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江母来回地在房间里踱步,后悔不已。 “这,怎么会这样啊!江曜怎么就成了麦迪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呢?我们以前那样对他,一定是他让他妹妹来报复我们的!” 江父胸腔之中气血翻涌,喉间有腥甜的气味。 他将那气味咽下去,闭上眼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明月,去查清林舒住在哪里,我们亲自上门,向她道歉。” 14 顶层豪华套房的门口,江家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眼睛红肿,面色虚浮。 等了半个小时,套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他们立即换上一副谄媚而虚假的笑。 “林小姐,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向您解释一些事情,关于您的哥哥,江曜。” 林舒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们:“我记得,是江先生当着媒体的面宣布要和我哥哥一刀两断,所以,他现在已经改名叫林曜,和你们江家再无关系了。” 江父被噎了一瞬,连带着身后几人的脸色都更难看了。 但他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林舒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林小姐,我们那时候,不知道他是林家的儿子,让他受了委屈,实在是抱歉!” 林舒一记眼刀扫过,几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呵,不知道他是林家的儿子,就可以欺负他?” “我搞不懂,迟先生你们最开始领养他的时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随时用来发泄情绪的玩具,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林舒言辞尖锐,就差没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看人下菜碟”“势利眼”了。 江父自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对不起林小姐。” “我承认,在找回我们的亲生儿子江凌以后,我们想要弥补这些年对江凌的亏欠,所以对江曜,不,林曜,有所忽略。” “但林小姐,请您体谅下我们作父母的心,我们只是想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儿子,我们也没有什么错啊!” “再者,我们一直养着林曜,供他上大学,对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林舒听着江父的解释,脸上的嘲讽意味更足了些。 “迟先生所谓的苦劳,就是从小将他当成别人的替身,对他非打即骂,要求他必须长成和您的亲生儿子一样的模样吗?” “江家是养不起两个儿子吗?为什么亲生儿子找回来以后,就一定要处处为难我哥哥,让他将自己通过努力获得的一切,都让给别人呢?” “我哥哥回到家之后,我们全家人都很爱他,但我父母从不会要求我将什么东西让给我哥哥。” “因为他们知道,爱不是牺牲这个成全那个。” “你们从来没有将我哥哥当作过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领养他,只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私欲。” “你们,不配做他的父母!” 话音一落,江母捂着嘴,呜咽着哭出了声。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在孤儿院时,一排站着十几个孩子,她一眼便看到了江曜。 他那么努力,那么懂事,从不给自己添麻烦。 可江母说不出口,他的脑海里,都是自己苛责、辱骂江曜的一幅幅场景。 大门被关上,江父低下头,羞愧得不成样子。 江家其他人同样神色复杂。 林舒看起来很生气,她势必不会放过江家的。 他们在门口踌躇着,却想不到其他什么法子。 屋内,迟浅站在转角处,听到了林舒和江家人说的所有话。 她神情复杂,林舒那些话,仿佛也是在骂她一般。 林舒也看了她一眼,冷眼送客:“迟小姐,我和你说过了,我哥哥不在这。” 迟浅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隐隐的祈求:“他在哪儿?让我见他一面。” 林舒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沉默了许久。 在美国的时候,哥哥告诉了她国内发生的事情, 她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哥哥,再不让国内这些人打扰到他。 可是这个迟浅,她在自己的酒店楼下蹲了好几天,不断地央求着,想要见哥哥一面。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再见一面,才能真正地了结这些过往。 林舒这般想着,点了点头,“但我只能带你过去,具体要不要跟你见面,由我哥哥自己决定。” 15 林舒带着迟浅登上了去美国的专机,登机的时候,迟浅神情有些复杂。 上飞机之后,看着飞机上处处奢靡的装饰,她更是坐立难安。 迟浅从小是在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整个宁市,迟家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但这样的优越感,在林舒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那阿曜呢,他现在过着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天之骄女迟浅,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生出怀疑。 