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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虽然她是在城里上了几年班,但衣食住行哪一项都要花钱,她又是年轻女孩,正在处对象,额外花销也要多些,二百差不多是她积蓄的大头了。 “你不给自己攒嫁妆了?”舒文晏没想到她居然要为后妈带的拖油瓶大出血,自己这俩弟弟妹妹真傻了吧唧。 “呵,我可没你们这么傻……” “闭嘴!”舒立农发怒。 舒文晏一想到自己白天没借到钱,父亲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前途泡汤,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便宜闺女却要掏心掏肺,顿时也委屈上了:“行行行,好好好,只有舒今越是你亲生的,我们仨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是吧?我就一句话,我和慧芳的工资还不够看病吃药,没钱。” 舒立农气得一张老脸通红,直喘粗气,赵婉秋连忙递来一杯温开水,又找出他常吃的降压药,先把药顺下去。 屋里再次沉默。 赵婉秋叹息一声,“我说一句吧,你们的困难我都知道,虽然不是你们亲生母亲,但在我心里,你们和今越是一样的,虽然我平时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但一码归一码,对我有意见你们可以慢慢跟我说,今越现在却是人生的转折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受苦,这孩子……呜呜……” 她捂着嘴,眼泪从指缝滑落。 “哭什么,说实话。” “今越她,她……她现在是……是个残疾人啊!呜呜……” 平地一声雷,包括舒今越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炸得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动了动发痒的脚趾头,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发现的。说实话,重生回来,她对母亲是有点怨愤,虽然上辈子她没多久就摔断腿卧病在床,后来又中风,对远方的她有心无力,可作为孩子,怎么会不想妈妈呢? 被队长一家为难的时候,被二流子尾随的时候,被其它知青针对的时候,大学梦破碎的时候……甚至死前一刻,她都在想妈妈。 所以,带着气的她回来后并未将自己在乡下的事全盘说出,更别说残疾的事。每次洗脚都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躲在屋里,洗完立马穿上袜子,平时走路也很注意保持平衡……没想到还是瞒不过母亲的眼。 “怎……怎么回事?”舒文韵脸色苍白,她被吓傻了,一把拉住今越的手,“今越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舒今越点头,又摇头。 意外发生在下乡后第二年。一直被针对的她,被队长分配大半夜去守牲口,那是腊月里最后一个雪夜,那天她发现圈里的奶牛少了一头,那是队上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和经济来源,要是出事她吃不了都得兜着走,她吓得去找白天管理牛圈的社员问。 偏那社员是队长的二叔,跟队长一家穿一条裤子的,一口咬定交接给她的时候没少,一定是她夜里睡觉把牛弄丢了,她有嘴说不清,又怕被处分,只能自己出去找。 雪夜,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棉衣里装的是稻草,孤身的少女…… 就在那个雪夜里,害怕和雪盲交加,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走了太多的路,脚趾被冻伤也不知道,等回到生产队的时候,她的左脚小脚趾已经冻坏了。 跟小脚趾一起失去的,还有那晚痛苦的回忆。想不起来也挺好的,她时常这么安慰自己。 舒文韵连忙下炕,一把脱下她的左脚鞋袜,原本珠圆玉润,可爱又俏皮的小脚趾,已经没了。 