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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了,准能赚得盆满钵满!不过她又听说了,大家都压乌陵阿氏赢,这套马的汉子个个高大威猛,又精通骑射,不赢没道理啊。 作为一个没下注、错失一夜暴富的女人,般弱觉得,她更得卖力替男主摇旗呐喊了。 景鲤不消抬头,那喊得最大声的,绝对是他家小娘子。 他霎时红晕密布脸颊。 现在满京师的人都知,她对他爱得痴狂,为了助威夫君,抛弃了大家闺秀的礼仪。 乌陵阿虏抬颈一看。 七彩楼被装饰得华美明丽,琉璃瓦,漆彩画,栏杆上缠系着红色绸带,那女子便倚在上方,锦绣红裙,姿容秀丽,全心全意为她家相公掠阵。 他勒紧缰绳。 嘴里发出一道幽冷的啸声,像是某种正式宣战的信号。 般弱:“???” 大兄弟比赛呢你吹什么口哨? 刹那之间,乌衣队气势大变,兽首面具下的眼瞳幽幽,透着一种莽烈的野性。 马球场上的冰寒啸声彼此起伏。 “小心了!” 景鲤大喝。 “他们变了阵势,警惕防备!” 然而提醒迟了。 乌陵阿虏伏下腰,胸膛压在马背上,雷霆般经过,一个旋踢,七彩球擦着草茬而过。 “黑方一筹!” “黑方两筹!” “红方两筹!” “……” “线香尽,红方共计十二筹!” “黑方……十三筹,胜!” 将军几乎忍不住想拍手称快,这是他主持了那么多场马球赛以来,最精彩也最奇诡的一场! 乌陵阿氏用啸声联络成员进攻防守,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 当然世子爷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他几乎是以一人敌万军,力挽下半场颓势,无奈对手强劲,一筹之差,遗憾落败。 大家都竭尽全力了。 将军心里是这么分析的,不代表上位者也能像他一样,豁达想开。 天子的脸色一片铁青,太后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他们京师队被塞外队打败,岂不是说京师是个不中用的花架子? 有天下人见证,天子强忍着满腔愤怒,让内宦颁发赏赐。 身为得胜头领,自然也有个人奖励。 天子眼神厌恶,冷冷地问,“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乌陵阿虏人高马大站着,无形给众人带来气场压力。 他掷地有声说了一句话。 翻译人员的表情顿时很精彩。 他结结巴巴转达,“他,他说,他看上了一个妇人,想要讨回去生孩子。” 翻译人员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这群家伙茹毛饮血,不着圣人衣冠,根本不懂得何为礼仪羞耻,说话直白又大胆。 乌陵阿虏的原话是:我喜欢她,我要她,我要用最好的木料打造最华丽的床,同她嬉戏。 但天子不觉得委婉。 他狠狠一拍龙椅,“放肆!烈马不配双鞍,好女不伺二夫!既入我国,便尊我国礼仪!” 要是换成天子高兴的时候,这桩事说不定就允了。 但他老人家的颜面现在被人放在地上狠狠摩擦,怎么能容得下这口恶气? 于是个人赏赐不了了之,反而挨了一顿口头警告。 乌陵阿氏的少年们都很不满,暗地里嘀咕。 “这陛下分明是记恨阿哥你表现出色,夺了他们的风头。” “是啊,阿哥你不要生气,好女儿多得是,不差这一个!” “阿哥,大王让我们见机行事,这次贸然出头,会不会坏事?” 青年阔肩长腿,如标旗般挺立,轮廓深刻,眉目泛起冷厉之色。 “无妨。” 他的目光钉在了离开的年轻夫妻俩。 景鲤忽觉锋芒在背,不禁皱眉回头,恰好与一道视线对上。 他撇了撇嘴。 小爷输得起,神气什么! 不过这场输了,到底是愧对喊破喉咙的般弱,借着衣袖的遮挡,他示好般勾了勾般弱的手指。 般弱正生气呢。 那个跟她助威喊得最热烈的夫人,居然把宝压在了乌衣队上,由于投入大,收获也大,嘴都笑抽筋了。 同行也是。 这种人人有钱赚就她亏本的感觉太不友好了。 雇主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这明明是对家赢了啊。 般弱自闭了。 景鲤接收了般弱一波负能量,自知理亏,颇为殷勤伺候她。 