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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梁凛野扒拉了两口饭,才好似不经意的开口,“对了,钟爷爷,考试完了,我打算回家去看爷爷。” “好好好,是该回去看看了。” 钟爷爷一连说了三个好,看梁凛野那是哪哪都顺眼。 “看完就回来,对了,凛野你的志愿填的是什么?” 在80年代,志愿是在高考前半个月填的,先填志愿而后考试。 等分数公布,就知道你有没有被录取了。 梁凛野目光闪了闪:“我填的医科大学。” 钟岁宁插了一句嘴:“你能考上?” 还不等梁凛野说话,就迎来了钟爷爷的教训:“你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随即又和颜悦色的对梁凛野说:“爷爷支持你,大不了在爷爷家再复读一年,让岁宁再帮你补一年课。” 梁凛野并不在意钟岁宁的轻视,只低头扒饭,也没意识到钟岁宁难得地没有反驳‘补课’。 梁凛野说完要回家,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 桌子上摆满了三年来的教科书和错题集,床头摆着一个兔子玩偶。 那是前年梁凛野生日时缠着要钟岁宁送给他的。 也是前世钟岁宁唯一送给他的礼物。 梁凛野收回目光,最后,只收拾了来北京时带的那几件衣服。 收拾完,梁凛野拿出装着DNA亲缘鉴定报告的信封,想了想,就出门去找钟岁宁了。 谁知来到钟岁宁房门前,她房门却没关。 梁凛野才一走进,就见谈荣光抱住钟岁宁,羞涩的表明心意:“岁宁姐,我喜欢你,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梁凛野愣了一下,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打算打扰他们,转身要走,却耐不住楼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钟岁宁听到声响,猛地转头。 两人四目相对。 梁凛野尴尬点点头,就转身回了房间。 不一会,他的门被敲响。 梁凛野打开门,果然是钟岁宁。 钟岁宁打量着他,眉头不自然皱起:“你听到了?我……” 如果是前世的梁凛野,早就追根究底,可这一世,他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梁凛野打断她:“我没听太清。” 钟岁宁看着他这干脆否决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解释的话一下咽了回去,她红唇抿成一条线:“你刚才找我有事?” 梁凛野就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她:“明天我要回乡下了,几天后不是谈梦的生日吗?我不在,这是我送她的礼物,希望你帮我交给她。” 钟岁宁皱了皱眉,却不肯接:“无论你送她什么礼物,她都不会原谅你欺负了荣光。” 梁凛野紧了紧手,随即郑重地看着她:“那就当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行吗?” 钟岁宁久久望着梁凛野,最终还是接过了信封,倏然转身离开。 梁凛野看着她清丽的背影。 莫名的,轻声开口说了句“再见”。 再见,前世的爱人。 前世今生,二十多年的相处和情分,就在今天彻底结束了。 这辈子,他要迎接不一样的人生,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 十天后,正是谈梦的生日,也恰好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钟岁宁要去隔壁给谈梦过生日。 走前,她拿上梁凛野给她的信封,对于他临走前还不忘记给谈梦生日礼物这件事,莫名的有些不爽。 钟岁宁来到谈梦家,谈梦就迎了出来。 她穿着白色裙子,头发也特意打理过了。 谈梦瞥了钟岁宁身后一眼,眼神厌恶:“你没把梁凛野带来吧?” 钟岁宁皱了皱眉:“他回乡下了。” 谈梦挑挑眉,这时,谈荣光从屋里出来了。 他穿着新买的衬衣,头发打了摩丝,特意梳成背头,意气风发来到钟岁宁身边:“岁宁姐,你来了。” 谈梦满意地看着两人,拍了拍钟岁宁的肩膀:“我说,你不会真放着我谈家养了11年的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不要却嫁给梁凛野那个乡巴佬吧?” 钟岁宁神色不变,只是将她的手拿开,走进了屋。 谈梦也不恼:“算了,今天就不提那个晦气的人了。” 随即跟着走了进去。 因为是谈梦20岁生日,所以格外隆重,请了很多亲朋好友,还特意请了从国外来的糕点师做了两层的生日蛋糕。 众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切生日蛋糕的环节。 谈母和谈荣光一左一右站在谈梦身边。 谈梦笑容满面,搂着谈母和谈荣光,清了清嗓子:“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也感谢我的妈妈和弟弟为我准备的一切,我很喜欢。” 谈荣光笑着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许愿吧,姐姐。” 谈梦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我的愿望,和往常十年一样,希望能找到我的亲弟弟。” 