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你们放心吧,狗剩娘一定能治好你们的病。” “她医术很好,年轻时候就会给人看病,啥伤风感冒拉肚子的,她都会治,不过奇怪的是,那时候她不太认识什么药材,能叫出名字,却对不上药,都是开了方子让大家伙拿到公社医院去抓,后来她男人病了,买不起药,她就自己照着书上山里采药,采着采着就认识了,这些年她的医术才逐渐高起来。” 村民们觉得奇怪,舒今越却觉得,这个狗剩娘的身份应该没假,确实是千金大小姐出身。因为千金大小姐可能出身医学世家,对中医理论和方药耳濡目染、信手拈来,但对药材却可谓一窍不通。 因为她小时候看见的“药材”,是已经炮制、去除杂质只留药用部位、切制之后、装进药柜里的饮片,而不是活生生长在泥土里的整株植物。 徐端悄声问今越:“这个人,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第115章 齐家佩兰 “一开始我以为是翠果, 你别笑,我也是后来一想年龄不对。” 徐端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她懂医, 又是大户人家出身, 还姓齐,书城人, 有哥哥, 我猜她应该是齐焕新老先生的大女儿,也就是现在的齐老中医的妹妹。” 齐焕新是一方名医,家境自然优渥, 而今越以前也听莫书逸八卦过一次, 说齐老中医曾经有个失踪多年的妹妹,但具体排行第几无人知晓, 目前为世人熟知的, 是他有三个妹妹, 嫁的人家都不错, 兄妹几个很是团结, 互帮互助, 所以齐老中医虽然医术拉胯药价高昂,却依然能在石兰省中医界独占鳌头。 “张大娘, 这位齐医生, 也就是你们村的狗剩娘,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齐佩兰啊,还是她父亲取的呢。” 今越点头, 心知自己这次可能真猜对了,佩兰是一味中药, 而齐老中医名叫齐景天,红景天也是一味中药,齐景天齐佩兰,一看就是亲兄妹。 可惜,心却不亲。 今越按捺住心内的想法,吃完张大娘做的臊子面,塞过去两块钱,拉着徐端去找这位传说中的“齐观音”。 “诶诶,等等,姑娘,都说了不收钱的,你这姑娘咋这么客气,不就两碗面嘛。”张大娘还要追出来,徐端拦住。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忽然问:“大娘这里有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吗?” “有有有,后面第五个院子写着字的就是我们村村公所,以前叫生产队大队部,现在改名咯。” 人都是这样,遇到淳朴好说话的,谁都会大方些,但要是遇到刻薄小气的,那就是一分钱也不会多给。他们给得多,张大娘也更热情,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越想到李雪梅那包价值一百块的“红土”,心说齐佩兰可真是个人才! 估摸着是李素芬带着来的,依她的尿性肯定是当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齐佩兰嫌烦,就干脆要价一百块,李素芬海口已经夸出去了,当着儿子的面不敢说不保“孙子”,最后硬着头皮付钱。 齐佩兰听起来不像唯利是图的人,都对她这么“狠”,可以想见她有多招人厌。 想着,俩人沿着中药味的方向,来到村子中间两间黄泥土房前,只见黄泥土墙上用石灰写着一个大大的“齊”字,是很漂亮的簪花小楷。 俩人走进院子里,发现里面已经或站或坐的等候着十七八个病人,今越一打眼看去,有包着头巾还没出月子的新产妇,有被家属用平板车推来不能动的,也有肢体残缺的,还有一些是满脸菜色的,也有气色不错,吃了药效果不错来复诊的。 小小的院子,倒是挤满了人。 今越这张单纯好骗的脸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她上去随便跟人套几句近乎,聊两句,就知道个大概,很多病人都是从市区过来的,几乎都是听说身边有人在齐观音这里看好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好的病,口口相传而来。 当然,今越不会觉得自己的名气大到所有人都会去三百货对面找她,但平心而论,从患者和家属的便利性上来说,去找她,比来找齐佩兰方便多了。 