景王妃大大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讽刺,“妇人在外,还是得矜持,免得被不三不四的男人惦记上。” “惦记?谁敢惦记我娘子?看我不抽死他!” 景鲤开启护妻模式,“娘,我是不是你儿子啊,你是不是我亲娘啊,我上场你一个屁都不给我吱一声!太伤儿子的心了!我看我输的那一筹,就是因为您不够热情,没有让我感受到亲娘的温暖,让我后继无力!” 景王妃:“……” 有被气到。 她要回去喝口参茶压压惊,被儿媳妇怼了也就算了,儿子还胳膊肘往外拐,日子要不要过了! 景鲤换回自己的世子身份,可不是使劲儿逮住自己亲娘薅羊毛? 他现在才深刻理解,做人媳妇真的太难了,尤其是家里有一个恶婆婆,能把你使唤得团团转。景鲤为了建设和谐大家庭,决心要改造他娘的腐朽思想,让她正确认识到,婆媳是一家,要爱护儿媳妇,当一个宽厚、耐心、慈祥的当世好婆婆! 能流芳百世的那种! 不出三日,景王妃就被自己儿子整疯了。 她让儿媳晨昏定省吧,不过是想晾人一阵子,结果那个造孽的儿子,敲锣打鼓来了德荣堂,闹得鸡飞狗跳,她是甭想睡了,一整天恍恍惚惚的,提不起精神。这还只是最基础的操作,更贱的招数层出不穷。 景王妃都忍不住向大师求助,她儿子是不是鬼上身了? 大师说她儿子非常滋润,好得不得了,倒是她,年纪大了,一定要静养,不要天天想着折腾儿子儿媳妇。 做人啊,要知足常乐,行善积福。 景王妃被影射得怀疑人生。 她有那么坏吗??? 总之景王妃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儿子出门,让她耳根清净点,兴许能多活几年。 然而太监来传皇帝口谕,说世子爷在马球赛上表现不佳,有意放水,勒令闭门思过。 世子爷没把这当一回事,转头又给他娘普及婆媳相处手册。 景王妃:感觉自己要升天了。 这场马球赛的后遗症远远不止如此。 天子对景王府还算客气,毕竟是自家人,给点面子。 而驳了他面子的,要秋后算账。 般弱没在朝廷上,不知道那么多的曲曲折折,她就是跟景王妃出门上香时,很凑巧围观了一场“公主仗责豪奴”的戏码。 这“豪奴”,竟是当日在马球场上大放异彩的青年。 般弱听人说他叫乌陵阿虏,武力值高,部落的少年们对他很信服。 因为他在宫廷言行放肆,天子大怒,不顾言官的劝阻,将他贬为平民,而公主见他勇猛彪悍,见猎心喜,欲要收他做男宠,遭到拒绝之后,平民的体面也没有了,当成奴隶一般充入公主府。 般弱:这可真是太惨了,这年头连武力值高的男孩子也不安全啊。 不过不要紧,这哥们既然是乌陵阿氏的人,拿的就是升级流的剧本,迟早有打脸的一天。 等等,她这样围观,是不是会给人留下“落井下石”的印象? 她不会也被计入复仇的那一拨吧? “啪——” 公主的鞭子猎猎作响。 古铜色的皮肉淌出鲜血,沾湿暗红衣袍。 青年直挺挺站着,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他的目光漠然扫过人群,倏忽一凝。 般弱:雾草,她果然被人记恨了,看这小眼神,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吧,溜了溜了。 她拽着景王妃往庙里走。 “你干什么?”景王妃很不高兴,“那个家伙害得我儿面壁思过,公主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不多看两眼怎么行?” “我胆子小,晕血。”般弱扯了个谎,“害怕。” 景王妃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真是小家子气。” 而在寺庙外头的公主抽了半天,人还是木桩子一个,怎么罚也不会疼,顿觉无趣。 她强行为自己挽尊,“不过是一个破面具,还值当什么钱,你爱给不给!我皇兄富有四海,什么都会为我讨来,你,我不稀罕!” 说罢,她摔了鞭子,气冲冲进到庙里头。 一众豪奴连忙跟上。 青年也抬脚,不紧不慢坠在后头,鲜血滴滴答答淌着,行人掩鼻退让。小沙弥怕他一身腥气,冲撞贵客,把人拦了下来,不让他进入内殿。 乌陵阿虏索性在一旁的松树下等着。 不久,女子牵着衣裙出来。 他松散的筋骨陡然发紧,目光灼灼。 般弱:雾草,这汉子报仇,一秒也嫌晚吗! 