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时刻,从并州各地赶来的各大士族,已经不时可见。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宽大的官道上,到处烟尘高举,喧嚣震天。 “女郎,快过黄河了,快过黄河了。过了黄河便是洛阳啊,女郎,我们到地方了!”过了黄河便是洛阳,如不出意外,他们便会在洛阳定居下来。 平妪欢喜地跑到马车旁叫唤起来,她不大的双眼,这时笑成了一线,在她的身周,是同样喜笑颜开的众人。 “洛阳?” 陈容的脸上没有欢喜。 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前方。前方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天空的尽头,被白云遮挡着,被群山阻隔着,她看不到洛阳那层层叠叠的画栋雕栏。 这时刻,欢喜的众人想到前方四十里不到便是黄河,已顾不得休息了。一个个赶着马车,急急向前方奔去。 如此奔行了二十里后,从各处赶来的士族队伍,已挤满了官道。不止是官道上,连两侧的荒田中,也尽是骑马的护卫。 陈容转头看去,她的前后左右,都是漫无边际的人头和马车,喧嚣声充斥着天空,就算靠得最近,也要大声说话才听得见。 “女郎,人真多啊。” 平妪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感慨着。 陈容没有回答,她的眼神有点茫然,嘴唇也抿得特别紧。 转眼,夕阳西下了。 这时刻,他们离黄河还有十里路程。 当众人吃过饭后,一直茫茫然的陈容,突然提步向前走去。一侧的孙衍刚刚放下碗筷,便看到举止异常的陈容。他皱起眉头,鸭公嗓响起,“阿容,王家人正在用餐。” 按照贵族礼仪,用餐时是不能说话的,更不是走访的时候。 陈容脚步一顿。她转头看向孙衍,眼神空洞地瞪了他一会,她喃喃说道:“我直到方才才想明白,纵使天命早已注定,也得博一博才是。” 她这话莫名其妙,孙衍哪里听得懂?这少年眨着眼,疑惑地望着她。 陈容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再次回道:“王家用餐,每次都需一个半时辰。我等不了那么久。” 说罢,她大步向前走去。 孙衍皱着眉头望了她一阵,提步跟了上来。 荒原上,王家用素缎铺成两条长龙,长龙上摆着塌几,塌几上酒肉飘香。 用餐的贵族们,都是安静无声。陈容可以看到,王卓的左侧,坐的便是王弘和瘐志。 陈容走来时,不时有人抬头向她看来。那些王氏子弟见她径直向王卓的方向走去,不由瞪大了眼。 不一会,陈容便来到了王卓面前。 远远的,她便是盈盈一福。 王卓和王弘,瘐志都抬起头来,他们就着夕阳光,打量着这个清艳的少女。 不等王弘开口,陈容已清脆地说道:“王公,自古以来,洛阳都为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胡夷百族都在进犯中原,陈容以为,他们必不会放过洛阳。” 她此时所说的,都是国家大事,包括王弘在内,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错愕地望着陈容。 这时的士人,不喜欢谈论政治。 自那些喜欢谈论政治的名士们一个接一个死于非命后,他们开口便是玄学,闭口便是风月,已不谈论政治多时。 因此,陈容一个少女,在这里大谈什么‘兵家必争’之地,这时刻,连瘐志在内,都皱起了眉头。 陈容仿佛没有看到,她只是认真地望着王卓,续道:“陈容以为,此时的洛阳城,已不是安全之所。我们此去,只怕会落入胡人早已布好的陷阱当中。” “陷阱?”王卓终于放下了碗筷,问道:“你说胡人已经攻进洛阳了?”陈容连续两次大显神威,他已对这个少女的话开始重视了。 陈容摇了摇头,道:“洛阳城如此坚固,哪是这么轻易攻进的?我是说,只怕那些胡人在洛阳周围,以及这黄河岸边布下士卒,只等我们自投罗网。” 王卓沉吟起来,他转过头看向王弘,道:“七郎如何看来?” 王弘那宛如秋水长空的明澈双眸,正在盯着陈容,他早就听说过,眼前这个少女,连续两次料事如神,是个与世间女人迥异的女郎。 他凝袖着陈容片刻,问道:“那阿容以为,会有哪些胡族?” 胡族?汉族的丈夫,便不能有称王称帝的野心么?陈容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陈容此次前来,是想向王公请离。” 请离? 嗖嗖嗖,众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陈容,一个个脸露惊愕之色。 第十六章 更喜欢你 更新时间2011-3-9 21:04:12 字数:1748 顿了顿,陈容继续说道:“陈容只是一个妇人,终有思量不周全处。胡人于黄河堵截之事,只是猜测之语。陈容不敢以猜测之语耽误王公,只是想与诸位分道扬镳,另寻去路。” 她说,她对自己的猜测并不那么相信,也不敢用这种猜测之语来强迫众人改道,只是想自寻去路。 王公皱起了眉头,他沉呤一会后,转眼看向王弘。 王弘盯了她一阵,道:“阿容可知道,各家族都派有护卫沿路探查?若是真有胡人,怎会没有人禀报?莫非,你指的是过河之后?” 