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飞,“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魏鹏飞摇头,“还是糊涂一点吧。”他自己拖起陆安国的双脚。 “魏鹏飞,”背上因为拖行也已经遍布伤痕,陆安国强忍疼痛,“我一直奇怪,像你这样的有钱人,身价几百亿,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干这种事还要亲力亲为,现在到了这地方,我才想明白了。” “你这体力也不比二十多年前了吧?干活的手艺倒是没丢,那花园水泥抹得平的,工人们压根都没看出来。” “魏鹏飞,我说你也够狠的,自己女儿都不当一回事,刘子俊也是蠢,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还真信,一个真爱女儿的父亲会把女儿交给他?真蠢到家了。” 无论陆安国说什么,魏鹏飞都毫不理会,他拖着陆安国往拱门的方向走,始终牢记背对着门,估算着大概的距离,脚后跟接触到了空地后,在黑暗中转身,直接把人推了下去。 同样沉闷的“咚”的一声。 魏鹏飞轻吸了口气,回身过去捡起铁锹,低着头返回到拱门下,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嚓”一点,向下的眼神立刻凝住了。 刚才被他扔下去的陆安国不见了,不仅如此,刘子俊……也消失了。 幽深的洞穴如同怪物漆黑的大口,仿佛正在吸食着他手中的火光。 * 脚踝被抓住,人被拖下去时,陆安国只来得及抓住他放在身边磨尖的树枝,纷纷扬扬的泥土从眼前落下,陆安国抄起树枝刚要捅,腰被死死抱住。 “别动手,是陆哥!!!” 陆安国举着尖锐的树枝愣在原地,随后周围亮光一闪,他顺着亮光望去,灰头土脸的温雨正紧张地举着火苗,蹲在温雨身边,抓他腿的人正是冯朗,抱着他腰的手松开,陆安国回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还好我们赌对了,你们真的来了!” 陆安国反应过来,看着三个忽然出现的队友,不由一把拉住辛心的胳膊,欣喜道:“太好了,你们全在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还要从那天晚上,辛心孤身一人进入野草丛开始说起。 “那天晚上,我察觉到这里的情况似乎和河那边相反,我就想,会不会这就是所谓的阴阳两极,同一个阵的正反面呢?” 温雨在一旁解释:“嘉木猜得大体正确,应该说这座山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没有这座山,就不会存在这个阵法。” 辛心点头,这是他和温雨他们碰面以后,得到的又一关键性的信息。 而这个信息让许多他们之前不理解的谜团终于有了能够解答的可能性。 辛心遇到温雨时,温雨整个人像从泥里捞出来的一样狼狈不堪,冯朗则昏倒在一旁,脸上肉眼可见地泛红发紫,辛心一把抱起冯朗,手掌摸着冯朗滚烫的额头,焦急地听温雨说着。 “这是个守山大阵。” “目的是为了……” 温雨欲哭无泪,惨声道,“……守护这里的陵墓。” 第179章 还魂 前因 5号晚上, 通过河的尽头进入山的冯朗和温雨,不像辛心那样在野草堆里走了几个小时, 最后几乎快要在地上爬。 冯朗抱着那条黑狗,原地缓了半小时后,两人一狗就进了山。 温雨是整个团队唯一的行家,她看到水从山上流下的走势就感觉到这地方非同一般。 等到和冯朗真正走入山中时,温雨整个人都呆住了。 “峰峦矗拥,众水环绕,叠嶂层层,献奇于后,龙脉抱卫。” 温雨喃喃自语, 不自觉地背诵口诀,冯朗瞥眼看她。 队友的眼神扫来,温雨脸色发白地解释:“这里……可能是座墓地。” 当然和现代意义上的公墓不同, 以山为墓, 这大小得是个王爷! 温雨顿时满头大汗, 风水点穴这种事他没有把握, 也不记得自己在现实中到底几斤几两, 事已至此,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摸黑在山里走了无数错路, 温雨走错一步,差点滚落山崖, 幸好冯朗眼疾手快地险险拉住了她。 “情况不对。” 再一次跌入泥中,温雨爬起来对冯朗道:“我们可能要等白天再试试看了。” 正如辛心所推理的那样, 河边的阵法与山中相反,白天有太阳时,山中阵法的威力反而会减弱。 这样阴阳两面, 相互补充,生路与死路并存,是很典型的古人选墓的思路,赶尽杀绝,太伤阴鸷。 于是两人便在山上找了个地方轮流休息,硬生生抗过一夜,等到天亮后再继续探索。 白天山里的情况果然比夜里好了不少。 温雨不得不感慨自然的神奇。 只不过一线之隔,情况居然完全颠倒。 这次在温雨算了七八次,两个人又摔了不知道多少次后,终于在一块石头的下面找到了入口。 