经过漫长的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加州海湾区的一块私人停机坪上。 衣着考究的管家恭恭敬敬地对着她们鞠躬,司机开着全球限量的劳斯莱斯,穿过寸土寸金的古堡庄园,将她们送到了林曜所在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郁金香,微风轻抚过,带来沁人心脾的花香。 林曜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一只猫,慵懒地晒着太阳。 他的身旁,身价千亿的麦迪集团董事长,正在亲手为他磨咖啡。 气质高贵的董事长夫人,正将自己亲手烤出来的饼干喂到儿子的嘴边。 在阳光的照耀下,林曜脸上的笑容帅气明朗,让周边盛放的郁金香都黯然失色。 迟浅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阿曜,她有多久没有见过阿曜了,有多久没有看见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了。 迟浅心中充斥着失而复的喜悦和激动,她的脸上也随之出现笑容。 她理了理衣服,阔步朝前走去。 或许阿曜的身份变了,但他的内核,仍然是那个爱了自己十一年的阿曜。 “阿曜!”迟浅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唤他。 在他抬头的瞬间,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林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拥抱。 16 迟浅的手僵在半空中,笑容也僵在脸上。 林曜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有片刻的愣神。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林舒带着林父林母离开了,他们相信林曜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 诺大的花园里,只剩下了林曜和迟浅两人。 他坐回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里的猫,神情淡然。 迟浅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和他说:“阿曜,我好想你。” “下次别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会担心。” “你想去哪里,见什么人,都可以告诉我,我会陪着你一起。” 如果是以往的江曜,面对她这样的深情攻势,早就流着泪扑抱住她了。 但此刻,林曜却只是冷笑一声,“迟浅,你这样的深情,让我感觉有些虚伪,你是不是忘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听他提起之前,迟浅知道他还没消气,犹豫片刻,她低下头道歉:“对不起阿曜,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请你原谅我。” 林曜感觉可笑。 只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抹去她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在她的心里,自己的爱与原谅,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林曜认真地看向她,眸光冰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迟浅,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 “只要放下身段来找我了,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你回去?” “只要你说爱我,我就能不计前嫌,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像从前的十一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你身后?” 迟浅怔愣一瞬,没有出声,答案却很明显。 林曜轻轻一笑:“迟浅,曾经我也以为,我会爱你一辈子。是你的不在意,一点点浇灭了我对你的爱。” 我一个人在家里发高烧的时候,你不在意;我在冰冷的泳池了泡了四个小时的时候,你不在意;我被抢走所拥有的一切的时候,你不在意;我被万人唾骂失去求生信念的时候,你还是不在意。” “你在意的是和江凌有关的一切。” “如今我累了,我选择退出,成全你们,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17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迟浅如遭雷击。 她终于意识到,她似乎,做了很多伤害阿曜的事情。 整个人被愧疚和后悔包围,她轻轻摇头,想要和他解释,却因为慌张变得语无伦次。 “不是的阿曜,我没有不在乎你,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林曜勾唇看她,嘲弄的意味十足,仿佛是知道她说出的话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 迟浅在他的眼神之中,羞愧地低下了头,艰难地开口。 “对不起,阿曜,我错了,我知道我曾经做了那么多的蠢事,伤了你的心。” “可是,我们毕竟有十一年的感情在这里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曜轻轻摇头,随手摘下一朵郁金香。 “迟浅,我摘下这朵花,让它失去生机,再对它说对不起,你觉得,它还能活过来吗?” 那朵郁金香落到地上,砸碎了满地的花瓣。 林曜抬脚进屋,迟浅却仍是不甘心。 “阿曜,是因为你如今成了林家的儿子,就瞧不上陪了你十一年的我吗?” 林曜闻言,只觉得可笑。 自始至终,迟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迟浅,践踏我真心的人是你,无论我是谁的儿子,你都不配再得到我的爱!” 林曜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迟浅踉跄着,撑着晃动的秋千,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鼻腔酸涩,心中有万千情绪翻涌。 阿曜,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身份不一样,他对自己的感情,似乎也不一样了...... 这一认识,让迟浅感到害怕。 阿曜离开的这段时间,让她意识到,她早已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无论他如今是谁,她都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迟浅留在了加州。 一场名表拍卖会,林曜一进入会场,便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他顺着那视线望过去,看到一身礼服,窈窕动人的迟浅。 拍卖会上,林曜闲着无事,随意举了一次牌,并没有注意到台上的拍品是什么。 在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迟浅沉着起身,做了一个“点天灯”的动作。 最后,那只全球限量三只的手表被迟浅以高于市场价十倍的价格拿下。 拍卖会结束后,她拿着那只手表,怀着些许的忐忑,走到林曜面前。 “阿曜,主持人说,这只绿宝石手表,寓意着释怀与希望。” “我把它送给你,让我们一起释怀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的眸光晶亮,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希望,热切地望着他。 林曜在那光亮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仿佛自己是她眼中唯一闪亮的星辰。 心跳暂停了一瞬,林曜别过头去,迅速地眨了两下眼睛。 他知道,如果是过去的自己,看到迟浅这样的动作,一定会感动地与她亲吻拥抱,忘记一切伤心。 但如今,那些伤痛已经漫入骨髓,让他杯弓蛇影,不敢再有丝毫的晃动。 林曜深呼吸一口气,恢复到一开始的冷静。 “迟小姐,”他十分疏离地称呼她:“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这只手表,过去的苦痛都是生活赋予我的经验,我没什么需要释怀的,我过的很好。” “倒是迟小姐你,才应该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是失去的才是最重要的,好好想清楚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说罢,林曜头也不回地离开,偌大的会场,只留下迟浅一个人。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阿曜的那句“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迟浅想说“我在意的是你,阿曜”,可是,似乎已经太迟了...... 18 迟浅的旅游签证很快就要到期了,她没能再见到林曜的面。 回国的前一日,她跑到林家的庄园,希望他能够再见自己一面。 雷雨夹杂着大风而来,林曜站在窗前,看着漆黑夜里的大雨。 林舒递了一杯红酒给他,他灌了一大口,又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半片夜空。 他心脏紧了紧:“她还没走吗?” 林舒摇头:”没有,她一直说要再见你一面,怎么说也不管用。” 林曜勾了勾唇,觉得有些讽刺。 几个月前,也是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为了让他同意将保研名额让给江凌,将他关在门外淋雨。 如今,一切都颠倒了。 “你说,曾经触手可及的人,现在离开了,才开始后悔,开始珍惜。” “这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甘心?”林曜喃喃道,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林舒。 林舒嘲讽一笑:“无论是为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 林曜闭上眼眸,朝林舒挥了挥手,“把她赶走吧,我不会见她的。”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出庄园,停在迟浅面前。 她一身高定礼服被浇湿了,整个人狼狈得不像样。 车门打开,她扯着僵硬的四肢,往前迈了两步。 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在看到林舒的瞬间,僵在了脸上。 “阿曜呢?”她不相信阿曜会如此心狠,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你走吧,他不会见你的。”林舒声音清冷。 前几个小时一直站得笔直的人,此刻,突然软了脊梁,踉跄了两步。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呢?”她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曾经,你将他关在门外淋雨,逼迫他屈服的时候,不也没有一点点的心软吗?”林舒讥讽道。 又一道闪电落下,迟浅的身子晃了两下。 林舒对面前这个狼狈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你再不走,我会让你再也无法来美国!”丢下这句话,劳斯莱斯掉头进了庄园。 迟浅终于支撑不住,扶着身旁的树,缓缓软了下去。 雨水混杂着泪水滑落,她尝到咸湿的味道,心中更是一阵一阵地闷疼。 