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 谢云章道:“你不是喜欢玩雪吗?” “可是……我若全副武装,穿成这样去跟她玩,她会笑话我的!” 又不是真的打仗,从头到脚趾头都精心护起来,倒像是玩不起。 谢云章却不解,自己分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她为何要笑你?” 闻蝉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忽然意识到,谢云章是个挥斥方遒的“大人”了,李缨却是个玩闹大过天的小孩。 这两人的念头,当真一点不互通的。 她忽而扶着那木箱顶盖,吃吃笑了起来。 男人被她笑得更不解了。 见她蹲在地上,腰都直不起来,又顿觉脸上无光。 只得道:“若用不上便扔进库房,我去沐浴了。” “欸——”闻蝉忙追他,抱住他手臂,“用得上用得上!我下回就穿这一身!” 谢云章脚步未停,任她抱着小臂,像是在拖着她走。 “不是怕被笑话吗?” “笑话我也穿,夫君替我细心添置的,旁人笑话,我心里高兴!” 两人已绕过围挡的三折屏风,空荡的浴桶正腾出白茫茫热气。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垂眼,目光定在她紧攥衣襟的手上。 闻蝉忽然想起白日。 她被人抱进浴桶中,借着沐浴的名义,修长的大手肆意游走…… “你,那你先沐浴。” 她松了人要走—— 被拎住后衣领,又拽回去。 “礼尚往来,”有个声音自身后凑至耳畔,“白日我帮了夫人,夜里,夫人是不是该……” 闻蝉就这样,留下服侍他沐浴了。 不用上朝,他今日穿了件群青锦袍,肩身衣扣是翡翠制的,被他宽阔挺拔的身躯一撑,简单的衣衫都穿出内敛藏锋的意味。 “你低一下,低一些啊……” 谢云章欣赏够了她踮脚艰难够自己的局促样,才微微俯身,将两粒翡翠扣递到她指尖。 闻蝉褪下外衫,刚松一口气,就看见里衣之下,他脊背上,横亘交错的伤疤。 原先的羞赧平息,她下意识抬手,以指尖细细描摹。 有两道是新的,浮在一片泛白的疤痕之上,伤口颜色要深些。 女子指腹的触感软腻,谢云章起初以为是她故意撩拨自己,正暗叹何时这般胆大了。 回头,却见她来不及躲闪的眼底,泪光淋漓。 “怎么了?”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背上有什么?” 他是男子,身上肌理略有不平也不甚在意。 此刻见闻蝉红了眼眶,才顺着她方才抚过的地方去触。 皮肉是完好的,但似乎微微凸起,应当是伤口刚痊愈长好,留了条疤。 “这是你为我受的伤。” 闻蝉知道他一时想不起来,又怕他受冻,目不斜视褪了下袴,便推他跨进浴桶中。 素手舀起一瓢水,洒在他肩头,又汩汩淌下胸膛。 谢云章是第一回发现这些伤痕,问她:“是为了救你?” “不,是为了娶我。” 脑海中,棍棒落至后背的痛楚,依稀涌现。 是了,他似乎记得自己挨过这顿打。 只是,只是…… 熟悉的眩晕感占据脑海,他闭上眼,扶住前额。 “好了好了!你别想了!” 闻蝉见状,忙抱住他的脑袋,“我们都已做成夫妻了,来日方长,往后你慢慢想便是。” 她一下一下,轻轻抚着男人脑后,直到他气息平稳下来。 谢云章也不知为何,分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日,身体似乎还留着喜欢她的本能。 可在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里,她却一次都没出现过。 他忽然认真攥住她的手问:“如今的我,较之从前如何?” 第210章 恶人 闻蝉被问得怔了一瞬。 扯出笑意道:“不论从前还是如今,你一直都是你啊。” “于你而言呢?”男人却穷追不舍,“我想听实话。” 实话,实话自然是,如今的谢云章也很好,但她偶尔会想念,两人亲密无间,几乎不分彼此的时候。 闻蝉不想骗他,只说:“情谊的深浅不可一蹴而就,我们安安稳稳把日子过下去,慢慢的,一定会比从前更好。” 谢云章何等敏锐,自然听出她言下之意,是更喜欢从前的自己。 说来可笑,他竟连从前的自己都要攀比,自己给自己添了堵。 他本就病着,闻蝉不想惹他烦忧,两手自他身后环住他颈项,拥住他,在颊侧吻了吻。 又问:“今日去太子那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他甚少把这些枯燥公务带到家里,可这回或许影响行程,且她问了。 谢云章便告诉她:“今年入冬不久便是连日的大雪,我与太子未雨绸缪,怕北边闹雪灾,便提前商议筹备赈灾事宜。” 闻蝉仍旧环着她,任他身上水珠洇湿自己的衣裳,热气蒸腾而来,熏红自己的面颊。 原来分开的这五年,谢云章也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雪天于亭上围炉煮茶的富贵公子。 