘皆乖巧地表示没有意见,长辈们安排就好。 商谈好婚礼之事,宁化元也告辞离开。 闻仲青夫妻携着闻翘送他出门。 待宁化元离开后,闻仲青夫妻转头看安静地候在一旁的闻翘,想说什么,发现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叮嘱她好好休息,便让她回汲水院。 回到汲水院,闻翘在怜月的服伺下吞服一粒还春丹,躺在床上,偷偷吸收一些墙角下的灵植的草木精华,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接下来,就等婚礼了。 9、第 9 章 许是已经定下婚期,接下来的日子,七皇子不再顾忌什么,频频使人给未婚妻送东西。 吃的、用的,还有丹药之类,看得旁人羡慕不已。 闻家弟子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麻木,特别是出门时,听到外头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说,七皇子是如何喜欢闻家三小姐,连一个月的婚期都等不了,就巴巴地让人送各种元灵气之物讨好闻三小姐之类的,只剩下木然。 其实连他们都觉得,七皇子是真的极喜欢他们闻家的三姑娘的,否则怎么舍得送那么多灵丹灵药和灵器过来? 虽说七皇子一个凡人拿不出这么多修炼资源,但成昊帝有啊。 皇族宁氏在东陵国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成昊帝又如此宠爱七皇子,七皇子想要什么不给,区区一些修炼物资自然也是随他取用送人的。 突然之间,很多人都羡慕闻翘,就算七皇子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单是这份心意,还有那无数的修炼物资,足以弥补。 怎么他们就遇不到这样慷慨的未婚夫呢? 怜月捧着一罐灵茶进来,朝坐在窗边看书的闻翘说:“小姐,七皇子让人送了罐灵茶过来,听说这灵茶能寒,您平时多喝点。” 闻翘双眸从书页移到怜月手中捧着的灵茶上,没说什么,让她去泡茶。 灵茶泡好后,一股清雅的茶香弥漫,空气中隐约有元灵气浮动,教人闻一口,精神大振。 闻翘抿了一口,尝出这是当日在凌虚阁的厢房里喝的灵茶,一模一样的味道。 一盏灵茶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细细的元灵力在经脉中游弋,整个人都舒适惬意起来。 这时,汲水院响起带笑的声音。 “好清雅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灵茶。” 闻翘抬眸看去,看到几个闻家的姑娘走进来,为首的是闻媚和闻娴,这两位是闻氏双姝,不管去哪里都在一起,成为闻氏年轻一辈的标志。 闻翘和四小姐闻媚、五小姐闻娴皆是同年出生,闻媚和闻娴相差一个月左右,年底及笄。 虽然三个姑娘同龄,可惜闻翘因身体原因,极少和两个同族堂妹一起,感情并不深厚。应该说,闻翘和闻家所有人都是疏离的,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汲水院卧病在床,其他人则在演武场努力修炼,极少能凑到一起,是以彼此间的感情也不深。 虽然感情不深,但到底是同族的姐妹,如今闻翘出阁即在,也不知道她能活多少年岁,闻娴便提议过来看看闻翘,其他姑娘也不反对,便结伴一起过来。 闻翘坐在那里,朝进来的几个姐妹们道:“你们随便坐。” 她的神色太淡,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在场的姑娘们经历不多,脸皮不够厚,不由都有些腼腆羞赧,找了位置坐下。 怜月重新沏了茶。 茶香在空气中浮动,闻媚喝了一口,神色微怔。 “好茶。”闻娴眼中露出惊异之色,说道:“这是七皇子送的灵茶吧?” 汲水院哪里能拿得出这般品质的灵茶,再联系这段日子七皇子天天教人送东西的行径,便知定是七皇子送来的。 闻翘抬眸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一声。 “七皇子对你真好啊。”闻娴脸上露出羡慕之色,转头看看闻媚,笑问道,“阿媚,三皇子和你定亲也有好些年,他送过你什么吗?” 闻媚眉头微皱。 三皇子比闻媚年长十岁,他们定亲时,三皇子已是个少年人,而闻媚还是个小娃娃,这对未婚夫妻俩就算见面无话可说。闻媚长大后,三皇子又时常外出历练或者闭关,以至于他们的接触实在不多,更不用说三皇子对小他十岁的未婚妻上心送什么东西了。 那是没有的。 相比之下,七皇子对闻翘过于热乎。 但总不能说,三皇子一心修炼,不热衷这等男女之事,岂不是指责七皇子是个修炼废材,无所事事,才会时刻想着讨好未婚妻吗? 在场心思通透的,很快便琢磨出闻娴话里之意,不管闻媚怎么回答,都得罪人。 闻娴一双眸子盯着闻媚,仿佛十分好奇的模样。 闻媚索性不搭腔,坐在那里安静地喝茶。 