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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 倪佳明就站在她身后,扯了个橡皮筋,给她捆头发,免得沾上了粥粒。等姑奶奶把药吃完了,他也收拾完了,手里多了一个行李箱,将床上四件套都塞了进去,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垃圾。 看那架势,似乎要把这一套东西虔诚供奉起来,日日烧香膜拜的那种。 行吧,刚开窍的小男孩都这样,对私人之物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她能理解。 但是—— 般弱眼角抽搐,“你也,不必把人家的热水壶和杯子都薅走吧。” 这跟她蝗虫过境的手法有的一比,就差没把人的地皮给掀了带走。 太狠了哥哥。 倪佳明说,“这个床不好搬走,我让他们运过去。” 般弱:“?” 大可不必啊哥哥。 这个男生表现得格外温润腼腆,含蓄道,“这是你我第一次过夜的地方,很有纪念意义,我决定把这栋小房子买下来,以后你想起来了,就来这边看看。” 般弱险些被门槛绊倒。 买下来干什么? 只为不用门票就能参观过夜景点? 此时此刻,她终于领教到了豪门贵公子的壕无人性。 倪佳明对自己一向节俭,能坐公交就不会搭出租车,不过对于般弱这个女朋友,出手一贯大方,零花钱六位数起步,这还是从他私人小金库里出的。他理财很有天分,买房子说得轻轻松松的。般弱也不管了,她吃了药就晕乎乎的,犯着困呢,走得东倒西歪的。 倪佳明就抱着她走,走到半路又背起她。 俩人磨了一路,总算磨回了小洋房。 光华大学的颜值观光团收获了十万奖金,想着还住着人家房子,就打算出钱办个派对,然而等了一宿,人都没回来。 于是他们打算延迟一天。 “倪学长的手机都打不通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难道是……失踪了?!” “地盘就这么大,丢不了的。” 有人就笑,“而且人贩子再大胆,也不敢打法学院高材生的主意啊。” 他们在客厅里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夜不归宿的情侣。 “房东小姐姐也没回来啊,估计是跟男朋友待一块吧。” 声音突兀静了。 同伴小声地说,“你少说一句,我哥心情正不爽呢。” 从昨晚就一直低气压到现在,少年们都不敢触他霉头。 “怎么着这是?” “哎哟,我说你这儿榆木脑袋,到现在还不清楚事况呢?很明显啊,野哥看上了那个心理学系的小姐姐,这不是,人家有男朋友的嘛,那你能咋弄?总不能硬抢吧?” 这小孩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竟然异想天开。 “我觉得倪学长挺好说话的,要不……跟他说一声,让他君子成人之美?说不定他就让了呢!” 大家心情复杂。 此君怎么能健康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的呢? 真是太侥幸了! 此君还毛遂自荐呢,“你们抹不开脸,就让我来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咔哒。” 门来了。 故事里的主角回来了。 男生背着女生,手里拎着个行李箱,架势熟练又自然。 同伴挤眉弄眼,“去啊,你愣着干什么。”他倒要看看这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的,会不会被双航的五花大绑蒸螃蟹。 还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呢,估计是死无全尸了吧! 林星野正洗漱完毕,脸上挂着水汽,他出来就撞上了“一夜未归的情侣”,霎时阴影笼盖。 “你们去哪儿了?” 哟,这语气酸的。 活脱脱一个怨夫。 众人手持披萨,围观战争。 “我女朋友有点低烧,带她去外面住了,过了病气给你们就不好了。”倪佳明四两拨千斤地打发了人,“你们吃着先,我照顾一下人。” 