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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马玉堂的贵气的雍容,这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优雅。 陈容仰起脸,痴痴的望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在慢慢的沉沦,沉沦……突然间,她在想着:如果这个世间,有一种爱会让女人低到尘埃里,必是那女人,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说,爱上冉闵,会让人觉得绝望,那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让人觉得彻底的卑微! 慢慢的,陈容垂下了双眸,慢慢的,她伸手捂向了自己的胸口。 第102章 七郎,请从背后给我一剑! 碎发掉落在陈容的额前,她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有点苦涩。 慢慢的,陈容抬起头来。 晨光中,她抬头看着他,明亮妩媚的大眼,认真的瞅着他。 这眼神,特别特别认真,特别特别遥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令得王弘偏了偏头,任长发划过白净俊美的脸孔,“怎么啦?” 陈容的小嘴张了张,半天,却重新闭上,她望着他,灿烂一笑,有点天真,也有点认真的说道:“苍天戏弄阿容啊,这一生,怕是不会圆满了。” 王弘抬头,不知不觉中,他右手撑着塌几,极优雅的坐直身躯。 他盯着陈容,慢慢扯唇一笑,双眼眯起,“阿容这是什么意思?” 陈容仰着小脸,痴迷的望着他。这是真正的痴迷,是把一个人记在了心上后,光是看着他,便感觉到满足,光是靠近他,便再无他求的痴迷。 她用这种痴迷的目光望着王弘,樱唇颤动,笑道:“没什么意思啊。” 王弘依然眯着双眼注视着她。 聪明如他,自是明白了陈容这话的意思。她分明是在告诉他,纵使她爱他入骨,纵使她恋他如痴。她的心里依然很清明,她清明的知道,她配不上他,她得不到他……终她这一生,都不会与他在一起,所以,她的人生不会圆满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女郎?年纪轻轻,性情火热冲动中,却总是有着智者的从容和世故,甚至,沧桑! 一个激情四溢的躯体中,怎么能有着这么冷静得近乎残酷的思量? 王弘浅浅一笑。 他垂下双眸,白衣胜雪的身影,向左侧的车辕靠去。就在他斜倚而下的那一瞬,青丝如瀑,披泄在白衣上。 这时的他,沐浴在晨光中,清风里,明明身后只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山壁,明明只是坐在马车中,却优雅高贵,如卧于华堂。 他垂下双眸,修长白净的手,缓缓地抚着几上的酒斟,浅浅笑着,慢悠悠的说道:“阿容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一旦回到南阳城,你便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此间之事,璧如春梦?” 他说得很慢,声音清润动听之极,那双清澈高远之极的双眸,也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不知为什么,望着这样的王弘,陈容的心抽了一下。 她低下了头。 这时,王弘伸出手,抚向她的手。 在抚到她的小手时,他指甲如勾,在手心中轻轻一划。 瞬时,一阵酥麻不期而来。陈容心头大颤。 王弘却只是从她的手中拿过那山果。 他低头抚弄着那山果,浅浅笑着,说道:“卿卿好生无情啊。” 一种极随意的语气。 陈容望着他,痴痴的盯了两眼,她低下头来,喃喃解释:“能够活在这世上,很不容易。