在场的姑娘都是闻家双姝的陪衬,明知道两者相斗,自然也不会随便开口,以免得罪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闻娴含笑的脸色渐渐地有些僵硬。 她笑了下,继续道:“你们都是和宁氏弟子有婚约,阿坪罄淳由希鸵奕肆耍19哪隳兀磕忝嵌ㄇ锥嗄辏恢甘背汕祝俊 闻媚淡淡地道:“不急,父亲说,等我们修炼到元明境再考虑不迟,三皇子那边会体谅的。” 闻娴心里有些嫉妒,三皇子如今的修为已经是元明境初期,这次他闭关,等出来估计还会突破。 闻娴索性不再理她,朝闻翘道:“阿疲材憷玻幌氲侥闶窃勖钦庖槐驳慕忝弥凶钤绯汕椎模慵奕艘院螅颐墙忝孟胍憔湍蚜恕! 闻翘慢吞吞地喝着茶,说道:“就算我没嫁,想见也挺难的。” 闻娴脸皮僵了僵,这是讽刺她们平时都不来汲水院看她吗? 她干笑了下,当作没听到,继续说:“听说这段时间,七皇子使人送了很多东西给你,他对你真上心,你嫁过去后,一定很幸福的。” 只可惜是个短命鬼,七皇子那里有再多的修炼资源,也用不到她身上。 闻翘再次点头,“嗯,确实挺好的,他那里有很多具有元灵气之物,想用就用,不必顾忌。” 闻娴:“……”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和闻翘聊了会儿,闻娴心头有些累,觉得这位闻三小姐依然不会说话。 闻翘出生后,卧床养病的时间比修炼的时间都长,以前她们在演武场见到时,会打个招呼,偶尔说几句话,但每次和她说话,总觉得她说话直白得刺耳,但也挺有道理,没办法反驳,久而久之,便不怎么想和她打交道。 相比之下,闻媚挺有自知之明,不去讨那个嫌,坐在一旁将茶喝了,见她们聊得差不多,今天来探望的目的达成,便告辞离开。 闻娴只好起身。 “阿疲院笥惺裁葱枰镏模芑乩矗偶矣涝妒悄愕哪锛摇!蔽沛滴氯岬厮怠 闻翘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其他人总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似乎不是闻娴一个三房的姑娘说的吧? 等她们离开后,怜月一边收拾茶盏和残茶,一边和闻翘说:“五小姐真不会说话,小姐你反驳得对!” 闻翘捧着茶:“我没反驳啊。” 怜月噎了下,当没听到,继续说:“闻家上下都说五小姐是个贤良人,有什么事求到她那里,她一定会帮忙。但她一个三房的姑娘,这般热心有什么用?闻家总归不能让她当家主吧?就算她想当,也得修炼到元武境才行……” 闻翘将茶喝完,便回房继续修炼。 这些天,她一直努力地给花盆里的种子输送元灵力,然而那粒种子依然毫无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根发芽。 每次体内的元灵力消耗一空时,灵窍皆会刺痛,不过等重新积畜满三十六个灵窍后,灵窍中的元灵力会有一丝增长。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是一个可喜的成果,积少成多,迟早有一天能打破入元境中期的壁垒,迈入后期。 在圣武大陆,每个修炼者身上都有三十六个灵窍,用以积蓄天地元灵气。 不过闻翘体内的灵窍比之寻常修武者而言,如一口破洞的罐子,注入多少元灵气都不够,元灵气很容易便散溢出去,无法积蓄满,这也是闻翘空有极品元灵根,修炼速度迟缓的原因。 闻翘最近发现,草木精华不仅能安抚脆弱的经脉,同时也能进入灵窍转化为精纯的元灵力,积蓄在灵窍之中,使之不再散溢。 这让她十分欣喜。 半妖之骨虽然不能让她的身体恢复如常人,至少能让她顺利地吸收草木精华,另辟蹊径,走上一条强者之路。 她有一种预感,她身上的半妖血脉的作用不仅仅如此,应该还有其他用途。 闻翘定下心,继续努力修炼。 直到出嫁前一天,闻翘的修为终于突破入元境中期,迈入入元境后期。 10、第 10 章 一大早,闻翘就被怜月唤醒,一群人围着她,为她梳妆打扮。 汲水院的下人很少,除了怜月这贴身伺候的丫鬟外,只有两个负责扫洒的粗使仆妇,因闻翘生性喜静,这些仆妇除了扫洒外,也不怎么出现在主人面前,可以说是闻家最清净的地方了。 二夫人生怕汲水院忙不过来,这日特地调了一些人过去帮忙。 净脸、梳头、上妆、穿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穿上厚重的嫁衣,闻翘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如意形状的地级法器,等待吉时到来。 “小姐,您饿吗?”怜月问。 候在一旁的喜娘道:“三小姐且忍一忍,出门前最好不要多食,以免不方便。” 怜月不太高兴,“小姐身体不好,怎么能饿她呢?七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也会心疼的。” 喜娘听得嘴角微抽,但也不否认怜月说得对,看最近这一个月来七皇子的做派,可见对未婚妻是极为上心的。 最后怜月去端了一盅用灵米熬的百合粥过来,让闻翘喝些垫肚子。 喜娘默默地侧过身,眼不见为净,规矩什么的,在这些修炼者面前皆是无物。 只是今天的婚礼,并不是修炼者的双修大典,是以世俗界的规格来办的普通婚礼,就想沾个喜庆。