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府储备物资里抽调出的,全新未拆封,防雨布在灯光下显得亮闪闪。 装完帐篷后,这些工作人员又从卡车上搬下几张桌椅,随后有序撤离,像是在抓紧赶往下一个地点。 见人走了,还没结束遛弯的小朋友们拉着父母的手,来到帐篷屋旁边。 有人伸出小胖手,试探性戳了戳铁柱,而胆子大的那些已经掀开门帘,在帐篷里钻进钻出,玩得不亦乐乎。 类似的情景在三省各地不断上演,我们之所以需要政府的原因有时就在于他真的非常强而有力。 许多原本已经关门的活动中心,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灯来,有人在整理桌椅,也有人接过厚实的密封箱,用疲倦而不确定的目光,打量着着里面数以万计的空白投票。 夜色中,每间帐篷屋外的围观人群都越聚越多。 有些居民甚至穿着拖鞋下楼来看这些在五分钟内搭建好的设施。 警方尚未正式通过永川卫视直接公布线下投票的具体流程,但看着这些帐篷,很多居民都能将之和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联系起来。 “我靠,你捏我一把,我在做梦吗,认真的?”刚下班的白领推了推身边和他同住的朋友,透过人群缝隙,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顶树下的帐篷。 “有病吧,网上投投就算了,还搞现场投票,跟选总统一样,多大点事。”他的同事在刷手机,满不在乎地抬头看了眼,继续和女朋友聊天。 微信窗口中,女孩回复道—— “老婆你说得对。”男人麻利地打了行字,又说,“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还是讲讲你周末想去哪里vacation吧……” 他按下发送键,前方好像又传来什么熙熙攘攘的声音,但这已经吸引不了他抬头了。 一行新的回复跳了出来—— “老太太要是真想凑热闹,你就教她网络投票拉倒了。” 随即,聊天窗口中出现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充分体现女孩的不满,玩手机的男人在夜色中笑了笑,用浏览器打开了政府官方公布的网络投票地址。 公园外,又有完全不同的政府车辆停下。 这回下车的人换成西装革履的政府办公室人员,他们胸前别着国徽,每人手上都扛着大纸箱,自远处三三两两走来。 夜色中,那些年轻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仿佛真要做什么必须严格完成的事项。 刚注册完网络投票的男人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手机轻声响起短信息提示音,那是则实名认证验证码。 7086,很简单的四个数字,只要输完这四个数字按下确认键后,就可以获得投票资格。 可在那一瞬间,在人群外、幕天席地的夜色里,他发现自己手指沉重,连验证码都没有勇气输入。 穿统一西装制服的年轻人们掀开门帘,赶走孩子,将纸箱搬入帐篷中。 整个帐篷四周,都随着他们的动作而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呆滞站立,人们眼睁睁看着帐篷里灯光蓦然亮起,然后猛地意识到,投票是真的、政府没有在开玩笑,也正因为没开玩笑,而更像玩笑。 可渐渐地,没有人能笑出来。 第283章 尊重 宏景市看守所。 政府看管犯人的地方,理所应当有和精神病院一样良好的作息习惯。 夜已深沉,电视里传出的新闻声音嗡嗡沉沉。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投票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 摆放在林辰和沈恋聊天室里的那台液晶彩电一直陆陆续续在播报投票结果,林辰也一直没有停止喝水。 虽然这段时间内,各地还是发生了很多新闻。 比方说有学生集体抗议投票处决犯人这种随意践踏法制的行为,又或者讲闽江第一监狱的那间暗室里发生了一次大佬级别的互殴,并最终还是以黄督察强制劝架告终。 不过总的来说,这个晚上也没什么大事,能比投票开启更大了。 但大概是因为夜深,投票速度慢了下来,并且出现一些细微波动。 政府官网上还保持着1:4的高比率,对这个结果,谁都没什么意外。 用某位统计学专家的话来说,当样本总体越大时,数据就越趋于稳定,也就是说,在投票总时间过去六分之一的时候,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样。 沈恋对此并不意外。 老实讲,她虽然不知道最终结果会究竟是这样的具体比率,但大部分人当然会用四个罪犯的死换取那种能救更多人的解毒剂,压倒性优势是肯定而必然的。 所以,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林辰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你知道吗,林顾问……”她忽然开口,眼见林辰握着水杯的动作停了停。 这段时间内,她和林辰,他们的角色仿佛调转了下。她成了那个不停说话和问问题的人,而林辰则要了张方凳搁脚,半倚着靠背椅浅眠。 林辰微微抬起眼皮看他,脸色苍白极了,透着一种强撑着的精神。 “口渴,所以不停想喝水,也是急性戒断反应的一种。”她对林辰说。 