在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她的阿曜,似乎真的不会再原谅她了......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江家别墅中,也迎来了风雨。 就在江父、江母和江明月忙于处理公司面临的危机的时候,两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进入了江家的别墅。 江凌一看到他们,便面色不佳:“你们来干什么?” 女人热切地拉住他的手,“儿子,你最近怎么不接我们电话,也不给我们打钱了?” “我看新闻上说,江家是不是要破产了?你抓紧机会最后再捞上一笔,和爸爸妈妈回去吧!” 江凌嫌恶地拂开女人的手:“最近江家账上紧张,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们!” “我告诉你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人对我很好,就算他们破产了,也不会让我过苦日子!”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来这里找我,我不想见到你们!” 江凌一说完,书房里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 19 江凌还没来得及反应,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江父江母和江明月三个人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他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解释:“爸爸,妈妈,姐姐,你们怎么在家?” 他们本来是计划去公司的,但因为江父临时有点不舒服,便让江明月把文件送回了家。 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江凌苦苦掩藏的秘密。 江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死死抓住江凌的胳膊,怒声质问。 “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叫你儿子?什么捞钱,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不,不是的妈妈,你听我解释!” 江凌瘪着嘴,眼眶泛红,以往他做错事的时候,只要一做出这般模样,江母就会心软。 但这次,任凭他怎么卖惨,江母都不为所动,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 “妈妈,你别这样看我,我,我害怕。”江凌还在挣扎,江母却不予理会。 对面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江母推到了地上。 “抓着我儿子干什么?呸,新闻上说的对,你们江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该为了钱,把儿子送过来让你们祸害!” 他说着拽起江凌的手就要往外走:“走儿子,咱们回去,不和他们玩了!反正江家也要破产了,咱们没必要再假装他们的儿子了!” 听到“假装儿子”几个字,江家人气血翻涌,彻底失控了。 江父上前扶起江母,江明月则拦住了那对中年夫妇,他们互相推攘责骂,乱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警察到达现场,了解情况之后,将他们拉到了医院进行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江凌和江家人没有亲属关系,他的确是那对中年夫妇的儿子。 中年男人“呸”了一口:“我都说了,你们还不信!蠢货,你们的儿子被贩卖器官的人贩子拐走,估计早都没命了!” 江家众人这才知道,真正的江凌当年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这对夫妇是目击证人。 那段时间,他们片区出现了许多起人贩子拐卖小孩的事件,据传背后是恶毒的器官贩卖集团。 他们不敢报警,还拣走了真江凌挣扎时遗落的玉扳指。 许多年后,他们看到了江家一直持续发布的寻子启示。 他们为了钱,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江家,让他假扮江凌。 因为假江凌能够清晰地说出被拐当日时的情形,还拿出了玉扳指,江家人不疑有它,直接认下了他,完全忘记了亲子鉴定这回事。 当江凌逐渐习惯了这种当富家少爷的逍遥日子之后,他希望能够斩断和亲生父母的联系,于是不再接受他们的胁迫,也不再给他们打钱。 沉不住的两口子于是直接找上门来,真相由此大白。 知道所有真相的江母接受不了,捂着心口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父更是怒火中烧,抢过护士手里的手术刀,朝着假江凌冲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敢骗我!” “你处心积虑地来到我家,将我家搅得一团乱麻!” “我的阿凌没了,我的阿曜也没了,我要杀了你!” 20 江父捅伤了假江凌,虽然没有伤到命脉,但他当着警察的面行凶,性质恶劣,直接被逮捕了。 等迟浅回到国内时,关于江家真假少爷的新闻,已经甚嚣尘上。 迟浅有些恍惚。 江凌是假的,那他和阿曜之间的那些纷争,是真还是假呢? 迟浅急于知道答案,找人查到了假江凌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昏暗的弄堂里,假江凌正指挥着自己的亲妈干活。 “这里,打扫干净一点!你怎么回事啊,这点活都干不好吗?江家的保姆都比你强!” “还有这做的什么饭啊,难吃死了,我要吃海鲜!” 妇人被他喝的一愣一愣的,半晌,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儿子,咱家就这条件。” “你已经不是江家的少爷了,就别讲究这么多了!” 