而这里这些病,她也全都会治。 正想着,徐端已经去帮她“挂了号”,又出去了一会儿,等回来的时候忽然凑近说:“我打电话让人查过,齐佩兰没有行医资质,她目前既不属于村里的赤脚医生,也不是挂靠在任何一家医疗单位下的专业技术人员。” 一句话,她现在是非法行医。 舒今越其实早就想到了,这年头有些民间医生是这样的,还是那句话,民不举官不究,她也并不想多管闲事。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试试齐佩兰的深浅,为此已经在心里给自己这个身份编了几个症状。 正想着,忽然村口传来一阵骚动,声音越来越近,直奔齐家小院而来。 徐端警惕地将今越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犹如猎豹,直直地盯着门口。 “庸医害人啊!简直是谋财害命啊,黑心肝的东西,不得好死啊!”一群七八个人嘴里喊着,手里还敲锣打鼓的,阵仗弄得极大,当然,打头阵的是一辆平板车,打眼看去是一张白布,停尸房那样的配置,细看下面还真有个人形。 众人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有人小声问:“这是治死人了?” “齐观音治死人了!” “一百块钱的药,不仅没治好病,还把我儿子治死了,这到底是救命的医生还是索命的阎王啊?” 大家都是来求医问药,等着齐观音救命的,一听说她的药把人吃死了,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有的人已经想走了。 有个年轻人埋怨道:“我就说不看中医不看中医,你们偏要让我来,这下好了吧,遇到个治死人的庸医,白等这么久!” “快推我回去,我不治了,我要去看西医!”年轻人恨不得自己扛着轮椅跑。 “西医拿你的病没办法啊,咱们总不能……” 舒今越没搭理他们,而是快步过去,趁那家人不注意,一把掀开那块白布,就见车上确实躺着个人,面色青灰,嘴角还挂着一缕干涸的血迹,看胸廓也没有什么起伏,今越伸手一摸颈动脉。 “还没死。” 那群闹事的人顿了顿,“我……我们有没说真死,但……但也快了,我儿子吃齐观音的药之前明明好端端的,精神头好着呢,才吃了两天就成这个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真不是今越没有同情心,而是这样的阵仗,很难不让她怀疑是医闹啊。 “诶诶你干嘛,我儿子都快死了,你还还还……儿啊,这都是些啥人啊!连死人都不放过!” 舒今越随手在那“死人”身上按了几个穴位,“死人”顿时睁开眼,“哎哟”个不停,手脚动起来还有股子牛劲儿。 当然,也不是疼,就是又麻又痒的,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身上爬,“别别别大妹子,我就是,就是累了,歇一会儿,我没事。” 有人没憋住,笑了。 闹事那家人连忙按住儿子,继续声情并茂的控诉:“这北水村就是个骗子村,啥齐观音,明明就是个骗子郎中,看一个小小的咽炎花了我们一百块药钱,一百块啊!结果啥名堂都没看出来,我儿子回去吃了两副药,第二天人差点就吃死了!” 见“差点就吃死”的人还活蹦乱跳的,有人提出合理怀疑:“那也不能说就是齐观音的药吃的啊,毕竟咱们这里这么多人都在吃她的药,也没见谁出事。” 家属气哼哼地说:“对,我们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是后来人都快不行了,我把方子拿去请另一位老专家看,人家说方子里头的药有问题,半夏和附片不能同时使用,这姓齐的女人用错了!” 另一名家属帮腔:“人家还说了,这是中医基本功里说的,叫啥十八反十九畏,药房配药的也都知道,这两个药不能同时使用,是反药!” 来看病的也有“久病成医”的,点点头道:“是这样,这两个不能同时使用。” 常识是这样没错,但要看治什么病,要看怎么配伍,今越平时偶尔也会一起用,也从没见出过事,甚至还在治疗疑难杂症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忍不住出声道:“医圣张仲景所著《金匮要略》中,治虚寒腹痛的附子梗米汤就有半夏和附子配伍,难道我们能说张仲景是想毒死人吗?” 顿了顿,又继续道:“咱们中医历史上的上万首方剂中,涉及到附子半夏同用的也有四百多首,其中各代医家、治疗各系统疾病的方子都有,难道他们也是想毒死患者还留下这些‘作案痕迹’吗?” 