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感情,是会粉身碎骨的。” 王弘淡淡一笑,他的声音有点淡,有点点冷,“既然如此,卿卿何必靠我如此之近?”他摘下一个山果,把红得剔透的葡萄样的果子在白净的掌心滚动着。一边滚动,他一边似笑非笑,“若是他人见到,岂不会以为你我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他用了“苟且”这个词。这词,一般是民间用来形容狗男女的,既粗俗不堪,又是辱骂之句。 这么高贵的,不沾尘埃的王七郎,居然对她用上了这个词! 陈容脸孔一白,她低着头,喃喃说道:“在君身侧,那感觉极是美妙……今日方知,什么叫情难自禁。”她这话,当然掺了假,前一世,她便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情难自禁,便知道她这样的人,爱不起,输不起! 陈容的声音一落,王弘便慢慢抬头望向她。 他的眼神十分专注,分外的专注。 盯着她美丽的脸,这脸孔,虽然经过了昨日的惊吓,昨晚的大起大落,虽然只是用清水洗过,可它透着一种惊人的艳美,晕生双颊,眉染情愫。 王弘伸出手来,低低说道:“过来。” 声音低沉,诱惑。 陈容傻傻的抬起头,痴痴的望着他,向他走近。 她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掌中。 王弘掌心一收。 他的右手,包着她颤抖的左手,他伸出左手,搂向了她的腰。 陈容没有抗拒,她甚至向他倚来,只是倚在他怀中的躯体,不住颤抖着,颤抖着。 王弘搂着她。 他伸手抚着她乌黑的秀发,低声问道:“昨晚,可怕了?” 直到他这么问起,陈容才记起自己还有很多疑问呢。她伏在他怀中,闭上双眼,小脸晕红中带着醉意,喃喃说道:“怕,极怕,我以为这便是劫数。” “劫数吗?” 王弘弟弟吟道。 这时,陈容软软的说道:“它确实是劫数。” 她与他,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陈容伏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着。她的脸贴在他的锁骨处,吐出的芳香之气,暖暖的扑在他的身上。 闻着他清新的体息,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突然的,陈容喃喃说道:“七郎。” “恩?” “你可有仆人跟随?叫一个过来,要他杀了我。” 王弘低头看向她,目光专注。 陈容依然闭着双眼,嘴角含笑,可她的声音,真的很冷静很冷静,非常非常的冷静,她轻声说道:“便这样,从我背后刺上一剑,记得要刺中心脏,这样才死得快。抽剑时,不要太急促,那血溅了你的白衣裳,就不好了。” 她慢慢抬头,目光迷离而温柔的望着他,声音颤抖着,“真的,求你了。七郎,我怕再过一会,我又悔了。” 王弘却是一笑,他极温柔极温柔的望着她,问道:“为何说这种胡话?” 陈容一笑,她垂下双眸,再次伏入他的怀中,她还伸出双臂,主动搂上他的腰。便这般紧紧抱着他,她轻轻说道:“是不是胡话,以七郎的聪明,岂会不知?七郎,我是觉得,也许这一生,我都不会如此刻这般快活了,更不会如此刻这般圆满了。若能在真正快活圆满的时候死去,胜过世人多矣。” 王弘没有回答。 他任由她搂着他,偎着他。 直过了许久许久,他轻轻笑道:“现在呢?可还想死?” 他怀中的陈容摇了摇头,声音有点苦意,“不想了,死这个字,真是千古最最艰难之事。” 她没有放开他。 她依然紧紧地搂着他。 偎在他怀中,闻着他的体息,她轻轻说道:“真不想回南阳城。”说到这里,她吊上他的颈,痴望着他,顽皮笑道:“七郎,我们今天不回城可好?你要是饿了,我就去摘山果给你,渴了也有山泉,我们明天再回去可好?” 王弘浅浅而笑,他一直在打量着陈容,目光明皎,“既然阿容如此不舍,为何执意推开我?” 他这次,话说得格外透,“阿容若真有情,你我可以厮守。” 陈容却是一笑,她艰难的从他的怀中起身,一边用手指梳理着枕乱的长发,又拭平衣裙。 