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只得又强硬拨下缠在腰间的手臂,转过身,见她仰起的面颊不仅无畏,甚至都是对自己的诘问。 恃宠而骄成这样,他似乎也只能怪从前的自己。 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 “好!” 眸光对峙下,闻蝉回身摘下沉重的凤冠。 又忿忿抱住男人手臂,“你有公务是吧?那我陪你去书房。” 看似让步,神情却仿佛在说:你最好真有天大的事,叫我不会怪你。 谢云章很想揉一揉眉心,可惯用的右臂被她抱住了,“朝中政务,你一介女流懂得什么?” 闻蝉听见这话,忽然就松开他。 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他。 若非与人相伴多年,化成灰她都能认出谢云章,她简直要疑心眼前人是不是旁人假扮的。 那些朝堂政事、官场倾轧,分明是年幼时他一桩桩教会自己的。 如今却对着她问,她懂什么。 “你怎么了?” 不待人答,又问他:“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谢云章有意隐瞒自己的离魂症,自然也提前打听过这新婚妻子之事。 “你姓闻,单名一个蝉字。是忠勤伯流落在外的女儿……” “呵。” 他的话,被闻蝉一声冷笑打断。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今日种种不寻常,他掀开喜帕时面上并无半分欢欣,分明为洞房夜克制隐忍了不知多少回,却借口公务缠身要去宿书房。 没立刻从他口中听见“杳杳”二字,闻蝉才终于确信: “你不记得我了吗?” 此事于她并不稀奇,毕竟才找回一个忘记所有事的父亲。 可忽然之间,又发生在谢云章身上——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相守终身的男人。 谢云章看着她松开手,低垂的眸中似有泪光。 他又发现了这位新婚妻子一个长处: 她很聪明,且敏锐。 或许自己是真的对她情根深种过,仅一点态度上的异样,就让她察觉了自己的离魂症。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必故作隐瞒:“从前的事,我的确都不记得了。” 泪珠淌下她敷粉的面颊,挂到下颌时,好似一颗粉白的珍珠。 闻蝉用手背拭去,再仰头,男人方才见过的种种生动通通不见了。 她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脊背直起来,说:“可公子既已娶了我,大婚当夜分房而寝,岂非想叫这院中人的唾沫星子,将我淹死?” 男人平直的唇瓣抿了抿,喜服下的喉结也下意识滚动一圈,没有接话。 闻蝉便继续道:“公子洁身自好,如今既不记得我了,今夜想必不肯同床,我去抱厦上睡好了。” 她转过身,凤冠还放在床头,两床鸳鸯被却生生分离。 谢云章静静看着她动作。 她似乎对这屋中陈设十分熟悉,立刻就能寻到被褥放在何处,跪坐在抱厦处铺下,大红的裙裾铺散一地。 分明只有一个单薄的背影,却莫名,叫他觉得可怜。 其实今夜之前,谢云章心底是对她不满的。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该娶个二嫁女。 可见到她之后,谢云章又“谅解”了自己三分。 的确是个极合心意的美人,聪敏又知进退,却看不出一点蓄意逢迎的姿态。 他没再离开婚房,随手解下喜服,便见她坐到妆台前。 抬手,沉默地拆下发髻、耳珰。 只是洗去面上红妆前,她似乎盯着铜镜怔了好一会儿。 随后便抬起手胡乱擦拭。 谢云章看不见,但知道她是在哭。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躺下歇息,却要暗暗看着她哭。 他忽然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或许从前自己就常被她的眼泪拿捏,故而此刻她故技重施,就为博得自己怜悯。 且他中招了。 站起身,将舒适温暖的床榻让出来,委身到了抱厦处。 在她递来困惑的目光时,僵声回了句: “今夜你睡床上。” 闻蝉显然很意外。 卸去脂粉的面庞更显清丽,倚靠床架而立,她其实有太多想问。 可望一眼男人侧躺的背影,她说:“龙凤花烛需燃尽一整夜,这对不能灭。” 只听男人随意“嗯”了一声。 第130章 觉得她在引诱自己 夜太长。 想象中的春宵苦短,忽然变成了孤枕难眠。 起初是难以自控的眼泪往外淌,将枕巾都沾湿,眼皮都被揉得又肿又红。 随后便是困惑。 谢云章怎会忘记从前的事? 是脑后那处旧伤忽然发作吗? 为什么石青不提前告诉自己? 