和魏鹏飞他们所进入的洞穴相反,温雨进去以后才意识到他们这个入口其实是出口。 温雨猜得没错,整座山的下面藏着一座大墓。 而辛心能够进入这座墓,还是要多亏冯朗。 挪开石头,放狗下山回去之后,两人下了墓,温雨问冯朗要不要把石头搬回去,堵住洞口。 冯朗没有选择堵住洞口。 这个洞口由石头挡住,这说明有人从洞口里出来后又堵住了这地方,按照石头上面生长的苔藓藤蔓和下面的痕迹,意味着近期应该没有人从这个洞口下去过。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不止存在一处入口? 冯朗赌下一个从这里进入的会是他的队友,于是没有堵住洞口,在一旁叠了一堆石头。 这才让6号走了一晚上,进入山里的辛心在7号的白天找到了这个入口,以同样的路径进入了墓。 辛心看到明显人为挪开的石头和旁边堆叠的石头,立刻就想到了陆安国那时在河边堆石头做标记的事,毫不迟疑地就下了墓。 当然,下墓时,辛心还不知道这里居然是一座坟墓。 地下也并不算太闷,至少呼吸很顺畅,他首先想到的是这里应该不止一个出入口。 手机已经没电了,辛心也只能摸黑行走。 然后他很快发现脚下突兀踩着的石头。 是队友给他留下的痕迹! 辛心当即就猜测留下痕迹的极大可能就是冯朗和温雨,他仔细地踩着地面,沿着地面的石头一路走过去,这才在错综复杂的地宫里发现了温雨和冯朗。 当时冯朗高烧昏迷躺在地上,温雨正六神无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时,辛心从天而降,温雨激动得直接差点哭出声,“冯哥,冯哥他晕倒了!” 陆安国听到这里,不由看向了冯朗,温雨手里举着火折子,火光映照出冯朗干涩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脸上似乎还有未褪去的斑驳痕迹,又让陆安国觉得好似有几分眼熟。 “是中了什么招?” 陆安国不由防备,他脑海中浮现出不少盗墓相关的……娱乐作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当时遇上两人的辛心也差不多是这么问的。 他以为是什么机关毒雾,或者什么更加玄幻的色彩,当时冯朗浑身发红起疹,疹的颜色红到发紫,辛心抱起冯朗喊他,冯朗没有任何回应,完全陷入了昏迷。 温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她和冯朗一路向里探索,发现墓里有明显被人为破坏的痕迹,其实古人在防备盗墓者方面并没有什么多么玄妙高明的手段,更多的是一些言语或图画的诅咒。 对死后哀荣极度崇拜的古人既然相信有死后的世界,也当然相信鬼神诅咒的力量,所以很多墓会在石板棺材附近刻画诅咒保护的文字和符咒,而这些东西的实际效果约等于无。 很多盗墓者丧命,其实是死于自然的力量,譬如墓中空气不足,或者炸墓时损坏墓地导致塌陷等等。 这座墓最大的守护也来源于自然,它天然优越的地理位置就已经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它的安全,还有就是这座墓地复杂的设计以及百年前那些术士极尽所能设下的大小阵法。 温雨已经可以算是半通术法,一路也不敢掉以轻心,非常地仔细小心,再说,阵法之术与风水相通,能够改变路途,迷惑人心,这怎么也不可能让人突然发烧昏迷啊。 辛心手摸了冯朗的额头,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之前冯朗也发过一次烧,身上也同样起了红疹。 当时因为一晚上的功夫,冯朗就好了,任务时间紧迫,再加上这具身体也不是他们自己的,所以两人都没想过要去医院看一下。 辛心一路闷头赶路,只注意脚下,想着一定要尽快和队友汇合,加上周围确实一片漆黑,他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到底经过了什么。 “你们路上是不是碰到了什么?!” 温雨和冯朗深入墓中,很快就发现了墓地被损坏的痕迹。 “这里一定遭过重了。” 温雨忧心忡忡地看着里面被破坏的阵法。 民国时期盗墓团伙非常猖獗野蛮,找到墓,就直接用炸药炸开,从中攫取钱财。 而这个墓在外观上看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坏痕迹。 “肯定有高手来过。” 温雨这么说着,当时的冯朗状态还很正常,不停地观察着四周。 “会不会是刘勇……” 温雨忐忑地提出了猜想,冯朗没说话。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找到了墓地的前墓室。 