林星野横在楼梯间。 “让让。” 情敌语气平和,不见半分血腥。 而林星野的眼眸深不见底,择人欲噬的荆棘缠绕其中。 俩人僵持了半天。 “明明,怎么还没到啊。” 般弱的半张脸埋在男友的衣领里,嗓音困倦。 “到了,你再忍忍。” 倪佳明安抚完人,才抬起眼皮,加重语气。 “能让让吗?林星野同学,我女朋友她真的不舒服。” 林星野侧了身躯,最终让开了道,他目送俩人上楼,女生扎着一个蓬松的小马尾,后颈长着蒲公英般的细微绒毛,他清晰看见了——牙印。 咬痕,占有欲膨胀的产物。 亦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掠夺痕迹。 他的眼角结上一层寒冰,嘴角没有半分笑意,情绪消退之快,甚至阴森得令人害怕。 他冷漠摔门而去。 “……哥,哥,你干什么去?趴体,趴体还要不要办了?” 没人回应。 领头羊突然缺席,光华大学的众人只好自己拿主意,凑钱买了份礼物,以表心意。 模拟法庭竞赛之后,双方高校就没有再搞事了。 般弱安静且咸鱼苟完了大学,成为一名光荣的毕业生。 不过她决定继续进修。 倪佳明选择的道路跟她相反,他拒绝了导师们抛出的橄榄枝,快速接手了倪家的企业。他从小是“别人家的孩子”,但父母缘却十分浅薄,倪家父母竟然害怕这个早慧成熟的孩子,很少管他的学业和未来方向。 只有管家谭伯,始终把倪佳明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看待。 这不,谭伯又开始操心少爷的人生大事了。 老人家咳嗽一声,拐着弯说,“听说苗苗小姐最近在追星啊,追星好啊,这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干什么都比别人早一步,就比如那个十八岁就结婚的……” 倪佳明开着车,闻言就笑了,“那是违法的吧,会教坏小孩子的。” 谭伯一噎。 关键是这个吗,关键是让你结婚啊! 你又没有小孩子,教坏什么教啊! 谭伯还想说什么,倪佳明停稳了车,面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这是什么地方啊?” 谭伯下了车观察,“难道你还想开拓旅游业?” 倪佳明笑着摇头,“您不是让我早点结婚吗,我正在准备呀。” 谭伯:“?” 那你带你的小新娘出来度蜜月啊,你带我一个老头漂洋过海的干什么! 倪佳明指着前方的路牌,“顺着这条路进去,就是一个小镇了,有酒吧,也有工厂,房子倒是不多。设计部和工程部过几天就到位,到时候就要麻烦您给我盯着了,您有这方面的经验,放其他人过来,我不放心。” 谭伯:“所以你这是要……这里举行婚礼?” “本来想买个私人小岛的。”倪佳明遗憾地说,“您也知道的,我不喜欢水,到时候闹笑话就不好了。” 谭伯:“……” 别秀了,老头子也是要脸的。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般弱的游戏控属性,对手游爱到不行,常常是有了游戏忘了男友。 般弱还振振有词,“小明,你要搞清楚这个先来后到的顺序,早在咱们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之前,我就跟游戏谈起了恋爱,是你,是你诱惑了我,让我叛变了。所以严格意义上说,你是插足在我跟游戏中间的新欢,知道吗?” 新欢就该有新欢的亚子,跟旧爱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呢。 她逻辑缜密,而且还能自圆其说,旧爱能怎么办呢? 旧爱只能给她建个婚礼小镇,哄着他的小心肝,在原汁原味的风景中完成人生大事。 倪佳明刚把管家安插到位,一通电话就打进来。 “是倪佳明先生吗?是这样的,您定制的对戒已经完工了,师傅问您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想办婚礼还是得先求婚。 倪佳明勾起笑容,跟人商定了见面的日期。 为了给人一个惊喜,倪佳明隐瞒了回国的日期,让秘书过来接他。 