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竟缘何而来,他发现无论是刚才搞策略的孩子还是他,从根本上都缺乏对人最深层的信任感。 这是他们同林辰最大的区别。 沈鹤鸣深深吸了口气,最后竟有种莫名其妙的震撼。 他不知这种震撼缘何而来,但他希望,林辰是对的。 沈鹤鸣吐了口烟圈后,刑从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很期待他的答案。 “这不是那个烟吧?” 他捏着烟蒂,将烟徐徐转了一圈,上面空空如也,只是根很白很正常的烟。 刑从连愣住,像没想到他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因此有些没好气地说:“那种很贵。” 青年有双苔藓绿的眼睛,深邃沉静,这是沈鹤鸣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刑从连还很年轻,当然现在年纪也不算大。 他因撤侨而向刑从连所代表的国际组织提出援助请求,对方轻而易举就完成了他们需要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联络工作。 他登上归国渡轮,眼前是满目疮痍的别国领土,身后是渡轮上相互依偎的本国同胞。 年仅二十岁刑从连则站在海岸边,冲他挥了挥手。 他至今无法忘记那时画面。 碧海蓝天间,英俊的混血青年兀立风中,虽然浑身污渍脸色疲惫,可那双绿眼睛却幽深沉静,如山如海。 那时他就在想,虽然人类总在互相争斗,但彼此间仍存有善意。 恶意是真的,善意也是真的。 他回忆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刑从连就打断了他:“您意下如何?” 他说:“照理,我应该相信你的判断,毕竟你很有处理难题的经验。但你们计划看似牺牲更小,可实际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同意 “我会同意的原因,和你一样。”刑从连很干脆说。 沈鹤鸣嗤笑一声:“是吗?” 刑从连似在寻找措辞,他想了想,还是说:“按林辰的说法,他的计划损失更小,你这样的上位者更容易接受。”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舒服呢?”沈鹤鸣反问。 “你觉得不舒服是因为你骨子里不赞成‘上位者’这个词,它很多时间意味着很多冷酷和权衡,意味欺瞒和通过国家强制力量来维持社会稳定,总之不是个太好的词。”刑从连顿了顿,“这句话也是林辰说的。” “林辰还说了什么?”沈鹤鸣很没好气地问。 “他说,如果你听见‘上位者’这个词不舒服,说明你内心深处并不认同另一种方案。你骨子里是个理想主义者,你对世界怀揣这巨大的信任和善意,因为信任,所以你敢放手一搏。当然我不是很认同他对你的看法,不过他说什么在我这里都对。” 沈鹤鸣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比你会说话。” 刑从连认真点了点头:“他还让我告诉你,你不用怀疑那位反社会者不会同意他的方案,因为他比你们更了解他。那位想要的并非杀戮,亦非鲜血,他要的无非是翻开每个人内心的丑恶面暴晒让人对人性绝望,那么一个更公正而更能达到他目的的游戏,必然会被接受。” 沈鹤鸣陷入沉思,林辰说的这些其实足以却也还都不足以说服他。 他回头,看到已经做好准备并抱着笔记本站在外面的王朝,看到在少年人身边那一张张或激动、或殷切、或忧虑、或坚毅的面容,他忽然发现,他真的想在“利”与“益”之上,再找到点什么。 沈鹤鸣想到这里,终于反问刑从连:“话都被你说完,我还能说什么?” 刑从连注视着他,徐徐展开一个笑容,坚定道:“你可以说,就这样,去做吧。” 第279章 普通 那是一条在青山间绵延的江。 雨季江水汹涌崩腾,但在两岸逼仄青山映衬下,它只是条浑浊的细流。 像老人流下的鼻涕,透着腐朽和腥臭。 这是普通对闽江的第一印象,但这一印象并非源于闽江本身,而是因为在闽江周边的一些建筑。 抬头望去,你能看到横贯天际的电网和高耸入云的水泥外墙,而当你走到它面前时,唯一的想法只有敬畏。 