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 他用力锤了锤头等舱座椅扶手,疯狂地笑了起来。 …… 晚上18:00整,现在正是所有家庭阖家欢乐一起共进晚餐的美好时刻。 木问花将小女儿放进餐椅里,端上了一碗简易的青菜面,却忘记放上叉子。 女童干脆用手抓起面条,径自塞进嘴里,淋漓的汤水滴下,木问花却恍若未觉。 客厅电视上,永川卫视的直播节目还未结束。 新尼国际机场停机坪。 李景天走出飞机、走下舷梯。 跑道周围除了忙碌的机场工作人员和接驳车外,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人,甚至连预想中闪烁的灯光也没有亮起。 天色透着中深邃的靛蓝,远处城市灯光依稀可见。 没有警察、没有记者,他真的自由了…… 李景天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再没什么比自由更令人愉悦。 他戴上墨镜,跟随旅客,缓缓走出关卡。 他已经看到不远处等候在人群外的老管家,对方向他挥了挥手手, 李景天想像对方冲去,可突然间,就在他要走出通道的刹那,有人重重踢上他的膝窝,他猛地栽倒在地,脸部重重撞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他脸上剧痛,温热的液体从他口腔和鼻腔渗出,望着从远方跑来的老管家,像是有人拿着重锤对着他的太阳穴狠狠砸下,他剧烈而疯狂地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抓我,这里是新尼啊,这里是新尼啊!。” 压在他身上的人用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李景天先生,您因在华国犯下多起连环强奸案,证据确凿,被依法批捕。”说完这句话后,那人又补充了一句,“额,华国那边的警察让我跟你说,虽然有点中二,不过……李景天,Game Over。” 木问花定在电视机前,泪水从着她的脸颊眼眶滚落下来。 在学校食堂、在商业中心广场、在无数大屏幕上,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观看着李景天在大理石地面上撒泼打滚的画面。 那个曾经的著名歌手现在衣衫凌乱,满脸血污,他眼神疯狂,嘴里吐出各种丧失人性的话语,再没有任何生而为人的尊严。 像一个真正的疯子。 画面渐渐暗去。 主播用前所未有的激动声调念道:“经新尼国著名声纹专家沈成功先生鉴定,李景天藏匿在永川克里斯汀文化中心灯光区天花板内的母带确为李景天对被害人宋声声施暴时所录制的全程音频文件。新尼警方已依法逮捕嫌犯李景天,将择日将李某押送回我国,让我们感谢新尼政府的深明大义,感谢这虽然迟到却终于到来的正义。” …… 电视机啪地关上。 “你早安排好了?”林辰看着满桌外卖,终于知道为什么刑从连会气定神闲放李景天离开, “生而复死”的绝望才会把人逼疯。 “毕竟是友邦,总要给新尼找回颜面的机会。”刑从连卷起袖口,开始盛粥。 “还是刑队长深谋远虑。” “彼此彼此。” 林辰放下筷子,看着面前通红的补血食品,陷入了沉思。 “让苏凤子在使馆再多关一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刑从连放下粥碗宽慰道。 “不,我在想,宋声声究竟在哪里?”林辰突然抬头问道。 第149章 散步 宋声声在哪里,这是急需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大约还有那名上台割喉的少女究竟是谁、为什么许染会仓皇逃走被撞身亡、以及CA公司究竟在宋声声蒙冤入狱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复杂问题需要解决,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休息。 这次他们来永川完全是公务行动,所以按照住宿标准,他们就近在使馆街附近开了一间快捷酒店。酒店三人间也就是双人间里再多加张床,因此空间显得有些狭小。 林辰和刑从连坐在简易书桌两侧,他们吃完外卖,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将近48小时不眠不休,虽然刑从连看上去还和睡眠充足时精神差不多好,但眼中的红血丝还是出卖了他。 