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清醒,他便越是愤怒。 他的妇人,他平生最中意最在乎的妇人,怎么能喜欢别的男人? 是,他是给不起她要的。可他此刻如果放了手,就会永远失去她,他不能空许这样的事发生。 再说,天下的女人,哪个不是失了身,便死心塌地地跟着那个男人的?何况她这么爱他。他相信,她对他的爱,会让她甩开那些不知所云的胡思乱想,安安心心地当他的贵妾、宠妾。 于是,他在她的身下垫上白缎,留下她清白的凭证。然后,他进入了她。如此消魂,从所未有! 那一刻,太美好太美好,美好得让他直累到极点,才含着笑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了。 他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半点笑容。 有的,只是震惊、痛苦、茫然、绝望......。然后,这所有的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她的脸上只有麻木和平静。 她平静地问他,将如何处置她。 对上她的表情,他强抑着愤怒和失望,告诉她说,她“仍可做他的贵妾”。他内心知道,也许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温存软语相对的,可他就是被她的绝望伤到了,就是用这种漫不在意的口吻,告诉了她他的决定。 听完他的话,她笑了。 笑得那么妖娆,那么冷绝。 这笑容,让他的心慌乱起来。 她转身两个婢女,问起了昨晚的事,她含着笑,雍容的,优雅之极地询问他们,昨晚是不是给她下了药。 两婢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再次笑了。 这一次的她,让他不由自主地按向胸口!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妖娆地笑着,拿起了挂在墙上的佩剑,然后,施施然地优雅之极地这么回手一刺! “卟”“卟”两声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 极干脆,极优美的两下动作,那侍候了他多年的两婢,便瞪大双眼倒毙在他面前! 她提着那血淋淋地士剑,优雅地朝外走去。 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妇人,如此高不可攀! 这哪里还是卑微的她? 不,不,这还只是其次,他的心好慌,他好惶恐,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去,看着她绝决地离去,看着她笑得那般妖娆,那白裳飘然似雪!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碎了,碎成了一片一片。他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痛苦狠狠地揪着他的心,令得他惊惶万分。 他追上了她。 他无法控制的,惶恐不安地向她问出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站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苦苦地求着她,不去死命地搂着她,不去流着泪,体面全无地苦苦相求。 这些,都是得益于他多年所受的教育。 可是,下一刻,他疯狂了! 那妇人,她一袭白裳,居然在两军对垒时,这般冲向了胡人阵营。 他在寻死! 因他得了她的清白,所以她要寻死! 王弘嘶吼一声,“不----”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明明爱我的,明明是爱我的! 不!你不能死,我喜欢你啊,我是真心地喜欢你,我能给你富贵体面啊,你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稀罕? 不!你若死了,我可如何是好! 看着那一袭白影冲向万军当中时,他在嘶叫中软倒在地,久久久久,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这才发现,他离不开她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只知道,如果失去她,他的人生将会残破不堪!他就算功成名就也没有意义了。 一切,都会没有意义了! 他软倒在地,泪流满面中咬牙发誓:只要她不死,他在她必在!他爱,她也必须爱!他不放手,她就永远永远不要想离开!就算奔赴黄泉,他也会牵着她的手! 从此后,他不允许她的字眼中出现逃离,绝不允许! 孩子 (1) 这是南山,素来以风景幽丽,奇秀着称。难得一个春和日丽的日子,十数个穿着华服的少年子弟,带着歌伎,姬妾和仆人们,浩浩荡荡地走下了马车。望着眼前幽深不知处的山林,一个白净秀丽的少年说道:“人与山俱静,好地方” 他转向走在右侧的一个华服美少年,笑嘻嘻地说道:“苏竟,听说你执意来此,便是因此地有你的心上人?” 苏竟温柔一笑,他仰望着那层层山林,低声说道:“心上人?”念到这里,他慢慢一笑,神色颇为复杂。 