这就是闽江第一监狱,关押着全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重刑犯,他们中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不过,闫贵球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因为他很幸运,他属于剩下的百分之五。 他是个小偷,准确来说是惯偷,出入拘留所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被关进闽江第一监狱还是头一遭。 老实讲他技术不错,偷东西也从不贪心,这次被抓纯属时运不济,当时他为躲避临时回家的主人,灵机一动跳到空调外机上,却一不小心从五楼摔下,所幸只断了条腿。 可法官大概是觉得这都摔不死他,干脆给他判了个最高刑期,让他好好在监狱里“养伤”。 今天是闫贵球在第一监狱的第350天服刑生涯,也就是说,还有一周不到,他就会被刑满释放。 大概是太兴奋,中午时他吃的有些多,午睡没有睡着,下午放风时,他拖着那条不太好的腿在操场上遛弯。 整座监狱最凶悍的刺头在东北角双杠边,第二难搞的黑老大在西南角墙根,闫贵球只看了一眼,就确定好自己遛弯的路线。像他这种级别的犯人,放风必须低调谨慎,像黑老鼠一样不惹人注意最好。 大概就在他走到第10分钟的时候,东北角上出现一点骚动。 两位狱警出现在东北角双杠边,像在和刺头说什么话。 闫贵球看了一会儿,就像反方向走去。 他低着头,腿抽疼了下,再抬头时,他突然意识到,西南角墙根好像少了什么人。 黑老大不见了…… 想到这里,闫贵球猛地回头,只见东北角的双杠边竟然一样空空如也。 闫贵球总觉得不妙,两位大佬同时被无缘无故带走,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在这时,闫贵球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回过头,看到有人站在他身后。 制服笔挺,目光冷峻。 是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 人越多,有时就越安静。 地铁车厢里都是人,上班族和放学的学生们挤在一起,空气里散发着鸡蛋仔、皮革和树脂座椅的特有味道,气味混杂,闷热不堪。 车厢里像刚被什么重磅新闻碾压过,一片死寂,无人说话,每个人都低头在看手机。 壁挂电视声音被调的极低,因此在车厢里,就只能听见车轮碾压铁轨的压抑声音。 穿枫景校服的女孩被一群上班族挤在最角落,她向车门和座位的夹角间又缩了缩。 虽然一起上的地铁,但她的同学都离她很远,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位“犯过事”的学生一起上下学。 女孩的脸贴在未开启的车门上,车窗外是漆黑的地铁隧道,她闭目浅眠,黑色短发削得极薄,看上去更像个清冷的少年人,然而她确实是个女孩。 沉默和压抑依旧在继续。 地铁行过一段暗无天日的隧道,两旁终于出现闪亮的广告牌,女孩白玉似的脸庞被打上各种颜色。 或许是因为出现亮光,也或许是因为列车终于停下,交换上下的人流为闷热的地铁车厢带来一丝流动空气。 安静许久的车厢再次骚动起来。 骚动没有任何缘由,只来自于每一个不安的人。 被夹在过道里的高中生开始交谈,她们压低声音,互相交换手机屏幕中的信息,切切私语。 你甚至不用去听,光看那样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如果真让你投票,你会选什么地方?”扎马尾辫的女高中生终于把微博刷完,她拉着扶手,问身边的另一人。 “我靠你小声点,而且你这么这样,自己不说先问我。” “我就问问你嘛,那我觉得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弃权。”伴随逐渐嘈杂的车厢氛围,女生音量逐渐放大,“如果人人都弃权就好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你不投票,就把选择权交到变态手上了,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他说你就听吗,你还真想投票吗,你做了选择就是间接杀人,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命。”女学生音量再次放大,慷慨激昂道。 像有人给嘈杂的车厢氛围拉了记手刹,周遭霎时安静。 