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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要去干办公室呢。街道办的工作比她想象的繁琐多了,对上要跟接受区里安排的各种指令性工作,对下要跟老百姓接触,什么难缠的无赖都能遇到,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解决,她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干这些工作。 不过,奇怪的是,她和牛主任虽说经常能碰到,但仅限于打个招呼,他今天哪根筋没搭对? “这样啊,不累好啊,这样吧,年轻人就是要多挑担子,我们办公室的小李最近请假了,正好有个紧急文件要送物资局,你帮忙跑一下?” “放心,下午上班就去,送完文件就不用来了,回家休息吧。” 舒今越本来老大不乐意,一听后半句,这样的好事她希望天天有! “今越丫头,是你吗?”乐颠颠的刚出单位门口,遇见拄着拐杖的胡奶奶。 “胡奶奶您去哪儿,一个人吗,要不要我送您?” “回家,那你把我扶回家吧。” 今越搀着她,过了马路,走进槐树胡同,“胡奶奶,最近没人来烦您了吧?” 胡奶奶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小鬼丫头,就你主意多。” “我哪有,奶奶冤枉我。” “欺负我老眼昏花,别以为我不知道。”胡奶奶说着,没牙的嘴却笑起来,最近确实清净多了。 “听说你会做药丸子,还做了逍遥丸?” “怎么连您老人家也知道了,咱们柳叶胡同真是没秘密。” 胡奶奶又笑起来,“不过你的药丸子,光用面粉还不行,缺点饴糖。” 啊?逍遥丸里还要加饴糖?舒今越第一次听说,她没在药厂里待过,只知道基础配方,然后再加点大多数成药里都会加的面粉做辅料就行,倒是没想那么多。 “先说说你是怎么做的。”老人家甩开她的手,脸一板,像古时候背着手巡视学堂的先生。 她虽然很老了,也很瘦,骨头都快缩成一团了,可腰杆子还非常硬朗,不用穿金戴银,身上就有千金大小姐的气势。 今越不由得像个学生一样站直身子,“我,我就煮进一锅里,过滤之后浓缩,再加面粉捏成丸子。” 胡奶奶嗤笑一声,“你这样的,以前要在我们家,连当学徒都不够。” 今越汗颜,她当然知道自己这种方法简单粗暴,甚至都不科学,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可她没有那么多专业设备啊,关键也不懂。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确实学过医,但不系统,那位教她的老中医自己也是跟师学艺,师父没教的就不会,她也一样,师祖没教给师父的她不会,虽然做阿飘的时候是看了很多书,也都记得一清二楚,但都是零散的珍珠,缺少一根把它们穿成项链的绳子。 靠着这些零碎的知识,她是能治很多病,但除了治病之外的东西,譬如药材炮制、成药制剂,她就只能以最朴素最原始的思维去琢磨。 果然,胡奶奶再次嗤笑一声,“你知道当归、薄荷和柴胡吗,里面的挥发油才是主要有效成分,你煮两个小时,魂都让你煮没了。” 今越脸红。 “就你这样的技术,以后还是别做了,省得丢老祖宗的脸。” 今越低着头,她有点委屈,她一直以为自己跟胡奶奶关系不错,她经常扶她过马路呢,要是搁她小学,都够她写两年的作文素材了。可胡奶奶怎么骂人,还骂这么难听,她这不是不懂吗,不懂还不能犯错了?难道她从小到老都没犯过错?她以前还是恋爱脑呢哼! “在心里骂我也没用,你这不踏实的毛病,得改改。” “你也别不服气,我们家以前做的逍遥丸,确实是没人说个不字,等你哪天能做出来,再跟我叫板。”胡奶奶挥挥手,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回家了。 留舒今越一个人在门口,她都怀疑人生了,自己真有那么差劲吗? 对,她上辈子是很失败,是个草包死得很惨,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没享受过爱情的滋味就死了,可她现在不是在努力的好好生活吗?不仅自己想办法留城了,还治好了好几个人的病,让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算了算了,不跟老奶奶计较,这样的老奶奶就只能存在小学生作文里。 舒今越的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蹦跶着,乐颠颠的回家吃午饭,毕竟下午不用上班嘛! 