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蔷薇（现言，黑帮，h，1v1）_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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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了。蓬岛瑶台上，一上来，西边就是一片梅林。白梅居多，红梅也有几株，倒是也美极了。这里本就有亭子，也有轩室，前几日就开始烧上火了。这会子早就预备好了。离得摇光殿最近，那里也预备好了，要是赏花累了，主子们还可以歇着么。昨日就从内务府领来了东西，午膳的是要用的，小厨房都预备好了，只管等着皇上到时候带厨子来。皇上和贵妃娘娘来赏花，那可不是随意的事。哪怕就几个时辰，也是要伺候好了的。不然就完了。所以，叶枣和四爷从马车下来进了园子，就被园子里的太监们簇拥着，直接上船。因冬日里水里结了冰，所以一早就有人专门凿开了一条通道。怕又临时结冰的，早上检查一遍。这会子，小船很顺利的就上了岸了。直接往梅轩去，里头火盆子烧着正好，暖意融融，外头的梅花香气传进来，整个屋子都好闻。 “这梅花可是正开着，莫不是皇上算好了的？”叶枣回头，先看了看梅林。 “这梅花，许是知道贵妃娘娘来赏，所以连夜开了。你瞧，那白梅上还压着雪花呢，就这么开了，可见，它们见了你，也怕被你比下去。”四爷难得玩笑。说的叶枣脸都红了：“我都老了。” “胡说八道，你们说说，贵妃如何？”四爷叫奴才们说话。谁敢说一句贵妃老了？一个看起来精明的太监忙道：“奴才眼拙，方才瞧着的时候，愣是没认出来。以为是哪家的格格进了园子了。贵妃娘娘竟是像十五六的格格们呢。” 叶枣就笑出来了，知道这太监是奉承她，可是人么，总是爱听好听的。四爷笑着，赏赐了这太监一百两银子，这才牵着叶枣的手进去：“这奴才虽然夸张，可你自己照镜子也知道，你离着老还差的多呢。” 叶枣被四爷哄得高兴，就垫脚亲了四爷一下。四爷扶着她坐下：“先暖一会，喝点热乎的，再出去看。” 叶枣点头，就先从梅轩的玻璃上往外看。只见白梅很多，偶尔一株红梅，倒是没开的那么火红，倒是白梅先开花了。按说，梅花也不会这么早开，说是冬日里，其实是初春。可这里的梅花，也许与后世知道的品种不一样吧？反正，真是美极了。等热奶上来，叶枣和四爷都喝了，这才披挂好，出去赏梅。走在雪地里，满鼻子都是梅花的清冽香气，有这寒意衬着，似乎一点都不浓郁，反倒是好闻了。叶枣边走边想，难怪世人爱赏梅。这在寒冬雪地里看花，真是别有趣味的。虽然梅花比起别的花来，其实也不算出彩。可是人难免有种感觉，开在寒冬里的花，总是不一样的。这小小的花，似乎也就格外的美丽起来了。叶枣看花，四爷看她。娇小的女子，一身银红的斗篷，带着风帽，站在白梅间。嘴角噙着笑意，也不知想什么。四爷想，这狐狸真美。有她在这里，梅花都暗淡了。不过，有她在这里，梅花也似乎更好看了。 “皇上，想什么呢？”叶枣侧肉，就见四爷眼神柔和的看她。心里一跳问道。四爷过去，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朕再想，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你还喜欢么？” 叶枣一时没有说话，他是说，希望每一个十年，都与她一起赏梅么？她……也想。 “十年后，梅花树也许会变得粗壮。那时候，开的花更多，可是就有点高了。二十年后，大约……更高了，其实就不好赏梅了吧？三十年之后……唔，那会子梅花树就真的只是树了，花开了也很高，我们也难瞧了。估摸着，这里的树也得移栽走不少。不过，那也好，更是一种另类的感觉了么。三十年后，我估摸着我就得怕冷，来这里站一会就得生病了。不过，还是要来。大不了，咱们俩来的时候喝点参汤？” 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一起变老吧。 “好，就依你，到时候咱们喝点参汤，再来赏梅。这一片梅林以后就好好留着。不管它们长成什么样子，咱们都来看看。”四爷笑着，抱紧她：“朕与你，来看。” “胤禛，我这一辈子赚了。我喜欢你，不过，我们是不是去那边走走？”说好赏梅呢？四爷一腔感动喂了狗无奈的捏她的脸：“你个狐狸精！” 第1174章熊孩子们赏梅不能一直看着，总会冷的。于是，四爷叫人在梅轩里预备了午膳。叶枣和四爷累了之后，就回去歇着烤火了。 “这时候就知道还是薰笼好，手脚放上去都是热乎乎的。”叶枣将手贴上去道。 “好好烤烤。喝点姜汤，外头站了好一会，别着凉了。”四爷坐下看她。叶枣点点头，正要开口，就见小亭子进来了。请安之后，有些踌躇：“主子，五阿哥来了……” “嗯？他怎么来了？有事？”叶枣诧异的看四爷。四爷也诧异：“自己来的？” “回万岁爷，还有六阿哥，弘昱阿哥，弘晴阿哥，弘升阿哥，弘晊阿哥……以及荣亲王家的阿哥，还有十九阿哥，二十贝勒……还有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哈哈珠子伴读们……” 小亭子都不敢说，这是把半个皇三代带来了。 “所以，那臭小子这是要干嘛？他在哪？”叶枣挑眉。 “回主子的话，阿哥们都在园子外头呢，五阿哥说，带兄弟们来赏梅。”小亭子低头。 “可真是好得很，倒是知道不能乱闯哈？”叶枣瞪眼：“叫他滚回去！好好念书！” “罢了，来都来了。”四爷失笑：“叫他们进来吧。别冻着了，摇光殿都预备好的吧？直接叫他们都过去，这也马上就午膳了，叫他们看着摆上伺候好。” 小亭子出去，叶枣就哼：“这孩子。我是宠爱的很，皇上可也惯着？惯坏了以后怎么办？” “是朕准许他可以随意出宫的，如今他要来赏梅，也没径自进来，还不许么？”四爷摆手：“别拘束他了，还是孩子呢。” “惯坏了，你以后不能翻旧账。”小时候当然什么都好了，大了以后呢？四爷明白叶枣的意思，笑了笑，没解释什么，只是吩咐人叫人好生去看着阿哥们，伺候好了。 “别的也罢了，只是你我这赏梅是别想好好赏了。”一群臭小子来了，还能有个好？园子外头，小亭子和苏万福来接。一群小阿哥都松口气。说是出宫，可五阿哥也没说是来圆明园啊！这可是皇上的园子，说来就来了？进去了挨骂怎么办？进不去也不好，丢人…… 可都是半大小子不服输，到了门口不进去，还真是不成。一群小子进了园子，也径自上船去了蓬岛瑶台。当然是要去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请安的。一群孩子到了梅轩，嬉皮笑脸请安。叶枣摆手：“你们几个呀，都被弘昕带坏了是不是？” 几个人都不大敢说什么，弘昱胆子大些，上前一步：“宸额娘不要怪弘昕，我们也想来，我们撺掇他的。” 