林辰勾了勾唇角,指尖在杯壁敲了敲,笑得很勉强:“既然这样,你不如配合点,给我解毒剂,让我能去休息。” “啧。”沈恋笑得很高兴,“才不,这样的你多可爱,之前你不还是信心十足的吗?” 林辰像哄小女孩那样哄她:“我现在依旧很有信心。” 沈恋皱了皱眉,说:“我现在真的怀疑,你从一开始就是想弄死那四个人来换解毒剂,你们狠起来,有时比我们还惨无人道。” 林辰指尖轻轻敲击杯壁,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他忽然认真地看向她,漆黑眼眸中充满了探寻:“你总是用‘你们’和‘我们’,来把人类这个物种分割开来,以什么为依据呢?” “咦。”沈恋感到惊讶,“最先分割开‘你们’和‘我们’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说得像绕口令了。”林辰摇了摇头。 “犯罪学家花了几百上千年历史,来研究一个人为什么会成为罪犯,从最早的颅相学到现在的基因决定论,他们费尽心机难道不就是为了把潜在罪犯挑选出来?” “这只是人类对于自身未知性的探索。”林辰说。 他一脸平静,这种态度让沈恋突然恼怒起来:“是啊是啊就像是对人类疾病的研究,我们是需要矫正、治疗、迫不得已时必须剜掉的部分,你们都把‘我们’当作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觉得,是什么呢?”林辰反问。 沈恋突然噎住,她发现自己还真一时间找不出确切的形容词来。 “潜在罪犯、必须消灭的对象?”林辰有些费力地拉住盖在腿上的衣服,回过头指了指电视,“那么现在,我挑选出的四名真正的罪犯,在更极端的情况下你可以看一看,我们究竟把你们当成什么。” 林辰虽然虚弱得像个瘾君子,但语气坚定,让沈恋简直不知道他的底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1:4啊大哥,你不可能赢的!” “在你心目中,我所谓的赢是怎么样的结果”就在这时,林辰像抓住什么关键,并且用一种精神状态十分可疑的样子自说自话回答,“如果我赢,最终那四个人不会死,是吗?”林辰停止敲击玻璃杯,这种停顿让沈恋更烦躁,可林辰总是知道怎么刺激她,“你看沈恋,只是你很普通的一个想法,但如果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会告诉你,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在这个问题背后的认知问题。” “可惜你不是。” 沈恋未说完,就被林辰打断。 “你在害怕,是啊,看起来你充满信心,并站在即将胜利者的位置上嘲讽我,但你在害怕万一我赢了该怎么办?你并不是真的在乎输赢,你在乎的是这背后象征的观点。你赢,象征着你从前坚信的信念毫无错误。人就是自私自利的动物,你只是这类动物中更接近本性的一种。而如果我赢呢?”林辰终于露出真实的笑意,带着极端明亮的气息,“如果我赢意味着什么,你是否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 “闭嘴,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性吗?”沈恋冷冷地道。 “‘否认’是最基本和最原始的心理防御手段,如果我是你的治疗师,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再说两句。虽然输赢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眼,但在我看来,这个词反映出其实你有对道德评价的基本认知能力,你其实对我会持有什么观点有着清晰认知,你甚至完全理解社会道德评价体系,只是这玩意根本打动不了你,所以你选择不去遵守更不要提尊重它了,但内心深处你其实真的知道,什么是善良。” 沈恋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是真心觉得反胃,并冲林辰干呕:“林辰啊,恭喜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我的荣幸。”林辰说。 按照一般的流程,当林辰说完四个字的总结语后,这番谈话就应该告一段落。 可大概是林辰刚才的话确实让她不吐不快,又或者这真的纯粹是什么心理治疗师的技巧,她忍不住反驳道:“拜托,我的意思很简单,无论从人的自私性还是从人的盲从性角度来分析,他们都会投死那四个罪犯。” “愿闻其详。” 林辰只说了四个字,无论他话多话少,沈恋都生气。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会伪造一批账号在网上散播大美大善,来诱导愚蠢的人做选择,以此体现你所谓的人性光辉。” “这不漂亮,我早就说过。既然是每一个人的选择,就该由每个人的自由意志来决定。” “但你不做引导,可不代表别人不做引导哦。”就像林辰总想挖掘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也很想看林辰暴露点什么,比如疯狂比如难看,所以她说,“人在群体环境下都是盲从的,更何况是网络。一旦有人发表什么观点以后,只要他说得早、声音响、并且看着非常有道理,很多愚蠢的人都会受影响,不断传播,就形成固有观念。”沈恋顿了顿,说,“而往往呢,那些迫不及待要发表自己看法的人,啧……” 林辰摇了摇头,脚尖也跟着晃了晃,像在一起表达本人的无奈。 