众人哑口无言,一来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二来则是大家都外行,被她给唬住了呀! 趁着众人愣神,今越向病患一家伸出手:“处方我能看一下吗?” 家属狐疑,“你谁啊,干嘛给你看?” “我也是一名大夫,这是我的证件,你看一下。”舒今越从绿书包里摸出自己的防疫站工作证,刚才又被那几句话唬住,对方这才半信半疑的递过来一张纸。 “这是那位老中医说了,让我们誊抄一份,原来的处方先保存好,到时候我们要去告的。” 舒今越也没在意他的说法,她只是看着方子出神:方子很简单,拢共只有四味药,桂枝、炙甘草、半夏和附片,非常精简,用量也属于正常范围,没有剑走偏锋。 按理来说,这样的用量即使作死的三副药一起吃,也不至于吃死人,顶多就是满嘴冒火泡流鼻血而已,当然,从处方倒推,这人的病当初应该是到处治都治不好那种才对。 见闹了这么半天,齐观音都没出来,今越有点担心。 她倒是不怕闹,毕竟从处方上来说,齐观音也不算大错,跟病人“差点吃死”这件事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她没有行医资质! 这就是一颗大雷,要真追究起来,她也会引火烧身。 舒今越略一沉吟,决定把这件闲事管到底:“你儿子之前来看的是咽炎,总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对吗?” “对,就是这样。” “中途应该吃过很多消炎药,也吃过止咳化痰的中成药,甚至找很多中医看过,都没效果,对吗?” “对,你怎么知道?” 这算啥,这就是合理推测罢了,根据用药,她甚至能倒推得更详细一些:“他平时是不是怕冷怕风,甚至夏天也要穿棉袄,别人过春天和秋天,他都像在过冬天,且白天出汗多,不敢吃凉的,一吃就肚子痛拉肚子?” “啊对对,这跟我儿子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家属都亲自承认一模一样了! 这下,就连其他人也惊诧了,舒今越刚进来没多久,大家都知道,因为她还四处聊天来着,可她居然能知道一个陌生人的症状,这多少有点匪夷所思。 有个大娘试探着问:“姑娘,是不是你以前也生过一样的病呀?” 今越摇头:“我没生过这样的病,我是医生,根据齐医生的用药倒推出来的,如果病人家属都觉得我说得对,那是不是说明齐医生的处方没错呢?” 大家一想还真是,连一个从未见过病人的同行都能倒推出来,这说明用药和症状是完全对得上的,不能算开错处方。 家属有点着急了,连忙反驳道:“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说不定你自己就认识齐观音,你们事先串通好的呢?反正处方里的半夏和附片不能同用,她就是开错了!” “那个跟你们说这个‘错处’的老中医叫什么名字?” “他也姓齐,叫齐景天!那可是省里很有名的老专家,光挂号费就要两块钱,我们也是运气好,被他遇到,看了一下处方就说不对,是处方开错了。” 舒今越这下直接就笑了,连这么经典的方剂都不知道,齐景天这“老中医”可真够牛的!他的经典功是得差到什么程度?今越自己平时是很不喜欢贬低同行的,她知道做中医的艰难,知道他们的名誉都是靠成千上万的处方堆积出来的,所以有时候遇到某些在别的中医那里治了很长时间没治好的病人,她也不会指摘别人,不会当着病人的面说别的中医的“坏话”……但,齐景天,她是真忍不住啊。 “你先说说,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是吃这副药吃坏的,那你说说看,他吃药后都有些什么症状。” “他舌头发麻,手和脚也麻,不会动,嘴巴歪,流口水,后来慢慢的就喘不上气、心慌、叫不答应,我们给他送到卫生院,那里的医生说治不了,让去大医院,正好就在路上遇到齐老中医,是他老人家帮忙给解的毒。” 舒今越抬手,打断道:“他是不是用一把绿豆和甘草给你儿子解的毒?” “你连这都知道?!” 舒今越好笑,“这哪里是我厉害,是你儿子压根就是附片中毒,而不是开了反药的缘故。” 这些症状活脱脱就是附片中毒的症状啊!最开始不严重,没干预就变成了呼吸困难,厉害的中医不仅会开药,还得知道常见的中药中毒之后怎么在最短时间内解救。齐老中医治病救人不行,解毒倒还勉强有一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是附片中毒?