陈容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河对岸。” 这一下,王弘皱起了眉头,他向左右说道:“派出几人先行过河,一探究竟。” 他这是采纳了陈容的意见了。 可是,陈容却还是毫无欢容,她再次说道:“无论对岸是否有胡人,陈容已不想过河了,王公,七郎,请允许陈容就此别过。” 陈容的态度十分的坚决。王卓沉呤了。 在他的身后,王五郎眉头皱了皱,他盯着陈容那美艳中透着清纯的脸瞅了一会,站起来拱手说道:“阿容何必急于离去?七郎都派人前去探查了,为什么不等一等?”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你一弱质女流,身边护卫又不多,若是遇到了盗匪可如何是好?” 王卓在一侧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阿容,你若相信你王伯,休得再说自行离去的话。退下吧退下吧,老夫还要用餐呢。” 王卓连连挥手,已是不想再与陈容多谈。 陈容怔了怔,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执意要离去,那就是不给王家人面子了。 她抿了抿唇,半晌后才朝着王卓福了福,转身退去。 当陈容退出十几步后,头一抬,便看到孙衍站在白杨柳下,那笔直如剑的身影。 就在陈容向孙衍瞟去时,这个少年腾地转过身去,大步向队伍中走回。 陈容心事沉沉,也没有在意他,低着头回到了车队中。 她刚刚坐上马车,平妪欢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王公很是看重你啊。莫非他相中了女郎,想令女郎嫁给王家儿郎?” 陈容一怔,她转眸看向王家人所在的方向。 平妪的声音一落,尚叟已呵呵笑道:“正是正是,王公是何等样人?他定是相中了我家女郎。在这种时候,我们与王家人一分开,便是相见无期,王家子弟从哪里还能找到阿容这样的女郎?” 听到这里,陈容皱起了眉头,她想到了这一路上,王五郎对她的态度,莫非真有此事? 随着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荒原中已是一片喧嚣。所有的车队都停了下来,忙着休整,以及准备明日渡船用的船只。 陈容发了一阵呆后,走下了马车。 她的四周,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仆役。陈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片土丘前。 她站在土丘上,望着远离众仆役五百米的地方。那里笑声阵阵,素缎呈环形铺开,初初看去,竟是入眼一片洁白。 那里少说也聚集了七八百个士族! 是了,各大家族都在这黄河岸汇集了。好不容易有个相聚的机会,众士族子弟自是不会放过。 “你为什么不过去?” 一个突兀的鸭公嗓从陈容的身后响起。 陈容笑了笑,道:“就要过去了。” 孙衍走上两步,与她并肩站在土丘上,沉默片刻后,他突然说道:“你好象有点慌乱,为什么呢?” 陈容腰背一僵,转眼,她笑了笑,“我没有慌乱。” “你慌乱了!” “我说了,我没有慌乱!” 陈容腾地转过身,朝着孙衍大声吼道。 就着最后一缕残阳,孙衍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这种眼神很锐利,令得陈容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 她连忙转过身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孙衍收回目光,喃喃说道:“陈容,你才十五岁呢,怎么那眼眸中,藏了这许多心事?” 陈容轻哼一声,恶狠狠地回道:“我没有心事!” 孙衍却没有反驳,他望着天地交界处,过了好一会,他的目光转向士族们聚集的地方,说道:“你不是喜欢王弘吗?为什么不与别的女郎一样,靠近他,围着他?你呆在这个角落里,王家七郎可不会知道的。” 喜欢王家七郎? 陈容噗哧一笑。 她转过头,子夜般的双眸笑盈盈地望着孙衍,道:“谁说我喜欢他了?”望着这个明明胡子刚刚生出,却老是装出一副大人样的孙衍,陈容调皮地眨了眨眼,对他说道:“比起他来,我更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嗖地一下,孙衍俊秀的脸变得通红!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的陈容,呆了呆,不由好奇地盯着他不放。在她的目光下,孙衍的俊脸更红了,他呼地一声转了过去,侧对着陈容,重重一哼,操着鸭公嗓怒冲冲地说道:“这种话,莫要信口胡说!” 喝出这几个字后,他大袖一扬,快步走下土丘,竟是步履匆匆地冲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陈容的视野中。 陈容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居然这么大的反应?