众人忙点头说是了。叶枣笑了笑，摇头：“一群皮猴子。” 四爷更是不在意：“想来就来，赏梅就是这时候，只不过你们都还小，不能光顾着玩耍，着凉了不是玩儿的。去吧，都各自玩去。摇光殿里歇息用膳。” 弘昕对着四爷：“多谢皇阿玛！”然后就手一摆，带着一群兄弟们走了。四爷看了一眼，心说这孩子还真是有点气势呢。难得这几个孩子都跟他来了。走远了，弘昕笑：“都放心了吧？出来走走不好?不比你们窝着强？” “得，以后我不跟你反对了，你说去哪就去哪！”弘升笑道。他是和弘昕最好的，所以也免不得有时候要闹。 “这就对了，我就不能哄你。一会叫人给咱们烤羊腿！省的宫里总是不许吃这个那个。横竖这园子里咱们就自由了。” 赏梅？呸，小爷们表示就是来放风的，赏个屁的梅？他们是这么想的，四爷这里也心里有数。小时候住阿哥所的时候，也是这样，被管着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他也想出去。如今弘昕得宠，他能平时忍着就好了，这时候想出来走走，难得找了个好理由，四爷不会拦着。甚至，直接吩咐了人，给孩子们弄他们想吃的。左不过就一顿，放开来吧。有这些熊孩子们来了，四爷和叶枣用膳后，也就没再去赏梅了。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能对着一片梅林做诗词歌赋的人，所以该看看就看看，看过了也就算了。半下午的时候回宫，就把一群孩子也拎着走了。这一回回宫，不管是四爷还是叶枣，就都忙起来了。国人重视春节这个节日。时人更是如此。皇帝也不例外。因过年要封笔二十天的，所以他如今赶着将折子披了。又要安排不少事情。过年的赏赐，来年的计划等等，很多事要做。叶枣呢，就继续忙过年的事。前朝皇上看重了谁，后宫里，过年就要多接待几个女眷的。前朝后宫。总是通着的。及至腊月三十，总算是歇了。可是歇了归歇了，半夜起来，都要去太庙烧香了。忙忙碌碌的年就又开始了。对于叶枣来说，每一年都不一样。可是对于过年来说每一年都差不多。自打进宫成了宫里的女人，就每一年过年都是这么忙碌。一早，太庙磕头，四爷念了祭文之类的，就到了天亮。再回去后宫里，就等着各家福晋们来。然后一天的热闹和疲惫就开始了。大半个月，虽然每天和四爷在一起，可是早上起来的太早，晚上睡得又太晚。终于忙过了半个月之后，竟忽然发现，这半个月两个似乎都没说几句话。 “真真是太忙了些，过年就是累。”四爷笑着和叶枣道。叶枣趴在他胸前：“是啊，过年累的很。我希望每年都和你一起累。虽然最近实在是忙，可是我们在一起，就也还好了。” 至少，每个夜里，都有个温暖的怀抱。四爷低头看她，只见她小脸疲惫，却很是平静。没有说话，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抱紧。不管是闲还是忙，身边有她就很好。她也这么想，就更好了。然后四爷想不管怎么样，今年又过去了，再想这么累，还得一整年呢。且……等着吧。第1175章皇后日子不难过的时候，总是过的很快的。一转眼，时光就如清晨的露珠，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叶枣很有点累的撑着头坐在窗户前的软榻上。如今是四月天，正是暖和了的时候，最近这段时间真是不知道怎么了，太后病了。她每天都要去看看。荣太妃病的也很厉害，太医的意思是，不大好了。皇后那也病的厉害，太医没敢说，不过叶枣也知道，皇后也不成了。这一堆事情砸在一起，叶枣只觉得累。她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一个，这些事每一件都与她有关。哪一个都不能慢待了。而巧的是，皇上南巡去了。真真是愁死了。 “主子？”花嬷嬷进来，轻声叫。叶枣嗯了一声，睁开眼：“说罢。” “主子，皇后娘娘那，怕就是今儿了，皇后娘娘想见您，您看？”花嬷嬷轻声问道，最近主子累坏了。 “哎。见我干什么？说句实话，这后宫里，我与她真算是没什么仇怨了。虽然她也害我，到底我没受过她的害。”叶枣叹了一口气：“你去，请后宫众人都来，我们去给皇后请安吧。记得，把李答应和许氏也叫来，一起吧。” 皇后是不成了，要是今儿她见了一面，明儿皇后就死了呢？要是有人借着这个说话，她不是说不清楚？何况，她也没有兴趣单独见皇后。皇后狠毒，可她与她之间，还真是没什么。花嬷嬷明白主子的意思，忙就去办了。不多时，后宫众人就已经都来了。这所有人里，包括两年前秀女进宫的四个答应。刘氏，张氏，宋氏，富察氏。也就是那位被年羹尧送进宫的答应。当时选秀的时候，是太后做主点名留下来的。不过至今，四爷一个都没碰过，只封了答应就算是作罢了。这会子，众人都到了毓秀宫。叶枣扶着阿圆的手出来。阿圆的孩子已经三岁了，所以去年就回来伺候了，也没在阿哥那，直接回了毓秀宫。如今人称圆嬷嬷的。这般年纪就做了嬷嬷，也可见她是要紧的人了。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众人忙福身。叶枣摆手：“皇后娘娘不大好，咱们都去看看。” “是。”众人忙应了，就等着叶枣先走。出了毓秀宫，上了撵，叶枣最前面走着。后头贵人以及以下只能步行着了，刘答应小声问郭答应：“姐姐，皇后娘娘不是有罪才被关在那？为什么还去看呢？” “再是有罪，到底也是皇后。你不懂，只管跟着吧。”郭答应如今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所以比起进宫才两年的刘答应来，很多事都明白了。英华殿只怕是有将近百年不曾这般热闹了。四爷的后宫就算是人少的。可是再少，也有二十几个人。再加上各自带着的丫头们，竟是把个英华殿也站满了。皇后穿着家常的藕荷色袍子，坐在那里发呆。只需走的近一点，就能闻见一股臭味。像是什么腐烂了一般。叶枣知道，皇后是妇人病。大约就是后世的糜烂什么的。所以才会有这么臭的味道。不得不说，这也是报应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叶枣带头，福身道。后头该跪下的也不敢耽误，都跪下了。 “贵妃？”皇后看过来，表情愣怔。她依旧是没有人说话，这几年里，全靠自己和自己说话，才不曾丧失了语言功能。 “皇后娘娘如何了？”叶枣问。其实不必问。看过去就知道，皇后已经是不成了。瘦自不必说。她整个人都是一股子灰败的样子。倒像是坐在这里的不是个活人二十个僵尸。 “不成了，要死了所以想见你。你倒是……带来了这么些人，也好，都看一看，也好。”皇后笑了笑，往下看。她眼珠子似乎都有些僵硬了，转来转去的看：“李氏？你怎么……成了如今的样子了？” 皇后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两鬓都有了白发的女子。一样的形容枯槁，一样的骨瘦如柴。 “皇后娘娘还认识奴才，真是难得。”李氏咧嘴，笑了笑：“皇后娘娘究竟还是走在奴才前头了。” “哈！”皇后笑出声：“你恨我？哦对，你恨我啊，哈哈！” 叶枣寻了个地方坐下，摆手叫人端着礼的众人免礼。也不打断皇后和李氏。皇后显然也不在意她了，只是看着李氏：“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啊？你不是跋扈么？哈哈哈，你不是压得我不能抬头么？我的弘晖死了，你不是有了儿子么？不可一世的李侧福晋，竟然如今也是这个鬼样子，哈哈哈！” “皇后不也这样么。”李氏冷笑了一声：“无宠无子，凄凉一生，你又哪里比我好了？” “是啊，你处处压着我，我狠毒害你的子嗣。你飞扬跋扈，我心思恶毒。可最后，你我都是输家。你瞧，坐在那的那位，才是赢家呢。哈哈哈，都没看出来吧？”皇后指着叶枣，笑的很是不像过去的皇后。叶枣只管接了奴才们端来的茶，就像是听不见似得喝着。 “呵呵。可我李含烟这辈子，最恨的还是你乌拉那拉氏。”李答应平静道：“如今你不成了，我真是欢喜。” “呵呵。”皇后自嘲一笑：“是啊，我这一辈子，谁都恨我。你恨我，她们也恨我。去了那边，还有人恨我。无所谓了。” “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皇后忽然道。 “皇后娘娘，皇上南巡还未回来。”叶枣淡淡的。 “是么？是南巡了？还是不想见我呢？”皇后有点恍惚。 “皇后娘娘，皇上南巡是真。不过，就算是皇上还在，也不会见你！你害了皇上那么多孩子，你以为你还被皇上念着不成？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为什么你还是皇后。如今你总算是要死了，我真高兴！” 悫嫔忽然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她最有资格恨了吧？她的孩子……她一辈子，都毁了。都是这个女人的手笔，如今看着她死，她真是高兴。第1176章临终 “宋氏？呵呵。没想到哇，你倒是过的不错。你如今是什么?贵嫔？妃位？”皇后笑着问。 “拜你所赐，皇上有旨意，臣妾此生不得晋位。可臣妾是悫嫔又如何？依旧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悫嫔抬起头，看皇后：“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死了。” 她要死了，也算是报仇了。悫嫔只想这会子跑回去，哭个一天。她那死去的孩子，是永远也不可能活了，要是他们在，那该多好？乌拉那拉氏，毁了她一辈子。 “哎。当初你们两个进府早，处处比我得宠，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我当然要出手了。可惜……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呢？”皇后摇摇头。 “何苦非得走到了最后一步，才知道之前没意思呢？说来，后宫里从来都是斗来斗去的。就是如今，看着是我独占鳌头。可水面下依旧是暗潮汹涌。只是，斗有斗的方式。皇后作孽太多，有今日，着实不能怨恨谁了。” 叶枣淡淡的。 “叶氏，不瞒你说，我这几年里，真的想通了。那年你来看我说的话，我想通了。是我错了。”皇后皱眉：“当年错，后来错。一步错，就步步错。” “我做福晋的时候，只一味想要压住所有人，却忘了估算皇上的心。做皇后之后，明知自己已经是弱势了，想要赢就要不择手段。可方法么……显而易见。”她苦笑。 “我是真的明白了，那件事，是我错了。我是皇后。皇上尽管厌恶我，可是还是给了我后位。在这个后位一日，我便是无所建树也不该残杀百姓。于公，我无德不配做皇后。于私，我狠毒不配做妻子。时至今日，我其实不后悔，但是我知道我错了。” “人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辈子做过的事，已经做了，不必提起。但愿有来生，叫我做个和尚。每日里诵经求佛，替他们超度吧。” 众人都是缄默，谁也不曾想到，皇后居然这么说。叶枣也有点意外。皇后真的变了。很多人都变了。 “多谢你们来给我请安，都回去吧，这一回之后，也就不能再见了。”皇后摆摆手。叶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福身：“臣妾告退，皇后保重吧。” 出了令人压抑的英华殿，都不及感慨一句什么，就见小亭子几乎是小跑着来了：“主子，荣太妃那不好了。” 叶枣忙带着妃位，贵嫔，嫔位往荣太妃的宫中去了。李答应的颐和轩以及许氏的景祺阁是一路，两个走着走着，就成只有她们两个。 “皇后说的不错，没想到当年飞扬跋扈的李侧福晋，如今成了这样了。”许氏笑着，慢吞吞的走。李氏看过去，许氏也老了很多，不过没有白发。她只是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妪一般。可见这些年也不好过。 “你笑我么？你比我强多少？我记得你进宫没多久就被关起来了，这都十几年了，三阿哥今年多大了？十六还是十七？你记得你儿子长得什么样子么？”李氏笑了笑问。 “不记得，我如何记得？不过，你记得二阿哥的样子么？”许氏说了一句，也不理会李氏，径自回去了。李氏苦笑一声：“我也不记得。何苦呢。” 去看皇后的时候，是下午申时一刻。去看荣太妃的时候，是申时三刻。从荣太妃那回了毓秀宫，吃了晚膳连孩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传来消息，皇后薨逝。紧走慢走到了英华殿，又传来消息，荣太妃过世了。叶枣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丝毫无关的人，怎么就赶在一起过世了呢？忙叫人给皇上传话，又传话给内务府，又给三爷府上传话。太后那说了一声，就忙起来了。尽管皇后失宠多年，又获罪多年，可她始终是死在了后位上。一个皇后过世，那是国丧。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的。叶枣虽然这些年一直管着宫务，到底是没有皇后这样等级的人过世的先例。先前的惠太贵妃也不能和皇后比。 “主子，不如就按着当年先帝爷那会子的惯例走吧？”阿圆道。 “先帝爷的三位皇后，总隆重的莫过于元后赫舍里氏。可是如今皇后是有罪之身，皇上没有下旨，主子如何按着那个来？可后头的两位皇后的葬礼，奴才也看了，着实是……规格一般。”花嬷嬷有点发愁。 “就按照赫舍里皇后的例子来吧。”叶枣叹气：“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原配皇后呢，人都死了，那些有的没的就不必计较了。”