看着刑从连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林辰指了指浴室,对刑从连说:“我来收拾,你先去洗澡。” 刑从连站起身:“放着吧,王朝会回来收拾。” 林辰又看了看时间,今天一下午都是少年人忙东忙西,而他们就像两个混吃等死的退休老人一样,现在还要小朋友回来收拾他们吃剩下的东西,好像很不妥当:“这么晚了……” 他话音未落。 急促门铃声响起,听按门铃的节奏,林辰就知道是王朝回来了。 刑从连拉开保险栓、打开门,王朝飞也似地冲进房间,他迅速脱下鞋子,脸朝下扑倒在枕头上,然后长长地嗷了一声:“我……死……了!” 喊完以后,他又开始不停小声哼唧,和小猪在草垛上打滚的声音也差不多。 林辰和刑从连对视一眼,突然,王朝又从椅子上窜起,嗖地窜到书桌上,开始吃饭,少年人掰开双竹木筷,风卷残云地消灭桌上餐盒里剩余的食物。 林辰终于知道,刑从连说等王朝来收拾是什么意思。 前五分钟,房间里只有少年拼命吸食食物的声音,五分钟后,等他开始喝汤,林辰才抽空问道:“这么晚了,永川警队的人没留你吃饭?” “留了,但是我不想吃。”王朝开始啃鸭腿。 “为什么?” “我想早点回来看你啊。”王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阿辰你的手有没有事啊。” 少年人眼神真诚,林辰忍不住笑了起来,总觉得王朝这种嘴甜技能恐怕和刑从连脱不了干系。 “没事,过几天就好。”他回答。 “那还是要注意啊,不能沾水,忌荤腥、碳酸饮料也不能喝啊,还有不能喝酒,据说酱油多的食物也不行因为伤口会有颜色……” “我知道,刑大夫已经嘱咐过。” 刑从连抽了王朝的后脑勺:“吃你的饭,哪那么多话!” 王朝很干脆放下筷子,仰头道:“老大,我吃完了,还没吃饱!” 果然,桌上餐盒全部空了,刑从连一眼扫过去,有些震惊:“永川警方虐待你了?” “今天我可是干了一天体力活啊,像我这种高级技术人员干体力活,必须多吃点补充脑力。”王朝敲了敲桌,强调了“高级”两个字。 “所以,你想怎样?”刑从连眯起眼问。 “我想吃巴里龙虾……”少年人的语气忽然变得谄媚起来,“我知道,有家分店离这儿不远!” “嗯?” “还有……老大……还有啊能出门帮我买套睡衣、T恤、还有内衣内裤吗,我浑身都馊了馊了啊!”少年人边说,还边扇了扇风,果然,有隐隐约约的汗味传来,然后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我真得走不动了啊,求求你嘛。” “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买?”刑从连冷冷道。 “我要急着回来看阿辰哥哥啊!”王朝很顺溜答道。 完美的逻辑链。 刑从连懒得再搭理王朝,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在将门打开站在门框里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徐徐道:“林顾问?” 看着刑从连眼神里的温和询问的意味,林辰能翻译出来的意思大概是:累不累,不累的话一起去散步? 根本无法拒绝啊。 林辰点了点头,站起身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 夜已经很深了,如果他们是在宏景,那么现在出门的话,他们大概只能见到空旷的街道和安详伫立的街灯。 不过他们是在永川,大城市的夜晚总是富有人气,在他们所住的快捷酒店外有很长一条河道,河道一侧是老新村和大排档,另一侧则是安宁祥和的沿河林阴步道。 林辰跟着刑从连走过桥面,初夏夜里,河边拂过凉爽微风,隔着河岸,对面人声鼎沸,林阴道上却安静得蛙声可闻。 树影清幽,墨水般的河面上荡漾着浮光掠影。 他和刑从连并肩走着,只觉得内心平和,白天的面对李景天的恶意与疲劳好像都消解了大半。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刑从连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要询问他要不要一起散步,散步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休息方式。