喜娘得到吩咐,自然是要遵守规矩来办,然而新娘子不想守规矩,她能怎么办? 闻家几位夫人过来,看到闻翘穿着嫁衣,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粥,皆是默了下。 喜娘尴尬地笑着,有负东家的嘱托,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修行之人不拘小节,二夫人几个也没见怪,便坐到一旁,陪闻翘说话,说一些婚礼上的注意事项,以及皇族宁氏的一些规矩及宁氏族人的琐碎事,让闻翘心里有个底,以免嫁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原本应该由闻翘的母亲早早同她说的,可惜长房没有个长辈,二夫人只好充当这长辈,今日趁机说一些。 喝过百合粥,怜月给闻翘补了补妆容。 修炼界和世俗界不同,纵使是世家女子也很少会涂脂抹粉的,他们纳天地元灵气淬体,天生丽质,纵是素着一张脸,也比那些世俗界精心打扮的女子要美丽出尘,最多只在特定的场合才会为自己上个淡妆,使自己更显容光焕发。 闻翘今天同样化了淡妆,惨白的肤色被细腻的脂粉掩盖,红润粉嫩,穿着一身精致的凤鸾绯红嫁衣,容色出众,一屋子的人都看得愣神。 直到盖头放下,遮挡住那张脸,众人才回过神。 他们都听说过闻氏双姝的名字,据说是闻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姑娘,姿容出众,天赋奇佳。然而看过闻三小姐后,他们才明白,闻家默默无闻的三小姐,比之声名在外的闻氏双姝更不俗,只是因极少出现在人前,未被世人所知。 吉时到来,外面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闻家几位陪坐的夫人忙起身,二夫人道:“七皇子很快就过来接新娘子了,快点准备好。” 汲水院又是好一通忙碌。 七皇子宁遇洲骑着高大的妖马,前来闻府迎亲。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进闻家,身着绯红描金的新郎官长袍,长身玉立,玉面俊丽,一路走来,煌煌耀目,满室生辉。 所见之人纷纷赞叹,心中叹惜,如此出色的男子,竟然不能修炼。 短短百年后,纵使再出众的皮骨,再俊秀的人物,也不过是白骨一具,黄土一g。 宁遇洲来到汲水院,见到端坐在堂中的新娘子,脸上不由露出温温浅浅的笑容,大步走上前。 宁遇洲朝一旁的闻家几个夫人拱了拱手,便上前抱起他的新娘子。 众人都是一脸懵。 闻翘也被宁遇洲的举动懵了下。 接着就听到抱着她的男子温雅柔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我来接你了。” 闻翘想说点什么,但周围的锣鼓声太吵,最后只好默认他的举动。 怀里的人极轻,宁遇洲轻松地抱起,并不见吃力,温文尔雅地朝二夫人她们说:“三小姐身体不好,我抱她出去即可。” 众夫人:“…………” 再不好,也是个修炼者,总比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要好吧? 众人无语地看着宁遇洲抱着新娘子走出汲水院,接着去前院大堂拜别新娘子的家人。 虽然是以世俗规格办的婚礼,但闻家大多数长辈都非常给面子地出席。 以闻仲青为首的闻家长辈都在大堂。 宁遇洲携着新娘子拜别新娘子的娘家人。 闻仲青对这侄女没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现在她出嫁自然也生不出什么不舍之情,只能按例说了一些赠别之语,叮嘱夫妻俩以后同舟共济、和和美美之类的。 其他的闻家长辈也大多如此。 拜别长辈后,宁遇洲亲自将新娘子抱上花轿,然后他也翻身上了妖马,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离开闻府。 目送他们离开,闻家人莫名地松了口气。 迎亲队伍绕着皇城转了一圈,最后进入和皇宫比邻的七皇子府。 七皇子成年后,便出宫建府,成昊帝为了宠爱的小儿子的安全,不仅将七皇子府建在皇宫旁边,还派了精心培养的皇族宁氏的弟子当侍卫,将整个七皇子府护得像铁桶一般。 成昊帝早早来到七皇子府,要亲自给小儿子主持婚礼。 宁氏其他长辈也皆出席。 因宁氏的重视,其他世家自然也非常给面子,不仅礼到,人也到,旁观了这场以世俗界规格来办的婚礼。 “原来世俗界的婚礼是这样的,和咱们修炼者的双修大典不同,更繁琐。”穿着绿湖色罗裙、玉雪可爱的少女惊异地说,声音娇憨,“五哥,咱们父皇可真疼七哥,由他这般折腾。” 五皇子宁平洲淡淡地说:“父皇自有他的道理。” 少女眼睛转了转,小声地道:“父皇再宠他,还不是废材一个,甚至要早早地成家,连婚礼都只能比照世俗的来办。他们一个废材,一个病秧子,可真相配。” “休得胡说。”宁平洲斥了一声,语气里却没什么斥责之意。 少女吐了吐舌头,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夫妻对拜后,闻翘被送进新房。 