闻言,所有人皆满脸笑意,唯独谈荣光脸色不好。 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谈梦身上,没有人注意他。 蛋糕一切,便到了送礼环节,钟岁宁送完自己的,才拿出信封道:“这是梁凛野让我代替他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鬼东西?不会是要害我姐吧?” 谈荣光说着就要把信封打掉。 谈梦却先一步接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他能送我什么玩意儿。” 谈梦一脸不屑的直接撕开信封,低头一看,纸上竟写着‘亲缘鉴定’四个字! 一行行复杂的证明下,最后一行简单文字刺入她的眼帘—— 谈梦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可能?! 梁凛野怎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可这上面确实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她与梁凛野是姐弟关系。 难怪她每次看到梁凛野,都觉得很亲近。 谈梦反应过来,抓住钟岁宁的手,扯着她就要往外走:“快,带我去找梁凛野。” 钟岁宁还没说什么,谈母诧异的声音传来:“谈梦,你这是干什么?看了个纸就发疯了,梁凛野又干什么了?” 言语里还有对梁凛野的不满。 谈梦回过神来,整个人激动的将DNA亲缘鉴定报告给谈母:“妈,我找到凛野了,这上面说,梁凛野就是砚南。” 谈母看了鉴定报告,也震惊了,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 谈荣光跟上去,看着鉴定报告上的字样,狠狠一震。 “这怎么可能?!梁凛野怎么可能是砚南?!就凭一张这样的纸?” 钟岁宁拿过鉴定,也愣了愣。 梁凛野让她转交的竟然是和谈梦的亲缘鉴定? 那他和谈梦,就是姐弟,并不是男女之情? 很快,钟岁宁恢复一贯清冷的神情,为大家解惑:“DNA亲子鉴定技术国内引进的一项先进的技术,是利用法医学、生物学和遗传学的理论和技术,判断父母与子女之间是否是亲生关系。88年警察就利用这项技术抓获了一个犯罪嫌疑人,所以结果是可靠的,只要有亲人的DNA就可以辨别是否亲生,比如,毛发,唾液,口腔细胞……” “梁凛野什么时候有我的头发?” 说到一半,谈梦忽然就想起来,上次梁凛野莫名其妙说她头上有灰,那个时候她还觉得梁凛野莫名其妙,是有病,想要勾引她。 现在想来,他肯定是那个时候拿到的头发。 思及此,谈梦心里已经相信了梁凛野就是她的弟弟,谈砚南! 她欣喜若狂的看向谈母:“妈,我想起来了,上次我无意间看到了梁凛野手臂上的疤痕,位置和形状大小都和弟弟一模一样,而且我和梁凛野长得很像,梁凛野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砚南。” 谈母猝然好像失去了力气:“真的吗?” 谈梦肯定的点头:“对,他肯定早就知道了,直系亲属不能输血,所以,那次他才没有给我输血,一定是这样!” 虽然之前谈梦并不介意梁凛野没有给自己输血,觉得梁凛野自私,但还是因为他的疤痕,忍不住靠近他。 但这一刻,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谈母红了眼眶,仿佛失去了力气:“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拿着鉴定报告来找我们?” 谈梦想起之前的种种,脸色白了白。 当初梁凛野还问她如果找回了亲弟弟,那谈荣光怎么办。 可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就算找回来了亲弟弟,谈荣光也是她的最重要的。 她怎么那么混蛋! 谈梦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扇自己一个耳光。 “他肯定不想认我们,如果我当初对他好一点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谈母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伤心的掩面哭泣,身体摇摇欲坠:“我,我……都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 谈荣光攥紧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脸色唰一下白了。 见谈母要摔,他伸手扶住,脸色惨白地问:“妈妈,姐,你们不会都相信了吧?万一是伪造的呢?你们忘记他还伤害了我。” 他以为所有人都会附和自己,可谁知道谈母和谈梦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样的落差让他没办法接受,蹬蹬的冲上了楼。 谈母也反应过来:“我要去找梁凛野,去问清楚。” 可却被谈梦抓住:“妈,凛野现在不在,他回去看他爷爷了。” 谈母迫不及待要去找梁凛野:“他老家在哪,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钟岁宁想到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又想到梁凛野离开时的决绝,明明梁凛野可以亲自将亲缘鉴定交给谈梦,却没有,而是由她转交,或许有他的考量。 