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阿圆道。 “荣太妃那也不能慢待了，叫小亭子盯着些。”叶枣又吩咐。忙成这样，太后那到底没有再叫叶枣来侍疾了。而远在江南的四爷，已经带着儿子们往回走了。其实几天前得了太后病了的消息，就已经预备回去了。比四爷回来的快的，是四爷的圣旨。四爷圣旨说皇后的后世就按着规矩来。这个规矩，皇上没有细说，大约是叫叶枣看着来的意思。荣太妃这里，到是有明旨的，晋封了太贵妃。这一来，葬礼就高一等了。三爷还不曾见四爷，就感动的哭出来了。本就觉得自己的额娘凄凉，又赶上了皇后过世，这谁还顾得上一个太妃呢？便是皇上忙忘了也未可知。可有皇上一道圣旨，额娘就是太贵妃了，也显得皇上记着呢，内务府也不敢怠慢了。总算是能好好的送了额娘出去。真是忙的昏天黑地的，叶枣忙乱了两日，才叫一切上了正轨。心里气四爷怎么这时候出去了，又想着，四爷也不能预料会有人忽然就过世了。这份儿气，就来的很是没道理。何况，四爷也不再，就是想火，都没地方去。只能忍着了。已经五岁了的八阿哥蹬蹬蹬的跑来，站在叶枣跟前仰起头，很是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额娘。叶枣叹气，伸手捏他脸颊：“气额娘这几日没顾上你？额娘都忙坏啦。” 八阿哥就气鼓鼓的坐下了，虽然气鼓鼓，但是额娘的话也听进去了。皇后过世了嘛，额娘有事情呢。第1177章扛不住叶枣再捏八阿哥的脸：“还生气？爱生气可不好，你不心疼额娘么？” 八阿哥就撅嘴，然后伸手摸叶枣的脸。叶枣笑着将他抱住：“乖孩子，过几日，你皇阿玛和哥哥们就回来了。” 五阿哥就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额娘，然后拉她袖子。 “想要什么？你五哥回来高兴啊？”叶枣轻轻点他的头：“回来了，你就去闹他吧，这些日子，额娘可是没空。” 八阿哥就咧嘴笑。 “傻孩子，去玩儿吧。等你皇阿玛回来了，就送你去读书了。你要是不好好读书，额娘要打板子的。” 八阿哥就忙跑掉了。 “这孩子。一说读书就跑了。”叶枣摇头。 “这还不是主子您上回送八阿哥过去的时候吓着了？”正好赶上了先生打哈哈珠子们板子。 “那也得去，七阿哥不都去了？他今年也五岁了，去吧。”叶枣道。阿圆有点不安：“主子……其实晚几年也没事的。”八阿哥到底是不会说话。 “不必说这个，该去就去。要是他一辈子不会说话，莫不是就一辈子叫我护着？总有我不能护着他的时候呢。何况，明心殿里有弘昕。” 阿圆就不敢再说了，主子总是有主意的。这几年里，叶枣一直很注意八阿哥。他如今能笑，甚至又一次摔的狠了，也能哭出来了。可是还是不会说话。太医以及民间的好郎中都看了，只说无事。或许哪一日就开口了。可哪一日，谁也说不准。也许明日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一辈子。所以，叶枣不能等他会说话了，才安排一切。好歹他别的都没毛病，就叫他好好的跟着读书，不会背书还不会默念？总能学的。次日里，寿康宫中，叶枣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这里，自打九公主搬出去之后，就是茉雅琪谨慎伺候着。这些年里，竟跟太后也相处的不错，似乎是有感情了。已经十岁的茉雅琪，却远不及小时候好看了。这孩子大约是随了她爹了。长得粗矿了些。小时候还不大看得出，如今越来越明显。比起待嫁的二公主，还有今年六岁的三格格来，都差很多。要是和叶珍这种美人痞子比，就更是逊色了。这会子，她见了叶枣，忙上前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起来吧。”叶枣淡淡摆手，都不问她一句太后如何了。叶枣宁愿进去问奴才们。太后靠着迎枕，在外间榻上躺着，见了叶枣也不动：“你来了、” “给娘娘请安，娘娘如何了？可好些？这药见效么？”叶枣问道。 “就那样，皇后和荣太贵妃的事你都安排的如何？皇后是**，你要好好安排，别小家子气的叫皇家丢脸。你出身不好，好歹也好好办事，叫人瞧着也不会记得你出身。” 叶枣皱眉，恶心的要死。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后是一生病就犯浑。这会子生病，就可劲儿的找她的茬儿。 “太后娘娘只管放心，臣妾虽然和娘娘您一样没操办过这么大的事，可是宫里究竟是定例的。”不刺激一句，叶枣憋屈。忙成这样了，还得听她恶心人。 “你这牙口是素来好，对哀家不敬也不是一日了。哀家竟是不能说你什么了。”太后哼道。 “娘娘言重了，英华殿里还有不少事呢，皇上已经快要回来了，也不知如何安排。要是太后娘娘没事了，臣妾就去那边看着。总不能出了纰漏，叫大清没脸面，皇室没脸面。”叶枣淡淡。 “你去吧，倒是不必处处拿着皇上压着哀家。”太后阴阳怪气。叶枣只福身说了告退，就往外走。茉雅琪忙跟出来送：“贵妃娘娘不必在意，太后娘娘是病着，所以说话难免有些不中听罢了。” 叶枣根本没看她，理会都不理会就径自走了。徒留下茉雅琪难堪，又要做出个端庄的样子来，进了里头。叶枣当然不会理会，茉雅琪算是什么人？屁大的一个丫头，挺有心眼儿的。这大约是遗传了她爹？就算是居中调和，也不用她。叫她额娘来分量也不是很够。 “十来岁的孩子，心眼可真多。以后盯着她些，别叫她给我出幺蛾子。”叶枣吩咐道。 “哎，不过主子放心，人家的谋算不在咱们这呢。”花嬷嬷也鄙夷，笑道。 “那就好，别来恶心我，爱跟谁好跟谁好去。”横竖，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这样的，弘昕可不喜欢。 “主子只管放心，奴才们都盯着呢。”花嬷嬷笑道：“这位可不随九公主，真真是个心比天高的主。” “有时候我是真烦，太后推着她出来，真是来恶心后宫里的人的。我是看不上，谁能看上？九公主这糊涂的，好好的闺女，非要叫她这么……” 好好的出宫养着，以后嫁个好人不好么？这个出身，适合混宫廷么？蠢。 “主子是个明白人，可世人愚昧的多。只要不与咱们相干，管他呢。”阿圆赔笑。 “说是说，这宫里哪件事能与我无关？弘昕十三了，往他身上算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的。”叶枣叹气、她也是最近忙的有点烦躁了，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 “五阿哥也是个聪明的，您只管安心。叫奴才说，您的身子也要紧。千万要注意呢。”阿圆又道：“旁的都靠后些。” 叶枣点点头，心说，阿圆最懂她的心思了。 “估摸着，明后日，皇上就回来了。