她“哇”一声大哭出来。 今越其实不太记得那个雪夜发生的事了,只记得自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 只记得每到下雪的时候,脚趾就奇痒无比。 本来,她这也算因公致残,十级伤残按照规定可以享受残疾人待遇,每个月有津贴和粮食补助,可这些都被队长一家昧下了,一粒米没进她的嘴。 要不是趁机闹开,她这次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舒文明气得在炕桌上捶了一拳,“这群狗日的王八蛋,还他妈有王法吗!”难怪他上个月听人说,他们菜店另一个临时工的妹妹去了乡下,大着肚子回来,那些人就不把女知青当人看。 刘慧芳听得两眼泪汪汪,“傻孩子,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今越摇摇头,两辈子了,她不是没努力过,她尝试过写信,但那些信有没有寄出来她不知道。 赵婉秋哭得眼泪都流干了,“现在今越有困难你们愿意帮助,这恩情我们母女俩记着,等手边转过来一定会还你们。” “阿姨别这么说,是我们对不住今越。”舒文明下炕,像一只无能狂怒的小公鸡,走了两圈后一阵风似的跑回自己屋里拿了个东西,“喏,我存折,上面是上班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全取出来,给今越。” 舒文韵也把自己那个拿出来,“这钱该我出,是我对不住今越。” “省省吧,你还要嫁人,没嫁妆等着去婆家受气吧。” “二哥别跟我争,不然我心里难受,都怪我……” “行了行了,就你们会做好人是吧,我出一百二,以后哪年有钱哪年还。”舒文晏扭扭捏捏表完态,拉着刘慧芳就走。 第12章 差点掉坑里 要是以前,赵婉秋多少会拦一下,但她已经后悔过一次了。 赵婉秋身世可怜,五六岁时被亲生父母扔在路边,被一户赵姓人家收养,可惜收养她的人也并非真心待她,只是把她当免费保姆养育下面的弟弟。十六岁那年因为弟弟偷吃鸡蛋却赖到她身上,被养父母当着同学面责骂,气性大的赵婉秋想不开去跳河,正好被从那儿经过的女校学生救下。 而那个女校学生就是文韵生母,她不但救下小婉秋,还告诉她要好好念书,要有一技之长,将来靠自己养活自己,还资助她考上专门的护士学校,承担了她几年学费。 护校没毕业,她跟着热血同学投身革命队伍,成为一名战地护士,大江南北的辗转,与这位资助她的姐姐失去联系,一直到解放后几年,她自己也结婚生女丧夫之后,经人介绍与鳏夫舒立农相亲,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他原来就是那位姐姐的丈夫。 姐姐已经病逝,留下三个孩子,最小的才四岁,以赵婉秋当时的条件本可以选择更好的再婚对象,但她带着报恩的心思,毅然决然当了这个后妈。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前婆家抢走房子,母女俩无家可归,而舒家有两间房,能为她们遮风避雨。 小今越需要一个性格温和,真心疼爱她的爸爸,舒立农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半路夫妻嘛,也没那么多情情爱爱,相互搀扶着就行,她不后悔自己的改嫁,只是在看见今越冻掉的小脚趾后,后悔当初同意舒文韵去接班。 她是报恩了,可是她的今越怎么办? 生怕今越又像三年前那样犯傻,她拉住闺女的手,赔偿该要,两百块算啥,要真论起来,两百块都只是个零头。 舒文韵看着今越,深深地鞠了个躬,“是我对不住你,本来赵阿姨的工作合该你去接班,都是我自私,才害得你……乡下绝不能再回去,工作就去我前天找的那个,实在不行我退出,你去区医院上班,另外这三年,本该你领的工资,我一分不少退还给你。” 众人震惊,不说她退出的话,就是三年工资,也是好大一笔钱。就连一开始叫得最欢的舒文晏,也没说话。 是的,赵阿姨压根不欠他们家。 今越依然没说话,她想看看,舒文韵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刚进去的时候,拿34块5的工资,一直到第三年才涨到41块5,一共上了38个月,按理来说该补你1409元工资,但我目前手里没这么多钱,赵阿姨也看到了,我存折上就只有280块,剩下的我给你写欠条,五年之内还清,可以吗?” 