虽然她对梁凛野没有男女之情,但毕竟是爷爷恩人的孙子。 她还是会关照一二。 谈是劝道:“不如还是等梁凛野回来,再做打算。” 谈母被劝了下来:“对,他还会回来上大学的。” 谈梦:“今天分数就公布了,我们去学校看看。” 生日宴会结束,钟岁宁和谈梦回到学校。 红墙上,学校的红榜公布,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去看自己的分数,第一时间在上面找到了梁凛野的名字。 谈梦在第一排找到了梁凛野的名字,眼前一亮:“找到了!” 钟岁宁朝着她靠拢。 两人看过去,就见公布栏上写着 钟岁宁怔愣了一下。 谈梦深受打击,喃喃自语:“他为什么没选北京的学校,选择了中南大学医学院,以后的工作分配就在湖南,他不打算回北京了。” 钟岁宁眸光渐深。 随即,她又问钟岁宁“你知道他的志愿吗?” 钟岁宁红唇抿成一条线:“他是说过他要考医学院。” 但她并不知道,他的第一志愿是他家乡的医学院。 为什么? 他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没有缠着她了。 谈梦一脸颓然,嘴角苦涩:“看来,他不止放弃了他的亲人,连和你的婚约,也放弃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钟岁宁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转身就走。 但她攥紧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真正的情绪。 谈梦转头就见她走了,忙跟了上去:“商量件事,你把砚南的地址给我,我去乡下找他。” 钟岁宁瞥了她一眼:“你确定他就是你弟弟了?” “我确定。”谈梦说完,英气的神色染上一抹忧愁,“只是他现在对我失望了,所以我一定要去找他。” “你知道的,我找了弟弟十年,如果他一直在我们身边长大,他会好好长大,你想,他自小就在乡下长大,不仅坚强,还成绩那么好,如果在谈家长大,他会更优秀。”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钟岁宁也有所动容:“乡下不好找,就算给你地址,你也找不到路。” 她也只和爷爷去过一次,是两年前去接梁凛野那天。 谈梦勾住她的肩,掷地有声地说:“那你带我去!” 钟岁宁不为所动。 谈梦忍痛道:“大不了,以后我不逼你叫我姐。” 钟岁宁脚步一顿。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梁凛野的时候,他干瘪瘦弱,以至于她都无法把他和小时候精致漂亮谈砚南联系起来。 如果梁凛野从小在谈家长大,应该也会和谈荣光一样,吃好的,穿好的,没有烦恼吧。 钟岁宁心里动容,可面上还是面无表情:“说到做到。” 两人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回到家门口。 谈梦和钟岁宁挥了挥手:“再……”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钟岁宁就进了家门,独留谈梦尴尬的留在原地。 谈梦把手放下来,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谈梦就看到谈母从楼上下来。 她上前兴奋地说:“妈,钟岁宁愿意带我们去找弟弟,我们立刻就去买火车票,否则……” 她有一种预感,她会失去这个弟弟,谈家会失去这个儿子。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谈母叹气:“我刚劝完荣光,前段时间梁凛野刚害荣光差点参加不了高考,荣光怕凛野回来,我们就不要他了,他需要时间接受,还是等梁凛野回来,我们重新做鉴定,确定梁凛野就是砚南,我们再把他认回来,刚好这段时间,给荣光点心理准备。” 谈梦不敢置信:“妈,所以你为了养子,不想要亲儿子了?那可是我们找了十年,日思夜想的砚南!” 谈母慌张地说:“不是……我的意思是,先查清楚再说。” “妈,其实梁凛野不……”谈梦想要解释在学校的事情,可话还没说完,就听楼上传来谈荣光急切的呼喊:“妈妈,你在哪里。” 谈母转头朝着楼上应了一声:“荣光,妈在,妈这就来。” 随后又朝谈梦低声嘱咐:“就这样吧。” 然后就上楼了。 谈梦所有的话都憋在肚子里,不上不下,她攥紧拳头,气愤的朝空气发泄。 虽然谈母不让谈梦去找梁凛野。 但当天谈梦就买了车票,给谈母留下一封信,就和钟岁宁一起踏上了去湖南的绿皮火车。 钟岁宁和谈梦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转大巴,最后是牛车。 一路上,谈梦就跟开闸的运河一样,一直缠着钟岁宁说个不停:“你说砚南会原谅我吗?” “他会跟我回北京吗?” 谈梦还给梁凛野买了许多东西,有衣服,书本,还有一些零食。 她紧张又兴奋地问钟岁宁:“钟岁宁,你说砚南会不会喜欢?” 钟岁宁皱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那表情已经回答了谈梦。 梁凛野不会喜欢。 终于,来到了槐花村。 谈梦从牛车上下来,一眼望去,周围全部都是山,还有破败的红砖屋,还满是泥泞的道路。 连车子都开不进去。 即便知道乡下环境不好,可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谈梦越发心疼。 