盖头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挑起。 闻翘抬头,看到紫金冠束发、一身绯红描金长袍的男子,俊美的面容如一个月前所见的那般,和煦温柔,让人极有好感。 宁遇洲看了她一会儿,温声道:“我还要到前面送父皇他们,你坐儿会,饿了便吃些东西。” 闻翘嗯一声,神色未变,也没见什么紧张之色。 宁遇洲再看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宁遇洲离开不久,几个侍女进来,伺候闻翘洗漱更衣,解下头上那沉重的凤冠,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插上一根白玉簪子,接着捧来柔软的绸锻衣服,伺候她洗漱。 怜月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皇族的侍女们训练有素的动作,突然有些自卑。 这时,就听到闻翘道:“怜月,花盆呢?” 怜月回过神,赶紧道:“在外面呢,小姐,要搬进来吗?” 闻翘嗯一声。 端着热腾腾的各种灵食进来的侍女们好奇而小心地看了一眼,等看到怜月抱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陶瓷花盆、花盆里只有黑褐色的土进来,不由都有些窒息。 抱个光突突的花盆进来做什么? 闻翘坐在餐桌前,没理会那些侍女的目光,接过花盆后,青葱细嫩的手指摸了摸花盆边缘,然后将它放到桌旁,接过侍女递来的筷子,慢条斯理地用餐。 桌上精致可口的灵食和那粗糙的花盆摆在一起,宛若富贵锦绣的钟鸣鼎食之家和乡下黑砖土瓦的农家的对比,格外的醒目。 难不成是因为嫁了七皇子,这位七皇子妃自暴自弃,学起凡人的做派? 只有怜月知道自家小姐可宝贝花盆里的种子,虽然它一直不发芽,可这是七皇子送的,她家小姐都是宝贝的。 听到怜月仿若无意识的透露,七皇子府的侍从方才明白,原来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是他们七皇子送的。 觉得自己悟了的侍女们不再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那花盆,对它爱惜不已。 宁遇洲送完客人回来,迎向他的是沐浴过后一身水润粉嫩气息的新娘子,以及新娘子怀里抱着的粗糙花盆。 11、第 11 章 宁遇洲定了定神,走进新房。 因是按世俗界的婚礼举办,整个七皇子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新房也是披红挂绿,红得刺目,这般大红色在修炼者看来是极为俗气的,毫无品味可言。 然而因站在这俗气大红色中的姑娘实在太漂亮,反而添了几分清灵之气,整个房间也拔高了几分品味。 见宁遇洲回来,室内的侍女们纷纷上前行礼,然后极有默契地离开,顺便将傻站在那儿的怜月一并拎了出去。 怜月其实不想离开,但架不住那些侍女都是武者,轻轻松松地就拎着她这豆芽菜出去。 没有其他人,原本有些拥挤的室内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 闻翘抱着花盆,就这么看着宁遇洲,没出声。 宁遇洲也看着她,打量沐浴过后粉嫩水润、清新淡雅的姑娘,轻咳一声,问道:“这花盆里的是什么?” “七阶灵草种子,你送的。”闻翘回答,问道,“我想将它放在屋子里,你介意吗?” “自然不会。”宁遇洲唇角含笑,一双温润的眸子宛若润着春水,薰得人心头发暖,“以后我们就是夫妻,荣辱与共,你做什么都可以,无须过问我。” 闻翘清冷的面容缓和许多,想了想,说了一声谢谢。 “为何言谢?”宁遇洲不解,觉得她过于客气。 闻翘认真地说:“你是好人,谢谢你。” 若不是好人,怎么会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寿元有限,还让成昊帝为他们赐婚,大张旗鼓送她礼物,但凡她需要的都会送到她面前。虽然世人说七皇子定是倾心于她,方才会这般上心,但闻翘却觉得,七皇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因当年她父亲救过他,他便无怨无悔地庇护她。 其实这桩婚事没必要履行,如果宁氏不说,谁会知道呢?闻家就算有人知晓,但不会为了一个命不长的病秧子对上宁氏。 和七皇子成亲,于她而言利大于弊,但对七皇子好像没什么益处,反而是个拖累。 “好人吗?”宁遇洲又笑了下,那温润如春风的笑容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之色。 未等闻翘看个明白,宁遇洲柔声道:“今天忙了一天,你累了吗?不若先休息。” 闻翘先是嗯一声,想到什么,忍不住看他。 那双清浚浚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人时,再心思狡诈之徒也会原形毕露,宁遇洲俊美的面容浮现些许红晕,又轻咳一声,去隔壁耳房洗漱沐浴。 