舒今越大为震惊,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她怀疑舒文韵在玩以退为进,可她的神情又不像。 她看起来是那么认真,那么诚恳,这么细致的数目肯定不是张口就来,而是刚才看见她脚趾的时候就想好了。 不仅老大老二,就连舒老师也被惊到了,这么大一笔钱,她居然主动认下了! “今越先别拒绝,按照市面上的算法,我该分你一半工资,但你这三年受的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另一半工资你不要的话,我没办法原谅自己……钱可以再挣,但你的脚趾却是……呜呜……” 再也长不出来了。 一家子悲从中来。 是啊,再也长不出来了。舒文晏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忽然觉得自己和弟弟妹妹不是个东西。 舒老师把孩子们的神情看在眼里,既悲伤又欣慰,一拍炕桌,“对,该谁的,就是谁的,你们赵阿姨和今越压根不欠老舒家,更不欠你舒文韵!” 今越心头震动,她上辈子直到死也没让家人知道自己是个残疾人的事,这次母亲知道了,然后当众戳破,她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看来,她上辈子真是个小草包,死得不冤。 而她也第一次意识到,三姐这个人很矛盾,她身上似乎也有秘密? 不急,她会慢慢搞清楚的,欠条嘛,当然要收,傻子才跟钱过不去呢! 舒文韵把存折上的钱凑个整数300,抹掉零头,承诺剩下的1100在五年内还清,这可是巨款中的巨款! 舒老师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下,根据孩子们的存款和个人意愿,最终拍板定下:老大借120,老二借150,舒文韵出300不用还,他们老两口再出200,凑到770块,要是还不够,剩下的今越也不愿让他们出了。 反正她手里还有370,本来就是为此准备的。 舒立农经过这一晚仿佛老了十岁,叹口气,“我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就去刚你姐说的国营饭店,当服务员也不错。” “探亲假到了也无妨,乡下可以暂时先不回去,刚你大哥走的时候说,他在医院和街道办都认识人,你的脚趾可以办个病情证明,先把假期延长几天。” 舒今越还真没想到这茬,这几天忙着工作的事,也是没往请病假上想。上辈子没办,是因为一下火车介绍信就被偷了,知青办天天上门撵人。 她刚躺进被窝就发现,脚的位置暖洋洋的,原来是舒文韵默默用医院装输液盐水的玻璃瓶给她灌了两个“暖水袋”。 这一夜,她睡了重生以来第一个踏实的大觉,舒文韵却睁眼到天明,无声的流了一晚的泪,第二天早上起来,枕头是湿的。 不过,她悄无声息的,今越也不知道。 今越一想到就要有工作了,整个人就容光焕发,赵婉秋的眼睛虽然肿得像两个大核桃,但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把八百块钱点了又点,再三确认一分不少,揣进买菜的提兜里,用一个洋葱两个土豆和一颗大白菜压上,这才出门。 舒文韵今天的班错不开,提前把同学家地址给了她们,母女俩照着找过去。 一路上,赵婉秋都在演练说辞,首要的就是客气、礼貌,为了表示诚意,她原本还打算买两斤鸡蛋带上呢,被今越拦住了。 本来这就是单纯的交易关系,有那鸡蛋自家吃不香吗,干嘛送人。 “咱们胡同3号院的牛大妈你还记得不,她家闺女就是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可把她牛的,以后咱今越也当服务员,哼!” “你好好干,争取一个月内把大师傅的拿手好菜学到手,半年后你也升个大师傅当当,明年这时候说不定就能当经理了。” 舒今越满头黑线,她妈这人,除了脾气爆,还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别不当回事,我现在就特后悔,那些年但凡有点上进心,也不至于这次一个能帮上忙的人脉都没有。” “啊对对对,以妈的上进心,现在怎么着也是个副院长。” 赵婉秋脸一垮,“臭丫头你故意的吧?” 正说着,门开了,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后,“你们就是我闺女同学的妹妹吧?” “黄阿姨您好,叫我小舒就行。” 