尤其是在惊心动魄的一天后,和很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哪怕是在河边随便走走,哪怕一句话也不说,都舒适惬意至极的事情。 “林顾问。”刑从连蓦然开口。 “刑队长?” “散步总要闲聊一两句啊。”刑从连慢悠悠说道。 “聊什么?”林辰有些讶异,“老实说,我很担心宋声声。” “你不能总活在案子里啊,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刑从连说,“而且明天早上,宋声声应该就有消息了。” 闻言,林辰向对岸看去。 虽然不至于能看清对面大排档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内容,不过他还是能依稀听见隔岸新闻里传来宋声声几个字。 许多食客都在喝着啤酒看着新闻,他们交头接耳,单靠警方力量寻找起来或者很困难,可人民群众的力量却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如果宋声声还自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最迟明日,他应该就会被找到。 “我明白。”林辰点了点头,忽然看向刑从连,“刑队长这是在做我思想工作吗?” “思想工作,还是林顾问做的比较好。”刑从连陈恳道,“我很明显只是想和你搭话而已啊。” 林辰心脏漏了一拍,刑从连哄人的时候,实在不露痕迹又令人心动。 对岸传来一些老歌,仿佛是宋声声以前唱过的那些,河边又起了一阵风,一些不知名的玫瑰红小花瓣飘落站在刑从连肩头,林辰下意识伸手,替他掸掉了那些花瓣,然后说:“我发现刑队长真是散步的忠实爱好者。” 无论是在清晨还是傍晚,无论是早餐前还是晚餐后,刑从连总是非常乐意步行,有时和他、有时和王朝、有时他们三个人一起走着,谈工作谈天气谈近来居高不下的菜价,刑从连在这种地方总是显示出与本人气质不太相符的闲散一面来。 刑从连笑了起来,继续向前走起:“我小时候吧,父母工作再忙,只要在家,他们就会带我一起散步,因此我总觉得,散步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倒是项很好的研究。”林辰喃喃道。 “什么研究?” “比如家庭散步时间和幸福指数的相关研究。”林辰望向对岸那些对面而坐的情侣或者三两好友,这么说道。 刑从连哑然失笑:“有关系吗?” “家庭幸福与个人成长总是有密切正相关的。”林辰边走边说说,“你必然成长于一个强大的、充满爱意又自由民主的家庭,而李景天必然家庭不幸,虽则祖辈宠溺但其实缺乏真正的爱意和正确的引导,他家庭关系紧张,父母双方尤其是父亲很有可能有人格障碍或者精神疾病……” “听你这么说,让我以为李景天也有可怜之处,他也是身不由己啊,所以才会变成他现在这样。”刑从连打断了他。 “我当然不是在为李景天开脱。”林辰微微低头,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扔到河水中,他望着漆黑水面上泛起的涟漪,说,“但人真没有人所想象的那么理性而强大,哪怕是一颗最简单地投入水中的石子,都会激起整片水面的涟漪,父母对子女一生的影响也是如此,甚至是一个普通人平日里随意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其他人。” “很深刻的问题。”刑从连感慨道,“我们不是出来随便散步的吗?” “我最近感触良多,你让我多说两句都不行吗?”林辰很无奈地说道。 “当然,其实有林顾问在旁边说话,散步时光才美好。”刑从连也从道边捡起块石子,随手扔进河里。 这话说得简直像加了蜂蜜的热牛奶,不甜不要钱,林辰想了很久,只能说:“真是多谢刑队长夸奖了。” 前方已将近步道尽头,鼎沸人声透过道边树木传来。 刑从连这才开口:“主要是我不太喜欢那样的论调吧,比如人无法选择出身、无法控制自我、迫不得已才做出那些卑鄙的选择,感觉很像推卸责任的话。” 林辰想了想,这样说:“我大学里做过一个论文,是一个关于绘画创造力的研究,大致是我们给出命题请被试来作画,以及让被试按照我们给出的画来阐述他们感知到的东西。” “嗯……然后?”刑从连问。 “然后,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类思维是那样奇幻瑰丽,同样的命题,却绝不会有同样的回答。