假江凌怒极,伸手摔了杯盏,指着对方大骂起来:“老太婆你乱说什么呢?”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能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告诉你们,等迟浅回来了,她一定会带我走的!迟家你知道吗?比江家还有钱!” 妇人有些不确信:“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迟什么,她会给你钱吗?” 假江凌抄着手,趾高气昂道:“那当然了,她和江家人不一样,她不会在意我的身份的,反正我和她也没有血缘关系。” “她好骗的很,我说什么她都信,我要什么她都会不顾一切地给我搞过来!这次肯定也一样,你等着,我明天就去迟家等着她!” “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女人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像个修罗一般。 “迟浅姐姐......”假江凌愣了一瞬,立即换了音调。 下一瞬,迟浅身后的保镖冲进来,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狭窄的弄堂之中,雨水和污水混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假江凌被人卡着脖子,被迫与迟浅对视。 迟浅眸光冰冷,一字一句地问他:“你骗了我什么?” 假江凌还在挣扎着:“迟浅姐姐,你别这样,我怕,......” 迟浅不答,一个眼神,保镖便不断收缩着手上的力气,假江凌吓呆了,止不住地求饶:“我错了,我说,你放开我!” 迟浅抬手,假江凌被松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而癫狂的女人。 “我承认,我骗了你们,车祸不是江曜搞的,是我自己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我身上。” “还有之后的许多事,都是我故意策划的,江曜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是我一直在陷害他。” 眼见着迟浅的眼神越来越沉,假江凌瑟瑟发抖,“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亲耳听到这样的答案,迟浅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很可笑。 假江凌很可笑,江家人很可笑,她自己,更可笑。 她和阿曜认识十一年,却在他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别人。 她明明是最了解阿曜的人,却从未给过他信任、尊重和理解。 迟浅红着眼,恨不得将江凌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身上杀气尽显。 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21 假江凌被迟浅的疯狂吓到,不敢再和她说话,踉跄着跑开了。 迟浅站在雨幕之中,眼中的愤怒和痛苦迟迟没有消散。 她知道自己疯了,可她已经失去了她最爱的阿曜,一切都没什么重要的了...... 半个月之后,假江凌的亲生父亲在别人的诱哄之下,染上了赌博。 原本贫寒的家庭在巨额的赌债之下,更是飘摇欲坠。 面对着无底洞般的原声家庭,假江凌想要逃离,却再也没有机会。 他每日拼了命地打工赚钱,曾经在江家保养得白嫩嫩的一双手上,全是血泡。 但他挣的钱,对于他父亲的赌债来说,却只是冰山一角。 后来,催债的人上门,他被他的父亲打晕,被当作货物一般交了出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堵住嘴巴,绑住手脚,送上了前往东南亚的火车。 国内的景色在眼前一点一点地变换、消失,筋疲力尽的假江凌闭上眼,留下了绝望的眼泪。 他知道前路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他后悔了,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里,江母躺在病床上,神形枯槁,面无血色,眼泪肿得像两个灯泡,。 江明月拎着饭盒从外面匆匆走进来,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整个人更是消瘦不已。 江母挣扎着起身,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询问:“怎么样?见到迟浅了吗?她愿意帮忙救你爸爸出来吗?” 江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摇头。 她的脸此刻还隐隐作痛,是迟浅打的。 江父已经被拘留一个月了,下个月就要提起公诉,她咨询过律师,故意伤人,至少是五年起。 江父年纪大了,她不忍心让老父亲受牢狱之苦,散尽家财,到处求人帮忙。 昔日往来热络的亲朋好友将她视作洪水猛兽,不仅不愿意帮忙,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江明月无奈之下,求去了迟家。 迟浅倒是开了门,但看她的眼神,陌生无比。 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到了今日,已经成为彼此厌弃的人了。 听到江明月说明来意之后,迟浅只冷冷地给出了四个字的回答:“自作自受。” 江明月瞬间被激怒,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迟浅,你好歹是我爸妈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畜生的话来!” 迟浅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半点闪烁:“难道不是吗?” “你们从小就对阿曜不好,小的时候,他被迫学那些他不喜欢的东西,他练琴练到手指抽筋,却从来得不到你们的一句夸赞。” “长大后,你们又自以为是地以为他的一切都是你们给予的,说剥夺就剥夺,就舍弃就舍弃!” “你们对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爱和尊重,却将一个处心积虑的假江凌捧在手上。” “你知道吗?