她有满腹的疑虑,加之这是新婚夜,冲击和委屈来得比任何一日都要汹涌。 而歇在抱厦处的谢云章,也是一夜未眠。 他疑心是自己浅眠,那龙凤花烛燃得太吵。 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新婚妻子也没睡。 她的呼吸声一时重一时浅,引得自己总无意识去听。 浑浑噩噩捱到天将明。 他刚浑身酸痛地爬起来,床帐处便探出一只手。 大红喜帐撩开,现出一张明显憔悴的面庞。 谢云章几乎是下意识盯着她看。 哪怕此刻的她,比起昨夜初见苍白无神,却又很想看清,究竟有多憔悴。 直到闻蝉抬眼望他。 谢云章才移开目光。 两人都没有说话,闻蝉已在寝衣外头裹了衫子,取过他的官袍轻轻抖了抖,便要伺候他穿衣。 她的动作看着,比贴身伺候的婢女还要熟稔。 谢云章也就抬起手臂,任凭她侍奉自己穿衣。 却又猝不及防,上臂内侧一紧。 他蹙眉回身。 闻蝉也不知怎么了,他的面色忽然阴沉下来,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 谢云章自己取来腰带系上,看也不看她道:“你退下吧。” 谢云章觉得她在引诱自己。 侍奉自己穿衣时,竟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却又惯会装扮无辜,面上半分都不显。 他自己穿戴整齐,便要抱着乌纱帽出门。 忽然听她在身后问:“今日新婚请安,是我独自去,还是等公子回来一起?” 照理说,大婚是能告假三日的。 可谢云章起先对这婚事多有不满,故而并未向朝中告假。 他没回头,随口说了声:“你自己去吧。” “是。” 此刻天刚破晓,到兰馨堂请安还太早。 她几乎一夜无眠,只迫切地想知道,谢云章这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中婢女陆续从倒座房中起身,闻蝉便想寻鸣珂那些旧友询问一二。 可六张脸,一张一张看过来,竟无一张是自己见过的。 见了她这新夫人,这些婢子面上恭敬,却又隐隐透着些幸灾乐祸。 闻蝉便忽然意识到,朝云轩的人都被换了。 一位身形瘦长的老嬷嬷见了她,上前行过一礼道:“老奴姓魏,三少夫人若不嫌弃,便唤老奴一声魏嬷嬷。眼下天色尚早,三少夫人可先行梳妆打扮,用过早膳再去向主母问安。” 闻蝉觉得这个魏嬷嬷很眼熟,似乎是在老太太身边见过。 恭敬唤了声“魏嬷嬷”,没叫其余丫鬟近身,依旧只叫青萝伺候自己梳洗。 坐在妆台前,屋门紧闭,陆英也已到了身侧。 “你近来有同石青联络吗?” 大婚之前不得相见,但闻蝉知道,若有什么事,陆英会和石青通气。 陆英摇头道:“我与他,已有半月不曾联系。昨日大人和娘子的婚宴,似乎也没见他。” 铜镜中,一个端庄的发髻在她头顶梳成。 “看来,是有人早有准备。” 朝云轩的丫鬟都换了,连石青都被调离谢云章身边。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辰时,闻蝉准时出现在兰馨堂外。 老国公也在,夫妇二人穿了身绛红衣裳,看着堂下新妇跪拜,又奉上茶水。 镇国公倒是没说什么。 国公夫人接过来,饮了一口,却忽然笑道:“听闻你从前卖茶为生,想必对茶道颇有见解。” 身侧老国公这才变了脸色:“那是从前了,如今嫁进国公府,休再提那些抛头露面的买卖。” 国公夫人唇角含笑。 闻蝉则面不改色道:“是,儿媳谨遵父亲教诲。” 老国公喝完茶便走了。 国公夫人却已闲谈为由,将她留了下来。 国公夫人是过来人,一瞧她今日面色,哪怕染了胭脂遮掩,也难掩眉目间的憔悴,想必昨夜是没过好的。 她却故意问:“怎么样,新婚燕尔,三郎待你可好?” 闻蝉低眉顺眼,“回母亲的话,三郎一切都好。” “听说你今日晨起,院中的丫鬟却一个都没用?这可不行啊,你毕竟入主了朝云轩,需知人善任,才能将三郎照顾好啊。” “母亲说的是,儿媳回去,这便勤加调教她们。” 第一日,国公夫人并未做得太过火。 只是奚落,又叫自己的眼线得以近身。 闻蝉从兰馨堂出来,照例又去拜见老太太,老太太却随意寻了个借口不肯相见。 她便又回到朝云轩。 叫魏嬷嬷召集六个丫鬟,一个个仔细看下去,又点出两人。 “你们二人,上前来。” 相比其余四人,她们貌美得极为出众。 “见过三少夫人。” 受过礼,闻蝉问:“都叫什么?” 左边那个丫鬟发间缀了石榴花钿,率先道:“奴婢映红。” 右边那个紧接着道:“奴婢浅黛。” 闻蝉点点头。 “从今日起,你们便到主屋伺候三爷起居。” 两个貌美丫鬟,和魏嬷嬷面上,都明显闪过诧异。 回屋关上门,青萝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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