她弟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 如果不是可恶的人贩子,梁凛野应该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谈梦脚下小心翼翼,生怕弄脏自己的新鞋。 钟岁宁可没理会她的想法,带路往前走。 托自己过目不忘的福,她还记得怎么走。 两人一路走来,周围就有村民盯着他们看。 还有人凑上来:“呦,这两漂亮弟子从哪里来的?” “漂亮弟子,你们要找哪个?” 但他们说的是方言,钟岁宁和谈梦根本听不懂,懵懂的打招呼后继续往前走。 此刻正直七月份,阳光越来越炙热。 谈梦背着一堆东西,走了十分钟,出了一身汗。 她有些坚持不住了:“还有多久到?” 钟岁宁淡淡地回:“快了。” 直到看到一个小卖部,谈梦提议:“我们停一下,买根冰棍。” 两人又向着小卖部前进。 可刚走到小卖部,钟岁宁就看到冰箱前有一女一男正在拉拉扯扯。 男生穿着单薄的布衣,带着斗笠,但钟岁宁还是一眼认出,这人就是梁凛野。 而梁凛野脸上一脸为难。 钟岁宁正欲上前,身边的谈梦动作更快。 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像一阵风一样就冲上前,嘴里还喊着:“你干什么呢,给我把你的手从我弟弟身上拿开!” 梁凛野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看见一个人突然冒出来,将他和对面的女人分开,然后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下一秒,梁凛野就看清了来人,竟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谈梦! 梁凛野反应过来,语气带着怒意:“谈梦,你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横行霸道的地方,放开彩芸姐。” 谈梦更气了,咬牙切齿地说:“她对你耍流氓你还要我放开她。” 梁凛野愣了一会,明白谈梦是误会了,冷声说:“你误会了,彩芸姐只是要请我吃冰棍,我在拒绝她,更何况就算是耍流氓也不用你管。” 被梁凛野称作彩芸姐的女人全名粱彩芸,和梁凛野一起长大,比梁凛野大两岁。 但她成绩不好,早早就没有读书了,已经工作两年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谈梦松开手,看向梁凛野,脱口而出:“怎么不用我管,你可是我弟,亲的。” 梁凛野这才定睛看着她。 谈梦沉静下来,英气的眉眼只剩下柔和:“砚南,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早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对不起,我以前那样对你……” 梁凛野听了,却丝毫没有感觉,直接打断:“我只有一个名字,梁凛野。” 如果没有经历前世,听了谈梦这番真诚的道歉,他或许还会动容。 可前世,每次谈荣光欺辱他,她都为他收拾烂摊子,还在他结婚那天派人绑架他,甚至逼着他给谈母捐器官,种种行为加起来,比谈荣光更过分。 气氛再度凝固起来。 这时,钟岁宁才上前来和粱彩芸道歉,声音清冷:“抱歉,我朋友误会了。” 粱彩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嗐,没关系,误会一场。” 梁凛野怔怔的看着钟岁宁。 钟岁宁竟然也来了! 直到粱彩芸问:“凛野,他们是?” 梁凛野才回过神来说:“高中同学,彩芸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往家走去。 谈梦连忙将自己买的东西提起来,跟上去:“凛野,你等等我,你看,我特意给你买了好多东西,你喜不喜欢?” 梁凛野看都不看:“别白费力气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说完就扔下两个人回家了。 梁凛野回到家见钟岁宁和谈梦没有跟上来,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他进厨房煮好饭,等饭煮好的时候,天色渐黑。 门外传来开门声。 梁凛野迎了出去,只见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背着框推开大门进来。 “爷爷……” 梁凛野笑着,却见粱爷爷身后冒出两个人,赫然是钟岁宁和谈梦! 梁凛野面色顿时一僵。 粱爷爷毫无察觉,一边放下背筐一边豪爽地说:“凛野,我路上遇到岁宁和她同学,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粱爷爷说完,这才起身看到梁凛野僵硬的面容,走过去:“凛野,你怎么了?” 梁凛野迅速调整好情绪:“没什么。” “都是你的同学,你好好招呼他们。” 粱爷爷对梁凛野说完,就进了房间。 梁凛野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钟岁宁和谈梦:“进来吧。” 一进屋,谈梦就上下打量这房子。 她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红砖屋居多,但这房子还是土砖屋,连个地板都没有,纯天然还湿哒哒的。 谈梦的心又隐隐作痛,更加坚定了要带梁凛野回去的决心。 