她开开心心拿着牛皮纸袋出门坐公交,下班前就问清楚了,这次要送到市物资局,不是区物资局,坐三路车也就五个站。 因为心情好,她还抽空洗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把刘海弄得飘逸一些,不要太贴头皮,显得发量多一点,甚至换了条裙子。 当然,现在叫布拉吉,白底紫色小花的齐膝连衣裙,腰线掐得极好,细细一把,露出来的小腿十分白净,再配上牛筋底黑布鞋,挺拔得就像一棵水嫩的小葱。 她刚走进物资局大门口,就有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同志找谁?”有个年轻男同志主动问她。 “我找储备管理科。” “诶,那是我们科,你哪个单位的?”男青年笑起来,这好啊,可得好好聊聊。 “你们科长在吗?”这份材料牛主任让一定要亲手交给科长。 男青年脸一僵,心说怎么又是找徐科长的,莫非也是听到消息,借着由头来的? 实在是不怪他多想,自从新科长上任后,也不知道谁传出消息说科长年轻有为,长相俊俏,不仅局里领导主动介绍闺女侄女外甥女给他认识,就连外单位来办事的女同志也要找机会多看两眼。 这真的是,把他们其他单身男同志衬成啥了都。 不情不愿却也不敢不带人过去,把今越带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 “进来。” 今越正想说怎么声音有点耳熟,门一开,嘿!“徐……科长好,我是新桥街道来送资料的。” 徐端正握着钢笔在写什么,听见声音抬头一看,也笑起来,“怎么是你?” “牛主任让我来的,原来你在这里上班。”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穿着干部装,表情严肃,但今越就是不怕他,毕竟他是给她热牛奶,给她很多巧克力,还听她絮絮叨叨的徐叔叔。 他真的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小李先忙去吧。”徐端从椅子上起身,拿出一个干净的搪瓷杯,又用开水涮了涮,给她泡了一杯水。 今越没坐,好奇地打量他的办公室,很简洁,桌上只有几份文件和一支钢笔,一瓶墨水,靠墙的文件柜里整齐摆放着一些书和文件,第一印象就是整齐,齐刷刷的排兵布阵的整齐。 今越身边的男性,他们居住的环境和用过的东西,都没有这种整齐的感觉,哪怕是女性,也没有这么整齐的,这不由得让她猜想,徐端的被子是不是永远豆腐块,衣服是不是永远叠得有棱有角? “想什么?” 今越抿了抿嘴角,狡黠的笑笑,接过水喝了一口,“真甜。” “加了点蜂蜜,不介意吧?” 今越摇头,怎么会介意呢,这可是舒家舍不得买的好东西,徐叔叔怎么好像永远有一些甜甜的好吃的东西。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甜度适中,一点也不腻。 “牛主任怎么让你来,你不是在防疫站吗?”徐端一面说话,一面将外面的干部装扣子解开,露出修长的脖颈,虽然不够白,但喉结明显,好像比一般男人都大,就连鼻子也是……今越的眼神落他鼻子上。 然后,脑海里就出现手机上那些话,什么鼻子大喉结大的那啥也大,什么手指长的那啥也长。 啊,徐叔叔的手指也是很长的呀…… “嗯?”徐端见她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你跟谁都这么好说话吗?”中午刚经历过胡奶奶的一顿喷,现在觉得徐叔叔真是个大好人,特别好说话,特别会鼓励人,会照顾人的感受和情绪。 徐端一怔,又笑了,“想什么呢,还要吗,水在那边,紫色壶里的是温水。”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今越盯着他的眼睛,再次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她不是对谁都这么自来熟的,可徐叔叔不一样,她敢在他面前造次,凭的是一种直觉,他不会对她生气的直觉。 可是,如果是完全的陌生人,怎么会毫无芥蒂的包容另一个人呢?就连胡奶奶那样的老太太,自己一直以为和她很好的,她都能喷自己,可在徐叔叔面前,她已经胡闹过几次了,他一直都在包容她。 她一副得不到合理解释就不罢休的样子,像一只仰着头不服气的小猫,悄悄窝起了自己的爪子,准备一言不合就挠人。 “你先坐下,我可以跟你聊聊吗?”徐端把自己的凳子拉过来,坐得离她近些,近到她能看清他颗粒分明的眉毛,能看清他高大挺拔的鼻梁,以及鼻尖上一些不太明显的毛孔。 “我们家和你父亲,也就是利民大哥的渊源,你应该知道了,我们家一直很感激他当年……但碍于各种原因,我们一直没找到你和你母亲,直到去年下半年。” 今越点头,表示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这件事的,但在我这里,没有你父亲,就没有我们家。”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但今越莫名听出一种沉重的感觉。 “思齐有时候做事不太周到,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困难,都能来找我,把我当成一个能护你周全的人,可以吗?” 他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护她周全吗?刚到乡下的时候,今越也曾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他/她可以是父亲,母亲,兄长,姐妹,也可以是对象,好友……可直到她死在那个寒冷的夜里,这样的人也没出现。 “我不知道你在乡下经历了什么,但你只需要记住,以后都不会了,永远不会。” 今越哼一声,她讨厌徐端说这个,“说大话谁不会。” 胡奶奶比你还狂呢。 徐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不赞成小孩乱说话,又似乎是拿她没办法。 这样显得她在无理取闹,不识好歹似的。今越愈发不高兴,冷哼一声,“你没必要给自己戴枷锁,我父亲的去世又不是你造成的,徐厂长都没你这觉悟。” 反正什么都要靠她自己。 其实她是在说气话,她完全能理解徐厂长在她留城这件事上想帮忙又帮不上忙的无力,徐思齐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么多岗位,其实他背后也出力了的。 “你要知道,苏今越很聪明,比很多人都优秀,没有我们,你一样能办成很多事。” 今越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心说那肯定的啊,留城都是她自己想办法搞定的。 “但你可以稍微不那么累点,脏活累活可以找我。” “这还差不多。”今越觉得自己心情又好了,“行,我记住了,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哪里,也知道你单位在哪里,以后肯定要找你……嗯,找你帮我干脏活累活。” 徐端轻轻地笑起来,有一瞬间想揉揉她的头顶。 “你想买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今越平时肯定有很多想买的,可在这一刻,她什么都想不出来,略微遗憾的摇头,可惜咯。 “皮鞋还要吗?” “啊?” 徐端笑笑,“听说你要买皮鞋,你父母的已经有了,那就给自己买吧。” 今越脸红,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拿去换皮鞋的巧克力,比借花献佛还让人不齿。 “三十六码的可以吗?” “什么?” 徐端没回答,仔细看了看她的脚和现在穿着的鞋子,“三十六可能大了一点,我找找看有没有三十五码半的。” 舒今越不自在的缩了缩脚,她这双布鞋前面大脚趾的地方破了两个很小的口子,再穿就要露出大兄弟了,鞋底看着没什么,但其实底部已经被磨得很光滑,雨雪天气很容易摔跤,更别说里面的袜子,袜底和脚趾都破了,用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布料补过。 舒家任何一件旧衣服破衣服都不能扔,拆拆换换总会以圆形、正方形和三角形出现在所有人的身上。 徐端并未再看她的鞋,而是起身去柜子里,将刚才她说“好甜”的蜂蜜,连罐子一起打包,用一个网兜装好,“拿回去吃。” 这让今越又想起上次的巧克力,最近心情好,很少再梦见上辈子的事,所以没在被窝里偷吃了……当然,她也不想吃出一口坏牙。 “巧克力还要吗?” 舒今越红了脸,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没带身边,改天给你送去。” 舒今越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总是有一些甜甜的很好吃的东西在身边? “走吧,我正好出去办事,送你一程。”他把衣服扣子扣起来,扣到最上面,大大的喉结一半藏在衣服里,一半露在外面。 去车棚里推出自行车,他自己先坐上去,稳住车身。 