那不还是齐观音的药嘛,里面的附片20克就是她开的!” 这下,众人是真害怕了,因为他们自己的药里,有时候也会有附片,这个小伙子比他们倒霉,但谁能一直保持好运气呢?万一下一次中毒的就是他们,这怎么办? 舒今越把大家的神情看在眼里,直截了当地说:“对,附片是有毒。” 众人更是哗然,“我不治了,我上次的处方里就是有附片,用量比他的还大,是三十克呢!” “二十克都能吃死人,三十克还得了?” “这……你们说齐观音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用毒药给人治病呢?” “只要能治病,毒药也是药,不能治病,人参照样能杀人,咱们古人不是有句话嘛,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这是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倒是个文化人。 舒今越顺着话头道:“是这个道理,小伙子的‘咽炎’,用附片是没错的,用附片配伍半夏也没错。” “这也没错,那也没错,那究竟错在哪儿?” “错在他自己,错在家属。” “啥?!他怎么会有错?!” “我和我儿子哪里有错了,我们可是花了一百块,整整一百块才买到的药,花了我们三个月工资,凭啥说我们有错?”家属不干了,就差跳起来在舒今越脸上挠一把。 徐端挡着,她不敢。 “错在你们不听医生的话,你仔细想想,当时齐医生开方的时候,是不是把附片单独包出来的,还告诉你们需要用开水泡、开水煮、尽量一次性把开水加够,中途不再加水,即使要加也要加开水?” 眼看女人眼珠子乱转,想赖账,舒今越指指处方:“这上面也写了的,你可别说你不识字,你不识字你们全家都不识字吗? 女人嘴唇蠕动两下,“我们以为就跟煮菜一样,用冷水煮也没啥,中途加过两次冷水,哪里知道这么多讲究。” 众人一看,嘿,这不就是嘛! 其中那名曾经开过附片的病人接嘴道:“你大意啊,我记得很清楚,齐医生开方的时候交代过一遍,就跟这个女同志说的一模一样,后来我拿了药准备走的时候,她又说过一遍,还说让不会的话帮我写个条子,你们当时应该也写了条子才对啊。” 女人神情有点不自然,她当时只顾着生气,觉得齐观音狮子大开口敲诈了她一百块钱,走的时候骂骂咧咧,条子人家给了,但被她揉吧揉吧擤鼻涕了。 这能怪谁? 舒今越好笑,继续道:“如果你们前面不听医嘱也没什么,煮好要出锅之前,她应该是教过的,你们只需要尝一下,确保味道不会麻嘴,不会锁喉再吃,也不会中毒,可是你们做家属的,帮他尝了吗?” 女人彻底沉默了,这句话她也记得齐医生说过的。 舒今越给那年轻人一个同情的眼神,心说这一家子真是,塑料亲情啊,病人生着病,情绪不在状态,记不住医生医嘱,这是人之常情,大家不会对一个久病怪病的病人要求太多,但他的家属,就是明显的看护不到位。 现在人出事了吧,不是第一时间去医院治疗,也不是在家养养身体,而是颠簸一路来“讨说法”。 要啥说法,不就是要赔偿嘛! 那文化人叹气,“小伙子啊,就你们家这么多人没一个听话的,别说吃附片,就是吃人参也难保不出问题啊。” 舒今越懒得再搭理他们,而是径直推开齐家的堂屋,跨过门槛,那里被临时改造成诊室,一张旧旧的八仙桌,两把椅子,再加桌上一个白棉布缝制的内里装着荞麦的脉枕,一沓信笺纸,一支很普通的毛笔一瓶墨水。 看上去,简单到寒酸。 而就在这样寒酸的桌子旁,坐着一位黑头发鹅蛋脸的中年女人。 是的,齐佩兰按理来说今年应该是六十来岁了,她只比张大娘小一两岁而已,但看外表却完全是两代人。 她的五官很端庄,眉眼平静,肤色比一般农村妇女白一些,脸上不能说毫无皱纹,眉心还是有三道明显的“川”字纹的,也有一些常年劳作晒出来的斑块,但她的气质和神态,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农妇,她更像是图书管理员、医生和干部。 她的外表,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涵养、肚子里有很多墨水的知识分子——跟“狗剩娘”三个字实在是不搭边。 在这一刻,舒今越觉得,“腹有诗书气自华”具象化了。 “谢谢你,姑娘。”齐佩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舒今越觉得她压根没把刚才闹事的一家子放眼里。 “请坐。”