当两人跨进墓室之时,温雨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安静的墓室发出东西滴溜溜滚动的声音,温雨自己也摔倒在地,受到惊吓后,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 一旁的冯朗连忙跟着蹲下身搀扶温雨。 “没事吧?” 温雨摇头,“没事。” 她一手撑着地面试图起身,手又摸到了刚才踩到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圆圆的,凉凉的,还很光滑,她摸黑在掌心里上下抚摸了两遍之后,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骨头!是骨头!” 温雨吓得魂飞魄散。 冯朗心下一紧,俯身在地面摸索。 是骨头。 还不止一块骨头! 冯朗摸索着,从那具骸骨的衣物口袋里摸到了火折子。 火折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冯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吹燃。 幽幽的火苗撕扯开黑暗的影子,整个墓室逐渐呈现在两人眼中。 诡异的壁画,无头的青铜器,散落的碎瓷片,横七竖八地的工具,还有,三具衣服破裂的骸骨。 辛心来的路上也经过了那间墓室,但是却没有发现骸骨。 温雨:“冯哥把他们堆到了角落里,”她急道:“是不是那些尸体有毒?!” 辛心双手抱紧了昏迷中的冯朗。 不对,不是尸体的问题! 冯朗发烧的那天晚上,他们一起进入了那个神秘的地下室…… 回到魏宅之后,冯朗就倒下了。 各种画面瞬间在辛心脑海中一一闪现。 那幅率先挂在地下室,风无法吹到的地方的贵妇图。 绿色的纱裙,她抱着一只同样绿色眼睛的波斯猫。 而她身边的那幅画也同样运用了大片的绿色。 他潜入水中,看到的那一片奇怪的绿…… “水下有金属!” 还有温雨兴奋的笑容。 “是金属。” 听到这里的陆安国不由幽幽道,“让冯朗发烧起疹的是金属。” 辛心用力点头。 “没错。” “魏明珠说过,自从她搬进别墅后,身体就差了很多,”辛心盘腿坐着,对陆安国道,“一开始,我想的是魏鹏飞布置的反弓煞起了作用,可是我后来又一想,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性?她不是因为玄学因素,而是真的受到了某种伤害。” “魏明珠的身体特别弱,所以她的反应明显,而冯哥,他也许是对某些重金属元素有着强烈的过敏反应,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 “那些画全都是假画,而且没有任何保护,整个画室却仍然保持恒温恒湿,假画还有那样保护的价值吗?这样的温度和湿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我们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几幅画从那个吹不到风的位置开始挂,其实仔细想想也很简单,那个位置仅仅只是特别舒服而已。” “如果真的有人藏匿在那个地下室里的话……” 辛心看着陆安国的眼睛,“也许那是个会经常待在吹不到风的位置的人,他摸了下后脑勺,”眼神轻轻闪烁,“因为,他有头疼的毛病。” 陆安国神色猛然变得锐利,“你的意思是,那实际是一间为某个人精心准备的……毒画室?”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冯朗脸上的斑痕给他那样熟悉的感觉,吴净远的尸体上也有类似的斑痕,只是和软组织伤在一起,难以分辨,也就是说,吴净远可能也中招了! “这仅仅只是我的猜测。” 辛心看向陆安国的肩膀,之前他从身后抱住他的时候还没察觉到,现在才发现陆安国的肩膀似乎受了重伤。 “陆哥,我们需要你来当诱饵。” 这个墓室的结构很奇巧,他们三人在地下的时候,居然能隐约听到地上的动静。 陆安国在地面跑动的时候,辛心他们三人在地下凝神听了很久,然后辛心判断,跑动的这个人应该是陆安国。 “他走不出地图,一直在原地打转,探索地图的边缘,这就是陆哥的风格,现在停下来休息的人应该就是陆哥!” 已经勉强恢复过来的冯朗点了点头,温雨:“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出去和陆哥汇合?” 辛心和冯朗对视了一眼。 “是得汇合,但必须得让想追他的人也追上他。” 将陆安国拉下来,两边交换了信息之后,辛心对陆安国道:“陆哥,你可能会遭很大的罪。” 陆安国抬手,阻止了辛心继续往下说。 “送我上去。” 他直接对三人道。 “相信我,我会完成好属于我的那一份任务。” 陆安国再次被魏鹏飞他们拽下去时,他大声的喊叫让墓室里的辛心他们立刻确定了他的位置。 