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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了许久,林曜才开口:“我会打一笔钱到你们的账上,算是结算这些年的抚养费。” “你们别忘了,当初是江先生亲口说的,我和江家,再无关系。” 23 电话被挂断,江母终于克制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弄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弄丢了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养子。 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她一拳一拳地锤着自己的胸口,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多糊涂事情来。 江明月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伤害自己的动作,脸上有隐隐的希望之色。 “妈,你听我说!我觉得还有戏!” “什么?”江母不解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妈,我刚收到了阿曜给我们转的钱,足足一千万啊!谁家给抚养费,会给一千万啊!” “他一定是以抚养费的名义,给我们转钱,实际上是帮着我们度过难关!” “你没听他还对爸曾经说的话耿耿于怀嘛,说明他还在意我们。” “我就说,阿曜不是心狠的人,只要我们诚恳地道歉,再加上我们如今窘迫的处境,他一定会心软的!” 江母抹了把泪,看了眼银行卡的余额,觉得江明月说得有道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对于如今的江曜来说,一千万,不过就是他的零花钱而已。 江母的眼里升腾起希望,急忙拉住江明月的手。 “明月,咱们和阿曜道歉,用最诚恳的方式和阿曜道歉!” “我们找媒体,说清楚过去的这些事情,洗清阿曜身上的骂名!” “然后你飞一趟美国。无论用什么方法,跪也好,磕头也好,一定要求得阿曜的原谅。” “他的亲生父母掌握着超级财团,只要他能够帮你爸爸说话,你爸爸一定可以免除牢狱之灾,咱们江家也还可以东山再起!” 江明月闻言重重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你放心妈,我一定让阿曜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她坚定道。 两天之后,一个阴雨天,江明月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她心中满怀着希望,不断演练着见到江曜之后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那些台词虽然是她一早就写好的,但她后悔的心情却丝毫没有作假。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她偏疼许久的弟弟,只是一个假冒身份的骗子以后,江明月心里一阵一阵地泛寒。 这段时间,她做梦的时候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多相信江曜一点,明明他是那样善良懂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明月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梦中,是全家人一起给江曜过生日的幸福场景。 美梦被剧烈的摇晃打碎,江明月感觉到整个飞机都在剧烈晃动,广播里传出空姐颤抖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被雷电击中,动力系统损坏,请您系好安全带,戴上氧气面罩,等待下一步安排。” 江明月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视线很快变成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之中感受到失重的绝望感。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江明月在心里默念:“阿曜,对不起,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你当面说一声对不起了......” 24 从宁市飞往美国加尼福利亚洲的一辆民航飞机因为被雷电击中坠毁的新闻很快传遍全世界,飞机上一百六十三位乘客,无一生还。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林曜正好收到了大学同学发来的一个视频。 他并不知道江明月在这架飞机上,因而划掉了那条新闻,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江明月和江母对着镜头,连连鞠躬。 他们说,他们受了坏人的蒙骗,误会了自己的儿子江曜。 他们说,江曜没有伤害过别人,没有考试作弊,没有抄袭别人的实验成果。江曜是一个认真刻苦、善良真诚的好孩子。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跳出来。 林曜轻轻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仍然忍不住有些酸涩。 那些痛苦的窒息的经历仿若昨日,无论他有多么大度,都不可能真的原谅江家人。 余生,再也不见,或许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花园里,林舒看了一眼手机,又看向屋里的林曜。 “要不要告诉哥哥,江家的那个女孩在这架飞机上?” 林母摇了摇头:“没必要了,爱也好,恨也好,都成了过去式了,没必要让他知道。” 大洋彼岸的医院里,江母从早到晚地盯着病房门口,期望看到江明月和江曜的身影。 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是航空公司沉痛的声音。 “女士,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女儿江明月,因为空难去世......” 江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片刻之后,病房里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声:“我的孩子啊!” 心电检测仪发出剧烈的报警声,医生护士着急地朝病房里冲去。 “病人情绪激动,陷入昏厥,快送抢救室!” ...... 航空公司为江明月举办的葬礼,只有寥寥几个人参加。 迟浅一身黑衣走进殡仪馆,看着黑白照片上熟悉的面孔,情绪翻涌。 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做噩梦,梦见阿曜,梦见江明月,梦见江叔叔江阿姨。 曾经,她将他们视为最为亲近的朋友和家人。 如今,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江家的公司已经彻底破产,江父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五年。 江明月尸骨无存,江母因为接受不了江明月的死讯打击,精神失常了。 迟浅感觉,一切都是报应。 曾经阿曜被他们逼到绝路,站在天台上,想要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如今,伤害过阿曜的人,一个接一个受到了惩罚。 迟浅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后悔...... 25 从美国回来以后,迟浅努力适应着没有阿曜的日子。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对他的思念和在意,却一天天地加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迟浅不愿意放手,她想要为自己自己博一次。 她申请了美国的研究生,她想着,离阿曜近一些,时常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在意,就像他曾经无时无刻跟在自己身后一样。 也许,他终会有心软的一天。 落地美国的第一天,迟浅去了阿曜所在的学校。 他换了一个专业,读的仍旧是全美顶尖的院校。 看到迟浅的时候,林曜有片刻的愣神,他总感觉,在宁市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 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迟浅的模样。 他仍旧笑着,和身边的朋友说话,忽略掉她抬起的手,与她擦肩而过,如同校园里毫无关系的两个陌生人一般。 失落的感觉袭来,迟浅的手僵在原地,心里更是空荡荡的。 迟浅没有放弃,即便林曜从没理过她,她仍旧出现在他生活的各种角落。 他喝咖啡的时候,她会出现在咖啡厅的角落,点一杯和他一样的咖啡,熟悉他如今的口味。 他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她会拿着书出现在他的对面,眼神落在书上,余光却无时无刻都注意着他的动作。 就在迟浅跟着林曜的第三个月,林曜终于停下了脚步,看向她。 那熟悉的眼神,让迟浅心潮翻涌,她以为她终于等到了。 但林曜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迟浅,你闹够了没有?你怎么成了一个跟踪狂?你现在这样子,真让我感到厌烦!” 迟浅如坠冰窟,那个曾经满眼都是她的男孩,如今对她说,你让我感到厌烦。 迟浅红着眼眶,祈求般地看着他:“阿曜,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你离开我的这些日子,我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吃不下睡不着,我太痛苦了阿曜。” “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感觉,我还活着。” “阿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迟浅卑微的祈求,林曜的心里已经激不起一点波澜了。 他那般平静的眼神,让迟浅感到心慌。 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乌木戒指,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曜。 “阿曜,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我二十岁生日时,你亲手雕刻的。你说,要用这个绑住我,我们永远不......” 迟浅的话还没说完,林曜已经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戒指,毫不迟疑地扔进了身旁的人工湖。 “迟浅,醒醒吧,戒指没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迟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她扑到湖边的护栏前,回头看了一眼林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在偌大的人工湖中,想要找一枚戒指,难度不言而喻。 