皇上回来了，主子您也就轻松些。” “但愿早点回来了，我最近是真的累了。” 又赶上了月事，这来来回回奔波着，竟是十来天还没结束呢。太医的意思是累了，需要休息。可赶上了皇后大丧，再怎么休息也是忙碌的。早晚还得磕头。不管对皇后这个人如何想的，规矩就是规矩。皇后这个位份就得敬着些。早晚上香都不能免了。哭不出来也的装出个难过样子来。所以，最近根本睡不好，吃不好。铁打的人也扛不住！第1178章过去式四爷终于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十四了。距离皇后薨逝，已经过去了五天。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都跟着出去的。路上就换了素色的衣裳，如今进京，更是换上了孝服。不管怎么说，皇后是他们的嫡母，所以总是要披麻戴孝的。英华殿里，四爷还没来呢，先是阿哥们赶着来了。叶枣见了孩子们来了，就起身。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发黑，饶是阿圆扶着，也还是差点栽倒。临昏过去之前，只瞧见了弘昕震惊担忧的脸。心想着，孩子一回来就被吓着了。弘昕几步就冲过来了：“额娘这是怎么了？” “回五阿哥的话，主子最近都身子不好……”阿圆忙解释。 “快抬轿子过来，送额娘回去，叫太医!福来，去给皇阿玛传话！快去！”弘昕利索的指挥着。根本顾不上这是哪里。 “宸额娘这定然是因为皇额娘过世伤心难过的缘故，宸额娘实在是太过伤心了，也不顾及身子了。”六阿哥弘昼忙开口。弘昕看了他一眼，接到：“额娘素来是实诚。” “娘娘进来起早贪黑的，不光是皇后娘娘这里了，就是荣太贵妃娘娘那也是每天都去的。”锦妃也忙道。说话间，软轿已经来了。弘昕亲自扶着叶枣。他也十三了，个子又高，所以还是扶的动的。很快就把叶枣送回了毓秀宫。回去的时候，八阿哥瞧见，也吓得厉害。好歹四爷来了，四爷听闻贵妃昏倒了，拔腿就走。更衣都顾不上了。这会子见五阿哥着急，八阿哥哭了，忙哄着：“不怕不怕，你额娘没事。” 太医这头战战兢兢，请脉后忙道：“回万岁爷的话，贵妃娘娘这是累的。这……月事迟迟不完，淅淅沥沥，近来事多。贵妃娘娘没有歇着，故而气血不周，又一时起来的急了就昏过去了。” 四爷心里一个咯噔。皇后当年小产了之后，就是淅淅沥沥的…… “贵妃这病如何调理？朕问你，可否恢复如初？”四爷皱眉，死死的盯着太医。 “回万岁爷的话，贵妃娘娘首先需要歇着……” “那就叫她歇着！朕要你们好好治！不许叫她留下一丝后遗症！倘或以后这病再犯一回，朕摘了你们的脑袋！”四爷口气极其不好。他是担心！皇后当年病，起因就是这个。如今皇后死了，枣枣竟也是这个病！他能不怕么？太医们灵光一闪，忽然也明白了这个事。忙解释：“回万岁爷的话，贵妃娘娘这是恰逢月事的时候劳累，故而一直这样。只需好好歇息几日，就能恢复了。以后只需月事的时候对付一些，是不会有后遗症的。” 四爷点头：“你既然这么说，朕便信了你。要是不对，你就不必顶着你的头了。” “哪里就那么脆弱了，我就是累的。”叶枣刚才就醒了，听了一会，实在是替太医委屈了。女人月事来的时候太累了，就会延迟，这很正常，着实不是大事。可发生在她身上，就不是大事也是大事了。 “枣枣醒了？”四爷听见她说话，顾不得太医，两步就跨过去：“真是叫朕吓了一跳！” “没事，就是累的。哎，你回来就好了，我实在也是没经过这么大的场面。”叶枣叹气。 “朕都知道，你做得很好，朕知道。”四爷心疼的给她将头发整理好：“朕回来了，你只管好好歇着就是了，万事有朕。” 叶枣点头，是真的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按说，在皇后灵堂上昏倒都算是不敬，是很不规矩的做法。可是，也分人。有四爷护着，她这一晕倒，只会是太过尊敬皇后云云。有时候，被偏爱的人，是真的介意有恃无恐。于是，叶枣安心的准备好好休息了。四爷看着太医开了补药之后，终究是要去太后请安，以及给皇后上柱香的。所以不能久留，忙去了。叶枣看着塌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小的那个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珠呢！好不可怜。 “好了，都别怕，没事，就是累的，歇息几天就好了。弘昕带着弟弟去英华殿吧。”叶枣摆手。弘昕点了个头，八阿哥却摇头，那意思是不去。 “登登要乖，不能不去的。那是你们的嫡母。是规矩。额娘已经是不敬了，你们两个要是不去的话，就不好了。”叶枣跟小儿子讲道理。登登皱眉，他是不懂啊。弘昕忙哄着：“走，五哥跟你说。咱们先叫额娘睡一会，额娘累了啊。” 八阿哥点头，跟着哥哥走了。额娘是病了，不去也就算了。他们哥俩不能不去。不然外头不知道怎么说呢。弘昕心里有数，牵着弟弟的手往外走去了。也许是放松下来的缘故吧，叶枣睡了一觉之后，发现浑身酸痛。这些日子，她不敢松懈，这会子大约是皇上回来了，什么都不担心了，这一放松，肌肉都不干了。按理说，皇上是不该在皇后还没出殡的时候就跟后宫女子在一处的。并且，就是皇后出殡了，也该忌讳一二。可是一来皇后是个有罪的人，二来，四爷不想管这个，枣枣病了，他不在还能行？于是，夜里虽然晚了点，还是来了毓秀宫。只是叶枣晚膳吃了之后，又睡得人事不知了。四爷坐着看了她好一会，又细细询问了奴才们她的情况之后，这才安心的躺下了。夜里，叶枣滚进四爷怀里嘟囔：“想你呢。” “朕也想你，下回去哪都带着你。”四爷亲亲她。这一回，是因为四爷走之前，皇后就不大好了，所以叶枣留下了的。 “好好睡吧，送走了她就没事了。下个月，带你去蒙古。”四爷亲她的脸颊。 “好。”叶枣点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又睡过去了。对于皇上来说，皇后是个叫他厌恶了多年的女人，死了清净。对于叶枣来说，皇后自打被皇上关起来那一日，就不存在任何威胁了。所以，他们两个，谁也不在乎皇后这个人。乌拉那拉氏皇后，终于成了过去式。第1179章番外：一梦黄粱就在皇后死了的那一天夜里，悫嫔做了一个梦。梦里不知身是客。还是当年的阿哥所，她第一被送进了四爷的后院。她穿着一身桃红的袄子，还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也还是家里娇宠出来的姑娘，不知世事艰辛。便是已经有很多人提醒过她，皇子后院不比寻常，她也只是听了，不甚明白。美丽的少女，怀着一腔的好奇心，进了皇子的后院。成了还是光头阿哥的四爷的一位格格。此时，四爷的后院，只有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而已。其余伺候过的，不过是宫女而已。