在那些人里,有病态黑暗者,也有善良美好者,有人思维僵化,也有人充满奇思妙想。老实讲,虽然我们总在强调个体差异一类的命题,但我也是那时候才真正发现,原来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那么的不同。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无法自控,精神疾病的痛楚便在于此,但我们也同样要承认,在那些有充分行为能力的人群里,有李景天那样的人,也有你这样的人;有人推卸责任,有人承担责任;有人面临精神绝境时选择用伤害他人来解决问题,也有人一生平凡,却在绝境中绽发出人性最伟大而灿烂的光芒。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在这个世界上,你认同什么,选择什么,以及,你究竟做了什么,而最终,这些都决定着你会以怎样的方式影响整个世界。”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河岸林荫道。 刑从连许久没有说话,水岸尽头是条夜市街,街上摆着玲琅满目的各式地摊,烟火气息霎时扑面而来。 “我明白了。”刑从连很陈恳地说道,“我想了想,觉得林顾问刚才是在夸我……” “我说得这么委婉,你都听出来了?”林辰有些意外。 “我比较聪明啊,我了表示对林顾问的谢意,我请你喝水。” 刑从连说着,就随意走进街边一间小店里。 他站在柜台前观察橱柜里摆着的饮料。 林辰站在店外的夜色中,看着他在狭小店堂内认真点选饮料然后付钱的样子,觉得有人肯带你散步然后给你买水,真是世界上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忽然,刑从连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包含若有若无的温柔笑意。 林辰也笑了起来。 第150章 草莓 后来,他们买完小龙虾,重新回到这条夜市街上。 还剩下给王朝的买换洗衣物没买,本来那也是随便找家小超市就可以解决,但林辰在街边走着,忽然看到一个小地摊。 摊主是位正在打盹的年轻大学生,用手机在听音乐,看上去也无心做生意,他身边摆着两个简易铁架,铁架上是两大排零碎衣物,林辰瞥了眼他手机上的播放曲目,发现他在听宋声声很早时的一张专辑。 大概也就是这么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位年轻大学生看了他一眼,随即握着手机,很激动的站起身:“林……林辰先生?” 林辰停住脚步,他也是第一次有被路人喊出叫住的经历,很不知所措。 “我……我很喜欢声声的,我是他粉丝,今天谢谢你真的……”那个不大的男孩子边说,眼眶都红了起来,“虽然很难受,但是真的谢谢你。” 路灯下,年轻大学生的眼眶微红,神情有些激动,夜色中,他身披路灯的微弱光芒,背后是隔壁烧烤摊的冲天而起的烟尘。 林辰愣住了。 “那个……我没认错吧?”大学生见他怔愣,忽然胆怯起来。 林辰想了想,他真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感谢,望着学生年轻的面容和满怀希冀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总该说些什么,可又什么也说不出。 他忽然想起宋声声来,那位歌手年轻时的面容与这位学生逐渐重合,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有朝一日面对宋声声,对方会对他说什么,如果是宋声声的话,说不定会谢他为他伸冤,又怪他多管闲事,宋声声就是这么奇异的另类。 最后,还是刑从连将手搭在他肩头,打破僵局。 刑从连和那位学生打了个招呼,说:“这么晚了,还摆摊?” “对对……赚点学费!”那位学生忽然又激动起来,“您要买什么衣服吗,我挑中送您,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是不是特别脑残?” “没有。”林辰折转身,很不好意思。 他的动作大概让那位大学生以为要挑衣服,所以男生激动不已的声音接连不断在他耳边响起,“您买男装吗,我小商品市场新进了夏款,爆款,特别好……” “男装……嗯……”林辰从简易衣架上拿起一件粉红色带小草莓图案的宽大T恤,他思考了下王朝穿这件T恤的样子,然后看了眼刑从连,问他,“可爱吗?” “可爱。”