今越也不扭捏,坐到后座上,侧着身子,拢了拢裙子,双腿并拢,又怕保持不了平衡,可车座上又没什么可以扶的。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扶着我。”徐端没回头,把车子骑得很慢很慢。 今越的脸红了一下,心说不就是扶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比这亲密的东西她都看腻了好吗。 于是,男人感觉自己衣角被轻轻的碰了一下,接着往下一沉,就像一只小猫,用爪子轻轻地薅住了一样。 舒今越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过了最初的紧张,发现他骑车比姚青青稳当得多,心情就放松下来,开始叨叨自己在单位的事,主要是讲孙铁牛这次疑似血吸虫病的事。 她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只偶尔的“嗯”一声,表示他在听,她就能继续叭叭一段,见她停下,他就会用疑惑的语气“嗯”一声,她又能继续叭叭。 送到柳叶胡同,他没进去,把蜂蜜罐子递给她,“不要用太烫的水冲,也别空腹喝。” 舒今越感觉,徐叔叔真的太唠叨了,上次叮嘱她天黑注意安全,这次居然连蜂蜜泡水这么简单的事也要叮嘱……不识好歹地想,哼,他是觉得自己没吃过蜂蜜,会把他蜂蜜浪费掉吧。 跟胡奶奶一样,看不起谁呢。 “我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徐端正准备上车,听见气鼓鼓这一句,不由得好笑,“你啊,快回家吧。” 舒今越见他长腿都跨上去一条又停住,顿时来气,“那行,你先别走,看着我到家再走。” 她觉得自己真的有毛病,对着胡奶奶怂得要死,觉得他好说话却故意不识好歹地为难人家,这次他一定发现自己在装乖了吧?等他看透自己的本质,肯定就不会再搭理她了吧? 父亲对他们家的恩情,那都早八百年的事了,谁会真的记一辈子,徐思齐就一心想甩脱她们家呢。 “好。” 舒今越顿时一僵,好想问问他,大哥你是真的这么好说话,一点点脾气都没有吗?就你这样的还当团长,你手底下的兵都要翻天了吧! 为了展现自己,她肯定不能像平时那样蹦蹦跳跳,她要慢慢的,挺着胸,收着腹,默念“鼻孔扫地.雷,下巴夹核桃,咪咪发激光,屁股夹大钞”,要走出气质,走出优雅。 平时只需要一分多钟的路程,她愣是走了三分钟,走到大门口回头一看,他真的还在,还冲她挥挥手。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知道,他要么被自己这优雅气质迷倒了,要么就是笑岔气了。 “今越愣着干嘛,快进屋啊,你冯大叔他们都等一会儿了。”舒老师见她站门口,出声提醒。 “知道你下午送个文件就能下班,你冯大叔他们接了春霞姐就过来了。” 舒今越连忙收起自己那些顶顶幼稚的想法,进屋跟众人打招呼,首先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女人。 女人包着头巾,穿着大棉袄,怀里还抱着个瘦巴巴的小婴儿,旁边站了一个学龄前儿童,穿的倒是还行,但眼神怯生生的,不敢跟人对视,更不敢主动喊人。 冯春霞教她喊姨姨,她不敢说话,一会儿吃手指头,一会儿盯着今越手里的蜂蜜罐子瞧。 “这孩子,胆子小。”冯春霞不好有意思的解释,“没想到今越都长这么大,成大姑娘了,我印象中还是个跟咱们家五妹差不多大的孩子。” 被点到名的五妹抬头看看今越,又看看妈妈,大眼睛水汪汪的。 今越想到待会儿要聊的话题,示意冯大叔老两口把小孩带走,主要是也怕孩子吵闹,影响大人干正事。 “今越现在可是名人,听我爸说现在整个柳叶胡同都知道你治好了好几例疑难杂症,我爸就说让我来试试,倒是麻烦你了。”冯春霞浅浅的笑着,像个温暖的大姐姐。 今越记得,自己小时候收了她给的花生和糖果,她还会用暖和的大手顺带摸摸她的小耳朵,问她“小今越冷不冷呀”“今年吃饺子没有呀”。而现在,冯春霞的手却没多少温度。 过度频繁的生育和一言难尽的婚姻带走了她的体温。 “春霞姐别客气,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办法,只是试试。” “就是试试,我也很高兴了,我们看过好几个大夫,都说是糖尿病,可血糖又正常,西医说不是……一边说是,一边说不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冯春霞叹气,眼神暗淡下来。 跟孙铁牛一样,难在到底是什么病都不知道,无处下药。 “春霞姐怀孕期间血糖高不高?” “测过不高。” 