周围乘客假装在忙自己事情,却似乎都在偷瞥那位发言的姑娘。或许是感受到周围人的注意,女学生更加有勇气,她继续着的宣讲:“这就是一个道德游戏,他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这根本无解,既然无解,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就不犯错,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闷热而压抑的地铁空间内,女学生的话掷地有声。 地铁里每个听到这句话的人,都生出这样那样的想法,但却没有人会在地铁上和一个小姑娘讨论道德已经法律,因为这件事本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所以会反驳小姑娘的,也只有小姑娘,充满意气、非常锐利的小姑娘。 下一刻,座位与车门夹角里有人开口。 她说:“这不对。” 声音平淡却清凉,乘客们下意识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个被压在角落的瘦削姑娘。 姑娘头发很短,眼珠是琥珀颜色,微微眯起眼和挑起唇角时,你只觉得她在笑,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被点名批评的马尾辫女孩抿起唇,像收到莫大侮辱:“方艾子!” “哎,是我。”方艾子边说边站直身体,把懒洋洋缀在臂弯的背包重新背好。 马尾辫女生打了个激灵,仿佛觉得这里有阴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于是混合了下,冷冷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你不对。”方艾子重复道。 “我怎么不对了。” “你没资格。” “你凭什么说我没资格!”马尾辫女生还是生气了,“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自由,你凭什么就不让我说话!”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让别人停下来,听一听他说的话资格。”方艾子顿了顿,平和道,“起码你没有。” “说的你好像就有似的,进过少管所的不良少女你算什么东西啊!” “我当然没有。”小女生式的吵架令方艾子感到无趣,她说,“但我认为,如果她做了选择,那就是她的选择,你不能因为这件事不符合你的心意,就指责别人间接杀人。”方艾子顿了顿,说,“杀人,是很重的罪名。” “你这么有道理,那你说现在情况我们该怎么办!”马尾辫女孩咬咬牙,又问。 广播叮咚作响,列车即将进站提示音响起,像敲在所有沉闷而压抑心头。 所有人再次看向那位姑娘,然而这次,他们不再是八卦和好奇,他们真的想从那张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 然而他们失望了。 女孩敛眉沉思,最后她摇了摇头,陈恳地说:“我不知道。” “你还不是不知道!”马尾辫姑娘挑眉斥道。 方艾子没有再说什么。 想得到解答的愿望落空,乘客们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闷而难过。 他们只是普通人。 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有普通的亲人、好友、师长,他们与这个城市或者那个城市又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普通牵挂,因此,他们甚至不如一个意志坚定的高中女生,在必须做出决定时,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难以抉择的困境折磨着每个人,空气再次凝滞,车窗两边却终于亮了起了。 列车停下、护栏打开、车门打开,短发女生背着书包,跟随沉闷的人流缓缓步行下车。 但忽然间,她像想到什么,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任何人,她只是仰望着陈旧地铁车站上的陈旧灯具,说:“但我想,总有人会知道,应该怎么办。” 