黄阿姨脸色黄黄的,整个人透着疲惫和防备,左眼整个眼圈成青黑色,仿佛大熊猫的眼睛。 “阿姨您怎么了?” 黄阿姨摸了摸脸上,神色闪过一丝不自在,“昨晚没睡好,你们确定要这工作吗?” “要要要,妹子我们要,你就当帮个忙,可怜可怜我这闺女。”赵婉秋瞅着周围没人,就想把提兜塞过去。 今越却没说话,她觉得不对劲。 黄阿姨的熊猫眼可不是什么没睡好导致的,很像是被人揍的,她眼尖,看见她脖子和手腕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这样的伤痕她在乡下见过,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出现在已婚妇女的身上。 刚开始,她还天真热情,情绪激愤的劝人离婚,可没几天小两口一和好,她反倒成了罪人,所以她并不打算多管黄阿姨的闲事。 “你们真要的话,就一口价,九百块吧。”黄阿姨回头看了屋里一眼,小声说,“现在就能带你们去食堂办。” 赵婉秋大惊,“不是说好八百吗,咋变九百了?!” 一百块,是多少人家一年的收入,这姓黄的一家说话不算话! 舒今越一把挽住还想理论的赵婉秋,“妈,咱先回家跟爸商量商量吧。” 赵婉秋犹豫,现在走了,万一人家转头卖给别人了怎么办,像农药厂那边,他们只是去晚一会儿就被人抢了先……可九百块,当真是天价。 举全家之力才凑出八百块,九百已经超出他们能力范围太多。 “八百五,八百五成了吧,赶紧的,现在就能去交接。”见今越不愿,黄阿姨似乎是更着急了。 赵婉秋一听有戏啊,这要是再磨磨,说不定还能再砍点,她刚想说话,今越就捏了捏她的胳膊。 赵婉秋立马也警醒过来,一口气能让五十块,她刚被冲昏了头脑还高兴,可反过来想,能让她让这么多的原因是什么?谁会傻了吧唧跟钱过不去? “对对,我们先回去跟老头子商量商量。” 眼看她们转头就走,黄阿姨着急,“那八百就八百,走,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好吧,赵婉秋的脚又不会动了。 今越更觉得有猫腻,几乎是拽着她就跑。直到跑出去三百米,赵婉秋还在惋惜,“这工作肯定多的是人盯着,咱们现在一走,会不会就……” “既然盯的人太多,她这价格还能一让再让,妈不觉得可疑吗?” 赵婉秋想不通有啥可疑的,这么大的事还能像跟农民买菜似的砍砍价,这多大的便宜啊。 舒今越不知道原因,但肯定不会轻易把钱拿出去,把赵婉秋送回家,让舒老师盯着她别乱跑,自己直奔区医院,她得找舒文韵再问问。 虽说姐妹俩小心思不少,但她相信,舒文韵昨晚的愧疚是真心的,不至于前脚刚把自己所有积蓄拿出来补偿她,后脚就给她挖个坑。 现在的区医院还没细化分科,只笼统的分为内外两科,舒文韵顶了赵婉秋的班,在内科当护士,每天累得像头牛,再漂亮的女人一个星期值两个大夜班,也是憔悴的。 昨晚又没睡,舒文韵整个人蔫了吧唧的,正顶着黑眼圈配针水,一听今越说黄阿姨的事,立马发现不对劲,“你们先没给钱是明智的,我去打听打听。” 配完针水,核对再三,把该打的都打完,她连忙跟领导临时请一个小时的假,带着今越就直奔自来水厂。 她同学在自来水厂上班,不过她没直接去找那名黄姓同学,而是去找另一名张同学,他俩是发小,父亲同在自来水厂,母亲又都在国营饭店,只是在不同的门市部,对黄家的情况应该是最了解的。 班花来找,张同学简直受宠若惊,即使是上班时间被人叫出来一点也不生气,花里胡哨说了一堆奉承话,舒今越听得鸡皮疙瘩都快掉一身。 舒文韵耐心地听了会儿,“今天来找老同学也是有事相求,听说你妈妈的工作能转,我们来问问。” 张同学一愣,“我妈的工作要留给我妹,不转啊,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说跟我是同学,父亲在自来水厂,母亲在国营饭店,我寻思着咱们班不就只有你满足这条件嘛。” 张同学哈哈笑起来,“你忘了还有黄梅啊,她们家也是……哦对,黄阿姨身体不好,听我妈说是病退了,你说的应该是他们家,不过——” 黄梅就是舒文韵那同学。 舒文韵瞬间紧张起来,但她面上依然淡淡的,“难道他们家的工作不能接吗?” “嗐,也就是咱俩老同学,要别的人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原来,黄家这工作还真不好接,因为那两口子一直以来闹分歧,因着没有儿子,男人是典型的把侄子当儿子养,盼着将来侄子给他摔盆捧灵的,所以想把工作留给自己侄子,黄阿姨呢,想把工作卖一份钱,到时候好给闺女做嫁妆,偏偏谁也说服不了谁,最近为这事还经常干架。 