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第十七章 美人也 更新时间2011-3-9 22:15:05 字数:1827 前方士族聚集的地方,笑闹声随着夜风不时飘来,引得陈容蠢蠢欲动。她要不是心事重重,早就跑过去了——难得遇到这等机会,如果能表现一番,对她日后大有好处。 想了想,她回到马车中换过装,向众人走来。 众士族所选的地方,是在树林外围的一片荒原上。不过这片荒原,地面上都铺了素缎。 众人呈环形据塌而坐,塌上摆满酒肉糕点,身周飘摇着一根根火把。陈容一眼望去,发现位于南方的那角落里,燃烧的居然不是火把,而是蜡烛! 居然在这样的旷野中用蜡烛照明,这不是烧钱么? 陈容目光一转,提步向东边走去。那个角落里坐着的正是王家和瘐家的人。 她这时,穿的是长袍大袖,踏的是木履,发简单地束起,打扮于随意中透着一种中性的洒脱。 ‘哒哒哒’的步履声中,喧嚣中的众人不时抬头向她看来。只是一眼,便有不少少年痴住。 陈容五官清艳,风情与众少女完全不同,如此打扮的她,又于清艳中透着慵懒,很是动人。 这时的陈容,似是没有注意到众少年的目光,她继续‘哒哒哒’地向前走去,火把飘摇中,她的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王瘐两家所在的角落。刚刚靠近,她便听到王氏七女在那里叫道:“父亲父亲,我们为什么不也点上那些蜡烛?你看石家人那笑容,真是让人不舒服!” 她的声音一起,十几个少年跟着附合起来。 这时,王弘有点淡漠的声音传来,“石家是石家,王家是王家,我行我素便是,何必要学他人?” 一言吐出,众少年同时安静下来。王氏七女惭愧地转过头,目光躲闪着避开王弘的方向,一瞟间,她看到了陈容,不由叫道:“阿容来了?噫,阿容这是什么打扮,不男不女的,不怕唐突了他人?” 王氏七女地叫声,令得众子弟都转眸看向陈容。这一看,不少人双眼一亮。 王弘也是双眼一亮。 他朝着陈容上上下下打量起来。在他灼灼的目光中,陈容羞涩地一笑,她低着头福了福,缓步走到一处塌几上坐下。 她的脸上挂着那羞涩的笑容,火光明灭中,红红的小脸宛如一朵盛开的月季。 可羞涩中的她,步履却是从容的,宽大的袍服,束得细而小的腰肢,行动时摇曳生姿,风情俱现。 这种种美丽,种种风情,并没有因她中性地打扮而削减,反而多了一分清水出自然的天然和随意。 不知不觉中,王弘看痴了去。 一个名士抿了一口酒,慢慢说道:“果是美人啊,竟令得谪仙玉树般俊美的王七郎也看傻了眼。”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向王弘看去。 王弘咳嗽了一声,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在自己脸前挡了挡,苦笑道:“诸位目光灼灼,弘脸皮太薄,禁不得炙烧!” 哄笑声四起。 瘐志一边拍着大腿大笑,一边朝着陈容挥了挥手,叫道:“陈家女郎你坐过来。” 说罢,他朝着王弘一指,“便坐这里来。” 顿时,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到了陈容身上,脸上。 这些目光中,有少年们灼热地打量,也有少女们妒忌羡慕的眼神。 陈容没有动,她垂下双眸,羞涩地一笑,道:“七郎之姿,是谪仙风骨。陈容凡女之色,不敢近也。” 她的声音一落,王弘便低低笑道:“自那日送我一曲后,便一直见不到阿容的踪影,原来,却是‘不敢近’?” 当着这么多人,他用那种低沉的,清润的,仿佛山间流泉般动听的声音,说着这样似有情似怪责的话,真让人的心酥痒难当。 不知不觉中,众少女看向陈容的目光中,已是妒恨交加。 陈容却是暗中好笑,想道:你堂堂丈夫,真要对我有情,为什么不主动接近我?反而要我一个女人主动?嘿,这个王弘说起情话来很动听,也是一个风流之人呢。 四周女人们投来的目光太过逼人,在王弘地盯视中,陈容只是一笑,没有再回话。 她不再开口,王弘地注意力,很快便转到了名士们的话题当中。 这时,王五郎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陈氏阿容。” “恩?” 陈容抬起头来。 火光中,王五郎目光火热地盯着她。这是一种异于往昔的火热,看来王弘对陈容地看重,令得这个少年激动了。 在陈容许多询问的眼神中,王五郎顿了顿,好一会才笑道:“对了,白日时,你为什么要自请离去?跟着我们不好吗?还是觉得我王家照顾不周?” 他本来是想找点话题的,可一开口,语气中便有些咄咄逼人了。 陈容摇了摇头,道:“五郎何出此言?我只是,只是心中不安。”说到这里,她的心情真的堵闷起来。见到王五郎还要开口,陈容连忙问道:“派出的护卫可有回来?河对岸情况如何?” 王五郎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哪有那么快便回来了?反正,不管他们回不回来,明天大伙照样起程,照样渡河。”顿一顿,他又补充道:“刚才那些名士们说起,都是这个意思。阿容你太多虑了。” 是么? 陈容一阵恍惚,她在心中想道:算了,反正那人对这些士族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是,只是,我实在不想与他相遇而已…… 第十八章 布在对岸的陷阱 更新时间2011-3-10 7:36:18 字数:2447 因为第二天便要渡过黄河,赶回洛阳。