但迟浅不愿意放弃,她在湖里来来回回地游,每一个水草的缝隙都不愿意放过。 从天亮找到天黑,岸边的不少同学都在劝她,别找了,不可能找到的。 迟浅却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潜下水去。 那戒指是她和阿曜之间爱情的纪念,她始终觉得,只要戒指在,阿曜就不会离开她。 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终于,迟浅在一块碎石下面,看到了那枚小小的乌木戒指。 她拾起戒指,兴冲冲地爬上岸,在湖边绕了一圈,却都没有看到林曜的身影。 他早已不在原地...... 26 筋疲力尽、浑身湿透的迟浅在校园里找了好几圈,最终在图书馆的出口找到了林曜。 他和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孩并排下楼梯。 不知道女生说了些什么,林曜的头偏向她的肩膀,笑得很开心。 迟浅浑身颤抖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举起那枚乌木戒指,声音沙哑地开口。 “阿曜,我找到戒指了。”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还有机会。” “阿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曜后退一步,拉住身边女生的手,轻轻摇头:“不好,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顾思意。” 迟浅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站不稳。 她不住地摇头,不愿意相信林曜所说:“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只是不愿意原谅我,对不对?” 林曜没有再给她回答。 顾思意宣誓主权般地与林曜十指紧扣,拉着他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直到确定迟浅没有再跟上来之后,林曜才长舒了一口气。 “呼,这回她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了。” 说话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和顾思意的手牵在一起。 他连忙后退一步,朝着顾思意道谢:“今天还好碰到你了,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挡箭牌。” 月光之下,顾思意看向他的眼神温柔无比:“应该是我谢谢你,这是我的荣幸。” 林曜被她语气中的暧昧意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顾家和林家是合作伙伴,顾思意也是林母介绍给林曜认识的。 林母希望他能从过去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他知道林母的苦心,没有拒绝。 顾思意和他家世相当,又温柔有礼,他对她的印象很好,却还没有考虑过进一步的关系。 在他发呆的间隙,顾思意上前一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阿曜,”她温柔地唤他:“你知不知道,刚才看到迟浅的时候,我比你更慌。” 林曜猛地抬起头,惊讶于顾思意为什么会认识迟浅。 接下来她说出来的话,却彻底搅乱了他沉寂许久的心。 “从前,只要有迟浅在,你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所以,你从不知道,在图书馆,在篮球场,在实验室,都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关注着你。” “阿曜,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或许,对你来说,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但我还是想鼓起勇气告诉你,阿曜,我喜欢你,无论你是江曜还是林曜,我都喜欢你。” “我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才能够走到你的身边,我不想要错过这一次的机会。阿曜,你考虑一下我吧。” 眼前的美丽面孔,和藏在角落里的那些不起眼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林曜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鼻腔也随之有些酸涩。 他从不知道,在他默默追着迟浅的那些年,也有人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 在他被千夫所指的那些人,也有人用微不足道的声音,替他解释着。 幸好,他没有错过这样一份真挚的情谊...... 27 三年之后,宁市最大的郁金香庄园内,正举办着一场精美绝伦的婚礼。 传闻中,婚礼的女主角,全球能源行业头部公司的掌权人顾思意,她偏爱郁金香。 新郎林曜,麦迪集团的总经理,特意提前一年回国,买下这片庄园,为他的新娘种下了满园的郁金香。 他们此前已经在美国举行了全球瞩目的世纪婚礼,但在顾思意家乡宁市举办的这场小小的婚礼答谢宴,仍然让每一位到场的宾客瞠目结舌。 宁市的一众名流都出席了这场婚礼,这是他们距离这两位财团继承人最近的一次机会。 迟浅自然也在其中。 