秘书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您这回瞒得可真是紧,一点风声都没露,老板娘怕是要惊喜坏了。” 结吧结吧。 他们的未婚牌狗粮也吃了整整三年了,是时候该换一个牌子了。 老板今年二十七岁,身家过亿,绯闻为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开得了公司,扛得起杠铃,还为了小女友烤得了一手小饼干。而且俩人金童玉女的,从校服到婚纱,是初恋也是挚爱,从父母到同事,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助攻起他们,再不结婚都天理难容了! “别说话,开快点,年终奖封你个大红包。” 秘书嘿嘿一笑,“这是想快点拿了戒指去求婚吧?得嘞,您坐稳了!” 倪佳明去了趟品牌店,很快拎了个小袋子出来。 他踏上回程。 距离她家还有三十分钟。 距离求婚还有三十分钟。 [喵呜喵呜:中午了,又乖乖吃饭饭了没] [恶猪咆哮:不想吃饭,想吃明明] 倪佳明低头发着信息,眉梢眼角难掩温柔。 [喵呜喵呜:你不乖呢] [喵呜喵呜:等哥哥回去就收拾你,很凶的那种] [恶猪咆哮:你就说来不来吧.jpg] 她发了个一头小猪妖娆侧躺的表情包。 然后又发了一个社会猪抽社会烟的表情包。 嚣张得很。 [喵呜喵呜:你等] 他指尖落下,还没打出第三个字,忽然听见了某种惊恐的叫声。 车窗前,一辆货车失控冲来。 嘭。 冲撞,碾压,变形。 他没死。 倪佳明满身是血。 他冷静地拖了昏迷的秘书出来,冷静地报了警。 ——世界意志对他下手了。 但是。 他说,“我赢给你看。” 第318章 百亿替身白月光(27) 般弱接了一个电话, 直奔市医院的普通病房。 倪佳明正在输着液。 “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起身迎接她,手背一疼, 针头扯着呢,他就坐回了原位,冲她温和招了下手。 “好端端的,怎么出车祸了?” 般弱小心捧着他的脸,血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仅有一丝丝细微的皮肉红肿,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是头上的雪白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的,他嘴唇丧失了以往的血色,似一抹苍白的瓷釉, 精致而没有人气。 “脑袋破了?” 他嗯了一声。 倪佳明也知道说不疼这种话太假了,就捡一些不是重点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当时事发突然, 我正给你发消息,突然车就翻了, 我左边的额角就磕到了玻璃窗上, 破了, 流了点血, 现在比较晕。” 护士正收拾着隔壁的病床, 心道, 那可不是流了点血,是整个人都快成血人了。 比昏迷的那个还吓人。 但他受的伤相较而言, 的确很轻, 没有伤筋动骨, 因为这位受害者在两车即将相撞的那一瞬, 敲碎玻璃跳了出去,身上全是玻璃碴子,大家伙挑了老半天。医生们都松了口气,难得露出笑容,说他准头这么好,怕不是专门学过跳窗技术的。 又因为他保持着清醒,迅速叫来了救护人员,秘书和货车司机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你最近要是过来探病的话,就多给我煮点补血的东西。”倪佳明拿出贵公子挑剔的派头,“我不吃肝脏类的,那个太腥了,我吃不下。” 般弱心疼他,“那我给你整个花生炖猪蹄吧,保准补血!” 倪佳明就笑,“猪蹄啊……可喜可贺,我这是终于争宠成功然后三千宠爱在一身了吗?” 般弱瞪他。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般弱这个女朋友上岗了也快七年了,该她干的事一点也不含糊,陪床,陪吃,陪玩,硬是让养病的贵公子长了一点膘。 倪佳明忧郁地说,“别喂了,再喂腹肌就没有了。” 般弱安慰他,“没事的,腹肌没了就没了,你还有翘屁嫩臀呀!” 倪佳明:“你对哥哥是不是太放肆了?” 