就在这时,一俊美少年低沉喝道:“走罢。” 他显然是这些人的首领,一开口,众人马上安静下来,跟在他的后面,顺着山道向上爬去。 一边爬山,少年们一边谈诗论道,倒也颇为风雅。偶尔有一句佳词出口,随行的歌伎们便举起箫笛,把它吹奏出来。悠扬的乐声在山林中飘荡着。 乐声悠然,笑声不绝时,一个少年高声吟道:“举目湖山皆艳色。”他准备了个十足,却只吟了这么一句诗。念出后,他昂着头,支吾半天,长叹一声,转头问道:“诸位,下句当是如何?” 他这么一问,几个笑声同时传出。 而这些笑声中,一个奶声奶气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众少年一怔,齐刷刷侧过头去。只见左侧的山道中,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隐约走来一个骑马的身影。 吟诗的少年双眼一瞪,喝道:“哪个小儿在此发笑?” 喝声一落,一个奶声奶气的高唱声传来,“苍天不识英雄意,我辈蓬蒿自天真。” 幼嫩的高唱声飘然而来时,一匹白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本来,众少年对这个无端发笑的人很是不满,都带着些许怒意。此刻一看到这小儿,却是齐刷刷双眼大亮。那些歌伎姬妾们,更是低低的欢呼出声。要不是主人没动,她们只怕一哄而上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儿。这小儿皮肤白嫩,眼神明澈,轩眉水唇,长得极美极可爱。 最令人惊艳的是,他有一双斜长凤眼,转盼之际波光潋滟,颇具风流**之态。 这么小的孩子,竟已具有绝代**的美色。最难得的是,美到了极致也就罢了,偏偏这孩子一举一动,一顾一盼,都极其高贵从容,而且,任何人见了,这绝对不是一种女性的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性别。 竟然在这里遇到一个这么美丽的孩童。仿佛这满山葱绿,都因他的到来,惹上了几分瑰丽奇幻的色彩。 众人看得痴呆之际,那小儿不满地瞟了一个白眼过来。可他实在太可爱了,这白眼抛得众女忍不住低笑起来。 就在这时,那吟诗的少年嘿嘿笑道:“原来是个小儿。你又不识诗,拿你大人的诗出来唬我算什么事?” 那小儿昂起下巴,奶声奶气地说道:“谁说我不识诗?刚才那两句,本是我自己所作。” 在一片惊呼声中,小儿却懊恼起来。他摸了摸自个儿的后脑壳,嘀咕道:“父亲说,需要张扬的厉害算不得厉害,我怎么又忘记谦虚了?” 他的声音可不小,众人先是一怔,转眼哄堂大笑起来。 苏竟一直在盯着这小儿,依稀中,他在这小儿的身上,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影子。 在众人的哄笑中,他上前一步,关切地望着孩子,温柔地说道:“这荒山野岭的,你一小儿怎地独自骑马到此?快回去吧,让你家大人担心了可不好。”顿了顿,他忍不住问道:“你母亲是谁?” 孩子歪过头,水汪汪的凤眼滴溜溜转动着。他朝着苏竟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恩,是应该回去了。我说了要等父亲归家的。” 说罢,他也不回答苏竟的话,驾驾两声,策着马向来路返回。 望着小人儿越去越远的身影,众妇人这时才此起彼伏地低叫出声,“好美的小儿”“也不知是谁家的?”笑声中,只有苏竟怔怔地看着那小小的人影,好一会,他摇了摇头,自失地一笑。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几个护卫筹拥着马车中下来的王弘,从另一条山道向上走去。 “郎君?” 见到王弘突然止步,一护卫不解地开了口,同时,他顺着王弘的目光朝前面看去。 这一瞟,护卫马上笑逐颜开,他欢喜地说道:“是小郎。” 一边说,他一边控制不住脚步,朝着前方那小小的人影跑去。 小人儿正蹲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煞有介事地捅来捅去。 护卫蹲在他前面,细声细气地问道:“轩小郎在做什么呢?” 小人儿抬头了。对上小人儿这双波光潋滟的凤眼,那护卫不由笑得双眼都成一条线了,满满都是慈爱。 小人儿却没有回话,他朝护卫身后的王弘看来。 王弘见状,慢条斯理地走到孩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淡淡说道:“怎地不回他话?” 小人儿瞟了王弘一眼,脆生生地说道:“你急什么?” 一句话噎住王弘后,他严肃地看向那护卫,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在想事。” 这么小的人说自己在想事,那护卫有点忍俊不禁。他还在想笑,一侧的王弘已开口问道:“想什么?” 小人儿扁着嘴回道:“不想说。”他瞪着王弘,眼圈有点红,“你又去玩了?” 他粉嘟嘟的脸双颊鼓起,那瞪着王弘的眼中晶光闪动。王弘知道,这小子其实是在怪自己没有带他也去玩。可这小子从会说话起,便有话也只说半句。 王弘忍着笑,他弯下腰来,一把把儿子搂在怀中。 抱着儿子,王弘严肃地说道:“你是男子汉,这么点小事红什么眼睛?” 小人儿白藕一样的手臂搂着他的颈,他板着一张白嫩的脸,奶声奶气地说道:“你一走便是半月,丢下我与母亲自个儿玩,我不开心。