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个大男人,那岂不是几口就没了。 许三话音落下,来人神色变得十分精彩。 他语气有些受伤,“这位小哥莫不是以为我来蹭吃蹭喝的吧?” 许三没搭理,意思很明显。 来人有些憋屈,不过还是克制了下来,他朝李意清和元辞章两人拱了拱手,“某今日冒然搭话,不料酿成误会,实在非我本心。还请两位给个机会,日后定好生赔礼道歉。” 说完,他身后站着的小厮递上来一张名帖。 见没人伸手去接,也不见外,顺手放在了桌上,主仆俩一道转身离开。 许三见人走远,小声嘀咕一声,“什么以为,可不就是来蹭吃的。” 李意清却将视线落在了名帖上,那帖子素雅,右下角画了芦苇。 苇叶交折之间,有一枚青绿色的铃铛。 她前不久才看到过。 “……” 李意清微怔,而后看向元辞章,“是颍州孟氏。” 元辞章的神色也肃然了几分,如果是孟氏,那么糕点想来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意图是他认出两人,有话要说。 看年纪,应该正是孟氏的孙辈佼佼者。孟居澜。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孟氏行事,不会无的放矢。 李意清将帖子打开,看见孟氏的印章。 他临走前,说了声日后赔罪,是打定了主意再见两人。 思虑了一番,李意清打算回去将遇到孟氏的事情传给顺成帝。 一番搅扰,两人都没了用茶果的心思,远远走近云台,见人山人海,歇了挤进去看花的打算。 元辞章有些歉意:“是我草率,没有思虑周全。” 李意清摇头,笑了笑。 “赏梅本就是悠游闲散,转换心绪,我今日心情很好。况且也看见了山下红云锦簇,盛大壮观。” 下山路上,天上开始飘起小雪。 好在雪势不大,两人回到马车上时,雪就停了下来,倒像是天气故意想在他们身上留下些痕迹似的。 雪落在身上寒凉,李意清上了马车后,元辞章问道:“可要转道去京郊的庄子,吃顿热炉子。” 李意清看他一眼,知道他还记挂着温泉这件事。 成婚后毓心算过,她有两处庄子,元辞章也有两处,两人光是在郊外就有四处庄子,根本不担心没法在城门落锁前回来。 李意清心中有些意动,不过并没有答应。 她道:“我想先去城南转一圈。” 元辞章不懂她为何突然想去城南,但是她都说了,元辞章便和马夫重新说了地点。 李意清心里挂念永昌河的情况,问道:“现下河道如何了?” “如果冬雪来得晚些,永昌河的淤泥差不多都能被清完。”他看了眼李意清,轻声道,“虽然下了雪,但昨日领工的工头说,这点雪不算什么,还想继续做。” “一天二十五个铜板,对城南的百姓,足够一家老小一日的开销,他们舍不得。” 第28章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李意清闻言, 久久不语。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她微微垂下了眼眸, 平静的语气下带着难以掩藏的叹息,“那后来呢?” “雪天地滑危险,我和浩汀不敢冒险,每人置了三十文,等雪停后再清。”元辞章顿了顿,补充道,“十二月降至, 开过年来便是春天。仲春一到,雪水融化, 水涝多发, 到了四五六月, 却蓄不住水, 灌溉无门,所以此事不可久拖。” 李意清睫毛颤了颤, 低声道:“本该几年前就完善的事,拖到现在。” 元辞章没有接话, 转而道:“我将你来城南的所见所闻呈给了裴尚书,裴尚书与杨相较好,辗转到了杨相手里。” “杨相说你这回帮了许多。” 李意清脸色微红,摆了摆手,“我可不敢居功, 我只是将所见所闻写下来……还是学着你的方法。” 那碗鸡骨架汤, 虽然没能饱腹, 却带来了更大的效果。 身处暖阁的杨相读完那份记录,叹了一下午的气。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元辞章声音温柔, “户部与我当值的,光主事就七人,书令史十二人,掌固八人,却没有一人像殿下这样,愿意这样写。” 李意清抬眼,不经意和他的眸子对视上,又匆忙转开。 李意清的语气平静而认真,“元辞章,我做的还不够好。” “我五岁启蒙,但性情顽劣,八岁读圣贤书,觉得文人傲骨,陈词慷慨,却难为实事,直到我见了万民。” 不走进人间,怎么知道众生皆苦。 她十六岁的恣意妄为,带来了一个十七岁克己复礼的李意清。 “为生命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意清一字一句念着八岁读起,却在及笄后才领悟的句子。 她有些感慨地道:“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位高权重者,愿意去走进人间。” 元辞章静静地聆听。 李意清忽而笑道:“不过好在,你的出现,方屿的出现,陆寻春的出现,都让我看见天下无数人在为之努力,希冀它变得更好。