看着不远处一身高定西装,耀眼夺目的新郎,迟浅恍若隔世, 她已经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阿曜了。 三年前,她在美国的校园之中苦苦纠缠阿曜。 最初,她以为顾思意只是他找的一个挡箭牌。 可后来,她亲眼看着他们同进同出,日渐亲密。 一个寻常的夜晚,她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窥见他们在月光之下接吻。 那一刻,迟浅失去了呼吸,她清楚地听到灵魂从身体中抽离的声音。 骨肉分离的痛感弥漫全身,她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阿曜。 后来,迟家的生意出了变故,一夕之间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迟浅不得不提前结束学业,回国挑起家族的重担。 苦苦挣扎几年,她勉强支撑着迟家的生意,没有更糟,也没有更好。 每每在新闻里看到阿曜的照片,她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数百发烟火齐鸣,烟火与郁金香相互辉映,人群之中爆发出尖叫。 所有人都在恭喜着、艳羡着台前那对神仙眷侣。 迟浅站得不算近,但她却清晰地听到,林曜那句坚定的,有力的“我愿意。” 她弯唇笑了。 她恍惚记得,在几年前,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阿曜送了一枚手工雕刻的乌木戒指给她。 醉意朦胧之中,她接过他手里的戒指,含糊不清地问他。 “阿曜,这是,要和我求婚?” 他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她。 迟浅心醉,许下了对他的第一个承诺:“谁说求婚一定要男人来,我以后也会和阿曜求婚的!” “那我要是和你求婚,你会说什么?”她戏谑着问他。 温润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 他说:“我愿意。” 和今天一样的,我愿意。 迟浅缓步退出人群,朝着远处走去。 今天是个好天气,日光和煦,落在她的眼里,却刺痛无比。 有泪意蒸腾在日光之中,迟浅站在暖意之中,打了个寒颤。 那些曾经爱过、恨过的夏天,都再也回不去了...... 钟岁宁梁凛野 ----------------- 故事会平台:半弦小说 ----------------- 1989年,一中1班教室。 “梁凛野,你的东西,我不会收。” 梁凛野睁开眼,就听到一声冰冷的话语。 他抬头,就看到了身穿浅蓝色学生装的清冷少女。 这不是他结婚五年的妻子,钟岁宁吗?! 还有他不是已经被车撞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梁凛野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周围全是面容鲜活的高中同学们,而对面的墙上还挂着“距离高考还有30天”的横幅。 梁凛野狠狠怔在原地,不敢置信。 难道他像国外电影里拍的那样,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 面前的钟岁宁还在冷漠地批评他:“梁凛野,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这样冰冷嫌弃的语气,梁凛野简直要听到生理性胃痛。 前世,从他到钟家开始,钟岁宁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梁凛野是农村人,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但因为粱爷爷对钟岁宁爷爷有恩,所以他和钟岁宁就定下了娃娃亲。 两年前,粱爷爷把梁凛野送来城里读书考大学。 在钟家见到钟岁宁第一眼起,梁凛野就喜欢上了钟岁宁。 后来,他也如愿以偿和钟岁宁结婚。 梁凛野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对钟岁宁好,总有一天她也会喜欢自己。 可钟岁宁十数年如一日的冷漠,终于让他心死。 他生病的时候,她说工作忙; 他做好的热饭热菜,总是等到冷; 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他的被窝也像冬天的冰窖。 所以重生一回,他再不要和钟岁宁结婚了! 梁凛野低头,看清了自己手里被钟岁宁拒绝的东西,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怀表。 他恍然记得这是自己在繁忙的课业之余,打了一个月的小工,才在百货大楼给钟岁宁买下这个生日礼物。 梁凛野回神,望着面前青涩的少女回道。 “我会的。” 他收回怀表,望着钟岁宁的目光变得认真坚定:“钟同学,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钟岁宁没想到梁凛野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以往他哪次不是死缠烂打也要达到目的? 清冷的眼底一抹诧异闪过,又很快恢复冷漠:“希望你说话算话。” “叮铃铃——” 上课铃适时响起,梁凛野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就坐在钟岁宁的后排,他一直都记得,那时他还因为每天上课能光明正大看她而沾沾自喜…… 坐在位置上,梁凛野抚摸着课桌上自己刻出的“钟岁宁”三个字,听着讲台上老师郎朗的讲课声,他才有了重生的真实感。 重回高考前一个月,此刻梁凛野只庆幸自己前世是高中老师,所以他对高三的课本无比熟悉。 这样,他肯定能在高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几节课很快过去,五点四十分,放学了。 