所以，宋氏占尽了天时地利。就连伺候她的丫头都笑着与她说：“晚上咱们爷就来了，格格放松些，爷也好相处的。这一两年里，爷不大婚，您抓紧时间怀个孩子，生个孩子就不一样了。要是阿哥，自然是极好，就算是个格格，也是站住脚了。” 第一个伺候主子爷的格格呢，生个孩子，便是不能有个侧福晋的位份，那也是绝对不一样的。宋氏也是这么想的，满怀希望，又害羞的等着。她不知道四爷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肯定是高大的，俊美的。心情忐忑的等了一个白日，夜里的时候，四爷总算是来了。因为如今四爷后院有名分的只有她，所以也摆了一桌。四爷来的时候，宋氏忙跪着磕头请安。四爷多看了几眼，便也叫她起来了。宋氏害羞，四爷也不是很自在，不过这一顿还算是吃的好。席间，四爷说了一句：“你喜欢江南菜式，以后就叫膳房做些。” 宋氏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欢喜，羞怯的应了。四爷可真好呢。一连半个月，四爷都留宿在宋氏的屋里，直到李氏进了后院。宋氏的美是娴静温婉，不多说一句话的的那一种。李氏的美却是张扬的如同烈火一般的美，很有侵略性。所以，她进了府，宋氏都被比对的暗淡无光了起来。很快，四爷也在李氏那歇息的多了起来。不过，总的说，他们两个还是能均分的。四爷一个月，进后院大约十四天，一边七天或者偶尔谁多一天这样。很快，宋氏就怀孕了。四爷的第一个孩子，自是很欢喜，四爷很重视。来宋氏的地方也就更多了些，李氏虽然不服，也只能忍着。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是个格格。身子很健康的格格，四爷也不失望，很高兴的叫人伺候着。赏赐了宋氏不少东西。小格格一天天长大，眉眼越发像了宋氏。后院里，宋氏依旧和李氏分庭抗礼，可因为有孩子，究竟四爷来的还是多了些。直到福晋乌拉那拉氏来，大婚之后，四爷去正院也不少。福晋岁数小，可福晋的长相不如宋氏，也不如李氏。于是，福晋将自己塑造成了端庄的主母。对宋氏和善，对李氏也和善。福晋终于是生下了府里的嫡长子。一时间地位稳如泰山。后来，宋氏又怀孕了，与此同时李氏也怀孕了。十个月后，宋氏终于是生下了二阿哥，李氏也生了二格格。福晋有了地位有了嫡子之后，四爷就宠爱两个格格更多。宋氏有一女一子，所以稳稳的压住了李氏。可李氏也是个争气的，不过四五年，就生了三个孩子。府里统共就四个阿哥的时候，李氏已经生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了。宋氏究竟是个性子柔和的人，她有孩子就稳定，日子过的波澜不惊。四爷后院又进了新人，年轻貌美，很是动人。四爷势必是要去的，李氏这几年长开了之后，越发的明**人了。四爷也很喜欢。倒是宋氏，差了那么点。可宋氏心里不难过，因为她日子不难过啊。终于，等大格格到了十岁的时候，四爷请封侧福晋。本以为，怎么也该是李氏的，她毕竟生的孩子多了。可是最终，是宋氏做了侧福晋。宋氏恍惚的听着外头的恭贺声，以及看着自己一身的橙红色旗装，有些做梦一般的不真实。然后，她又怀孕了，第三胎还是儿子。后来…… 四爷成了皇上，福晋成了皇后，她成了悫妃，李氏成了齐妃。梦中醒来，宋氏无声的笑。然后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梦真是美啊，可惜那只是梦，醒来的时候，是四月里的深夜。凉凉的夜。宋氏流着眼泪笑，笑自己就算是梦里也不敢想四爷会独宠自己。甚至不敢想四爷会偏心自己。侧福晋，那是当年年少无知的时候的渴望。那时候，她的孩子没有死，她还有无限可能。瞧，她一直以来，不过求能偏安一隅罢了。不需要太多宠爱，不需要太多偏袒。只需有个孩子，然后日子不难过罢了。可这一切，终究是梦。梦醒来，她还是那个永世不得晋位的悫嫔，那个失宠的悫嫔，那个有孩子，却不如没有的悫嫔。这一切，都是乌拉那拉氏造成的。她终于死了，可她就算是梦里，也没敢想着叫她怎么样。悫嫔眼泪流的更多，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她觉得悲哀。如今是日子好过了，也不会被奴才们刁难了。可她失去了多少，才换来如今勉强好过呢？这一辈子，她那两个孩子，一个生出来死了的，一个没生出来就死了的，是她的执念。也是永远的伤心事。乌拉那拉氏那毒妇死了，解脱了，可她还活着。还恨着。可是，她也恨自己。一样的人，为什么人家能好好活出来，就自己走错了呢？当年，为什么要被许氏哄着收养三阿哥？活着，最初，是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孩子，才会有今日。说一千道一万，这一辈子，就是失败啊。宋氏伸手，擦了眼泪，翻身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也不知是怎么了，四月天，就这么冷了起来。她忍不住想，贵妃几乎每天都是皇上陪着的。也不是年轻小伙子和小丫头了，他们每天是如何歇息的呢？宋氏都想不出，当初四爷愿意来她屋里的时候，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几乎……不怎么说话。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失宠吧。第1180章担忧次日里，四爷就下旨赏赐了贵妃。当然是说贵妃对太后孝顺，坚持侍疾，对皇后敬重，才会不顾病体坚持守灵直至昏厥。这几个月来，贵妃身子一直不好，又赶上了荣太贵妃病重，成日里要去看望的。事情太多，这才一时撑不住病倒了。又有三爷和三福晋赶着出来说话，自然是夸贵妃这些日子对荣太贵妃的孝敬云云。反正是没有人说一句贵妃不该这时候病倒的话，一面倒，全是夸赞的。就是太后，这时候也捏着鼻子夸了一句贵妃懂事孝顺。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下面人是会联想的。就是传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那都是太后娘娘夸赞贵妃娘娘辛苦的，又懂事有孝顺的。便是四爷和叶枣都知道这话有水分，可是水分沥干了，那四个字也足够了。于是，这一回叶枣不仅不是失态，而是实在！满朝赞誉。何况，皇后可是过世了。这皇上一年之后，最多三年吧，可是可以立后了。朝中人可是开始琢磨了。选秀么，是已经两年了，来年就是大选之年。可是皇上这几年的态度里看得出，他是不打算扶持外戚的。就有很多大臣默认这外头选进宫的秀女做皇后的可能性不高。不过，也有人是不信邪的，那就另说。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是后宫里选了。