般弱叉腰:“对,我就是欠,反正你又收拾不了我!” 她还挺得意。 当天倪佳明就出了院,温温柔柔地,笑意吟吟地,从头到尾把她好好收拾了一顿。 男人站在床头,又俯下腰咬了下她耳朵。 “还敢欠吗?” 般弱困得睁不开眼。 随后,手机震动。 他侧了腰,捞过来看,眸色渐深。 倪佳明不慌不忙地放下手机,他先是去了一趟厨房,开了冰箱。 果然,里面不是速食就是罐头。 水果也不见踪影。 在他住院这段时间里,什么靓汤好菜的,估计都是外卖吧,亏得他还真以为她手艺疯狂进步了呢。倪佳明转而一想,她那么懒惰的家伙,竟能拆开外卖盒子,给他装进保温饭盒里送过去,姑奶奶下凡渡劫,也是很可以了。 还能要求她什么呢? 他竟然生起了一种诡异的感动。 倪佳明拿了个塑料袋,把里头的垃圾食品都捡走,由于不是第一次干这活的缘故,他手脚特别利索,分分钟就清扫完了。 接着他就出门了。 倪佳明去了最近的一个连锁超市,天气炎热,超市里装有空调,来溜达蹭空调的一家三口不少,而大爷大妈占据多数,都是只看看但咱不买。于是像倪佳明这样的,盘正条顺还会买菜的男孩子,顿时登上了相亲市场的头条。 各路人马热情搭话。 “小伙子买菜呢?” “小伙子交女朋友了没?” “小伙子……” 倪佳明也不生气,择了一把豆角,脾气温和地回,“是的,有女朋友了,谈婚论嫁的,对,今晚要给她做饭。” 有大爷就不乐意了,“君子远庖厨啊,干啥子给女娃娃做饭!” 倪佳明眉目温柔,“男孩子嘛,总要有一门手艺才能娶到媳妇,您说是吗?” 他喜欢这样琐碎的、日常的、带着人情味儿的热闹,又或者是烟火之下,与她温存的情话。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让世界线独立发展? 为什么非要干扰他平静美好的生活? 倪佳明站在冷柜前,拿起了一块牛排。 带血的,殷红的很新鲜。 倪佳明买完东西后去了一趟公司。 “老板,鲍小姐要见你。” 副手小声地说,“她已经等您快一个小时了,差点没把咖啡机给砸了。” 商场如战场,鲍家一步走错,成了龙潭虎穴里的牺牲品,家族企业都快倒闭了,也不知道这位落魄的大小姐在端个什么劲儿。 “我知道了,你工作去吧。” 倪佳明走进会客厅。 身穿包臀裙的鲍贝贝唰的一下就蹦起来了,阴阳怪气地讥诮道,“倪董事长可真是日理万机啊,连见老同学的时间都没有了。” 倪佳明径直走过她,去检查窗边的多肉——这是般弱送给他的护眼小礼物。 下属们也知道这是老板的心肝宝贝,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在他住院时也没落下浇水,长得很是肥肥胖胖,欣欣向荣。 “鲍家倒了,你不去找你的前男友,不去找林星野,求到我这边,做什么?” 倪佳明拂过一座观音莲,叶端泛着紫红色,端庄中透着些许妖媚,他的眸子不起半分波澜,“如果你想用色打动我,那不必了,我是欲壑难填,但心里边也供了一尊佛,有生之年是不会对其他人破戒的。” 所以—— 他沉稳而果决。 “鲍小姐,你找错门路了。” 鲍贝贝的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变换来变换去。 凭什么呀? 她忿忿不平,女主破产,男主男配争着当冤大头,而她破产,猫嫌狗憎的,连男朋友都跟她干脆利落分了手,没几天和一个小妖精好上了。 鲍贝贝就咽不下这口气。 可她身上又有什么? 除了她自己,真是一无所有,她只能硬着头皮来出卖色相了。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人家就把路给她堵死了,还竖起了牌子,叫此路不通。 “我们两家好歹也有交情,你不能这样不管我们……”她试图打出情分牌。 倪佳明微微一笑。 或许用漂亮形容男人有一点过分,但鲍贝贝的确是被他煞到了。 高中时期的倪佳明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全校之光,女生们的梦中情人,漂亮而不女气,温柔而不软弱,像一块雕琢剔透的美玉,单是看着便是赏心悦目。 但玉也有两面,一面是表象的美观温润,符合他教养得体、谦和温善的形象。 另一面是什么呢? 是坚硬。 