她不会被人套了麻袋打吧! 她掂量了下自己的身高,以及己方丫鬟的战斗力,决定走为上计。 高大阴影挡住了她顶上的阳光。 般弱:“……” 英雄,好汉,有话好好说! 他往胸口一摸。 般弱的肾上腺素顿时飙升,难道他胸口还带着凶器?! 这下完了,她要身首异处了! 对方摸出了一张面具,是他在马球赛上戴着的那款。 乌陵阿虏将面具递到她面前,沾了点点血迹。 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嗖的一下缩回去,往身上那么一擦,自觉干净了,又怼回她的脸。 乌陵阿虏:“收下,踹了他,做我的女人。” 由于未来大佬语言学太不精通,带有浓重的地方部落口音,般弱听到的是:“手下,做了她,做我的泥人。” 般弱:“……我靠。” 居然想把活人做成泥人,这厮实在是太狠毒了! 第169章 世子白月光(7) 般弱环顾四周, 警惕他的“手下”出没。 早前的马球场上,她已经见识到套马汉子的肌肉凶悍程度了,一群轰隆隆过来,绝对能把她碾成肉泥。 惹不起惹不起。 还好, 为了随时跑路, 她的香囊、钱袋、甚至璎珞项圈里同时塞了“凶器”, 从粉末到小针, 备得齐齐的,防患于未然。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她等了半天,汉子一个没有, 倒是等来了她的醋海生波的小相公。 “你们干什么!!!” 他轰轰轰地如同一颗小炮弹飞过来了, 在两国交界的中间嘭的一下炸开。 景鲤原本是想跟婆媳俩一块儿出门的。 奈何景王妃死活不同意,大有他敢出门逼逼老娘就上吊的气势,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夺命小话痨。 自从孤朋狗友被他的一把剔骨刀逼退,世子爷的朋友圈极度缩水, 他常常感到人生寂寞如雪。 想找人唠嗑点马球吧, 天子老头很生气, 发了禁言的牌子。 那咱们交流点夫妻日常总可以吧, 于是他提笔挥墨,给同样禁足的马球兄弟们发去一封封感天动地的兄弟信:在?最近怎么样?哥们来聊个一枚铜钱的天吧! 这群小子是怎么回的? 一个说他最近被娘子管得很厉害, 手头有点紧儿,希望他贡献私房钱,雪中送一回炭。 一个说他看上了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想要纳为小妾,但他夫人不同意, 让大家三个臭皮匠发出诸葛亮的作用, 给他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一个说他最近心灰意懒, 正在修仙,邀请他来家里一起嗑药,还劝他远离红尘不近女色避免暴毙。 景鲤看完信之后,一面是痛心疾首谴责这群兄弟的人品,一面又美滋滋夸赞自己的操守。 像他这种不乱搞又听话上交私房钱还健康养生的男人真是绝无仅有啊。 他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并在回信上统一写了两个字:滚蛋。 这人一闲下来,就觉得无事可干。 当景鲤第三次无聊挠了自己的屁股蛋儿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不能再坐在家里发霉了,于是骑马出城,追上了女眷大部队。 世子爷还欲盖弥彰买了一大捧供奉香烛,把他俊俏脸蛋儿遮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他隐藏得过于完美,景王妃等人就没认出来,目不斜视,哗啦啦从他身边经过。 景鲤又委屈又心酸在外头等着他媳妇儿。 等啊等,人是等出来了,他还等出了一个情敌! 这还得了? 他立马跑过来宣誓主权,对情敌虎视眈眈。 “怎么回事呢?” 世子爷沉着一张脸,还真有那么点气场。 般弱当然不做背锅侠,立马让领头女使把这人的话复述一遍。 “他威胁我,要杀我,相公,做掉他!” 般弱不怕死地怂恿,敢恐吓她的都是坏分子,要就地正法的。 景鲤:“……” 他沉默了下,给女使递了个眼色:快把你家夫人拖走。 女使油然生出一种被“四月夫人”支配的恐惧。 