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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旁看着。 忙活完这些,老刀长舒一口气。看着满屋狼藉,他难得放软了语气:“小子,别这么糟践自己。跟叔学学,该吃吃该喝喝,有钱就挥霍!对了,你这儿没电,平时都吃啥?自己咋做饭?” 江余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啃…啃面包。都买好了。”他指向墙角,那里堆着成箱的压缩面包和酒瓶。 “就吃这破玩意儿?!你有钱还省着花呢??”老刀差点跳起来,“那你没电咋玩手机?” 江余默默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老刀拿起来按了半天,屏幕一片漆黑——早就没电关机了。 “那你每天干什……”话说到一半老刀就后悔了。还能干什么?看江余这副精神模样,无非就是喝酒、发呆、睡觉…… 老刀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赶紧搬走吧!哪有活人住没电的房子?你这是要当野人啊?” 江余把头埋得更低了:“是我自己…把电闸拉了……” “……” 这年头,哪个活人能离得开电? 老刀在屋里停留了将近三个小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余始终像截木头似的不言不语。 直到接到警察还要找他的电话,老刀烦躁地挠着头发:“得,老子先撤了!你小子记着按时吃饭!敢碰酒试试!这些我都给你搬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他已扛起两箱名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那架势,倒不知是真关心还是想私吞独自享用。 江余沉默地注视着他临走时又顺走两包高档香烟。 就在老刀要跨出门槛时,江余突然嘶哑地开口:“叔……这个您带回去吧。” “啥玩意儿?” 江余试图抬起那把沉重大刀,却被压得肩膀一垮,纹丝不动。他茫然地站在原地。 老刀摆摆手:“留着吧,反正老子也没继承人。” 紧接着,江余摊开掌心,露出那条银光闪闪的鞭子。 老刀瞳孔骤缩:“连这个也要给我?这可是你保命的家伙!收好了!” 不知江余交出武器的用意何在,难道他连自保的念头都放弃了? 随着老刀的离去,房门重重合上,最后一缕光线被斩断。 屋内重归死寂。 江余静卧在床沿,没有阳光,没有手机,时间仿佛凝固。唯有令人窒息的安静笼罩着一切。 他空洞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斑驳的天花板。 墙角的酒箱已被扫荡一空。 没酒可喝了? 怎么可能。 只见江余从暗柜里摸出几瓶更为珍稀的红酒——方才差点被老刀发现。 他粗暴地撬开瓶盖,仰头痛饮。 猩红的酒液如鲜血般涌入喉间,飞溅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脖颈流淌,将白衬衫染得斑驳陆离。 半瓶烈酒下肚,强烈的醉意侵蚀了理智。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泛起水光,眼尾洇开酡红。他抱着酒瓶瘫倒在床上。 身侧,那具被鲜花簇拥的骸骨静卧着。没有温度,没有血肉,却呈现出一种妖异而诡谲的美感。 意识逐渐模糊的江余,在陷入昏睡前,将手轻轻覆上骸骨的手掌,把头靠在嶙峋的肩骨上,蜷缩着沉入醉梦。 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 窗外夜色如墨,这座偏僻的小洋楼被寂静包裹,鲜少有人打扰。往常这种时候,江余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痛苦情绪,总能借着酒意放空思绪,昏沉沉睡到天明。 可今晚,一阵低沉而规律的敲门声将他从醉梦中拽了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却极有耐心,每一下都像叩在神经上。 江余醉眼朦胧地望向门口,心跳莫名加速。 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谁会来? 他不愿理会,翻了个身,试图重新坠入昏睡。 然而,敲门者似乎铁了心,不急不躁,继续轻叩门扉,仿佛只要不开门,就会一直敲到天亮。 最终,江余缓缓掀开眼皮,摇晃着起身,走到门前。 门上贴着的符纸正微微震颤,符文泛起幽光——这是警告,门外的东西并非活人。 再加上这座小楼本就传闻闹鬼…… 此刻开门,无异于引狼入室。 “刺啦——” 江余却干脆利落地撕下了符纸。 “砰!” 阴风骤然暴起,门板被狠狠撞开,黑雾如猛兽般席卷而入,瞬间将江余掀翻,重重压在了床上。 “啊!”江余本就虚弱的身子骨被摔得不轻,闷哼出声。 黑雾还未散尽,对方已急不可耐地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吻了下来。唇舌交缠的水声与床板的吱呀声交织,在寂静的房间里传出暧昧摇荡声。 “红酒味?”时降停的面容终于从黑雾中浮现。他的实体比之前更加凝实,力量似乎也更强了。他低笑着,指尖擦过江余湿润的唇角。 江余眼神涣散,脸颊酡红,一副醉糊涂了的模样,呆呆地望着他。 时降停半撑起身,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狼藉,眸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江余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人压制着的危险处境,“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时降停垂眸睨他,似笑非笑:“不想见我,却主动开门放我进来——”他俯身,气息逼近,“不就是想见我么?” 江余醉意未消,被这逻辑一绕,脑子顿时卡壳,下意识反驳:“谁想见你了!滚……!” 第143章 21天死亡期限 抗拒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很快又被炙热的吻堵了回去。所有未尽的拒绝都化作唇齿间暧昧的水声,被尽数吞没。 