我问母亲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母亲说,你怪我长得不好,丢你的脸,可有此事?” 小人儿问得煞有介事,只是他的话一落地,几个护卫齐刷刷地瞪向王弘。 王弘一噎,半天没有吭声。 小人儿看着他,大力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对母亲说,绝无此事。父亲你是嫌众名士都说,我比父亲你长得好,比你少时更有才,你妒忌了,才不肯带我去的。” 王弘说不出话了。倒是他的身后,众护卫都是忍俊不禁。 王弘瞪着儿子,好一会哑然失笑道:“你这小儿。”小人儿这么板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实在可爱透了,他忍不住在小脸上亲了一下,解释道:“也是也不是。轩儿长得太招人,父亲既已归隐,便不想我儿引来太多人关注。” 小人儿低着头想了想,大点其头,奶声奶气地说道:“是这个道理。母亲最笨了,她那么好看,总说自己长得不好。我比她还好看,她就说我也长得不好。母亲真不会说话。” 王弘哈哈一笑,抱着他向前面走去,“是,你母亲最笨了。” 孩子(2) 正是春花最好时,处处行人处处景。一字排开的大船上,几处衣香鬓影,莺声燕语。 众船三前三后,如环星一样拱卫着中间那只最为华丽的船。 “吱呀”一声舱门打开,两个俏丽的婢女,扶着一个面目掩饰在轻纱下的美人出了船。 这美人面目不可见,可光是那一双艳光流转的眸,那挺直纤细,白细如玉的颈,便可看出她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看到这美人走出,一个长相秀丽高雅的少女缓步走来。她长长的裙套在河风中飘扬中,四个婢女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提起那裙套。 美人弄到少女向她走来,微微躬身,含笑唤道:“阿块。” 少女阿块笑了笑,朝着她上下打量一遍,轻声问道:“可有不适?” 美人点了点头,她转过头,望着渐渐浮现在视野中的绵绵起伏的南山,呢喃说道:“是累。不过马上就要过去了。” 少女阿块瞅着她的神色,嘴角一扬,轻笑道:“是啊,马上就到了。”她走到美人的身侧,与她一样地望着那南山,眉眼一弯,愉快地说道:“七叔在这鬼地方已呆了十二年了。 十二年远离建康,不见繁华,他一定很高兴看到我们。” 阿块盯向那美人,声辛含笑中带上了戏诡,“谢宛,你是当真倾慕我七叔,还是想为你的十四姑出一口气,故意说喜欢他来着?” 美人谢宛闻言,艳色流转的眸中透过一抹怒意。她瞅向阿块,缓声说道:“阿块,这玩笑不好笑。” 这谢宛只是谢氏的远房分支,虽是嫡女,其身份比起陈郡谢氏的众女郎,那是低了一大截,更比眼前这个琅琊王氏的阿块低了一大截。 可是她此次玉颈高昂,艳光流转的眼眸中怒意隐隐,整个人既高傲又优雅如仙,哪里看得出半分位卑?便是王块一怔之下,也连忙陪笑道:“好吧好啊,知道你是认真的。别生气。” 见谢宛还有点不高兴,王块连忙转头盯着南山,道:“想我七叔何等风流人物?为了那个什么也没有的陈氏阿容,这一隐南山便是十二载。。。。。。。好在,他现在终于厌烦了那妇人。阿宛啊,你这一次要是让七叔动了心,我琅琊王氏必不会计较你的出身,立你为琅琊王七的正妻的。” 她说得好听,谢宛羞涩的,艳光逼人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讥嘲:琅琊王七连陈氏阿容都娶为正妻,自己的身份怎么说也比她高贵得多,尊他一个续弦的妻室,那是合情合理! 想是这样想,谢宛还是轻声细语地说道:“阿块的意思,我明白的。” 王块闻言,轻轻一笑。谢宛见她笑了,也是嫣然一笑。 两女交谈际,舟船如箭般飞驰,这一转眼功夫,已靠了岸。 马车迤逦驶出,转眼间,浩浩荡荡,足有二十辆马车的队伍便驶上了官道。 来到南山时,正是夕阳西下时。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马车已是行不通了。阿块抑着头,望着前方浓密的树林,抱怨道:“七叔也是的,隐就隐观,非要像那些贱民一样,半山而居。” 她一边抱怨,一边在婢女们地扶持下,顺着山道走去。 一行上百人,这般倚着山道而行,倒也热闹。 就在人声喧哗时,突然的,只听得“嘀、一”地一声尖锐的脆响! 众护卫还来不及反应,一支寒光森森的长箭已稳稳地插在了众人身前! 紧接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尖喝声传来,“来者何人?且报上名来!” 喝声传出,众人怔愣间,只见眼前一花,空中似有一物闪过,那速度真是快极,众护卫急喝一声,齐齐抽出了长剑。 仿佛是看到众人的手忙脚乱有点好笑,只听得空中传来一阵笑声。众人定神一看,只见前方十米处的树巅上,稳稳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孩一袭黑衣,右手扶着一根黑索,再一定神,众人才发现,那黑索一直从百步开外的大树上延伸过来。 原来,这孩子之所以身手如鬼如魅,却是用了悬索的缘故。 在众人呆呆地看着那孩子时,几个女声同时传来,“好漂亮的孩子。”“当真琅琊似玉!”“好生华美啊!” 