选谁呢？要是皇上还想抬举乌拉那拉氏一族，那就是如今在后宫里的瑞贵嫔。不过，皇后都是有罪的，这可能性也不高了。贵妃有可能，可是贵妃毕竟是汉军旗，家里也没有什么响当当的功劳。也算是个五五之数吧。禧妃就是最有可能，她也是妃位，尊贵异常。又是满人，而且是镶黄旗纽祜禄氏。并有一子。十四岁的四阿哥显然已经是长成了。聪明果敢，也很得皇上的宠爱。再往下，锦妃毕竟是外族人，也不是很得宠，便是有儿子，也没有人支持她做皇后。倒是裕贵人，还有人有想法的，毕竟也是满人嘛，又有龙凤胎。孩子也都六岁了，身体都好。七阿哥也聪明。总的来说，臣子们分三个阵营，一个是支持贵妃，一个是支持禧妃，还有零散的，支持裕贵人，支持瑞贵嫔，支持外头选。而这时候，选了皇后，基本也就是选了太子。二阿哥和三阿哥是没希望的，那么，四阿哥和五阿哥一个十四，一个十三。如果是皇上中意这两个，也该立下来了。也是天意，这时候皇后去世了。要是说立太子太过直接皇上不愿意的话，那么，这继后之位落在哪个妃子身上，基本上也就定了太子了。毕竟，没有舍了嫡出，而就庶出的礼。前朝盯得紧，后宫也不含糊。就是各家外戚府上，也都有走动。一如当年叶枣晋位的时候一般，叶家也是每日有人登门。不过叶枫已经下令了，这段日子是国孝，直接关闭府们，谁也不见。纽祜禄氏家里如今也是如叶家一般，关闭府门，不见外客。越是这样，就越是一个信号，看来宫里的贵妃和禧妃果然是争夺皇后之位呢。这想要站队的，钻营的，也就更加费尽心思了。叶枣身子不适，眼下倒是没注意这些事。直到皇后送出去了，天也热起来了，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出来，宫里如今风向是如何。基本上，来她这里奉承的每天都有。据说禧妃那里也有。有的人是两边都去，哪个都不得罪的。像是锦妃等人，就是往她这里走，不去禧妃处的。于是，端午的前一日，弘昕认真的和额娘分析起来这件事。 “额娘，您身子可好了？儿子瞧着气色好了。”弘昕从阿哥所里来，笑问。 “嗯，好多了，你这会子来做什么？”叶枣坐着，看儿子。弘昕已经很高了，站出来，与她差不多了。再过一年，只怕是要比她高很多了。 “明儿就过节了，儿子今儿回来陪着您啊。您莫不是还嫌弃？”弘昕一副受伤的样子。 “装。”叶枣瞪他。、弘昕就嘿嘿笑着：“就是想和额娘说话来着，不过我今儿住着了。” “嗯，上茶吧。”叶枣摆摆手，叫人给他们娘俩上茶上点心水果。不多时，小桌上上摆满了。 “额娘，您知不知道外头都议论，皇阿玛立后的事？”弘昕喝了茶，看着叶枣。 “嗯，我不知道，不过想想得到，议论什么呢？你皇阿玛眼下不会立后的。”叶枣淡淡的，不甚在意。 “皇阿玛想不想，也不是自己说了就能算的。”弘昕想了想：“至少，要是百官都有意见了，皇阿玛不能不听吧?” “额娘，要是皇阿玛要立后，您是不是第一人选啊？”弘昕看叶枣。 “你知道，额娘可不想做继后。”叶枣摇头。 “可是，那您不做的话……皇阿玛也不大可能立禧额娘做，难不成，等来年选秀？那……”新进宫的人做了皇后，叫额娘她们这些老人情何以堪呢？ “你怎么就断定，额娘不做就是外头的人？禧妃可是有身份的。”叶枣好笑。 “不可能！皇阿玛不可能立她做皇后的。”弘昕头摇的拨浪鼓似得。 “为何？”叶枣好笑了。 “这个么……要是皇阿玛立了额娘做皇后，那是因为喜欢额娘。要是立了禧妃做皇后，那就是皇阿玛不喜欢儿子了。可我觉得，皇阿玛挺喜欢我的啊。何况，额娘是贵妃，做皇后也是顺其自然。可禧妃一旦越过了额娘您，那我和四哥也就没法相处了。” 叶枣不禁哑然，这孩子虽然说的简单，可道理还真是对。要是禧妃做了皇后，那么四阿哥五阿哥之间就没有兄弟情义了。何况，她这么对年独宠，忽然被禧妃压在头上，那真是意味着皇上不会宠爱她以及孩子了。可事实上，皇上不会那么做。所以，外头人不懂，还要支持禧妃，是根本不知道皇上对他们母子的感情吧？ “所以，额娘真不做？”弘昕还在问。第1181章长大了 “额娘不想做。只是这一回……最多来年，你皇阿玛肯定会封额娘做皇贵妃了。皇贵妃的儿子，也算是嫡子了。你呀……也长大了。”叶枣叹口气，看着弘昕。 “额娘不必这样，我都知道的。额娘的话我记着呢，君子不恶争嘛。只是，我们都大了，再说不争，也说不过去了。我们不争，也会有人推着我们争，就是如今，朝中支持我们两个的都不少。我们两个可以不斗，可是外头的人早就斗起来了。” 弘昕叹口气：“这都是没法子的事。” “滚滚倒是教导起额娘来了？”叶枣好笑。 “额娘！”弘昕跺脚，这都多大了，还叫滚滚呢。 “好好好，佛尔衮真的长大了。”叶枣叹气：“额娘知道你的意思。这些事，你知道，你皇阿玛也知道。他看着你们呢。在你皇阿玛心里，你很要紧，他疼爱你，可是你四哥也一样是他疼爱的孩子。无论何时，都记住这一点。当然，要做太子，要做皇帝，就不能一味的善良。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就是了，额娘信你。” 该斗的手，不手软，不主动害人，可也不能因为是兄弟，就一味的心慈手软。这些，弘昕渐渐就会懂得。她不能什么都提点他，那样他也成长不起来。何况，后宅争斗她是赢了，前朝争斗却不同。她也没什么可以教给弘昕的。 “额娘，那……万一皇阿玛真的要立后呢，外头的秀女……”弘昕自己也是男孩子。十三岁了，很多事是明白的。男人么，谁还不贪新鲜？皇阿玛是宠爱额娘，十几年，快二十年了。难道不会腻？就算是皇阿玛一直宠爱额娘，也不妨碍有更好更年轻的呀！要是这回，皇阿玛立后了，以后额娘怎么办？她一定会难过的。 “万一？”叶枣笑了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你我都拦不住，你也不许做什么。只不过，额娘信你皇阿玛。” 四爷怎么会无辜立一个秀女做皇后？真要是那样，只能说明，他对她厌烦了。可是相爱的两个人，是不是厌烦了，是不是有变化，还能不知道？总有感觉的。四爷么，倒是有变化，那就是更体贴了。 “好了，找你弟弟去吧。这些事不必你操心了，该好好的读书就读书。要是你皇阿玛真的立一个秀女，那你更是要争气了。不然以后有了嫡出的弟弟，你可……” 叶枣摇摇头，然后将头凑过去小声道：“要是，你皇阿玛真给你弄出个嫡出的弟弟来，那额娘可就要教你争斗了。没得叫你受罪。” 弘昕嘿嘿笑，知道额娘是开玩笑的，就点头出去找弟弟了。八阿哥不高兴，因为最近花生病了。虽然每天也努力陪他玩儿，可是额娘是不许的。额娘说，花生也病了，很难受，要歇着，所以不许他一直和花生玩儿了。弘昕正是知道他这样，所以才总是来陪他的。 “又生气了？花生累了就要歇着，你总是欺负他他就好不了了。”弘昕嬷嬷弟弟的头。八阿哥就抬头看弘昕，然后指着花生的屋子。弘昕了然，牵着他的手去看。花生也没什么病，就是老了，各方面都不好了，所以有时候就懒得动。