然后,她率先向外走去,走了一步,她朝他回眸一笑,灿若昙花,“阿容知道自己的,我这人,心太贪。总想得到更多。当了七郎的妾,便会千方百计的当上贵妾,说不定啊,还会用手段害了你的妻。一次害不成,便会害二次,二次害不成,便会害三次。只要阿容不死,七郎你的宠妾啊,妻啊,娶多少害多少,有多少死多少!” 她笑得灿烂,秋波明媚,那话,却是实实在在的残酷森冷,而且,理所当然,“所以,除非七郎你一打开始,便想只娶阿容为妻,只宠阿容一人。否则,你这一生,我这一生,都不会安生了。” 她转过头,提步向前走去,腰背挺得笔直,便如那青竹。 阳光下,她的身影格外明媚,格外亭亭玉立。 王弘侧过头,任由碎发遮住双眸,目送着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一会,陈容来到了山坳出口处,她朝外张望着,问道:“七郎,你的仆人呢?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找你?” 王弘跳下马车,他优雅的走到她身后,也向外张望,然后悠悠一笑,道:“我会策马,上车吧,我们自行回南阳。”他没有向陈容解释那些仆人的事。 陈容没有多想,她一听到他会驾车,还听到他愿意为自己驾车,顿时睁大了双眼。 她嗖的回头,目光晶亮晶亮的望着他,欢喜的叫道:“你会驾车?”大眼眯起,她格格笑着扑向马车。 三两下爬上车厢坐好,陈容欢叫道:“啊,王七郎为我驾车啦!王七郎当了我陈容的驭夫啦!” 声音又脆又响,极是快活。 王弘听到她这笑声,叫闹声,苦笑了一下,向马车走去。 随着他长鞭一扬,那马便甩开蹄子,向外走去。 马车出了山坳,马车向官道走去。 一直走出老远,王弘都没有听到陈容的说话声,不由回过头来。 他对上她痴痴望来的目光,不过这一次,她的痴迷中,夹着呆怔,夹着得意,夹着说不出道不尽的好奇。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喃喃的,一句又一句的重复道:“琅琊王七,居然为我驾车了?” 声音中,尽是不敢置信!彻底的不敢置信。 确实,这件事,不管放到哪里,不管说给谁听,只怕都不会相信。在这个时代,贵族的颜面,远胜过生命!有所谓“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在这个时代,上下阶层之间,泾渭分明,那已是一条千百年来无人跨越过的银河。 而现在,这个琅琊王家的天之骄子,居然愿意给她这个寒微卑贱的小庶女充当驭夫。就算是权宜,说出去,也是石破天惊之事。 第103章 谁人送来黄金棺 马车缓缓行驶着。 不知为什么,陈容明显地感觉到,王弘驱车驱得很慢,难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想这一刻能留得久一些? 想到这里,陈容苦笑了一声。她哗地一声拉下车帘。 可刚刚拉下,她便悔了,便掀开车帘一角,看向他的背影。 渐渐的,马车驶上了官道。 官道漫长,黄尘扬天而起。过了一会,陈容发现,王弘只在官道上行驶了二刻钟,便把车驱入一个山间小道。 这山间小道,两侧溪水潺潺,竹林时有,那些因为进入冬季,已经干枯的杂草都还有半人高,杂草和枯藤交织着。缠绕在树根上。 小道的两侧,是连绵的山脉,看来看去,这里竟是极少有人行走的模样,仰着头看了又看,都看不到一户人烟。 陈容诧异起来,她伸头问道:“七郎,此是何处?” 王弘头也不回,他懒洋洋地坐在驭座上,纵使马车滚动激起的烟尘,已染黄了他的白衣,他那样子,也仿佛自己正华服盛装,参加王室的宴会一样的都雅。 他含着笑,漫不经心地甩了一下鞭子,道:“是一条小路,彼处行人少,没有农田,流民不喜。” 陈容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说,这条路很安全。 她心头一松。 就在她准备继续询问时,王弘清润动听,宛如流泉般的声音响起,“这附近的小道,我都熟悉。”他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率先说了出来。 