阿曜从来没有伤害过假江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江凌策划的,你们沦陷在这样的陷阱之中,百般折磨阿曜。” “你们这般恶毒又狭隘,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最伤人的话从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江明月气得浑身颤抖。 她大喝一声:“你说我们,你迟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同样压抑了许久的迟浅不愿再忍,抬手扇了江明月一巴掌。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多日奔波劳累的江明月自然不是迟浅的对手,被她接连扇了好多耳光,从别墅里扔了出来。 江母看到女儿脸上的红肿,心中也猜到了大概。 江明月哽咽着说出从迟浅那里得知的真相:“妈,阿曜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别人,过去,是我们误会他了......” 江母闻言,捂着脸嚎啕大哭:“是我们误会了阿曜,是我们伤害了他!都是我们的错啊!” 22 看守所里,江明月扶着江母,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蹒跚身影,在狱警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佝偻的老人,是自己的父亲。 江父头发花白,消瘦了许多,脸上还有些许的乌青。 江母见状瞬间大哭出声,隔着玻璃想要拉一拉江父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江明月也哽咽着拿起电话,“爸,你还好吗?怎么瘦成了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江父握着电话,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对面的妻子和女儿,他心中酸涩不已。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这个家就散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们对不起阿曜开始的。 江父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都怪我,是我,我伤害了阿曜,也害了你们。” 江母和江明月闻言都落下泪来,心中弥漫着后悔。 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能好好对阿曜,即便没有找到亲生的儿子,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个样子。 狱警上前来提示探视时间要到了,江明月握着电话,焦急地说:“爸,你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江父无奈地摇头:“明月,别管我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有机会,代替我向阿曜道歉,我们都应该向他道歉,是我们对不起他!” 江父被带了下去,江母哭得几乎要断气,眼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江明月没敢再耽搁,将人送到了医院。 再次醒来时,江母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明月。 “明月,我们一定要给阿曜道歉,是我们错了!” 江明月握着她的手,重重点头。 “妈,要不,我们再给阿曜打个电话吧。” “我们虽然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呢。” “他如果知道您生病了,一定会心软的。只要他愿意帮忙,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江母的眼里泛起希望,却又有些不确信:“能行吗?” 江明月握住他的手,鼓励道:“可以的妈,咱们试试吧。” 江曜以前的手机早就联系不上了,新号码是江明月辗转了许多人,才从江曜大学舍友那里打听到的。 电话拨出去,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hello?”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江母鼻腔酸涩,瞬间落下泪来。 “阿曜......”她哽咽着开口:“我是妈妈,你过得好吗?” 林曜愣了一瞬,收敛了刚才语气中的礼貌,冷声回答:“我的妈妈是麦迪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江太太,请您不要搞错了。” 江母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按住心口,颤抖着开口。 “阿曜,过去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好,我们知道错了。” “阿曜,现在家里很乱,你爸爸他出事了,妈妈也生病了,医生说妈妈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看在我曾经照顾了你十几年的份上,你回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江明月和江母紧张地对视着,生害怕下一秒阿曜就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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