那就排除了妊娠期糖尿病,今越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腕,将三根手指搭在桡动脉上。 刚一搭上去,她眉头就皱起来——这脉象洪实有力,是典型的洪脉。 顾名思义,洪脉就是像洪水一样波涛汹涌的脉象,是里热证的表现。可冯春霞现在穿着大棉袄还怕冷,手脚冰凉得一点温度也没有,哪里有热的表现? 况且,里热证伴随的是尿少,这与她类似于糖尿病的多尿症状完全相反。 脉象和症状,完全是背道而驰! 第22章 徐叔叔看见了&到底是尿多还是尿少 “怎么了今越, 是……不太好吗?”冯春霞忽然紧张起来,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身体估计是好不了了,但今越的神情, 更是让她一颗心跌落谷底。 有那么一瞬间, 听说今越能治疑难杂症,她也抱有幻想过, 或许她会让她变成那个幸运儿。 今越怔了怔, 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给她造成困扰了,连忙解释:“不是春霞姐的事,是我忽然想起来, 刚才送文件忘记跟那边要个回执了, 要是领导问起来怕不好交代。” 她说的言之凿凿,冯春霞不疑有他, 小小的松口气, “那要不你先去拿回执, 我的事不着急。” 今越摇头, “不用了, 大不了明天早上再跑一趟吧, 那边的人都出门办事去了,我现在去也拿不到。” 冯春霞“哦”一声, 她在机关报没什么要紧事, 采访任务也安排不到她, 最多就是文字编辑这样轻松的活计,很少跟外单位打交道,对这些还真不懂。 “春霞姐现在除了头痛、口渴、尿多, 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冯春霞想了想,摇头。 有些病人是会这样的, 在家感觉哪哪都不舒服,症状一箩筐,可当面对医生的时候,又总是想不起来,走出诊室才懊悔怎么没说那些症状。 面对这样的病人,今越喜欢根据脉象来提问:“春霞姐再想想,最近大便干不干,难不难解?口气重不重?早上醒来眼屎多不多?” 冯春霞摇头,“都没有,我大便一直都是每天一次,不干不稀。” 今越想了想,“那现在还觉得身上热吗?” “一点也不热,只有冷,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冷的,好几个大夫都说我这是月子里受了风寒,现在还没好完。” 看吧,一切自觉症状都跟脉象是相反的,可要说她是正虚邪盛或者孤阳独亢,可她精神状态又不像。 今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脉没把对,她再次把手搭上去,把了十分钟,无论浮取还是沉取,都是洪脉,货真价实的洪脉。 “怎么,是我身体真的不好了吗?”冯春霞小心翼翼地询问,多么希望作为医生的舒今越能给她一个否定的回答。 然而,今越只是实话实说:“没说好或者不好,我需要时间思考一下,要不春霞姐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去找你?” 冯春霞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只能麻木着身子,慢慢地走回了自己家。 屋里,五妹正坐在炕上啃着半个煮过的红薯,面面的,甜甜的,小老六则是由冯大妈抱着,正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米汤。 自从病情加重后,她就把母乳停了,没几天自己就回奶了,现在就是孩子愿意吃她也没有粮了。没办法只能给孩子熬米汤喂,偶尔丈夫会弄到点牛奶羊奶的,混着吃。 偏偏小老六嘴巴又刁,居然能尝出米汤和奶的区别,喝奶那顿喝得贼香,喝米汤那几顿就哭得撕心裂肺的,怎么喂都喂不进去,要等到她饿得实在耐不住了,才能勉强喂进去一些。 这么混乱的喂养方式,孩子瘦得像只小老鼠。 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只“小老鼠”似乎很开心,喝得特别香? 似乎,今天的米汤特别好吃,小老六吃得滋滋滋的,还会自己张大嘴等着,跟在家的撕心裂肺完全不一样。 “妈妈,妹妹喝奶奶,奶奶。”五妹小声说。 冯春霞纠正道:“是米汤哦。” “不是,不是,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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