这话陈容都有点不相信了,她怔了怔,瞪向他的背影。 不过,她没有开口质问。她知道,不管是冉闵,还是王弘,他们位高权重,说出的话一句便是一句,这类人,不喜欢自己的话被人质疑,更不喜欢解释。 晨风悠悠而来,它拂起王弘的墨发,拂得车帘哗哗作响。 走到小半个时辰后,王弘右手按着马鞭,左手轻拍辕木,放声清唱起来,“望洛阳,意沉沉。想西山落日,照昔日王都,今日荒冢落枯鸦。”他刚唱到这里,声音却是一哑。 几乎是突然的,他仰起头,放声长啸起来。啸声如金石相击,既明且脆,远远传出。 就在陈容傻呼呼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王弘时,他的长啸声,渐渐转为呜咽,转为呜咽…… 呜咽声中,陈容的呆呆傻傻中,一个高歌声从远处的山腰上传来。那个歌声,却是沙哑苍老,唱得十分苍凉,“他年英雄今日冢,他日衣冠雍容,今朝白骨无坟。” 那个声音,也就是唱到这里,唱声便止,啸声高起。 陈容回头张望,只见远方三百步处,山腰间,枯树中,一个四十来岁,胡子拉杂的中年樵夫,正双手叉腰,仰天长啸。 那樵夫的啸叫声,苍凉古朴,其章绵绵,远远传出。 陈容望着那人,突然想道:这人是个隐士。 就在她寻思之际,那个中年樵夫弯下拾起斧头,一边砍向前面的小树,一边粗着嗓子呐喊道:“山下歌咏者何人?好端端地唱什么歌?勾得老夫断了肠!”这樵夫显然精通音律,他一边呐喊,一边用力砍着那枯树,动作和说话配合极好,颇有节奏感。 驭座上,王弘挥了挥马鞭,也没有抬头,便这般高声回道:“琅琊王七也。” “哈哈哈哈。”回答他的,是那中年樵夫的放声大笑,“琅琊王七?好大的名头啊。” 这时,马车离他只有二百步了。 中年樵夫低头一看,诧异地叫道:“噫,马车中坐着何人?竟劳得琅琊王氏的王弘亲自驱车?” 王弘笑了笑,朝陈容吩咐,“把车帘拉起,让长者一观。” 陈容应了一声,把车帘掀开。 只是在掀开时,由于自惭形秽,她的头,还是低了低。 那樵夫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显然心情甚好,竟是哗地一下把斧子远远扔开,双手叉腰放声大乐。 大笑一阵,引得回声不断后,那樵夫叫道:“好,好。堂堂琅琊王家的嫡子,竟愿意为一个妇人驭,好,不愧是我辈中人。” 过一会,他转向王弘说道:“你刚才所吟,长短不一,是新诗体?” 王弘淡淡一笑,朗声回道:“非也,只是听到我这妇人上次念过一遍,觉得这体裁长短不一,倒也清爽上口。” 那樵夫继续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扛起斧头,转身朝山深处走去。渐渐的,那笑声变成了悲咽,悲声混合在风声中,仿佛苍天在哭。 马车再次驶动了。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王弘所挑的这条路,不但偏僻,还是条近道。不过二个时辰不到,陈容的视野中,便出现了南阳城的城墙。 陈容望着那高大的城墙,望着远处隐约的人影。那人影黑压压一片,堆积在城外,难道是流民们聚集在一起,要闹事了? 陈容想到这里,看向前方的王弘。 王弘依然一派悠然,他甩着马鞭,变成灰色的白衫随风飘荡,墨发乱舞,便是这样,便是从背上看去,也是容光逼人,皎如玉树。 只是陈容知道,王弘甩动马鞭的速度加快了些。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了城门外。 这里的南阳城外,已是人山人海。上千人挤在那里,中间是吵闹着的贵族们,而四周,却是全副武装,盔甲如林的士卒! 这些士卒人人身着散着金光的黄铜甲,手持长戟。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那些贵族,至少也有五千! 这五千悍卒,是南阳王的亲卫! 陈容忍不住低叫出声,“出了什么事?” 前方吵吵嚷嚷,哪会有人回答她的疑惑? 就在这时,贵族中,传来一个青年士人的朗叫声,“南阳王这是何意?前一次,我们想要离开南阳城被他拦住了。