这还不是最棘手的—— 黄家男人喝点酒就爱动手,以前在厂里因为酒后打架差点被开除,有一次直接把同事打骨折,赔了老大一笔钱。 这样的暴力分子,不光打老婆打闺女还打同事,而且是往死里打那种,舒今越还真不敢跟他扯上关系,不说他扬起拳头揍你一顿,就他三天两头上单位闹事,这班也上不了。 况且背后还牵扯到虎视眈眈的侄子一家,这年头夺人工作犹如杀人父母。事情要是闹大了,来个鸡飞蛋打,舒家这一家子老实人都没处说理去! 从水厂离开后,舒今越沉默。 “今越,你别着急,我再问问其他人,我绝不会再让你回乡下,我保证。”舒文韵拍拍她肩膀,想说点安慰的话,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无力,她只能在心里默默下决心,一定要把工作的事给她落实。 “没事,姐你先回单位上班吧,我自己走回去。”区医院到柳叶胡同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这对于走惯山路的人来说都不算远。 明明是转了几手的“过期”信息,或者是被人掐头去尾的,传到舒家人耳朵里却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时候就体现出人脉的重要性来了。 要不是今天多了个心眼,她们就要掉进坑里,闹不好八百块钱都白瞎了。 今越心里闷闷的,总这么被动不行,以后还是得多认识些朋友。 想着,走到大院门口,忽然听见有人大喊“找医生”,有人说去机械厂卫生室找,有的说机械厂的技术不行,不如借辆板车,把人拉到区医院去,有的又说来不及了。 “哎哟,今越回来得正好,你妈呢?” 赵婉秋当了多年护士,大院里谁家生病,或有点紧急情况,她都能帮上忙,人缘不错。 赵大妈看她身后也没跟着赵婉秋,遗憾地说:“后院你李大妈喝农药了,你妈要是在就好了,说不定能有办法。” 第13章 徐叔叔来了 舒今越不带犹豫,连忙往后院走,虽然从小就不喜欢李大妈,但终究是一条人命,喝农药自杀在乡下比城里多,一旦救治不及时都会死人。 毫不谦虚的说,在抢救农药中毒这件事上,她比很多大三甲的专家都有经验。 “你李大妈这……嗐,也是自个儿作的。” 原来,前几天她跟儿媳妇闹架,居然还动手打了人家,儿媳妇气不过就跑回娘家了,小李下班才知道,紧赶慢赶去丈人家赔礼道歉接人。 而这一次,小李媳妇是铁了心要离婚,娘家那边也支持,当场差点把小李押去民政局办手续,是小李每天不断上门,好话说尽,最后都跪下认错了,今儿才把人接回家。 “这李大妈也是,回来就好好过吧,她偏不,刚回来又跟人闹,还说她儿子只跪天跪地跪他老子,老丈人算个屁,要去找儿媳妇一家算账,这才又闹起来。” “你小李哥倒是硬气,冲她发火了,说她再闹就分家,这话街坊们都听见了,她这面子下不去,一时想不开,就……”喝农药了。 独子还要分家,这在以能生儿子自居的李大妈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等发现的时候,她嘴巴正咕噜咕噜往外吐白沫子,旁边还有一个空了的农药瓶子,也不知道她不种地上哪儿买的农药。” 说话间,舒今越来到后院李家门口,小李哥正抱头痛哭,李大妈躺在一床破草席上,双眼紧闭,脸色青灰,口吐白沫。 她没吱声,捡起那个农药瓶子看了看,又闻了闻,浓烈的农药味,冲得她头皮发麻。 “等区医院的医生怕是来不及,现在最要紧的是抢救,这农药是酸性的,咱们先帮大妈解毒吧。” “怎么个解毒法?”小李哥哭红了眼,“今越你妈是不是会急救,快把她找来给我妈看看。” “不用,这病我会,我在乡下治过。”这几天舒老师已经把她会看病的事传扬得人尽皆知,但大家都不信,只当他是王婆卖瓜,毕竟今越是柳叶胡同有名的小草包嘛。 小李哥显然也是想到这茬,不敢拿老妈生命开玩笑。 倒是赵大妈不想她难堪,“农药中毒还能扎针吗?喝中药应该来不及吧。” 如果今越顺着话头说喝中药来不及,那就不是她笨,而是喝农药特殊,她爸也不算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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