趁着七皇子不在,闻翘坐在新房的罗汉床上,双腿盘起,将花盆放到旁边,开始修炼。 闻翘照常给花盆里的灵草种子输送一些元灵力,原本以为会像过去一个月那般,依然毫无动静。然而就在她输送元灵力不久,她感觉到一道陌生的情绪,懵懂、欢喜,还有对世界的好奇。 闻翘的手指一顿,没有停下,继续加大了对元灵力的输送。 直到体内的元灵力消耗一空,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汗涔涔的,灵窍刺痛,浑身都不舒服。然而这种不舒服却被心头升起的喜悦压下。 闻翘欣喜地看着花盆。 原本黑褐色的泥土里,冒出了一点点的嫩绿色的小尖芽,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它。 七阶灵草种子终于发芽了。 在它发芽的瞬间,这株七阶灵草种子的信息也反馈回给她,让她知道它的品种,竟然是早已在修炼界中绝迹消失的驻颜花。 驻颜花,可以用来炼驻颜丹,也可以直接服用,让女修们为之疯狂的一种灵草。 如今圣武大陆虽然也有驻颜丹,但到底是在驻颜花绝迹之后,由炼丹师们经过无数试验,用其他材料取代所炼制,效果一般,甚至服用后会有瑕疵,驻颜效果比不上驻颜花所炼出来的驻颜丹的好。 虽然闻翘觉得自己可能用不上驻颜,但已经绝迹的七阶驻颜花的草木精气旺盛,仍是让她十分欢喜,并未对它失望。 赏玩了会儿花盆里冒出土的小尖尖,闻翘很快就收敛心神,开始打坐恢复元灵气。 这一打坐,不知时间流逝。 待闻翘体内的灵窍再次蓄满元灵力,窗外的夜色已深。 闻翘睁开眼睛时,便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绣暗金纹路的长袍,黑色长发迤逦而下,衬得一张玉容俊俏非凡。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饶是闻翘素来淡定,也愣了几分。 虽说她的修为不高,没什么经验,但一个大活人且不熟悉的陌生人坐在旁边盯着她,她竟然毫无所察,闻翘不认为是自己修炼时太过专心所致。 刚及笄的少女年纪尚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穿着寝衣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小巧又稚嫩,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宁遇洲心头发软,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微笑道:“已经四更,你要不要歇息?” 闻翘点头,慢慢地从罗汉床爬起来。 宁遇洲起身,十分自然地上前扶她。 闻翘指尖微颤,看了他一眼,对上男人温润柔和的眸子,说不出拒绝之语,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见你在这里打坐,便想看看。” 闻翘神色一顿,忍不住又看他。 七皇子原本也是有极好的元灵根,若是他能修炼,如今的成就定不会比三皇子宁哲洲差,可惜出生时身中奇毒,损坏了元灵根,从此只能做个凡人,断了那修炼大道,实为可惜。 如果本是凡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出生在这东陵国,周围所见之人,皆是修炼者,只有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他可会心里不甘? 看到旁人修炼,追求那无尽大道,可会心中难受? 闻翘无法从这张斯文俊美的脸庞看到他的想法,若是以寻常人的心态来揣测,觉得他应该是难受的。 “我不难受。”宁遇洲说。 闻翘讶异地看他。 宁遇洲扶着她坐到床上,笑着说:“你的想法都在脸上了,很容易看出来。” 闻翘差点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宁遇洲将那盆灵草顺手放到窗台边,继续道:“我并不难受,你想修炼就修炼,我不会阻止你,你若是需要什么修炼资源,尽管和我说。我们既然是夫妻,我自不会阻你的武道。” 闻翘再次惊讶地看他。 宁遇洲微微一笑,“我唤你阿瓶珊茫俊 “啊,可以的。”她愣愣地说。 “阿疲股盍耍眯17恕!蹦鲋抟廊皇悄歉蔽潞椭敖裉焓俏颐堑亩捶炕ㄖ蛞梗懿荒苷獍愣愿豆ィ愕纳硖逡渤惺懿蛔 ! 闻翘苍白的脸浮现些许红晕,看了一眼铺着大红鸾凤喜被的床,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她紧张地躺在床上,紧张地看着宁遇洲放下床幔,合衣躺在她身边。 生平第一次,她和一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呼吸间仿佛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她手脚僵硬,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睡吧。”