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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锁是陆英上的,照理说…… “夫人,打开了!” 怎么会?! 她立刻望向男人求助,可屋门已被推开,她们连床帐都没放下! 外间脚步声杂乱,闻蝉浑身僵硬,忽而眼前又一黑,是谢云章卷了被褥,将两人裹起来。 她连脑袋都被裹了,在被褥下紧紧贴着男人,敛声屏气。 “谢御史?您……不是湄儿身子不适在此小憩吗,您怎么会在这儿?” 程夫人故作惊讶的语气,有些太刻意了。 只是闻蝉没想到,这竟是她们原先备下的,用以捉奸的厢房。 高夫人立刻搭腔:“什么?这湄丫头床上,怎会有男人?” “这位大人,湄丫头呢?” 此刻床前有两位夫人,带着四名丫鬟,大家都不瞎,看得见被褥鼓起,里头还有一人。 谢云章不开口,高夫人便上前扬声问:“湄丫头,可是你?” 闻蝉身躯紧绷,圈上男人腰身以示求助。 被褥外,男人探出手,当着众人面顺着脊背安抚。 “程夫人,”他开口,带着些好事被打断的不满,“我与妾室在此小憩,你带人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高夫人已站在床榻前,瞧见谢云章的侧脸,暗叹这模样不算委屈了程湄,就是死鸭子嘴硬了些。 “这位大人,您说您身边不是湄丫头?可方才我亲自送她来此休息,这榻上怎会是您的妾室?” 程夫人站得远些,也觉察出些奇怪,照理说,程湄这时候该主动站出来哭才是。 莫非是这谢云章看着斯文实则禽兽,将自己宝贝女儿弄晕过去了? 程夫人担心得上前一步,“是啊谢御史,您若说这不是湄丫头,屋里只有女眷,便将被褥掀开来,叫我们瞧瞧。” 闻蝉恨不得立刻变了只刺猬团起来,或是这床榻生出个洞,将自己漏下去才好。 也不知程湄被弄去了哪里,可程夫人既设了局,必定是要看清被褥中人的。 若掀开来,她就完了。 她抱谢云章更紧,外头人看,还当她撒娇往男人怀里拱。 “不方便,”谢云章仍旧不松口,“我这妾室脸皮薄,平日里便不见外人,更别说在榻上见人。” “程夫人,是你府上丫鬟带我到此处歇息的,眼下,这唱的是那一出?” 程夫人一遭他质问,顿感心虚,只是眼下大计已成,绝不可能叫谢云章逃过去! 她转头对丫鬟道:“你们几个,去把被子掀开来。” “是!” 闻蝉听见了错落的脚步声,甚至能感知到,那些人的手已经沾上被褥,可她毫无办法,只能死死抱谢云章更紧。 忽然,又有丫鬟匆匆跑进屋。 “夫人!夫人不好了!” 程夫人转头,认出那是程湄身边的菊香。 “何事慌张?” “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第15章 贴得那样紧,绝不会弄错 锦衾之下,闻蝉如释重负。 她早该想到的,谢云章也不想私通人妻之事传扬出去,怎会毫无准备就任人闯进来。 男人的手臂还圈着她后背,闻蝉只能继续与人贴着,可一旦分出心神,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程夫人对我的妾室,未免关切太过了。” 被褥外,谢云章下了逐客令,声调森寒。 随后闻蝉便听见两位夫人慌忙致歉,又告辞,许是去寻程湄了。 屋内重新归于宁静。 “好了。” 谢云章一出声,闻蝉便掀了被褥坐起来。 她身上是雪白的中衣,先去看自己被剥落的衣裳,方才应该被一并盖住了。 再寻自己的绣鞋,地上没有,许是谢云章特意丢到了床下。 而她刚刚则是发觉,谢云章并未动情。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两人贴得那样紧,她绝不会弄错。 “你什么都知道,也并未中计。” 她喃喃自语般开口,看着男人坐起身。 又质问他:“那你为何将我捉来?只为故意戏弄我?” 天知道她刚刚躲在被褥里有多害怕! 相较她,谢云章衣着完整,坦然道:“我想要你,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晓,喝没喝那盅汤,要紧吗?” “可你……” 闻蝉到现在才想明白,他是故意当自己面饮下那汤水,故意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并借此戏弄了她一番。 她默默捏紧拳头,“此事与我无关,我真是被程夫人拽入局的。” “可你也犹豫了。” 谢云章自床尾捡回她衣物,当头套下,如侍弄小孩儿穿衣。 闻蝉只能配合着抬臂,听他慢条斯理,剖开自己的心境。 “你若真怕程家人害我,自当十万火急告知此事,可你没有,你立在廊下犹豫。” “究竟是要告诉我,还是叫程家人放手一试,好坐收渔翁之利。” 男人抚平她襟口衣褶,又顺势把住肩头,不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杳杳,我说的对吗?” 