这孩子明明一身黑衣,可他眉目如画,眼神清澈之极,整个人如玉、雕琢而出,完美得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仙童。 越是定神看,众人便越是欢喜。就在他们放下防备,笑盈盈地望着那孩子时,只听得百步外的树顶上又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弟弟,这些是什么人?”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去。转眼,又是一阵欢叫声传来。 阿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得双眼都弯了,她欢乐地叫道:“好漂亮的孩子,是双胎吧?” “必是双胎,一模一样呢。” “恩恩,是双胎。” 那站在百步开外的树枝上的男孩,也着一袭黑裳,一样的眉目如画,如玉雕琢。与站在众人之前的男孩,赫然长得一模一样。 王块笑着笑着,突然瞪大了眼,她盯着这两孩子,声音一提,清叫道:“你们可是王凌王夙,我是你们的十九姐姐,从建康来的。” 喧嚣声大作。谢宛的声音有点颤抖,“这是七郎的孩子?” 王块站在她旁边,听到了她语气中的不安。当下转头看去,盯了她一眼,王块淡淡说道:“是啊,他们是我七叔的嫡子。”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那个“嫡”字,却隐含警告。它是在表明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也是在表明琅琊王氏对这两孩子的重视。更是告诉谢宛,就算她真得了七叔的欢心,这两个孩子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的,她不能枉想。 谢宛垂眸轻道:“阿块多心了。” 说罢,她再次细细地盯向那两个孩子。 见到众人嘻笑着提步上前,十步处的孩子大叫一声,“站住!通通给我站住!” 他喝叫时虽然中气十足,奈何人太小,大伙又知道了他的身份,当下都是一笑,然后继续提步向前。 男孩大恼,他回过叉急急叫道:“哥哥,快发响箭叫大兄过来。” 百步开外的男孩连忙应道:“大兄出外了。” “那怎办是好?” “杀一警百?” 十步开外的男孩歪着小脑袋寻思了一会,大摇其头,叫道:“不行不行,父亲说了,敌多我寡,敌强我弱,敌狠我软时,这招不可用。” 这一下,百步开外的孩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也歪着头寻思起来。 这两个男孩,都站在树枝上,都长得如同粉玉,此次都一本正经地摆出这一模一样的寻思姿势,煞是可笑。 忍不住,众女都格格笑要声来。 王块忍着笑,她大声叫道:““阿凌阿夙,你们休得胡闹。我说了,我是你们的十九姐姐!” 她叫了一遍后,还跨出几步,抬着头看向两个孩子,表情很严肃认真。 这一下,两孩子同时低头,向她看来。 盯着王块,两孩子相互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朝众人细细看来。 他们看得很认真,那歪着头皱着小眉头寻思的模样,认真得可爱。 因此,人群中再次暴发出一阵小小的笑声。 好一会,十步开外的男孩望着王块,奶声奶气地质问道:“你因何来此?” 王块蹙起眉头,耐心地说道:“我是你们的姐姐,你们说话当恭敬些。” 男孩似乎为她岔开话题颇为不满,他再次叫道:“你因何来此?” 说出这五个字,他还挥了挥手中的小弓,威胁性的把箭搭上,做出射击的姿势。 王块有点恼火了,她尖声叫道:“你们可是王凌王夙?” 两孩子还没有回答,山坡的一侧小路上,传来一个少年清利的声音,“他们正是王凌王夙。” 这声音一出,两男孩同时欢叫一声,“大兄来了!” 叫声中,只听得嗖嗖两道风声传来。只见两孩子同时吊上绳索,同时一用力,两具小身躯如箭一冲向对方撞去。 眼看就要撞到时,两人一弹一跃,极其优美敏捷地从绳索上翻身跳下,准确地落到了一个少年左右,各自抱住了他一条大腿。 不过这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呆若木鸡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是何等敏捷漂亮。 站在山坎上的少年,实是看不出年龄,仿佛只有十二岁不到.仿佛有了十四五岁。他身量修长,五官俊美到了极点,一双凤眼波光流转,似含情,似含煞,偏他的气质又高贵到了极点。 饶是王块这样的,大了他好几岁的适嫁女郎,一对上他那眼神,脸孔也是一红,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三个美丽的孩子站在一起,众人只觉得眼前大亮,竟是光芒满眼。谢宛自视美貌,这一刻,也颇为自形惭秽。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叫道:“大兄,你不是出外了吗?怎地在此刻回来?”“大兄,我拦不住他们。”“大兄,敌众我寡,该当如何?” 少年伸手拍了拍两个弟弟的头,令得他们安静后,一双凤眼含着笑,慢悠悠地扫过王块,然后,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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