梁凛野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钟岁宁推着二八大杠从自行车棚出来。 随后,钟岁宁就停到了他面前。 “上来。” 她冷着脸,好似十分不满。 梁凛野想起,这时的自己是寄居在钟岁宁家的。 所以每次上学放学,他都厚着脸皮,不管不顾的一定要坐在钟岁宁的二八大杠前面。 可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傻,他珍惜能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却忽略了,钟岁宁是不愿意的。 梁凛野正想说话,一道愉悦的男声就传来:“岁宁姐,我们一起回家吧。” 听到这个声音,梁凛野浑身就忽然一僵。 他抬头死死盯着走过来的男生。 男生穿着白衬衣卡其色的长裤,气质矜贵面容俊逸,可看到他,梁凛野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因这人就是前世开车撞死他的罪魁祸首,谈荣光! 谈荣光是钟岁宁的邻居,和钟岁宁青梅竹马,也喜欢钟岁宁。 他外表看起来善良单纯,可实际却嚣张恶毒。 在钟岁宁看不见的角落里,梁凛野曾无数次被谈荣光关在茅厕,恐吓他不准靠近钟岁宁。 也曾被谈荣光堵在深巷中,往他小腹狠狠揍上一拳…… 可谈荣光却从来不会受到惩罚,仅仅因为他是谈家的养子,有宠爱他的养父母和姐姐,可以替他摆平一切。 前世的梁凛野,对这一切都感到无能为力和愤恨。 可直到临死前,他却意外得知了一个秘密…… 谈家有一个失踪10年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就有可能是谈家失踪的亲生儿子…… 谈荣光走到钟岁宁面前,无视了梁凛野,温声道:“岁宁姐,我的自行车坏了,我姐拿去修了,今天你可以载我吗?” 梁凛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两人,攥紧了书包袋子。 如果是前世的他,一定不会同意,并且和谈荣光争执起来。 但现在的他已经决定放弃钟岁宁,所以也无所谓了。 在钟岁宁说话前,梁凛野就抬头看向她道:“钟岁宁,你送他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钟岁宁深深的看了梁凛野一眼,随即跨上座椅载着谈荣光离开。 只扔下一句冷漠地:“随便你。” 梁凛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随即转过身往学校另一边的道路走去。 这一世,他要去拼自己的未来了—— 钟家位于军区大院中心位置。 钟家结构简单,钟岁宁的父母在边疆驻守,钟爷爷作为研究院上将,也总是忙得不着家。 梁凛野回到钟家时,家里只有勤务员阿姨在,钟岁宁的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但她人却不在家。 甚至到了饭点,钟岁宁还是不在。 换做前世,梁凛野肯定要等到钟岁宁回家一起吃饭,而如今,他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写作业了。 他的房间就在钟岁宁隔壁,平时钟岁宁有点什么动静,梁凛野都很在意。 但今天,直到梁凛野躺上床,他都不知道钟岁宁有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梁凛野背着书包按时出门。 推开门,就见钟岁宁穿着蓝衬裙,推着二八大杠站在门口。 看到钟岁宁的目光看过来,梁凛野连忙避开视线,快速从她旁边走过去。 梁凛野走出一段距离,就听到身后传来谈荣光的声音:“岁宁姐。” 他顿了一下,没听两人说什么,埋头走去学校。 到了教室,同桌王芳见他一个人来的,不免好奇地问:“粱凛野,你今天怎么没和钟岁宁一起来学校?” 梁凛野坐下后,自顾自将书从书包里拿出来:“对,以后我都自己来了。” 王芳惊讶的盯着他,梁凛野可是一中有名的跟屁虫,天天跟在钟岁宁身后嘘寒问暖的。 虽然学校也有偷偷恋爱的,但是梁凛野这样主动的,还是被很多人嘲笑不耻。 “真的吗?” 梁凛野没回答,反而笑眯眯看着他反问:“我这样不好吗?” 王芳看着他这样,愣了一下才斩钉截铁道:“当然好,我们是学生,心思当然应该放在学习上。” 梁凛野听了他的话,却愣了一下。 是啊,他说得对,学生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前世他全部心思都在钟岁宁身上,只想着和她结婚,以后好好照顾她,照顾家庭和孩子,连大学都是考的普通师范。 那这一世呢? 想到上辈子因为重病去世的爷爷,梁凛野沉思许久,在纸上写上‘医科大学’几个字。 这时,钟岁宁走进教室。 她和以往一样没理梁凛野。 但向来一见她就热情洋溢的梁凛野也在专心学习,无暇它顾。 这样反常让两人身边的同学频频走神,不断看两人。 很快到第四节课,讲台上的老师意犹未尽的拖堂:“还有最后两句要讲,这个知识点呢……” “叮铃铃——”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如同出笼的猛虎,扑向食堂。 梁凛野被落到了后面。 谁知走出教室,便有一道傲慢的女声传来:“梁凛野,站住。” 梁凛野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蓝白色条纹运动衣的女生朝他走来。 女生眉骨深刻,英姿飒爽,看起来就不好惹。 “是不是你把我弟的车胎气放掉的?” 梁凛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这人就是谈荣光的养姐,谈梦。 她把谈荣光这个养弟宠上了天。 明明比他们大两岁,但为了和谈荣光一起上大学,甚至故意留了两年级。 前世时,每次谈荣光欺凌他,都是她为谈荣光收拾烂摊子。 警告恐吓梁凛野,对于谈梦简直是家常便饭。 