鲍贝贝一度沾沾自喜,觉得是自己魅力无穷吊着俩个人,但真正交了男朋友之后,她也回过味儿来了,林星野就是一头争地盘的恶犬,不管喜不喜欢,反正人我是要了。而倪佳明呢,更是一块通透的玉石,他供在神坛上,笑容纯净和煦,好似没有一丝红尘的欲望。 可今天她看见的是一片有了血肉的瓷。 鲍贝贝心里酸溜溜的。 女主就是好命啊,只要勾勾手指头,男人就跟飞蛾扑火似的为她卖命。 “鲍小姐,做个交易吧。” 倪佳明扶起镜框。 “我可以替你保住鲍家的部分股份,但,你也要拿出诚意来。” 镜片折射出薄冷的光,如同恶魔的蛊惑。 “……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当林太太呢?” 鲍贝贝瞪大了眼。 俩人谈了将近半个钟。 倪佳明一看手表,“今天就到这个吧,我要回去给弱弱煮饭了。” 鲍贝贝心里冒的酸水压不住了。 这样优秀的男人却不是她的。 她脱口而出,“如果当初,我不跟林星野去银杏公园,你会选择我吗?” 就是那一次,她撞伤了苗般弱,倪佳明送她回去,如此一来,不小心给俩人制造了独处的机会,鲍贝贝现在想起,悔得肠子都青了。 倪佳明迷惑看她。 “你说什么?银杏公园?”他去过这个地方吗? 鲍贝贝咬唇,“算了!” 她拎起包包就走。 倪佳明怔在原地。他很确定鲍贝贝说的是一件重要的事,但是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呢? 失忆? 不对。 他扶住自己的额头,陷入沉思当中。 灯红酒绿夜,林星野是纸醉金迷的常客。 他饮到微醺,起身去洗手间。 一个身影撞他胸口上。 香味熟悉。 他捏住对方的手腕。 “啊……疼!你放手!” 鲍贝贝沁出了眼泪。 林星野却是冷笑,口吻阴森,“又玩这一套?行啊,老子陪你们玩玩。” 没有一丝预兆,豪门对垒,硝烟弥漫。 苗爸给般弱拨了个电话,试探着问,“你跟佳明……没什么吧?” 般弱正在学水彩画,“什么呀?” “咳,我是说,你们幸福吗?”老父亲干巴巴挤出笑容。 幸福?生活调查吗? 般弱想了想,“挺好的。” 最近倪家哥哥相当克制,只对她浅尝辄止,说是为了养伤,免得落下暗疾。 “那林家那个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苗爸又问了句。 “林家?林星野吗?”般弱用笔头搔了下脑袋,“没有呀,咱们连面都见不到。爸,怎么了?” 苗爸就说,“没什么,我就问问。” 这话心虚的,绝对有鬼。 般弱洗干净了手,追查她爸的异常原因。 这一查真够吓人的。 ——豪门混战! 倪家、林家、鲍家、苗家都下场了,从价格战到网络污名,各方人马撕得天昏地暗的。 从阵营来说,苗家作为倪家的岳家,自然是统一战线的,而鲍家不知怎么站到了林家的那边,像疯狗一样咬着苗家,看那架势,虱子多了不怕咬,哪怕自己嗝屁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做事可太不地道了。 苗氏股价节节下跌。 来了来了破产它快来了! 般弱头疼不已。 本来吧,她就很头疼家族企业这一块,甲方爸爸也没强硬要求这方面,就是想当个人生赢家,你看学历到手了,能干男朋友也有了,将来再当个心理学家什么的,名声也不在话下。 她都盘算得好好的,结果这群豪门说疯就疯。 你们疯了,捡便宜可是其他人啊。 “叩叩叩——” “进来。” 般弱推开办公室的门,男人蹙着眉处理文件,又捏了下眉心,视线一转,怔了怔。 “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般弱刚想开口,他率先拉开椅子,走上前来搂住她的腰。 “喝什么?咖啡?” 般弱很古怪看他,“我不喝咖啡的,你忘了?” “没玩,逗逗你而已。” 他反应很快,给她拎了一盒牛奶,插了吸管送她嘴边。 “还有,肚子饿了。” 般弱老实地摸了下肚皮。 倪佳明失笑,他摸了下她脑袋,“那你先坐着,我去楼下给你买爱吃的。”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般弱百无聊赖,翻了下他桌面的资料,是一些签约合同。她想着抽屉里可能会藏点零食,接着打开,却发现了一本深色笔记本。 