宁遇洲说。 闻翘小小地应一声,闭上眼睛。 室内不知道燃了什么香料,清清淡淡的,并不腻人,闻翘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会介意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哪知道闻着那清淡的灵香的味道,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 沉睡之前,她心里想着,七皇子真是个好人,明天还要问问屋子里燃的是哪种灵香。 直到她的呼吸绵长平静,宁遇洲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乖巧地将自己缩起来的少女。 他的目光在她美丽中透着稚嫩的面容滑过,无声地笑了下。 这还是个孩子呢,还早了些。 12、第 12 章 睡梦之中,喉咙泛起一阵痒意,无法控制地咳嗽出声。 闻翘和往常一般,是咳醒的。 她蜷缩着身体,捂着嘴咳,陷在被窝里的瘦弱的身躯因咳嗽一颤一颤的,咳嗽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响着。 一只手放到她背上,为她轻拍抚着因咳嗽而颤动得厉害的身体。 咳嗽渐歇,闻翘眨了眨眼睛,浓密微翘的眼睫毛如蝴蝶振动的翅膀,她转头看向为她拍背的人,神色有些呆呆的,仿佛还未清醒。 “好些了吗?” 她愣愣地点头,人还是傻傻的。 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披衣而起,胸前的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半片胸膛,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滑落在胸前,几缕没入衣襟,衬得那皮肤白如玉。 俊美的面容笑意温煦,如清晨的一缕微风,柔柔地拂过心头。 “早安,阿疲鹄绰穑俊蹦鲋尬省 闻翘点了点头,想起昨天她已经成亲了,嫁给东陵国的七皇子,这里已经不是闻家的汲水院。 宁遇洲扶她起床,小心翼翼的,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一如他这个人给世人的感觉。 闻翘盯着他半晌,坐在床边,将手指缩在宽大的袖子间,小声地说:“能让怜月进来吗?” 宁遇洲含笑应了一声,起身到屏风后换衣服,然后出去唤人。 一会儿后,怜月和几个侍女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穿戴整齐后,闻翘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用膳的花厅,便见宁遇洲已经坐在那儿。 桌上摆满了灵食,都是用蕴含灵力的食材脍制的,不仅元灵力丰富,而且味道极佳,非凡俗的食材可比。 宁遇洲招呼她坐下,一盅紫灵米熬的粥放到她面前,并夹了一个南瓜状的小包子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吃吧,看看合不合胃口。”他温声说,语气格外温柔。 自然是合的。 这一桌灵食,灵厨变着花样地整治,连偌大的闻家家主都没办法这般奢侈地享用,可见宁氏的财大气粗,连一个不能修炼的皇子都这般奢侈。 当然,闻翘猜测,应该是成昊帝宠他,好东西都送到七皇子府。 闻翘吃得不多,五分饱左右就停筷。 宁遇洲问道:“不合胃口吗?” “不是,很好吃,只是我的食量不大。”闻翘解释,心里极感谢他的用心,不过总觉得他一副恨不得马上将她投喂得白白胖胖的样子。 这么想着时,就见身边的男人脸上果然露出遗憾之色,怜惜地说:“你吃得太少了,这些灵食的元灵力比较温和,多食用一些于身体有益处。” 闻翘道一声谢,保证下次会努力吃的。 宁遇洲被她认真的样子弄得忍俊不禁,想说什么,见她乖巧地坐在那儿看自己的模样,最后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纤弱细瘦的背。 用过早膳后,他们便进宫拜见东陵国的国君成昊帝和宁氏族人。 虽然七皇子府距离皇宫只有几步距离,但侍从们仍是准备了妖兽车,七皇子扶着闻翘上车,两人坐着妖兽车进皇宫,直到紫寰殿前方下车。 紫寰殿里,以成昊帝为首的宁氏族人都在,共有二十来人,皆是宁氏嫡系。 闻翘看了一眼,没看到当日去闻家商议婚期的宁化元。 她心里很快了然,估计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宁氏族人,皆是成昊帝这一辈以及宁遇洲一辈的宁氏族人。虽说成昊帝重视这桩婚事,想给小儿子长脸,但到底宁遇洲不能修炼,宁氏再重视也有个度,如今殿中这么多人,也是看在成昊帝的面子上来的。 宁遇洲领着闻翘走到成昊帝面前,同他行礼。 