这一次,他竟是连琅琊王氏的车队也敢拦住,莫非,他真以为这天下间,无人可以制得他一个地方郡王?” 声音沉沉,已是怒喝。 琅琊王氏有人要出城? 陈容嗖地一下,转头看向王弘。 她看到的,依然是一派悠然,好不自在的背影。 那青年士人的叫声一止,众卒中,一个将军冷笑起来,“琅琊王氏确实了得。可是他琅琊王七既然如此招惹了慕容恪,就别想这么不声不响地把祸水推到我南阳城,自己离开!” 他说到这里,向后退出一步,右手一挥,喝道:“拦住了,一个也不许走!” 贵族中的那青年士人气得都要笑出来了,他高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琅琊王七!” 那将军自是早就发现人群中没有王弘了,他却是不理,只是昂着头,手中令牌一举,沉声喝道:“王令在此!我可不管有没有王七,反正属于琅琊王氏的车队人马,一个也不许出城!” 听到这里,王弘显然有点糊涂了,他挥了挥手,令一个仆人打扮的少年走近。 那少年杂在十几个流民中,衣裳最是整齐。他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一转头便看到王弘在招手,人没有认出,却被他的容光所慑,双眼眨也不眨地,好奇而仰慕地望着王弘,大步跑来。 王弘朝着前方三百步处的人群一指,浅笑道:“小哥可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知道,我自是知道。”少年的声音清脆响亮,他大声说道:“昨天晚上,二百个胡人,抬着一副黄金棺,突然出现在城外。他们对着城中喊话,说什么:他家将军仰慕琅琊王七的风采,一直想亲近亲近。 上一次在莫阳城中,王郎不告而别,他很是伤心。现在听说他在南阳城中,特奉上黄金棺,愿与王郎相定再见之期。” 少年牙齿伶俐,声音清脆,记忆又好,他一口气背到这里,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胡人还说,他家慕容将军已为王郎备好了金缕玉衣,玉衣华贵,制造不易,万望王郎不要推拒。说完这些话后,胡人放下棺材,扬长而去。” 这一下,陈容和王弘完全明白了。 王弘笑了笑。 他这一笑,容华动人,那少年眼前一晃,看呆了去。 王弘轻笑着,眯起双眼,淡淡说道:“于是,今晨里,南阳王发现我琅琊王氏有车队想离开了?” “正是正是。”那少年青涩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转眼,他的双眼又亮了,又信心满满,“刚才那人都说了,他们琅琊王氏,才不会做出这种临阵脱逃之事。他们走的这些人,是去建康搬救兵的。至于王七郎,还有大半的王家精兵,自会留在南阳城中。还有一个人说,既然慕容恪要的是他家七郎,如果他家七郎离开了南阳城,慕容恪便不会再对南阳城感兴趣。不肯给他们放行的南阳王,才是目光短浅之人呢。” 王弘一笑,他道了声谢,让那少年离开后,抬起头,悠然地望着那群人。 这时,他向后倚了倚,靠近阿容,浅笑道:“阿容。” 陈容一怔,连忙应道:“是。” 王弘的声音,极温柔极温柔的,“你如想离开南阳城,那就在这两天走吧。一切我都会安排。” 陈容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让自己平安离开南阳城。 她望着他,她晕生双颊,一抹感激和爱恋,又浮上眉梢。 第104章 守株待兔 片刻后,她轻声问道:“你呢?你在哪里?” 王弘轻笑道:“我啊,当然是南阳城。若是一个胡人匹夫哧了哧,琅琊网七便见风而逃,那可多没趣?” 陈容想了想,低声说道:“那我也留在南阳城。” 背对着她的王弘,身躯一直,半响,他柔柔问道:“卿卿不畏死?” 死?当然是会畏的。 陈容说道:“郎君都不畏死,阿容怎敢畏死?” 说完之后,她很久都没有得到王弘的回答,不由转头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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