这间墓室错综复杂,两边人物可能近在咫尺,隔的直线距离很近,但是中间不知道九曲十八弯多少。 他们送陆安国上去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大概的方位,就躲在附近埋伏。 陆安国一路呻吟,辛心他们也就一路跟随。 魏鹏飞绝想不到墓室里还有三个活人。 他们也绝不会像那三具骸骨一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间墓室里。 等到魏鹏飞一行人停下时,辛心他们三人就停在前方洞穴的三个黑暗的折角里。 他们送陆安国上去之前曾经讨论过一件事。 “魏鹏飞和刘子俊居然是一伙的?!” 这一点,辛心他们也很惊讶。 陆安国摇头,“我倒觉得他们两个的组合,脆弱的很。” “魏鹏飞非要拉上刘子俊的理由,我认为只有一个。” 陆安国脸色沉沉道,“他想灭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有可能争取到刘子俊,时间不多了,”陆安国扶着肩膀一一扫过他的队友们,“我必须上去,马上。” 第180章 还魂 案发当夜 刘子俊掉下来的时候, 地下埋伏的三人全都听到了动静。 辛心配合着温雨立刻上前把人拖走。 以温雨的水平,不能做到就地布阵, 用温雨的话说,术士一道,真正的强者早就因为干涉天命而遭到反噬,所以一代不如一代,她就算在现实里学烂,要想仿照他们凭空设阵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恰好这间墓室本身就设下了无数法阵,温雨做不到从无到有,可是借势改动,抵挡一时, 她拼尽全力,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 冯朗驮着陆安国,辛心背着刘子俊, 在温雨的指点下躲避返回到主墓室里。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 温雨满头大汗, 直接瘫坐在地。 冯朗重新吹亮了火折子, 他刚才已经闻到了陆安国身上的血腥味, 等真正看到陆安国腿上的伤, 再看到陆安国脸上忍痛到扭曲的表情, 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 扶住陆安国的胳膊,“陆哥, 可以出声了。” 陆安国皱着脸借力坐起,看向旁边。 辛心正在扇刘子俊的耳光, 他不敢使太大力,怕声音太大,会从墓室不知道哪里传出去, 他们现在没时间和魏鹏飞缠斗,当务之急是拿刘子俊的口供。 一旁的温雨也着急地使劲掐刘子俊的胳膊,“他恐怕是中了幻术。” 陆安国出声道:“温雨,你有没有办法……” 温雨知道他想问什么,只能疯狂摇头,“我没学过!” 冯朗扶着陆安国转移了一下,让他靠在墙上,他走上前拎起了刘子俊的领子,辛心抬头,冯朗烧了一天,他守了他一天,一直到晚上才醒,现在脸上还全是斑痕,看上去还是很虚弱,“哥……” 冯朗在辛心有点懵的眼神中拖着人往墓室左前的角落走去,墓室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处地下水潭,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泥潭。 冯朗在泥潭前停下,瞥了一眼昏迷中的刘子俊,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人按进了泥潭里。 辛心和温雨都呆住了。 辛心先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蹲在冯朗身旁,他心里觉得冯朗应该有分寸,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哥,别真把人弄死了。” 冯朗没回答,按住刘子俊脖子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辛心借着不远处火折子微弱的光,在冯朗的脸和他浸入泥潭的手里来回徘徊,刘子俊的整个头都没在了泥潭里,泥潭表面如同死水一般纹丝不动。 温雨看得害怕,不自绝地往后退,随后肩膀被一只手抵住,她回头,陆安国也正双眼眨也不眨地定定看着冯朗那边的动静。 “哥。” “冯朗。” 辛心和陆安国几乎同时喊了冯朗,陆安国的语气中带了很明确的阻拦意思,辛心伸手抓住冯朗的胳膊,“哥,让人上来吧,他这样会窒息而死的。” 冯朗依旧没有回答。 辛心有点急了,他拽着冯朗的胳膊想把人往上拉,尽管冯朗身体也处于很虚弱的状态,但似乎是铁了心,非要用这样极端的办法唤醒刘子俊,手上力道纹丝不动。 “哥,别这样,他真会死的!” 辛心放开了冯朗的胳膊,直接两只手伸下去扯刘子俊的头发,他一用力,冯朗那边也用力,把人摁得更深。 