成昊帝是个五官端肃、气质威严的男人,修为深不可测,和宁遇洲并不像,反倒是一旁候着的五皇子宁平洲和成昊帝比较像。 成昊帝一脸欣慰之色,给了闻翘见面礼,说道:“你们以后和和睦睦的,我就高兴了。” “谢谢父皇,我们会的。”宁遇洲微笑道。 闻翘也道了谢。 接着又拜见其他宁氏族人,先是和成昊帝同辈的,接着是和宁遇洲同辈的。 宁氏族人对闻翘都十分和气,虽然态度生疏,至少是客气的,没有落她面子。 一个穿着绿湖色罗裙、玉雪可爱的少女上前,笑盈盈地道:“七嫂,我是宁瑶珠,排行九,七嫂可以叫我阿九。七嫂长得真好看,我和七嫂一见如故,以后能不能去七哥府里找你玩?” 闻翘眨了眨眼睛,看向宁遇洲。 宁遇洲微笑道:“还是别去了,阿粕硖宀缓茫湍承┤耸遣灰谎摹! 怎么不一样? 在场的宁氏族人听罢,年长的没什么反应,年纪小的已经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宁遇洲还是这般不给人面子。 九公主宁瑶珠俏脸微僵,未等她说什么,宁遇洲已经带着闻翘和下一个宁氏族人见面,十分不给面子,气得她俏脸微红,嘴巴撅得高高的。 见过宁氏族人后,宁遇洲便携着闻翘回府,其他宁氏族人也纷纷离去。 *** 宁瑶珠跟着兄长宁平洲去宁氏的演武场,气愤地说:“那宁遇洲算什么?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要不是父皇宠他,他以为他能在宁氏立足?” 宁平洲神色淡淡,并不搭腔。 今日聚集在紫寰殿的宁氏族人,并非个个都是成昊帝的子嗣,宁氏的规矩,所有嫡系的弟子同皇帝的儿女们一起排行,尊为皇子和公主,同享宁氏嫡系的资源。 宁平洲和宁瑶珠是亲兄妹,不过他们并不是成昊帝的儿女,而是成昊帝兄弟的孩子。 他们称成昊帝为父皇,但都知道这位可不是他们的父亲,虽然敬重他的修为,却不会爱屋及乌,对七皇子这不能修炼的废材敬重。 宁遇洲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凭什么占用宁氏的修炼资源?不仅如此,还给一个外人送那么多珍贵之物,敢情是拿他们宁氏的东西当人情。 这也是宁瑶珠最不喜的。 东陵国元灵气稀薄,修炼资源也稀缺,宁氏在东陵国的修炼者眼里确实财大气粗,但出了东陵国这地界,在外什么都不是。宁氏的弟子除了天资纵横的三皇子宁哲洲和五皇子宁平洲外,其他人的修炼资源并非外界所想的那般丰厚,还须自己努力争取,才能得到可供他们修炼用的资源。 所以宁遇洲将宁氏的修炼资源白白送给一个对宁氏毫无奉献的外人,宁瑶珠哪里高兴? 这不仅是宁瑶珠的想法,也是很多宁氏族人的想法。 不过因成昊帝在,就算心里不服,也不敢像宁瑶珠这般表现出来。 快到演武场时,宁平洲突然说:“半月后鳞台猎谷开放,听说宁遇洲也会去。” 宁瑶珠突然怔了怔,怀疑地问:“你确定?他一个废材去那里作什么?” “不知道,我听父皇说,届时会安排潜鳞卫跟他一起进入鳞台猎谷保护他。”宁平洲难得劝戒妹妹,“阿九,其实你不必特地针对他,宁遇洲不能修炼,纵使有再多的天材地宝,也不过短短百年便会死去。何况以他这般爱出风头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他会自食其果,且看百年后,他待如何。” 宁瑶珠如何不知是这个道理,但那人生生戳在面前,连存在都是一种错误,就让她忍不下这口气。 连带的,对嫁给宁遇洲的闻翘也不喜。 *** 今天见的人太多,闻翘没记住几个,回来后更是忘个彻底。 回到七皇子府,将周围的侍女都遣出去,闻翘抱着窗台的花盆,查看花盆里刚冒芽的驻颜花。 宁遇洲不在,回来时便有府里的管事叫走他。 见没什么事,闻翘又开始修炼,一边积蓄元灵力,一边催生那株发芽的驻颜花。 元灵力不要钱的输送下,驻颜花慢吞吞地长了一寸高,冒出两片嫩嫩的叶片,那娇嫩易折的模样,和她手心里的那株小苗苗竟然有几分相似。 13、第 13 章 闻翘张开手心,意念微动,掌间出现一株寸许高的小苗苗。 为了证实手心里的小苗苗和驻颜花不是一个品种,闻翘特地将手掌心的小苗苗和花盆里的驻颜花放到一起观察,得出一个结论:刚发芽的灵草都有几分相像,其余的并不像。 她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自己是株驻颜花,那就搞笑了。 闻翘虽足不出户,但也知道没有驻颜花修炼成人的事,或许在上界有这种可能,但圣武大陆没有。而且驻颜花除了驻颜外,没有其他用途,她的半妖之骨总归不会这么没用吧? 经过这段日子的摸索试验,闻翘已然明白,手心里的小苗苗和她的妖骨血脉息息相关,她能催生草木之花,汲取植物反馈的草木精气淬练己身,也是因为觉醒的半妖血脉神通。 这是正常的修炼之人无法做到的。 至少她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修炼者能给灵植种子输送元灵力,就能促使它们生长发芽,就算是木系的元灵根修炼者,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简直是骇人听闻。 然而身具神异血脉之人可以。 