这样大的雪,他心中想的是黎民百姓,是肩负社稷。 “那你要亲自去吗?”闻蝉问。 “若真闹了雪灾,我会上表,难免要亲自跑一趟。” “嗯。” 闻蝉点点头,想着若真有那个时候,自己可以跟他一起去。 只是,如今的谢云章,是个她打雪仗都要定作“盔甲”的人,说出来他一定反对,不如到时再说。 她直起身,指腹顺着他手臂肌肉,起伏描摹。 说是服侍他沐浴,却更像是在爱抚。 两人渐渐不说话了,屏风后只剩彼此的吐息声。 谢云章根本没能忍耐多久,胡乱用架子上巾帕擦拭过身上,便扛起人往床榻走。 …… 当夜入睡前。 看着怀中女子熟睡的侧脸,他小心抬手,替人将垂落的额发顺至耳后,露出一张光洁如美玉的面庞。 想起些什么吧。 他似对天祷告,又像是在求自己。 他实在想记起些从前的事,有关身侧妻子的事。 带着这个心愿,谢云章闭上眼。 入梦,眼前是一处昏暗的巷弄。 青石瓦铺得简陋,不如京中富庶地段那般平整崭新。 不待他弄清眼前是何地,迎面掌风袭来,啪! 耳边回响,面颊刺痛。 可等他看清面前站着的女人,却生不出半分恼意。 他当真梦见自己的妻了。 只是她看着这样可怜,身形比如今更纤瘦,粉拳紧握,脸颊气得隐隐发白。 开口,说了句:“谢云章,你不许再动他。” 果然嗓音也在颤。 这个“他”是谁,谢云章猜得并不费力。 毕竟时至今日,她也时常为那个男人开脱,央求自己,放过他,别伤他性命。 眼前昏暗的巷弄化为黑洞,穿过去,他发觉自己坐在马车里。 身侧女子单薄的肩身,随颠簸轻晃着。 可她含泪的眼睛如此决绝、坚定。 “你想报复我?就是要我身败名裂才甘心?” “就算都不是,迟了谢云章,都迟了。” “你让我恶心!” 这是他自己求来的梦,可惜,是个噩梦。 噩梦很长,她一直在哭,哭到仿佛会随时背过气去。 而自己,大多时候都在强迫她。 强迫抱她,强迫吻她,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最后一个场面,谢云章看见自己捏着她,不知给她灌了一碗什么东西下去。 她狠狠推开自己,大骂丧心病狂。 是有些。 连谢云章自己都讶异,那样粗暴蛮横的事,他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做。 违逆本心,可谓疯魔。 为何会这样? 若自己真做了这些事,那身侧人又怎会毫不计较,与自己做成恩爱和睦的夫妻? 恩爱和睦,是真的吗…… 他气息越来越急,只觉胸口发堵,喘不上气,额间有冷汗滑落。 闻蝉便是被他过分急促的呼吸声吵醒的。 这样的症状并不陌生,上回男人梦魇时便是如此。 她不敢将人惊醒,只小声唤他:“谢云章,该醒了。” “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 柔婉的嗓音又一次助他摆脱梦魇。 可这一回,眼前人与梦中决绝的面庞重合。 “你……”他几乎是下意识问,“你是真心吗?” 他很怕自己真的丧心病狂,强夺人妻之后,闻蝉还不得不虚以委蛇,讨好自己来保全那个男人的性命。 闻蝉自然没听懂,也不敢轻易作答,替他拭去冷汗,轻声问:“什么真不真心?” 谢云章又不敢问了。 找到那本参自己奏章的那日,他就疑心过。 那时只对人稍稍起了念,故而虽疑心,却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可是如今……他没法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拆散她夫妻二人的,恶人。 “无事,我又魇着了。” 闻蝉却看出些端倪,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男人应得飞快。 仿佛为了遮掩什么,撑起身子坐起来。 回避得很反常,闻蝉直觉自己猜对了。 可想起什么,能将他激成这样? “若你真的记起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倘若记忆零碎,说不定我能帮你拼起来?” 是很零碎,可每一幕她都在哭。 谢云章阖目,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知道这些事绝不能问她。 毕竟问了,也不一定能听到实话。 “过门这些日子,你还习惯吗?” 闻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慢慢点了下脑袋,说:“早就习惯了。” “好,那就好。” 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那你方才……” “我今日还要去趟太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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