最近又有点小风寒了，狗感冒了有时候也是麻烦的很。所以这几日就不大玩耍了。不过，见了弘昕和八阿哥，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爬起来过来摇尾巴了。弘昕心疼的摸他的头：“难受就不要起来了，我们是来瞧你的。早些好了吧。” 花生只是抬头，用依旧好看的杏核眼看着这两个比他小的小主子，然后蹲下了。可见，力气不足了。八阿哥小小的人蹲下，也学着弘昕一般摸花生的脑袋。花生就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八阿哥就笑出声来了。弘昕瞧着，眼眶都红了。他那天特地去问过了看猫狗的太监了。花生这是岁数大了，所以……只怕是不生病也没多久了。可是弟弟不懂。花生从潜邸没有他的时候，就跟着额娘了，这十几年里陪着额娘，陪着他，陪着弟弟的。要是忽然没有了，心里多难受啊。 “花生啊，你得好好的，给你的吃的要吃完，多睡觉，好起来哈。我听说民间都有三十岁的狗，你才多大呀，千万别着急哈。我们都喜欢你，舍不得你。”弘昕也蹲着，摸着花生的后背。伺候花生的太监都哭了，不敢叫人看见，只偷偷擦泪。心想，他才是最难过的，每天和这狗在一处呢，要是没了，不得难受死？小主子们也喜欢，主子也喜欢，就是皇上来了，看不见还得问一句呢。哎！花生大约是感觉出弘昕的不开心，所以又去舔弘昕的手。然后嫩嫩的叫了几声。弘昕抱住他：“好花生，你的心我都知道。你好好的啊。” 八阿哥见此，也要抱着，小小的狗，被两个主子一起抱着。只顾着摇尾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许久，弘昕抬头，将狗让给了八阿哥抱着。陪着花生好一会，哥俩才出去。弘昕又带着五阿哥去了御花园。四爷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叶枣一个人，在院子里回廊上坐着呢。 “皇上来了。”叶枣被晒的昏沉沉的，抬头看四爷。四爷过来坐下，摆手叫请安的人都起来：“孩子们呢？” “去御花园了。”叶枣将头靠过去：“花生病了，他们不高兴。” “哎。”四爷叹气。四爷爱狗，所以花生的事，他是早就知道了的。 “要是花生……估摸着八阿哥要难过。”叶枣也叹气。生老病死，是最无奈的事。对人是这样，对动物也是这样。养了十几年的狗，就像是默认已经是这里的一份子了。要是没有了，叶枣也会很难受的。 “好好养着吧，以后再说。”四爷拍拍她的手：“你好些了，朕也就安心了，过来端午，朕带你去蒙古。” “这次，去的人多，叫孩子们都去吧。”四爷摸摸她的脸颊：“你也该松快松快，这几年都绷着。” 第1182章你也累啊叶枣往四爷怀里靠：“你也累啊。” “朕是男人，累一点也不妨事。”四爷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来年，朕就立你……” “不要。”叶枣打断他。 “朕知道，你不想做继后，可朕想给你些什么，你又何必执着？”四爷捏她的肩膀。 “自己说出去的话，总是要算的，我不想做。”叶枣叹气：“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 “真不知道，你执着什么。”四爷也跟着叹气：“既然你这样想的，朕也不好勉强你。但是皇贵妃一位，你不能再拒绝了，拒绝了，朕也不会随你。朕也不会再立后了，以后这后宫还是你管着就是了。” “皇上，真的不立后了？您说的话，那可是圣旨。改不了的。”叶枣侧头看他。四爷看着她：“朕还能立一个人压着你？” 这么些年的恩宠，这时候压着她？四爷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可是，朝中臣子们肯定会有说法的。”叶枣故意道。 “那就叫他们和先帝说吧。”四爷霸气道。先帝爷虽然立过三个皇后，可是最后还不是都没活？后来十几年，不都是没有皇后的么？又如何？先帝爷有先例，他怕什么？何况，今时今日，谁敢与他说这个？ “立后不是光立后那么简单，朕不会叫他们乱来的。” 立一个皇后，就有一门外戚。皇后的娘家，那势必是个国公。到时候，牵扯出一堆的人事来。就是后宫，好不容易平静些了，再来一个皇后，各方都有动荡。到时候，受害的还是他的子嗣们，又何必呢？何况，他早就应了枣枣的，不再碰其他女人。要是立后了，总不能叫皇后独守空房吧？再说了，枣枣要是不愿意做皇后，那就空着好了，那坤宁宫也真不是什么吉利地方。何苦害人？ “行了，这事就别想了，明儿就过节了，今儿要不要朕帮你了？”四爷笑着捏她的手。有时候，她就会缠着他包粽子。四爷都练出来了。 “要啊，今年也要，我都忘记了。我想吃红豆馅儿的。”叶枣笑着：“有劳皇上了。” “你呀你，那就叫人预备吧，朕这会子没事，那就别碰了。”太医吩咐过，叫她少碰冷的。四爷刚站起来，叶枣就扑上去，趴在四爷后背上：“我觉得，我偶尔闪过一丝你会不会娶新人的念头，简直就是有罪。” 对她这样好的男人，她怎么能怀疑呢？ “你自己知道就好，没良心的东西。”四爷笑着伸手拍她的手：“朕背你？” “不用了，走吧。”说着，就牵着四爷的手往屋里去。很快，奴才们预备好了东西，到底还是两个一起包的。包了三十几个粽子就收工，孩子们也就回来了。回来叶枣就笑了，方才她拒绝了四爷背着她的提议。这会子，却是弘昕背着八阿哥的。 “快下来，你吃的小胖墩一个，你哥哥还长身子呢。”叶枣笑着招手。八阿哥也算是听话了，这会子就要下来了。倒是弘昕不服：“弟弟又不重！” “赶紧放下来吧，重不重的，你自己不知道啊？”少年人，逞能是本能啊。弘昕放下了五阿哥，到底也是脸红红的，热的。粽子一时半会是吃不上的，一家子摆上了午膳，吃过之后孩子们就去歇着了。四爷却和叶枣去看狗。花生见了他们，也还是要坚持起来的，不过到底是没什么力气。走近了，就蹲着看他们。叶枣蹲下摸他，与他说了一会话。四爷也摸了几下。这才走了。两个人都不提起花生，也心里有数，只怕是也没多久了。最近吃的太少，平时一顿的，如今三天也吃不完了。吃的这么少，哪里能有精神呢？叶枣躺在四爷怀里叹气，终究是没有说话。四爷摸着她的后背，想着，要是花生没了，还是再抱一只来，好歹叫他们母子有个依托。不然这个大的，那两个小的，都要伤心坏了。怀着这样的心情，两个人都睡着了。花生在他的窝里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最近瘦了很多，所以怎么动都觉得不舒服，硌得慌。小太监忙拿来软垫子给他加了一层，这才舒服了。小太监也跟他说话：“花生大爷，您要好好的，您要是不好，奴才可怎么办呢！” 可惜，花生没理会他，只是趴着。同一时间，禧妃的承乾宫里，母子对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