闻翘如今已经明白,自己身具的这血脉神通,拥有可以催熟灵草生长的作用。 可以催熟灵草生长是什么概念? 闻翘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更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半妖血脉的神通。 草木精华虽不是元灵气,却也是天地间极为精纯温和的一种自然精华,吸收其修炼,效果并不比单属性的元灵气差,甚至能让她修补破败的身体,减少些病痛折磨。 闻翘知道自己身上的半妖血脉来得蹊跷,是以她也不敢轻易透露,连催生植物吸收草木精气也是小心翼翼。 *** 直到华灯初上,宁遇洲方才回来。 他走进卧室,便见到坐在榻上看书的闻翘,眸色柔和温润。 闻翘放下书,慢慢地站起身,想了想,轻声问:“你回来了,用膳了吗?” “没有。” 闻翘便让门外候着的侍女去准备晚膳。 他们夫妻俩,一个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一个才入元境修为,都没有辟谷,需要像凡人一般进食一日三餐。 晚膳端上来时,宁遇洲让闻翘坐下来陪他用一些,顺便说说话。 宁遇洲告诉闻翘,十日后,他们将出发前往鳞台猎谷,今日管事叫他过去,是为商议去鳞台猎谷之事,接下来的几日,他都会比较忙。 他看起来非常歉意,为自己不能陪她。 闻翘微微偏首,不解地看他,“你自去忙,我一个人没事的,我也不用人陪。” 宁遇洲执筷的动作微顿,心里有些无可奈何,果然还是个孩子呢。面上仍是一副温润柔和之色,笑着说:“咱们刚成亲,我这当夫君的便要丢下小妻子在府里,自己去忙碌,若放在世俗界,可要被骂的。” “东陵国不是世俗界,你不必在意。”闻翘一本正经地说。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宁遇洲蓦然失笑,改了话题,叮嘱道:“这几日我不在府里,不管谁来,你都不必理会,由外头的管事应付便是。” 闻翘乖巧地点头。 用过晚膳,夫妻俩坐在花厅里喝茶。 茶是灵茶,茶香四溢,灵气温和,最适合养生,不管是修炼者还是凡人,皆可食用。 闻翘喝着温茶,暗忖成昊帝真的很宠七皇子,七皇子府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好,都是极具元灵气之物。 宁遇洲看到窗台上的花盆,发现花盆里的七阶灵草种子已经长出寸许,不由惊讶,“原来已经发芽了。” “是啊。”闻翘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前几天就发了个小芽,没想到已经长这么高。” 宁遇洲端来花盆看了看,昨天没仔细看,倒是没察觉到已经发芽,今天再看,这七阶灵草未免长得太快了一点,俨然就像是用元灵水浇灌,催熟出来的一般。 他看了一眼闻翘。 对面的小姑娘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一副无害的模样。 最后,宁遇洲说道:“长得挺好的。” 闻翘嘴角微翘,虽然神色仍是淡淡的,但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欢喜:“这可是七阶的灵草呢,我会好好地养的。”顿了下,她突然问,“殿下,你知道这是什么灵草吗?” “夫君!”宁遇洲说。 闻翘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小脸微红,有些难以启齿。 宁遇洲却坚持,“我们已经成亲,你不必称我为殿下,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是夫君。” 不管是名字还是夫君,她都叫不出口。 然而看起来温柔体贴的男人,在某方面坚持起来,绝对是不会退让丝毫。 最后,闻翘小声地唤了一声“夫君”。 宁遇洲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温和,看她的眼神也是温情脉脉,柔声说:“若是我没看错,它应该是驻颜花吧。” 闻翘微微瞪大眼睛,“你知道?” 宁遇洲心中微动,琢磨她话里的意思,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凌虚阁的人说,是从一处上古遗址中得到的灵草种子,驻颜花是上古七阶灵草,后来才渐渐绝迹,如今的炼丹师们虽然能炼出驻颜丹,但其中所用的灵草却没有驻颜花,而是用其他相近的材料取代,炼出的驻颜丹皆含有瑕疵,不若驻颜花所炼出的驻颜丹效果好。” 他捧着花盆看了看,继续说:“这株驻颜花,虽然刚发芽,不过你看它的两片叶瓣处皆有五条银白脉线,符合驻颜花的条件,其味……” 闻翘双目圆瞪,听着他一番侃侃而谈,对七皇子的印象全然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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