不怪得她这样害怕,五月菖蒲节前后的小夫人简直判若两人,一个是一点就炸,一个是悠然养老,目前没有精分的说法,因此女使自动归结为邪祟上身,但她人微言轻,又得吃饭养家,咬了咬牙,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战战兢兢伺候人。 她准备将般弱拖走。 奈何她是个吃瓜中人,坚决要留下来。 景鲤狠狠瞪了她一眼,“招惹了男人,你还不知收敛了是吧。” 般弱喊冤,“我安安分分的,哪有招惹男人了!” 景鲤:“那他的兽神面具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乌陵阿氏有个规矩吗,收了面具,就等于接受了兽神的祝福,你要做他的女人!呵,公主都要不到的东西,你倒是轻轻松松得到了。” 般弱:“……我去好带感的设定啊。” 景鲤:“???” 般弱:“那你给和离不?如以一来,我可以合法收面具。” 景鲤:“!!!” 天底之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妻! “你闭嘴!” 他怒到上气不接下气,摁住发疼的胸口,威胁道,“说一句话我扣你一个月的月银!” 这招可谓是打蛇七寸,般弱立即乖得不得了。 景鲤解决了内忧,又着手对付外患。 “乌陵阿虏,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地盘。”他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不同你们乌部,我们京城有三书六礼的嫁娶之仪,女人,尤其是有夫之妇,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明白?” 世子爷跟他妈斗智斗勇惯了,顺手来了一刀扎心窝子。 般弱对此表示,经过社会毒打的男孩子都长进了呢。 “你如今是公主府的奴隶,说得难听点,就是戴罪之身,阶下之囚,你有什么资格让人过上富足清欢的太平日子?” 乌陵阿虏一字一顿地说,“我,赢了,马球,她,是我的。我能养泥人。” 是天子不守承诺。 他赢了,却没有把她给他。 景鲤不怒反笑,“也就你们这种蛮夷之地,才会把女人当成战利品,可以随意转让买卖。也是爷的脑子被驴子踢了,才会跟你讲这番道理。”他掷地有声,“但我不怕告诉你,只要爷没死,你永远都是个后来者,再撩我女人,爷搞死你!” “看什么看,走了!” 他拽住般弱的胳膊,叉她出寺庙。 “我还没吃斋饭呢。” 般弱被推得不太情愿。 “你,相公我,气都气饱了,你还有心思吃斋饭?!” 景鲤的声音差点要掀破马车盖。 “那不是你气吗,我又没有气到。”般弱嘟囔着,“我都告诉你啦,问题不大,要冷静,如此才能长寿。” “你,你,我,我——” 他气死啦! 长寿个屁! 景鲤一把抓住般弱的胳膊,粗鲁撸开袖子,往腕子上咬了一口。 她倒吸一口凉气。 男主们是有什么咬手情结吗?动不动就给她种个牙印! “掉头!回王府!不许再待在这个破地方了!” 景鲤忿忿不平吩咐车夫。 而另一边的景王妃发现自己又被儿子儿媳放了鸽子,心里那个气啊,火从嗓子眼直接冒到了眼珠子,回去就爆发了,让两人给她蹲菩提堂去! 看他们对着祖宗的牌位还亏不亏心,敢不敢秀恩爱了? 这下好了,以前都是一个进去,另一个还能照应点,如今是夫妻双双“入狱”,在一条被子都欠缺的情况下,只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般弱掏出自己收的糕点,仔细分成三顿,背对着人,一个个啃完了,半点渣也不给人留。 景鲤:“……” 他真是娶了个狠心的婆娘。 到了半夜,风有点凉。 般弱打了个喷嚏。 景鲤嘴上嫌弃她厉害,关键时刻,慷慨宽衣解带。 般弱:“?” 你给我赤个胸膛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躲闪了下目光,“这,我是从古方中看到的,据说能让人更暖和点。” 大概是般弱看智障的眼神太过热烈,他恼羞成怒,“让你靠就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行吧。 她很给面子窝了进去,胸膛炽热,温着她的背和颈。 景鲤又把衣服扯了扯,春蚕吐丝般裹住她。 般弱浑身暖烘烘的,很是受用,决定投桃报李,给男主未来的十年逃亡路打个小贴士,“以后不要这样做啦,万一在荒郊野外,很容易得伤风的。” 