她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凛野。 梁凛野搬出椿凳摆在堂屋的饭桌旁边:“坐,我去再加两个菜。” 粱爷爷从屋里出来,见谈梦上下打量房间,露出嫌弃的表情,开口:“你们两个应该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条件简陋。” 这时,梁凛野端着菜出来放在桌子上。 谈梦瞥了一眼梁凛野,立马收起嫌弃的表情:“能住能住,不嫌弃,砚南……凛野都能住,我也能住。” 知道梁凛野不喜欢砚南这个称呼,谈梦连忙改口。 粱爷爷审视的目光看向谈梦:“你这么怕我们凛野,是喜欢他?”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凛野和你的小姐妹岁宁有娃娃亲,你是要夺人夫。” 粱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和钟爷爷做过搭档。 只是后来作战时受了伤,无奈只能退了下来,回到了槐花村。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谈梦身上。 谈梦顶着三人的目光站起来,看着梁凛野。 “不是,爷爷,我是凛野的亲姐姐,我父亲是军区司令,凛野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10年前我们一家人去静安寺拜佛,结果由于我们的疏忽,让凛野被拐走了,这些年我们用尽了所有手段寻找凛野,但一直都没找到,我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很感谢您对凛野的照顾,这些年,要不是您,我们或许都无法见到凛野。” “我这次来,是要带凛野回家,认祖归宗。”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凝固。 梁凛野看见粱爷爷不太好的面色,气愤地说:“谈梦,闭嘴。” 随即握住粱爷爷的手:“爷爷,我只想做你的孙子。” 他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梁凛野体会过被钱和权利压迫的感觉,他也曾想过,爬到更高的位置,让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后悔。 但他重活一世,想得很清楚,即便活得再艰难,他只想要家人陪在他身边。 谁知,粱爷爷擦了擦眼泪,感叹:“找到家人也是好事。” 谈梦眼前一亮,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粱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凛野!” 随后又慌张的对梁凛野说:“凛野,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那是以为你在挑衅我,所以才回答你说谈荣光比亲弟弟重要,现在我可以重新回答你,你绝对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跟我回去吧,不止我,妈妈和爸爸都很想你。” 梁凛野瞳孔沉了沉,想起了谈母的那一巴掌。 还有那只见过几面的亲生父亲。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那你还是走吧。” “行了,凛野,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吃饭吧。” 话落,粱爷爷不容拒绝地声音传来。 梁凛野闻言,压下心底的情绪,坐下吃饭。 谈梦趁势也坐了下来,避免了被赶出去。 吃完饭,梁凛野就去洗碗了,谈梦强行跟了上去。 屋内只剩下粱爷爷和钟岁宁。 粱爷爷和善地问一直沉默的钟岁宁:“岁宁,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钟岁宁礼貌回答:“还不错,只是经常念叨要是有空了,一定要来找您,和您比划比划。” 她陪着粱爷爷聊着,没有不耐烦。 直到外面传来梁凛野气愤的声音:“谈梦,你能不能别添乱。” 钟岁宁往外看去,刚好瞥见月光下,梁凛野正愤怒的瞪着谈梦,表情生动。 月光笼罩,山水化景。 她一时恍神。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到这样鲜活的梁凛野了。 之前一个月,梁凛野都像是没有生气的机械人一样,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心事重重。 一开始她还以为梁凛野是欲擒故纵,故意装出来的。 可当他回到乡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生动有趣起来。 粱爷爷发现,聊着聊着就没声了,扭头望去,就看到钟岁宁的目光望着门外。 她顺着钟岁宁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了梁凛野。 粱爷爷无声的笑了笑,起身就进屋了。 也不知道她看的是两个人,还是她那倔强的孙子。 …… 谈梦和钟岁宁来到槐花村三天,谈梦就一直跟在梁凛野身边。 无论是下田收水稻,还是做饭,洗衣服,谈梦都会主动帮梁凛野。 虽然帮的都是倒忙。 梁凛野也不怎么搭理她。 谁知,第三天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饭。 