04/29。 记忆删除10%。 05/13。 记忆删除30%。 06/17。 记忆删除85%。 字迹从端正到潦草,隐隐流露出一股绝望的意味。 般弱翻到最后。 一片雪白。 她找到了今天日期的。 06/29。 无。 边角被撕裂了,似乎是写了什么又被主人销毁。 外头传来一阵打闹。 “……行,以后给你们买,都买。” 般弱把笔记本放回原位,窝在他的位子上点开短视频。 倪佳明推门进来。 他还买了一个小蛋糕,是樱桃味的,给她拆开,“尝尝?” 体贴是一如既往的。 但他没有喂她。 般弱吃蛋糕的时候,他就给窗边的多肉浇水,衬衣束进黑裤里,在阳光的衬映下,腰身纤细得不可思议。 ……好像瘦了。 还是暴瘦的那种。 般弱身前,从后头抱住他,用胳膊量了下,果然小了一圈儿。 “怎么了?” 他偏头问。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 他笑着摸她头。 般弱略带撒娇,“那你疼疼我嘛。” 倪佳明犹豫了瞬间,“……在这里吗?” 她点头,“就这里。” 他陷入了天人交战,随后下了决定,一把抱住她,往休息室里走,含糊道,“等会哥哥,嗯,尽量轻点,你不要出声哦,外面很多人的。万一被他们看见,嗯,老板不务正业,那就不好了。” ……他果然很不对劲! 倪佳明虽然纵容她,但挑选地方非常仔细,家里是家里,办公室是办公室,不同场合定下了不同的法则,从不混为一谈。 般弱搂住他脖子,嗦两口,“骗你的。” 他只能无奈宠溺地笑,“说要是你,说不要也是你,你呀,可真是个小祖宗。” 般弱内心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回到家,立刻就装上了一套监控。 倪佳明比往常更早回来,给她煮了一桌的好菜,言笑晏晏,抱着她入睡。 一切跟往常没有区别。 直到监控显示,第二天清晨,他起来时,表情透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他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般弱,替她掖好被子,随后起身走进书房,拿起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书,那股萦绕在眉宇间的冷漠顷刻被驱散了,他唇边重新漾起了笑意。 去公司之前,倪佳明给她做了早餐,一份裹了培根、胡萝卜的奶酪卷,一碗粘稠的白粥,还有一杯新鲜豆浆,金边果碟里装着小番茄。 般弱咬着奶酪卷,翻开了那本红皮书。 里面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名为“苗般弱”的数据库,从她的喜好到生理期,一个都没落下。 ——因为某种缘故,他确确实实失忆了。 ——但他用自己的方法复习她、记住她。 每一天都是这样。 般弱不由地想,这样做不累吗? 肯定是累的。 伪装是有限度的,何况是每天醒来,记忆消除,还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真相。她感觉倪佳明现在就是个纸做的灯笼,外面被装裱得华丽精致,内里早已被啃噬一空,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精神崩溃。 般弱把这本红皮的放回去,随手拿起了旁边蓝皮的。 日记主角还是她。 那样精细的,毫无遗漏的,有毛骨悚然那味儿了。 ——不会整个书房,都是记录她的“蓝本”吧? 般弱跟他的领域不同,自己搞了个小书房,而他这边的著作,大多是又沉又厚的转头,般弱不爱翻阅,并没有分辨这是书籍还是个人日记。 她头皮顿时发麻。 是,她是喜欢深情温柔的小哥哥,可,可是对方太专情了,整个世界只围绕着她转,她也会害怕的啊。 当爱意沉重到一定程度,那就是枷锁。 她觉得自己负担不起这种沉重的爱意,尤其是对方耗尽血肉来爱她,哪怕是赔上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在这里干什么?” 后头落下阴影,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伸过来,抓住蓝皮书。 “想着你不够吃,我又买了一些早餐回来,就在外头客厅,热着呢,你去吃吧。” 他就像是无事发生的模样,将日记放回原处。 般弱说,“你的确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去看医生吧。” 有病就得治,没什么可忌讳的。 只不过她心理学才新手上路,比不上一些经验老道的。 他温和地笑,“早餐要凉了,快去,嗯?这里我处理就行了。” “哥哥,别硬撑了。”她软下口吻,“咱们都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呀,听我的话,去看医生好不好?失忆这种事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咱们只要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我没失忆。”他的眼锋渐渐凌厉起来,“乖,去吃早餐。” 都不听她的话,怪没意思的呀。 般弱咬掉最后一口奶酪卷,舔了舔嘴角,“我吃饱,就不吃了,唔,我今天要出门,晚饭不用预备我的了。” 这只是一句很寻常的话。 但不知是哪里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快步上前,压住她的肩膀,“……你要去哪?是要找医生来降我,还是去找林星野叙旧?” 般弱把“找医生”的话吞了下去,无辜地说,“我就是逛街,没别的。” “……你无聊了?” “呃,有点。”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骨节分明的,至领口到腰线,一颗颗拧开白蝶扣。 凤眼里全是惊心动魄的春色。 “哥哥今天请假,陪你彻夜厮混,好不好?” 他捧起了她,架到腰骨的海岸地带。 般弱嘴里的“大可不必”还没出来,被他轻车熟路地吻住了——即便精神世界一片空白,本能却不会骗人的。 我知道我爱你。 我也知道怎么讨好你。 ……即使我已被世界意志格式化了。 这一天被倪佳明混过去了,般弱没再说看医生的话。 但她明显察觉到,他病情逐渐加重,为此不得不提早调了闹钟,花上两三个小时,去书房记忆“她”。这也是很奇怪的,他记得所有人,所有事,唯独不记得与她相关的事,像是被人强行抹除这段爱情。 他失眠了。 他抑郁了。 而他在你面前,仍旧是一副积极阳光热爱着你的样子。 直到般弱有一天心血来潮,从床底发现了药瓶。 抗抑郁的。 也有褪黑素的。 般弱心想,这些也许是半夜起来吃的,又怕她发现,就扔在床底。 他为了维持这段摇摇欲坠的爱情,自己站到了悬崖边上。 傻子。 爱情又不是唯一,值得么? 他继续抗争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般弱也不知道,反正她知道,他绝对会英年早逝的。人类又不能成精,心理压力是有限度的,那根弦指不定那一天突然地断掉。 般弱做了一个决定。 她挑了个时间,和倪佳明出去玩了。 他们租了一辆双人自行车,游览湖光山色。 他们被公园的一群社会大鹅狼狈追赶,帽子掉在了半路都没敢回去捡。 他们在酒吧里躲一场暴烈的艳阳天。 他们共同品尝一颗酒心巧克力。 他们凌晨接吻。 “我会赢的,一定会的。”他拥着她,轻声道,“小孩,你一定,要相信哥哥,就像相信科学。” “我相信的。” 般弱亲了他一口。 “哥哥,等你醒来,全世界都会爱你的。” 他胸膛起伏,像是炸出了一片烟花,继而失笑,“不需要,哥哥只要你一个。” 他听话睡去。 次日,中午,床边已无余温。 他撑起身子,摸索着手机,里边躺着一份短讯。 [恶猪咆哮:你又出去鬼混了?外边是不是有别的小妖精了?] 这……谁? 他正茫然着,门被打开了,跑进来一个女生。 她啪的一下甩了他一巴掌。 般弱无所畏惧,自己绿自己。 “彻夜不归,满身咬痕,你果然是有别的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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