闻蝉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是被谢云章养大的。 一点点细微的反应,都能让他窥探到自己的心境,在他面前,自己时刻与赤裸无异。 “今日这点担惊受怕,就当小惩大诫。” 下颌遭人捏起,谢云章缓缓道:“杳杳记得,往后,得与我一条心。” 闻蝉打落他的手。 又寻回自己的褶裙,跳下床,迅速穿回身上。 见谢云章替自己捡了鞋,她又问:“你把程湄弄哪里去了?” 谢云章没急着作答,深秋的天寒凉,他在人注视中蹲下身。 “扶着我。” 闻蝉便这样扶着他肩头,任他帮自己穿上两只鞋。 有时她真要佩服谢云章,分明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却还能如此自然地,摆出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还是说,他以为这样,就能叫自己再一次动心? 帮她穿完鞋,谢云章没再拉她,只取出一块方巾擦手。 漫不经心地告诉她:“程湄自作自受,你没必要管。” 也是,她如今自顾不暇。 今日之事没成,程夫人秋后算账,必定还会算到她头上。 只一瞬,闻蝉便有了对策。 “请公子,借我陆英一用。” 谢云章侧目瞥她一眼,并不担心她能否应付。 “准了。” 闻蝉叫她寻来一副锁,回到原先的茅房中,叫她从外将门锁上,又将钥匙丢在门边。 一炷香后。 原本只是热闹的程家,逐渐陷入骚乱。 有一名丫鬟急匆匆跑到茅房外,见门锁着,重重拍了几下。 “檀夫人,檀夫人您还在里头吗?” 闻蝉立刻装出被困已久的模样,“我在!我方才推门推不开,喊了许久的人,就是没人搭理我。” “你快把门打开!” “可……这门外落了锁。” “哪个缺心肺的将我锁在里头,害我好好的宴席都没吃上。此事我定要告诉你们主母,叫她好好查查!” “檀夫人,您先别计较此事了,前头有更大的事等您收场……呀!这是不是钥匙?” 一个带“程”字的灯笼贴过去,果然照见一把钥匙。 照闻蝉的打算,一切如常进行,反正程湄的算计出了纰漏,自己被锁进茅房,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可门锁刚一落下,那大丫鬟便道:“檀夫人快去看看吧,檀大人与我家姑娘……出事了。” 闻蝉的瞳孔倏然放大。 程湄,和檀颂? 立在程湄的寝屋外等候时,闻蝉听见了一声惨叫,随即又传出老大夫一声“接好了”。 待走进屋内,看清程湄右臂无力垂落,才知她方才应当是在接手臂。 “贱妇!” 闻蝉专注探头看人,不知高夫人从何处蹿出来,当头便甩了她一巴掌。 她脸颊刺痛却并未去捂,只去瞪视那妇人,谁知她竟又扬起手。 这回闻蝉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手腕。 “高夫人较我年长,方才那一下我可以不计较,若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为好。” “在这里拉拉扯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语毕,狠狠丢开她手臂。 高夫人年过半百,本也是上京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自是不敌闻蝉年轻气盛,直起身,环视屋内一众丫鬟婆子,到底没再出手。 闻蝉便又转向内室,“程夫人,程小姐,究竟出了何事?” “你还有脸问!” 一道珠帘相隔,回应她的,是程湄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明明要去谢云章那里,事到临头,却被人骗去别处厢房,黑灯瞎火,我当榻上是谢云章……” “谁知道,竟是你夫婿檀颂!” 方才来的路上,那大丫鬟支支吾吾,就是没说清究竟出了何事。 可闻蝉隐隐有预感,最坏,不过眼前这样。 今日出了太多事,她终究没能顾上檀颂。 事关檀颂,闻蝉显出几分慌张,不得许可便越过珠帘进了内室。 “他人呢?” 程湄双目赤红,忆起方才屋内的羞辱,一时竟连骂人的力气都提不起。 闻蝉便转向一言不发的程夫人。 程夫人僵声说:“为他延了医,正在外院歇着。” 闻蝉点下头,想去看看他,眼下却有更要紧的事。 她紧盯程湄问:“程小姐,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何事?” 第16章 “谢云章,你不许再动他。” 闻蝉不问还好,一问,程湄一头栽进程母怀中,又是失声痛哭。 原来她那时以为榻上是谢云章,便对人百般讨好,大着胆子说了许多放浪之语,求人怜惜自己,疼一疼自己,这些都算委婉的。 结果宽衣解带到了半途,忽而听男人问了声“你是谁?”,却不是谢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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