谈梦抬起头,眉头紧锁,一脸担心:“家里来电话说,荣光没考上,很伤心,正绝食,让我赶紧回去劝劝。” 其余两人都将目光投向梁凛野。 谈梦也朝着对面的梁凛野解释:“凛野,我说过你最重要,放心,我不会回去的。” 梁凛野感受到三人投来的目光,皱了皱眉说:“你回不回去关我什么事。” 事情的变故是发生在当天下午,钟岁宁和家里通了电话,就收拾东西要回去。 “爷爷病了,需要手术,我要立刻赶回去。” 梁凛野得知这个消息愣了一下。 前世,他记得钟爷爷确实在这几年身体就不怎么好了。 身体每况愈下,没几年就去了。 以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慈祥的老人。 而粱爷爷得知这个消息,十分担心,当即就决定:“我跟你去,凛野,你也跟我去。” 梁凛野并不想回京,但今生如果不是钟爷爷,他连高考都没机会参加。 他应了下来:“好。” 一旁的谈梦乐见其成。 只要梁凛野愿意回京,她之后可以想办法留下凛野。 也可以回家看荣光。 一举两得。 当天晚上,坐在回北京的绿皮火车上,梁凛野望着窗外的风景,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才回槐花村,就又要回到北京了。 他又想起谈家,谈荣光想必也不会放过他。 又少不了麻烦。 一行人心思各异,历经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北京。 一到北京,一行人就立刻去军区医院看望钟爷爷了。 谈梦选择回家。 军区医院。 梁凛野一行人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钟爷爷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粱爷爷第一个走到病床前,替钟爷爷掖了掖被子:“老战友,你没事吧?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你了。” “好久不见,你也来了。” 两人老友见面,就聊得火热。 这时,钟岁宁才走到病床前,一向清冷的神色流露出担心:“爷爷,您没事吧?” 钟父钟母常年驻守边疆,钟岁宁是钟爷爷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 钟爷爷撑着靠坐在床上,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没事,只是动了一个小手术,小肿瘤,良性的,只要好好将养身体就好了。” 最后,才轮到梁凛野,他带着愧疚地站在病床边说:“钟爷爷,对不起,我回去都没和您道别。” 钟爷爷看着他,慈祥地说:“爷爷不怪你,既然回来了,就住一段日子,代替我带你爷爷在北京好好逛逛。” 梁凛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声音不同以往中气十足,不由鼻尖一酸。 他好像看见了前世钟爷爷的结局。 但偏偏生老病死,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看完钟爷爷,粱爷爷主动留下来陪床,两个人说是要叙旧。 梁凛野和钟岁宁则回钟家了,他依旧住在之前的房间。 房间内,梁凛野环顾四周。 房间被打扫了一番,没有落灰,但床单也没有。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桌子上,那个他缠着钟岁宁送给他的玩偶,也不见了。 应该是被钟岁宁扔了吧。 梁凛野心底有些余痛,不过很快就压下去,扔了也好。 他打开柜子,没有发现被子,去钟岁宁房间找她。 “什么事?” 钟岁宁一脸冷漠。 猙綄頫廤峚楛槸逳捨渚馑祦儷貖品张 梁凛野站在门口,问:“我房间没被子。” 可刚说完,却意外瞥见她床头竟然摆着一个玩偶,真是他缠着钟岁宁送给他的那个! 他怔怔地指着那个玩偶问钟岁宁:“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钟岁宁瞥了一眼玩偶,心里慌了片刻,面上却若无其事。 随后她回头将玩偶拿了起来,交给他:“我看你没把玩偶带走,怕你是忘了,就给收起来了,现在还给你。” 梁凛野看着钟岁宁,眼底有些诧异。 两辈子以来,除去讲题,还是第一次听到钟岁宁说这么多话。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人脸娃娃上,眼神复杂。 没想到钟岁宁没把这玩偶扔掉,而是收了起来。 当初拿到这个娃娃有多开心,视若珍宝,就觉得那时的自己有多可笑。 即便钟岁宁送了他一个礼物,又能代表什么呢? 心不在这里,送什么都没用。 他当然也不会以为钟岁宁收起这个娃娃,就自作多情以为她对自己不同了。 梁凛野没接,语气淡淡地:“我还以为你扔了,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钟岁宁拿着娃娃,眼神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消失无踪。 “当初你那么喜欢,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梁凛野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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