两边这么一角力,溅起了不少泥水,泥水溅入眼里,辛心本能地想要抬手挡眼睛,一前一后,身体失去平衡,额头直接冲着泥潭栽下去,脸刚碰到泥潭表面,口鼻瞬间灌入泥水,刺痛凝滞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后领猛地传来大力,辛心被拽了上去,一屁股仰后倒下。 “冯朗——” 陆安国在温雨的搀扶下拖着断腿走来,按住冯朗的肩膀。 刚才辛心掉下去的一瞬间,冯朗来不及思考,立刻把刘子俊甩了上去,先救了辛心,看到辛心脸上沾满泥水,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后,猛地抬头看向陆安国。 他的神情和眼神让陆安国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扶他的温雨激动道,“醒了!人醒了!” 躺在地上的刘子俊呼吸不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 冯朗把人拽起,直接用刘子俊自己身上的衣服抹了他脸上的泥水,刘子俊一边艰难呼吸一边干呕,耳朵里也全是泥水,听到的声音全都隔着一层,耳朵里进来一声轻轻的叫,好像是女人的声音,是魏明珠吗? 濒死的感觉再度袭来,脖子被人死死掐住,等到那股死亡一般的力道松开时,刘子俊不由大口喘气,求生欲让他睁开眼睛,火苗从眼前闪过,有人正在扯他的胳膊。 把刘子俊的双手绑在了身后,陆安国长长地舒了口气,轻拍了下刘子俊的脸,“刘子俊,你醒了吗?” 刘子俊睫毛上还沾着大量泥水,加上墓室里昏暗的可视环境,他花了几秒钟才看清面前的四个人,等他看清楚四人中间的辛心时,瞳孔猛地一缩,“刘嘉木!”刘子俊声音沙哑,“你没死……” “嗯,还活着。” 时间紧急,辛心上去怼了下脸,“刘子俊,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吧?” 刘子俊看向陆安国。 “魏鹏飞没打算让我活,”陆安国淡淡道,“也没打算让你活。” 刘子俊再次环视四人,除了温雨他没什么印象——女佣,是魏鹏飞提到过的那个女佣,他最后看向冯朗,冯朗脸上斑驳恐怖,神情阴冷,他盯着他,刘子俊很快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杀意。 “我们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陆安国盯着刘子俊,“是配合我们,还是我们把你交还给魏鹏飞。” 刘子俊的视线依旧盯着冯朗,他想起来了,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喉咙里黏着苦涩的泥水,冯朗陡然开口,“他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辛心连忙抱住冯朗的胳膊,“哥,别冲动,求你了。” 刘子俊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团伙,而且看样子,他们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蠢出生天、一盘散沙,反倒像是早有埋伏,他企图思考,但是冯朗忽然上来揪住了他的后领,辛心挂在冯朗胳膊上,小声:“哥,真别,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人!” “他也算人吗?”冯朗一语双关,转头看向辛心,辛心直视着他的眼睛,仍旧坚持,“算。” “喂,”温雨轻声招呼刘子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选错了,至少我们不会杀你。” “刘子俊,现在没时间跟你磨蹭,”陆安国肃了语气,“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赶紧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魏鹏飞比我们要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几个伤的伤,病的病,可带不了你一起走,要是你落单被魏鹏飞发现了,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子俊哥……” 辛心抱紧冯朗的胳膊不敢放松,临时再穿上刘嘉木的马甲,“我没死,你就等于没杀我,事情都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齐心协力,一起对付那个姓魏的!” 刘子俊缓缓看向辛心。 刘嘉木,没死。 “挽回的余地……”刘子俊涩声道,“我没有挽回的余地。” 辛心:“杀吴净远的人根本不是你,你到底在替什么人背锅?难道是……”辛心微微睁大眼睛,试探道,“魏明珠?” 刘子俊没想到他们居然连吴净远不是他杀的都已经知道了,心下震动,冯朗已经难以忍耐,上前就要拖人,辛心直接整个人挂冯朗背上,双手死死地抱住冯朗的肩膀不让他动,“刘子俊,你赶紧老实交待,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子俊,你先告诉我们,”陆安国伸手捏住了刘子俊的肩膀,“到底是谁杀了吴净远?你和魏鹏飞又是什么时候通的气,他为什么要帮你?” 温雨紧张得双手死死地捏住了硬币,双眼渴望地盯着刘子俊,刘子俊视线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嘴唇轻轻动了动,他缓缓道:“是……” 刘子俊轻轻闭了下眼睛,重又睁开,视线仍旧被泥水糊住,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他用铁锹抹弄水泥的时候。 “杀吴净远的,”刘子俊视线投向四人,“是刘勇。” 命运能有多荒唐呢。 当刘子俊回到别墅时,意外在地下室里撞见刘勇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个月才刚接过家里的电话,他妈说他爸不见了,可是又不愿意报警找。 其实在很久以前,刘子俊就隐约发现了他这个生父的异常,他怀疑过他的生父或许是有什么前科。 考上大学时,刘子俊下定决心要成为另一个人,他和所有人都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家庭背景,谎称自己来自某个小城,他的父亲是公务员,已经去世了,而母亲则是教师,也已经退休了。 一直到认识魏明珠,刘子俊原本以为魏明珠也许会调查他的背景,戳破他的谎言,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他也没有过分贪心,只是假装自己是普通的中产家庭出身而已。 让刘子俊没想到的是魏明珠居然说要跟他结婚,还带他去见了魏鹏飞。 刘子俊没有信心能够隐瞒魏鹏飞,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魏鹏飞虽然对他的态度冷淡排斥,但是也没有质问过他对美化出身的谎言。 所以,当刘勇找上来时,刘子俊是崩溃的,他不知道刘勇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和魏明珠将要结婚的婚房的位置,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通知刘婉,让刘婉来把人带走,可是这样一来,说不定所有的事情全都要暴露。 他非常了解刘勇,知道刘勇绝不会乖乖回去,只要刘勇一闹起来,对他而言,就全完了。 “可是魏明珠不是都跟你来这里了吗?”温雨提出疑问。 刘子俊淡淡道:“那是后面的事了,我向明珠坦白了我的谎言,”刘子俊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她说她不在乎。” 对魏明珠来说,出身根本不重要,出身中产还是底层,与她而言,有什么区别? 事情暴露之后,刘子俊也曾想过当时一念之差造成了后来一系列的事,如果他一开始就选择坦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后来,他也想明白了,他不会选择坦诚的。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那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我没办法,只能让他暂时住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所以,魏明珠半夜撞见的人其实是刘勇?!” 刘子俊慢慢点头。 他的生父,是个恶魔。 他明知道他很害怕他会暴露,而他却仍然故意要做出一些有可能引起人怀疑的事,无论是偷拿厨房的东西,还是半夜在别墅里肆无忌惮地游荡。 刘子俊半夜醒来,发现魏明珠不见了,出去找人时,魏明珠昏倒在地,刘勇蹲在一旁冲他笑,“这小娘们身体这么差,随便一吓就吓死了吧。” 刘子俊死死地盯着刘勇,他心里很清楚,刘勇是在报复他成年以后的反抗,品尝他此刻的恐惧,他的生父终于又找回了年幼时能够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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