刑从连很满意道。 林辰点了点头,掏出钱夹付了钱。 随后又是一轮给钱不要钱的拉锯战,最后还是刑从连将钱偷偷塞进学生口袋里,解决了这件事。 这当然是很小一件插曲,等回到快捷酒店,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王朝早已洗过澡,裹着条薄被,在床上睡熟。 刑从连站在床边,拎着很大一筐小龙虾外卖,一副恨不得马上把人揍醒的样子。 林辰拉住他,把草莓T恤放在王朝床头,很无奈地说:“昨天一天没睡,是真累了。” “那小龙虾怎么办?”刑从连非常不耐烦。 “我看你吃。”林辰看了眼那那满盆辣椒,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刀伤,很理所当然说道。 不过为了安抚刑从连,他还是笑着问道:“要再下楼买瓶啤酒吗?” 作为麻辣小龙虾的忠实爱好者,刑从连根本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窗边摆着对小沙发椅,刑从连把小龙虾放在茶几上,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对他说:“很晚了,林顾问先去洗澡吧。” 见刑从连大有要在窗边啃一晚上小龙虾的架势,林辰于是点头说好。 只是还没等他拿好换洗衣物,刑从连又转过头说:“等等,伤口得避水,你一个人洗会不会不方便?” “当然不方便。”林辰拉开浴室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卫生间,他难得想逗逗刑从连,于是探出头回应道,“刑队长是要帮我洗吗?” “很愿意为您效劳。”刑从连作势欲起身。 “那不如一起?”林辰笑望着刑从连,然后转过身,锁上了浴室门。 他洗完出来时,刑从连的龙虾已经干掉了三分之一。 快捷酒店很显然不可能有柯恩五月那样的高大落地窗,他们所住的楼层也很低,窗外没有那种万家灯火整座城市尽收眼底的壮阔感觉。但林辰看着刑从连坐在圈椅里一人一酒一龙虾的背影,微光下,刑从连竟有种过尽千帆的沧桑感觉,那时,林辰忽然在想,不知道谁可以走进刑从连的内心。 他单手擦着湿发,在刑从连身边坐下。 “还是有些不方便吧?”刑从连抿了口酒,问他。 “没那么麻烦。”林辰看了眼茶几,那里不知何时多了瓶永川纯生,想来大概刑从连还真趁他洗澡时候去买了酒。 刑从连放下杯子,走进洗手间里洗了手,再出来时,他直接接过他手里的毛巾,一眼不发开始帮他擦头发。刑从连动作轻柔,林辰能感受到他的手抓着毛巾按在他头上的力度,而他耳廓又时不时被刑从连粗糙的手掌边缘触碰,林辰觉得自己大概耳朵红了,不过昏暗的窗边应该看不清楚。 “你刚才看见那个学生的时候,是不是后悔做直播了?”刑从连很没由来问了那么一句。 林辰看着玻璃窗倒影里刑从连若有所思的宁静面容,很诚实地说:“是啊,我刚才在想,如果宋声声想要的不是沉冤昭雪而是平静生活,我会不会反而违背了他的心愿?”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刑从连结束了擦拭工作,开始叠毛巾,“同样,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林辰摇了摇头,刑从连说得这句话还是真是强大又强势,也真不愧是刑从连。 因为刑从连很轻易就化解了他的心结,林辰突然想起他另外一个总想化解他心结的朋友:“苏凤子呢?” 说到这里,林辰这才意识到,他的手机一晚上都没有响起过,以苏凤子的性情很难不在被关了一天以后给他来个电话嘲讽上几句…… “那位神人……”刑从连把毛巾放回卫生间,声音渐渐变小,脚步声响起,他又走出卫生间,在书桌边停下,林辰听见电热水壶响起的声音,他回过头,只见刑从连正拆开茶包,将之放入瓷杯中。 他很快冲了杯茶,然后端过来放到他面前,温和道:“茉莉花茶,不会睡不着的。” “谢谢。” 林辰端起茶杯,水中茶包轻轻沉浮,香气袅袅,看上去刑从连这是准备让他继续陪聊了。 “据说新尼使馆的人说,他们想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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