女孩声音清澈如水,在不甚明亮的地下空间里,电视屏幕徐徐亮起。 永川卫视女主播静坐主播台前,从一个老式的牛皮纸信封里,缓缓抽出一张带宏景市局抬头的普通信纸。 她低头看了眼信纸,再抬头,朱唇轻启,平静道:“您好,展信佳。” 第280章 回信 “因为不知道您的姓名,所以我只能用您来代替。 我仅代表被您要求做出回应江夏、浙林、承安三省政府,以官方名义,正式回复您的来信。” 女主播语速平缓,也不甚响亮,在陈旧而昏暗的地下空间里,却像风一样拂过。 在地铁站内缓慢前行的人们仿佛受到某种感召,那一刻都不约而同抬起头来。 明亮的演播厅里,女主播也抬起头,她姿容肃穆,稳了稳气息,郑重地道:“我们同意您部分要求。” 车站里的人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快一些的人,已经开始与身旁其他人面面相觑。 事实上,每天都在被政府庇佑的人们,确实在内心深处很难相信,政府这个保证他们安居乐业的组织,竟然有一天会向反社会者做出妥协、撤开保护,令他们暴露在对方的险恶用意下。 想当然地,也有人开始破口谩骂。 “操你妈!” “太没种了!” 然而就在群情即将激奋时,女主播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响起。 “但请不要误会,部分的意思是,因为您掌握随意杀害无辜生命的能力,所以我们同意与您进行您所安排的投票游戏,以民意来决定一些事情,但请恕我们无法同意您的游戏构建方式,因此,我,有一个新的提议。” 在女主播将“我”这个词着重断句后,新闻画面随之发生改变。 那是一片比演播厅更加明亮的山河,有青绿苍山和浑浊江水,你仿佛能感受到拂过山间的长风。 风起时,镜头顺势而下,并定格在一整片雄壮威严的深灰色建筑群上。 青山环绕,浊水在前,那是闽江第一监狱。 很多观众当然不能一下子报出监狱的名字,但他们仍旧能从建筑群特有的构建方式上认出那是什么地方。 昏暗地铁站爆发出压抑惊呼,像闽江浑浊江水拍打石岸的声音。 方艾子也抬着头,小姑娘早就选好一处座椅盘腿坐定,这会儿,她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柠檬味硬糖,放了两颗在嘴里。 老式悬挂彩电中出现电影般节奏,画面淡出,随后再淡入。 雄壮的景象变得得微小,微小来源于昏暗空间的浅黄色光源。 那是间漆黑狭小的房间,四壁由正方形水泥砖砌成,墙面平整,光可鉴人,透露出监狱禁闭室特有的冷酷意味。 房间里有盏小吊灯,灯下坐着四个男人。 一个男人身材魁梧,一个男人浑身黝黑,一个男人头顶纹满刺青,还有一个男人像只精瘦黑猫。 这四个男人身着囚服,静坐于吊灯下,他们正对摄像机镜头,满脸冷漠。 女主播的画外音再次响起,她仍在读信:“这四位是我在闽江第一监狱中随机挑选出的囚犯,很巧的是,他们正好象征了四种很有象征性的罪犯,分别是:骗子、强盗、小偷,以及,杀人犯。我无意向大家详细解释这四人因何入狱,但如果游戏顺利进行,他们的所有卷宗将会在网上公布,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查阅。在此,我的提议如下:为了避免造成伤亡更大的恶性事件,我建议将三省投票集中在这四人身上,每位持三省户口、居住证居民皆有权实名制投票,一人一票,决定四人生死。投票期限为24小时,若24小时后,投票结果为四人应该死亡,我将立即处四死人,以代替发生在任意城市的投毒行动;如结果为相反,您可按照您想要的方式,继续您投毒行为。” 女主播念到这里,导播将画面切回演播大厅,她停顿下来,清冷的目光扫视台下,给予每个人短暂思考时间。 可她分寸拿捏得极其恰当,像经过千百遍练习一样,在人们将要再次说话前,她念诵信件的声音生生将那些未出口的脏话压下。 “我认为少数代替多数方案更合理之理由如下:第一、如先前所说,可渐少不必与伤亡。第二、您之方案很容易令我方政府预定牺牲某座城市,引导选票投向该城市,而一旦您认可我之方案,我和我所代表的政府必不会对公民选择做任何干预。第二、质量比数量更重要,极端情况更能暴露问题,也更有利于令人意识到深层次内容。” 女主播语气平静,用念诵说明书的普通语气念诵这份回复信函:“当然,在我看来更公平的做法应该提高赌注不知您是否可考虑提高赌注,将之改为——若四名罪犯被投票处决,您将向我方提供针对脑康宁及相关毒剂的全套治疗方案。”说到这里时,她再次意味深长地向摄像镜头,可语气却平和一如写信的那个人,她念道:“这些提议仅为我之愚见,一切事宜当由您决断。