据说女主就是靠一手趁你病要你命的嘘寒问暖技能,成功与男主重归于好。 生病的人总是容易感动,般弱琢磨着是不是普及下医疗卫生知识?毕竟走了女主的路,女主就无路可走了,还能踩在她头上炫耀? “我有病,去荒郊野外露胸膛?” 世子爷回敬了她一个弱智的眼神。 眼看着双标小娇妻要发怒,他求生欲爆发,连忙改了答案,“你放心,就算咱们到了荒郊野外,我也不会让你受一分冻。” 般弱:不不不,我要去乡下种田养猪了,不会跟你大逃亡的。 世子爷眼睛不好使,将她的眼神理解为“沧桑的爱”,有些不好意思,“你别用这种,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瞧我,总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感觉。当然,我知你爱护我。” 般弱:我呸!我明明看的是辣鸡。 但男主脑回路与常人不同,显然误会得更深了,看她的眼神甜得能滴出蜜来。 般弱感觉心累。 小世子单方面很上头,出了禁闭后,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拉着她玩,从斗鸡斗蛐蛐斗百草到投壶放风筝打马球。 最后他觉得跟她玩最开心。 然后“一不小心”,两人的男女身份又掉了过来。 这次景鲤相当淡定,挠了挠头,抱着她继续睡。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底。 公主府发来了请帖,说她办了个荔枝宴,请务必赏光。 荔枝盛产于南土,在京城是稀罕物,属于宫廷贡品,只有达官贵族被帝王赐下,方能享用到这一夏美味。公主府连续举办了三年的荔枝宴,捧出了一堆堆才女。般弱想着三个女人一台戏,瓜肯定管饱,欣然前往,景鲤当然不会放任她一个去的——公主府还有他的情敌呢! 于是这一天,世子爷格外“矫揉造作”,一副“西子捧心”的娇弱模样,楚楚可怜倚靠在般弱身上。 旁人问是怎么了。 他很做作地说,“大夫说了,人家得了相思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人家要靠着相公才能续命。” 般弱:……呕。 景王妃被刺激得完全不想说话,撇下狗夫妻俩就走得飞快。 荔枝宴除了吟诗作对,更有剑舞清光。 公主对乌陵阿虏求而不得,有意要折辱他的脸面,命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拿手的枪法。 青年默然,取了一支湛金长枪。 声如雷霆,气势万千。 小姐们惊呼不已,眼中妙彩连连。 乌陵阿虏看向不远处的女子,她歪着嘴角,微微冷笑,颇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气势。 乌陵阿虏:“?” 般弱看得过瘾,正要鼓掌,被旁边的人捏住了手腕。 景鲤捏了一把娇滴滴的嗓音,扑到她怀里,造作不已。 “爷,人家吓到了,心口疼,你揉揉。” 般弱:“???” 第170章 世子白月光(8) 般弱沉默了很久。 最终, 她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对方的额头,嫌弃推开人。 她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张脸如此糟心?! 她明明是个人见人爱、鬼见鬼怕的绿茶小仙女来着。 景鲤被她一言难尽的表情伤到了。 一双猫眼满是控诉——他撒娇起来有那么差吗? 好在他的目的达到, 情敌的脸色出现了微妙的不爽。别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来自男人的天然直觉! 夫妻俩的互动自然也被其他人收入眼底, 各有各的心思。 般弱的便宜妹妹荣妙娟就坐在世家小姐的那一席上, 时不时抛来两个小眼神——说实话,同为绿茶选手, 般弱很能理解她的心态。 像这一类的重生女, 口口声声说是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实际上是“我可以重新开始但你不行”,所以作为潜力股的三皇子,被她毫不客气抓到自己身边, 保障未来荣华富贵的生活, 拆CP拆得理直气壮。 