那么即使我疲惫不堪,也会发现我并非孤身一人,踽踽独行。” “殿下,”元辞章语气温柔,“你永不独行。” 你要的盛世,或早或晚,终将来临。 * 两人在马车上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城南。 元辞章这两个月来一有空就往城南来,因此对每一条小巷都无比熟悉。 李意清下了马车后,看见了熟悉的小屋与树。 不过此刻,树叶尽数凋谢,枝桠上堆着雪,一个鸟窝伫立在光秃秃的书上,格外打眼。 百姓的生活仍在继续,尽管昨日一夜风雪,但是第二天各家门前的雪都被扫开,行人来去匆匆,有人见到元辞章,还会笑着朝他打招呼。 “大人,你来了。大虎他们闲不住,正在河堤上溜达呢。” 那人挑着扁担,两个木桶里装着水,见到元辞章,笑着道。 元辞章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 “哎。”那人应了一声,似乎知道元辞章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没有拉着他絮叨,而是利落地走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官。 城南的所有百姓初见他时,都是反应麻木的。 朝廷派来的人,他们见过一波又一波,可是每次的心怀期待,都会变成失望。 所有人对他们说,这里要改变,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们,这里应该怎么改变。 直到元辞章的出现。 他不像那些来此的官员,把众人召集到一起,说些鼓动人心的话语。他性子沉静,只会在河堤边一走一天,而后连夜写出整改的章程。 二十五个铜板一天,做一天结一天,不会拖拉。 甚至偶尔来到账房先生身边,还会突然开口,“我记得你,你卯时二刻就到了,也很认真。许账房,多给他三文。” 尽管到现在,他们还不清楚他的名姓,只会用“那位大人”代称。 * 李意清见挑着担的人走开,才问道:“他说的大虎,是谁?” “算是这批运工的领队。” 元辞章斟酌了下,才道。 大虎以前的经历说不上光彩,不学无术,每日闲散浪荡,喊上几个喽啰一起去满街乱逛。 后来听说这边要招百姓,还给银钱,倒是立刻改了身上的臭毛病,毛遂自荐,甚至不忘了自己的那些兄弟。 那些兄弟随他进来,后也听他调遣,倒是颇有几分上司的意味。 “原来如此。” 李意清颔首,又问道:“去河边看看?” 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听着却更像是陈述。 元辞章道:“好,不过城南路远,还是坐马车去吧。” 李意清看了眼街道,人已经多了起来,各类营生商铺都开了业,若是能一路走过去,便会更能感受到街道的变化。 可是眼下天色将晚,城南虽然已经变了,却仍旧没什么好的客栈。 李意清没有坚持,转身上了马车。 * 河堤边,一个精壮地汉子穿着麻衣,豪气万丈地指着开阔的河道,和身后一群五六岁的孩童道:“等那位大人把这些淤泥彻底料理完了,以后咱们家家户户都不必担心住着住着就有一日水涨上来,臭气熏天。” “好!” “来年春耕,即便没有工钱也能靠着自己的手开垦田地,吃上饱饭。” “好!!” 那个汉子说完一句,便能听到小童聚集在一起,大声说好。 其气势,比起军营里操练的大兵也不逊色分毫。 汉子说的激情澎拜,一双眼睛放光地盯着现下还在开掘的河道。 李意清听了几耳朵,也看到了现在的永昌河。 永昌河底的淤泥被清理的大半,有些用来沤肥施田,放不下,则由人从对岸往谷底运。 这样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要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做到这个地步,怕是每天得有成千上万人在这帮忙。 挖土的挖土,运泥的运泥,做饭的做饭。 浩浩荡荡,何其壮观。 即便每日每人只有二十五文工钱,但积少成多,这笔数目已经相当惊人。 元辞章似乎看出她的担忧,轻笑道:“殿下暂时不必忧心,我这些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再者说,户部银钱周转开了,自然就能补回来。” 闻言,李意清放心了许多,但仍旧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如果缺钱了,记得和我说。” 她虽然京郊只有两处庄子,但是一些铺面,已经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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