众人休息了一个半时辰,便回营帐了。 天一亮,车队便出发了。 十里地,不一会便到了,当那滚滚水涛声在耳边奏响时,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一字排开,停满了河岸的船只。 这些船人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望着这些船,那些士族子弟大声抱怨起来。他们抱怨的内容,无非是怎么这么多小船旧船啊,什么这船粗陋肮脏,不配他们的身份啊。 一个名士大声喝道:“只有这些船了,后面的人想要渡河,还要临时造船才行。” 另一个青年也大声叫道:“不要再说了,幸好我们动身得早,迟了,这种船也没得坐。” 两个喝声一出,抱怨声渐渐止息。 这时,队伍中的护卫开始整理队伍,准备上船。那些马车必须赶上大船,坐小船的,则是一些护卫和下人。 不过,大船实在不多,分到最后,也有不少士族子弟坐上了小船。 陈氏家族因为只有陈容一个主子,一路来,她又立功不小,便随着陈家的马车一起上大船。 喧哗了大半天,眼看都到中午了,众船终于开动了。 随着破浪而去的声音传来,陈容可以看到,那些小船上的人,都在祈求着风平浪静。 大家的运气都不错,确实是风平浪静。也是,这阵子整个中原,都处于半干旱中,若不是如此,在这大河中遇到了暴风雨,那就真危险了。 船只排成长龙,迤逦着驶向对岸。 仿佛有一个甲子那么长,也仿佛只是一瞬,坐在马车中的陈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看到河岸了!我们看到河岸了!”欢呼声惊天动地,远远传出。 又过了二刻钟,突然的,一个惊异的声音率先响起,“噫,对岸那些黑点是什么?是人么?莫非,家族派人在此等候?”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昂头望去,嗡嗡而起的议论声中,欢呼声中,陈容一脸冷漠。 渐渐的,外面地欢呼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五郎急急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陈氏阿容,陈氏阿容,你快来看看,外面这些,莫不真是胡人士卒?” 这声音中,已带着惊惶。 陈容掀开了车帘。 她刚一露头,大船上的所有人,都掉头向她看来。这些目光中,有着希翼,惊愕,惶乱。望着这些人眼中的希翼,陈容苦笑起来,想道: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一个女人能想出自救的主意? 王五郎上前一步,紧张地盯着陈容,又问道:“阿容,你看?” 陈容点了点头,她低声说道:“这些,是士卒。”她没有说胡人两字。 一话吐出,王五郎腾腾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还算好的,周围的少年人,都已害怕得颤栗不已,身如抖糠了。 一阵哭声从旁边的船上传来,一个瘦弱的少年嚎叫道:“怎会有士卒?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那少年的哭声,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一时哭声四起,尖叫声四面而来。 恐惧是会有传染的,转眼间,哭叫声,嘶喊声,跪地叩头声,尖叫声,还有疯狂地跳入河水中的声音,不绝于耳。 慌乱中,船只开始失控。 就在这时,王弘中气十足的厉喝声传来,“休得慌乱!船夫掌好舵!” 那厉喝声十分响亮,在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候,这声音一出,众人便如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慢慢安静下来。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大叫道:“返回去,我们返回去!” 那喝声刚刚叫起,王弘便厉声叫住,“万万不可回头!万万不可回头!” 好些人诧异地向他看去。而陈容等人则是转头看向后面——来的时候,众人只求走快一些,行进中没有半点章法。此时此刻,所有的船只都挤在一块,别说是掉头,便是掌舵的船夫一个不察,这些船也会撞到一起去。 要知道,这些贵族多年生活在北方,连看到这河水都害怕,根本就没有会游泳的!回头说起来简单,可一个操作不当,只怕所有的船都会撞在一起,来个船翻人落水。 就在众人频频回望,想着怎么回返转头时,突然,对岸和上游处,冲出了几十只大船。那些大船显然经过了改造,行进时十分迅速。转眼间,它们便冲到了众船的后面。 在众人又惊又乱中,那些大船一字排开,挤着众船向岸边驶去! 他们是在逼着自己上岸啊! 众人明白过来,已是面白如纸。慌乱中,王弘嘶声喝道:“诸位稍安勿躁,只要不是胡人,便不足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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