若您同意我之若干提议,请于格林威治时间12:00整于贵网站上线新投票系统,我方将在一分钟后同步上线网络及线下投票程序,投票将以及实名制形式展开,一人一票,并对投票结果进行实况转播,保证结果公正性。 请相信我方诚意,盼慎思,盼回复 此致,礼 林辰 2016年9月3日。” 没有给所有观众任何体悟心情的时间,女主播念完信件后,很平静地将之反转过来,展示在上亿观众面前。 那确实是一封手写信,信纸上方是“江夏省宏景市警察局”字样红色抬头,正文内容全部由钢笔手书,恰好是高中生作文长度。 字体隽秀,正如其人,而导播也恰好把最后的直播镜头给到落款的“林辰”二字及私人印章上。 如果说来信是炽热烟火,回信则是山野清风。 整封信件充满条理、有理有据,并且没有任何挑衅意味,甚至连文字格式都与来信者选用得相当一致,因此更像一份朴实的使用指南。 然而只有清楚林辰行踪的少部分人知道,这封信绝非即时回复。早在林辰踏入宏景看守所前,这封亲笔信便已从宏景加急发出,并在梅村市服装市场案发前就已抵达永川电视台。 也就是说,早在数小时前,林辰就对数小时后一封他绝不可能看到的信件做出相应回复。 因此,当国立永川电视台结束BREAKING NEWS放送结束后,大部分观众的第一反应是开始倒计时。 但宏景市局里的公务人员们却不一样,刑从连站在玻璃房中,外间所有人都近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要把他的老脸烧出洞来。 这让刑从连很想继续留在玻璃房里,但沈鹤鸣却拍了拍他的肩,说:“一起出去吧。” 玻璃门甫一推开,各种纷杂的问询声便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老刑……林辰在……”舆情专家试探道。 “还在看守所。” “那……回信是别人代写?” “他亲笔。” 刑从连淡淡地道,然而然而他话音未落,整片大厅再次爆发出不可思议地惊呼声音。 “林顾问……早就知道了? “这厉害得过分了。” “可是……四个囚犯……这也太大胆了!” “沈部长?” 警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本该是应该令刑从连骄傲的时刻,但他看着那些像明显像松口气的警员,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起。 这就是林辰这封信件带来的改变,每个人都要面临两难抉择的状态被暂时缓解,所有人心头重担卸下,因为有人代替他们扛起了责任。 然而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当所有人醒悟过来时,就会明白这是怎样一个难题。 他想到这里,那位一贯冷酷策略专家的忽然开口:“他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同意?” 刑从连的视线穿透人墙,落到对方脸上,聪明人总是醒悟得更早, 对方顿了顿,补充道,“他还透露了我们的备选计划,虽说这有利于对方采用他的计划,但本质上还是限我们于被动,这很不对。” 刑从连看着那双冷漠而自信的眼睛,什么话也没有说。 …… 如果说警局内的议论还会顾及刑从连颜面和林辰精准预判的功劳,那么在拥挤的的地下铁站台上,就没有人会顾忌那么许多。 从来都是恐怖分子挟持人质威胁政府,现在的情况却仿佛变成,政府挟持人质威胁恐怖分子,这种带着离奇反转的戏码很意外令沉闷气氛一扫而空,仿佛老旧的通风系统重新起了作用,人们提起各自背包,重新开始行动以及说话。 “那个林辰是警方的人?” “好像是吧。” “是不是有病?” “不知道啊……” “警方现在什么水平,那个回信是搞笑吗?” “诶?” “那个坏人要的就是让我们三个省的所有城市相互厮杀,把重点放在四个罪犯身上,不就是避重就轻,坏人能同意?” “是啊。” 讨论着的人们路过盘腿坐定的短发少女身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次少女并未反驳什么,只是嚼碎了嘴里的硬糖。 在已经驶出站台很远的地铁车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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