时降停紧扣着他的腰身,侵略性十足地掌控着节奏。就在他习惯性地主导这个吻时,忽然一怔——江余竟主动缠了上来。 不再是记忆中那种被迫承受的僵硬,而是带着醉意的、生涩却真诚的回应。 因此,这吻意外地温柔。 良久,江余瘫软在床上,失神地望着旋转的天花板。酒精与缺氧让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不远处,时降停正跨过满地狼藉的酒瓶,慢条斯理地环视四周。 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赤裸裸地审视着他的狼狈。 “别看……”江余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嗓音里带着破碎的泣音,“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很干净的……” 可时降停注视的并非地上的垃圾。他的视线越过杂物,落在墙面那些用鲜血写就的、扭曲癫狂的“时降停”三个字上。 暗红的字迹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整面墙,扑面而来的室息感令人毛骨悚然。 被写满名字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自己啊。 若是个正常人,看见满墙自己的名字定会觉得恶心惊悚。 可他却笑了。 那是个餍足而满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最珍贵的艺术品。 突然,他划破手指,在斑驳的墙面上添了四个扭曲的血字:。 江余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追着他移动。醉意朦胧的视线里,那道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游荡,似是在参观展览品一样,还想找找让他觉得惊喜的事情。 从卧室走到大厅,从大厅走到阁楼。 哦,连厕所也不放过。 观览完毕,最终回到了床边。 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时降停突然拎起那具一直躺在江余身侧的骸骨—— “哗啦!” 随手撇地上。 白骨散落一地,碎得都拼不回去。 而时降停自己从容地取而代之,陷进柔软的床铺。飞溅的玫瑰花瓣中,他撑着头看向呆滞的江余,眼底涌动着暗色的愉悦。 ——会这样对待自己尸骨的,除了时降停,还能有谁呢? “捡回来。”江余侧过脸,声音平淡。 时降停眉梢微挑:“本尊都在这儿了,还要那堆骨头做什么?” “……我要把你的骨头敲碎,”江余盯着天花板,语调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做成雕刻,串成项链,磨成耳坠……还有茶杯、烛台……摆在任何能看见的地方。” 他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时降停非但没有吓到,甚至漫不经心地扯下自己的左臂,白骨森森的指节在他眼前晃了晃。 “随你高兴。” 空气凝固了一瞬。 江余突然转过脸,直直望进他眼底: “你是怎么死的?” “……” 晃动的骨爪蓦地停住。 时降停支着下巴侧卧在他身旁,幽深的瞳孔里泛起微妙的光。良久,他忽然轻笑出声:“阿余,撬开死人的嘴,让他亲自描述自己的死亡——”冰凉的指腹抚上江余的喉结,“这比杀他第二次还残忍。你确定要听?” 江余瞳孔颤了颤,像是被这句话烫到般别开脸。 “等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时降停补充一句。 “……什么时候?” “时候到了……就是时候到了。” 这分明是永无兑现之日的空头支票。 江余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霉痕,咬得下唇泛白:“……我死之前,一定要听到答案。” “好啊。”时降停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指缝间缠着几缕沾了酒气的黑发。 醉意突然翻涌上来,江余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下次见面就杀了我吗?”他涣散的瞳孔映着对方无辜的脸,“怎么还不动手?” 时降停眯起眼睛:“我说过这种话?” “我走那天……听见了。” “原来你记得啊——你耍我。”冰凉的手指突然掐住他的脖颈,力道却轻得像在抚摸一只猫,拇指还暧昧地摩挲着跳动的动脉,“那你还敢开门?” 预想中的挣扎没有出现。 江余竟仰起头,将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在他掌中,仿佛在献祭自己。 “动手吧。”他哑着嗓子说。 时降停的表情骤然凝滞。 他沉默了很久,指节微微发紧,声音沉得像是从深渊里挤出来的:“阿余,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我杀人,可不会犹豫,明白吗?” 江余眼尾洇开一片绯红,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光,在灯光下像易碎的琉璃:“那就杀了我……求你……” “…你醉了。醉得不像话。”时降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江余的呼吸里带着红酒的醇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动手啊……” “会杀的。”时降停的手指缓缓松开他的脖颈,转而插入他的发间,“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21天后。”时降停突然笑了,温凉的唇贴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等心脏完全成熟…最后一天,我会带你回山,亲自摘下来。在这期间,放你在外面好好生活。” 他说的话已经无形透露了什么消息,可江余此刻完全听不进去了。 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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