她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 舒今越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齐医生这里的病人量貌似不少?” “嗯,周天多点,大概三十人左右,周一到周六平均十七八个,老病人居多。” 舒今越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别看只是十几个三十个,听起来貌似没有她的多,可舒今越知道,她比齐佩兰还是差远了!因为她的诊所在市区,还是繁华地段,且她是全职,有防疫站这样的平台,在上报纸之前,她也就是四五十个,这还不如齐佩兰呢,她可是在乡下!平时还要种地干农活,行医只算一个副业! 因为交通和平台的关系,她能拥有这个病人量,舒今越上辈子在乡下直到死前也没有这么多。 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啊。 “看样子,姑娘你也是中医?” 舒今越站起身,“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舒今越,行医十几年,在您面前是班门弄斧了。” 齐佩兰笑笑,气质很温和,虽然她跟胡奶奶一样是出身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但她身上没有胡奶奶那种显而易见的傲气,更多的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平易近人、温和知礼。 “我身体不争气,就这么坐着吧,你们别介意。”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舒今越这才发现,她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居然是空荡荡的……难怪,刚才外面闹那么大动静她没出去,因为没人帮忙的话,她确实出不去。 舒今越的心情,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形容,遗憾,惋惜。 以一个内行人的眼光来看,单凭那张极简的方子,她就能断定齐佩兰的医术远在齐景天之上,但就因为她是女孩,家里医术传男不传女,就因为她做好事被土匪祸害了,就丧失了在这个世界上像男人一样生存的权利。 生为女孩没错,对病痛中的路人施以援手也没错,可偏偏她就因为两件“没错”的事,铸成大“错”。 “要是齐家的医术由你来传承,现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她不由得感慨道,齐景天虽然有名,但他的名气更多的是从他老父亲那里继承来的现成的成果,很多书城本地人对齐焕新的医术口口相传,世代信仰,只要他打着“齐焕新儿子”的旗号,哪怕是个庸医,一开始也会有人慕名前来。 可齐佩兰呢,她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从未对外宣传过自己是齐焕新的女儿,就这么默默无名的,靠自己一个病人一个病人的积累出来的。 齐佩兰一点也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石兰省中医界就这么大,“我父亲的名声很响亮,可惜我没学到他的精髓,顶多是照虎画猫罢了。” “您谦虚了,您用的石头保胎法可是非常精妙的。” 齐佩兰疑惑:“你知道石头保胎法?” 今越笑着点点头,“前不久那名叫李雪梅的病人,她一开始也在我那里看过。” “我知道石头保胎法,但先容我卖个关子,您又是怎么知道的,方便告知吗?” “我小时候性子静,父亲看病的时候我随侍左右,一开始是帮他研墨,后来为他抄方,再后来他身体不好了,看不过来的简单的病人都是我在看,他只需要审方之后签字就行。大概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位妊娠三月余的妇人找他保胎,他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当时我问过他,他说叫石头保胎法。” 想到儿时的画面,齐佩兰眼里流露出怀念。 那应该是她最快乐最无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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