但同时呢,她又觉得男人都是她的,我可以变心, 但你不能移情,不能对不起我。 于是当她见到“世子爷”跟“姐姐”恩爱不已时,心里那口气又提了上来,感觉不爽了,要争回自己的牌面。般弱都被她抛了好几个媚眼了,一边不耐烦, 一边又觉得啼笑皆非。 她真正想抛媚眼的对象, 现在是恨不得弄死她。 般弱很相信男主目前的战斗力, 要是再搞起来, 撕逼绝对能赢。 荣妙娟被“世子爷”接连无视,暗自恼恨。 三皇子都是我裙下之臣,你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凭什么如此作践我?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发了狠想,待我略施小计,定让你对我俯首帖耳,再一脚踹开,方能解我心头之怒! 般弱要是知道女主的真正想法,估计来上一句:姐妹,多吃几颗荔枝不甜吗,为什么非要赶上打脸呢? 而在这个点上,公主又命大家当堂做诗,就以刚才的枪法为题。 般弱一听到做诗就头疼,好巧,她隔壁的队友也是。 她以抢先一秒的速度捂住胸口,说自己有点头疼恶心,想去附近散散步,同时又轻飘飘堵住了景鲤的嘴,虚伪地说,“娘子,你文采好,一定要做出一首好诗来啊。” 景鲤:“……” 他会做屁个诗。 般弱扔下烂摊子愉快地溜了。 公主府建筑精巧,陈设奢靡,据说投入了上百万两,数万工匠,耗时五年才竣工。而她的后花园,跟皇宫的御花园也差不多了,蓊蓊郁郁间,亭台楼阁掩映其中,奇珍异草多不胜数,皆是世间难寻的珍品。 真是太土豪了,般弱感叹着,难怪乌陵阿氏抄完皇宫之后,第二个计划就是抄公主府。 “姐夫。” 后头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般弱的肩膀抖了抖,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女主今日穿了条粉色纱裙,妥妥的少女风,开口就是标准绿茶语录:“姐夫,你怎么出来了?哎,我好心疼你啊,姐姐都被姐夫宠坏了,不懂得应酬,就会气王妃,还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你夹在其中一定很为难吧?” 她略微低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娇羞,“如果我是姐姐的话,就算不会,也会努力学,把不懂弄懂,不让你两头为难……” 景鲤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开溜,一来就撞上了劲爆场面。 景鲤:我他娘的是什么人间疾苦,赶走了男情敌,女的又来找存在感,做个安分守己的“小娇娘”就那么难?! 一定是某人招蜂引蝶的体质太强了! 般弱莫名其妙又被男主剜了一眼。 她可真是太冤枉了,这女主自动黏上来要当“贴心小姨子”,人贱则无敌,她能有什么办法? 世子爷的内心奔腾着一万匹小烈马。 他按捺住将小贱千刀万剐的情绪,笑眯眯走上前,加入话题,“什么为难呢?谁敢为难堂堂亲王府世子?” 荣妙娟咬了下唇,“姐姐,你,你不要误会,我跟姐夫没什么的。” 般弱:哦豁,姐们你深得抹黑精髓啊。 景鲤挑眉,很诧异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难不成你想说你跟我家死鬼有一腿儿?妹妹啊,姐姐知道你心高气傲,但你也该多照照镜子,这做人,还得有自知之明。”他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被眼屎糊住了眼睛,怎么对这个玩意儿有好感? “姐夫,我不是,我……” 少女略带哭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在荣府受气那一幕瞬间跳出了景鲤的脑海,他二话不说就让女使带走般弱:这个女人段数太低,人哭一哭就软了心肠,根本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哼,还是要他当家做主才行。 般弱被女使架着走了,非常遗憾没能看到男主手撕女主的大戏。 