而这样一个人,居然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姐姐…… 一想到这点,梁凛野简直喉头梗塞。 梁凛野冷冷地说:“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谈梦冷笑一声,根本不理梁凛野的回答,上前就要推搡他。 在他走近那一刻,梁凛野却看清了她肩膀上落着的几根头发。 梁凛野心念一动。 重生的他当然知道,要确定两个人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只需要做一下DNA亲缘鉴定…… 想到这,梁凛野抬手在谈梦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肩膀上有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谈梦直直僵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谈荣光不敢置信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谈荣光的一声喊,让谈梦骤然清醒。 他反手就把猛地将梁凛野狠狠推倒在地。 谈荣光立即上前挽住谈梦的手,居高临下地瞪着梁凛野:“死乡巴佬!不仅不要脸的追着岁宁姐跑,还敢来和我姐套近乎!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配吗?” “再被我看到下一次,我要你好看!” 见梁凛野狼狈地几乎爬不起来,他才冷哼一声拉着仍莫名出神的谈梦离开。 “姐,我们走。” 两人走后,梁凛野才缓缓起身。 他把手里的两根短发小心翼翼夹到书本里,一放学,就拿着头发去了派出所。 他以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为借口,拜托派出所替他做DNA亲缘鉴定。 亲缘鉴定15天后才能出结果。 这一忙活,梁凛野回到钟家,早已经天黑了。 一进门,却看到钟爷爷就坐在院子里。 梁凛野神情怔然。 前世,钟爷爷就对他很好,也是因为他的坚持,钟岁宁才嫁给了他。 梁凛野立即走过去扶着她:“钟爷爷,你回家了。” 钟爷爷慈祥地看着他:“凛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梁凛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在学校做了会儿作业,。” 钟爷爷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下次和岁宁一起回来,有什么不会的,晚上就让岁宁给你讲讲题。” “到时候你和岁宁上同一所大学,也好培养感情,毕竟以后你们是要结婚的。” 梁凛野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说清楚自己不想结婚的事。 身后,却陡然传来钟岁宁的声音:“爷爷,我不会嫁给他的。” 梁凛野回头一看,就看到钟岁宁从屋子里出来。 面容依旧那么秀美,神情更是熟悉的冷漠。 四目相对。 尽管已经很清楚这一事实,但梁凛野还是呼吸一窒。 钟爷爷怒喝:“钟岁宁,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梁凛野回过神,连忙拉住钟爷爷:“不用了,钟爷爷,钟岁宁也要复习的,我就不打扰她了。” 说完,他从钟岁宁身边蹿回房间。 谁知,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梁凛野打开门,就看到钟岁宁拿着书站在门口。 他问:“你怎么来了?” 钟岁宁冷冷瞥他一眼,又抬手看了眼手表:“爷爷让我来辅导你功课,有什么不会的,我给你半小时。” 从前梁凛野半点不在意她冰冷的态度和语气,只要能和她单独相处就很开心了。 但现在才发觉,原来那么伤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钟岁宁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进了房间:“如果真不用,又何必在爷爷面前欲擒故纵?” “我没有……” 梁凛野想解释,可瞥见钟岁宁没什么表情的脸,又觉得……解不解释,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话头一转:“那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真的放弃你了?” “和钟爷爷说清楚,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行吗?” 他看着钟岁宁,却见她向来冷漠的脸上竟蔓上一丝讥笑。 梁凛野一下握紧了拳,心尖一股难言的刺痛袭来。 钟岁宁却已经在瞬息间恢复成清冷模样,翻开了他的作业,淡淡问道。 “开始吧,我不想和你说废话。” 钟岁宁这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梁凛野见此,心里顿时像是梗了一口气。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干脆也坐下来直接翻出自己不擅长的数学。 毕竟钟岁宁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给他讲题,他也不亏。 以前讲题的时候,梁凛野的注意力都在钟岁宁身上,可这次,真的在认认真真听她讲。 察觉到这点,钟岁宁深深地打量了梁凛野一眼。 半小时一到。 钟岁宁就准时起身离开,多一秒都没有。 梁凛野看着被钟岁宁干脆关上的门,握着笔开始琢磨这辈子的人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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