等般弱一走,景鲤正宫气场全开,变了一副晚娘面孔,“行了,这里都是自己人,就别装了。” “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景鲤冷嗤,“不知道?你不知道还勾引世子?不知道你还女扮男装跟三皇子打情骂俏?”世子爷最近混在内宅,可谓是大开眼界,内宅妇人栽赃陷害一百零八式,他都记在小本子上了,锻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少女大惊,“你说什么?” 怎么有人知道她跟三皇子的事?! “你以为你干那点事,能瞒的过谁的耳目?”景鲤点亮了宅斗小天才的技能,相当不屑,“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怎么在三皇子面前卖弄风情,也得给我守好那一条线,万一弄出什么珠胎暗结的丑事,连累到我家爷的头上,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荣妙娟被他骂得面色涨红,然后仔细一想。 不对啊,她姐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鄙了?! 在家里面她一向温温柔柔的,说得好听点叫懂事,难听点那叫懦弱,没有一点主见。 面对陡然大变的“姐姐”,荣妙娟联想自身的经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开口,“你也重生了?!” “……重生?” 景鲤眯起了眼。 周围的女使也是面面相觑。 糟了! 荣妙娟的心沉入谷底。 她一气之下,竟然摊了底牌! “没什么,姐姐。”她勉强笑了笑,“是妹妹不好,惹姐姐生气了,莫要放在心上。” 她草草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剩下景鲤在原地若有所思。 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来,又有人叫住了他。 景鲤转过身,对上一张轮廓深邃的面孔。 ……草。是一种植物。 “泥,对我有点木会。” 他踌躇了下,解释那天的话。 “我,没有把泥当成战梨品,也不会卖泥。” 乌陵阿虏原是瞧不上京城的海棠牡丹,她们名贵却娇弱,经不住塞北风沙的摧残,没开几日便枯萎了。 而在马球场上,她艳烈似火,他对这女子一眼倾慕,内心涌起强烈的预感,她定是最适合他的女人。草原的规矩没有中原那么多,也不在意女子嫁娶一事,如果说非要说有那么一条铁律,那就是强者为尊。 雄性争夺配偶的战争往往伴随着掠夺的血腥,他遵循这条惯例,却没想到会吓坏他的中原姑娘。 他不禁感到懊恼。 乌陵阿虏今日见了她冷淡神色,心中颤动三分,迫切想要让人感受到自己的赤诚心意。 他刚要开口,被景鲤一句拦截。 “来解释的是吧?” 世子爷往前伸了伸手,眼睛掠过暗光,“面具带了没?” 当着他的面挖墙脚,真当他的话是放屁不成? 乌陵阿虏愣了愣,回过神后,动作利落取出他煨在胸前的兽神器具。 他双手捧着献给他的中原姑娘。 景鲤冷笑,拎起面具,倏忽抬手。 “嘭——” 面具宛如一道流光,落到桥下的水流中。 众女大惊。 乌陵阿虏眸色暗沉,浑身透着冷肃之气。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不过是鹰犬走狗,逗人发笑的玩意儿,也配同我说话?你要是识相,便趁早从我面前滚蛋,否则我告到公主面前,保准你吃几顿板子。公主府可不会养吃里扒外的废物。” 景鲤撂完狠话就走。 不知过了多久,乌陵阿虏挪动双脚,从桥上一跃而下。 莲池溅起剧烈水花。 他捞回了那一张兽首面具,湿漓漓的,仿佛在哭。 乌陵阿虏扣紧面具边缘,摁在半赤的胸膛。 青年一头标志性卷发贴着脸庞,五官轮廓分明,水珠从额头滚落,滑向锋利的下颚。耳边嵌着一枚雪青色的狼牙,在黑发中若隐若现。 乌陵阿虏指尖泛白,压着胸口。 他错了。 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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