沈恋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林辰对这件事有比她更清晰的认知,因此很无话可说的。 当她要再继续下去时,林辰的手机响了,虽然没有铃声,但沈恋很明确听到了震动声。 这是林辰坐进这间审讯室后那么久,手机铃声第一次响起,沈恋知道必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然而当她下意识盯着林辰时,一直半靠坐在椅子上的虚弱男人忽然站起,指了指审讯室里的暗门,哄她说:“我上个厕所,你一个人呆会儿,乖。”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沈恋简直要被气死。 …… 审讯室自带的厕所很小。 两步能走到头,站着尿尿的时候脊背只能紧贴冰冷后墙。 抽水马桶和水槽都是最劣质的那种,为了防止犯人冲动,墙上连镜子都是一层简单的玻璃纸。 因此当站在洗手台前看着自己的时候,总觉得见鬼了。 他打开水龙头,毫无意义地冲着手指,另一只手接通电话:“喂。” “你嗓子怎么这么哑,到底说了多少废话?”苏凤子轻描淡写又略带嘲讽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林辰终于听到正常人说话的调子,感到一些温暖。 “在和沈恋聊心理防御机制,又说到从众心理,如果深聊下去,估计要聊到镜像神经元的领域,幸好你打电话来了。” 苏凤子显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常人,只说:“你是在审讯还是在谈恋爱,刑从连不管你吗?” “我这个人比较有主见,他管不了我。”林辰再度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关掉水龙头,在马桶上坐下,膝盖顶着墙壁,这姿势很不舒服,却莫名其妙让人有安全感。 苏凤子大概也知道他坐好了,所以话锋一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亲爱的黄督察刚差点在囚室开枪,幸好导播把信号及时切走,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沈恋的突破口?” “没有,我还没和沈恋聊起关于她本人的任何事情。”林辰如实以告。 “还有20个小时啊林辰同学,也就是打一炮睡一觉的时间,你就不能对沈恋直接点?” “我对女孩子向来温柔。” “所以你让我到永川医学院来找和段万山有关并且能突破沈恋心房的东西,自己却和小美人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苏凤子很少有这种没好气的时候,林辰几乎可以想象他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生闷气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这是苏凤子为了让他放松而故意这么说,却也很难得笑出声:“毕竟我在指望师兄你啊。” “我已经找了,那么多年谁还能记住多年前一个小细节,你甚至不告诉那可能是哪方面的细节,这和在宇宙里再找一颗有生命存在的星球难度是一样的。” 林辰赶忙道:“师兄你的比喻真心优美。” 电话那头,苏凤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说:“我很担心。” 林辰知道,这句话真的不是开玩笑,他看着眼前压抑的墙壁,听苏凤子继续道:“如果更多人真的认为那四个人应该去死,你会杀了他们换解毒剂?” “是。” “然后?” “给他们偿命。” “这没有意义。”苏凤子说。 “可我有什么办法。”林辰平静地笑道。 “我知道了。”苏凤子郑重道,“虽然认为不值得,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第284章 各自 比林辰对结果的结果有更清晰认知的人,只有刑从连。 和林辰在一起以后,他觉得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都算不上什么,现在才是真实刺激透顶的日子。 他得一次次看着他爱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冲锋陷阵,还觉得这真是因为深思熟虑而聪明优秀到极点的选择,不仅如此,他还得忍受一些傻逼对此的质疑,他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脾气居然差成这样,一定是林辰把他惯坏了。 在他面前,那位舆情专家还在请示意见,当然刑从连知道这些都是说报告给沈鹤鸣听的,可当他看到那篇在网络上流传很广的分析文章时,还是有些出离愤怒。 文章是由一位名叫翟永的知名网络评论人撰写。 该评论人曾经是为知名主持人,在媒体平台工作期间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粉丝,后来就转型做自媒体,因为总是能写出辛辣的批判性文章而吸引了很多……用王朝的话来说就是中二病患者。这部分人的数量远超想象,这是刑从连看到实际转发评论人数后的第一反应。 而文章主要内容大致就是有理有据地告诉大家为什么不做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政府应该承担的责任,而政府只是把应该承担的责任推到个人身上,使个人为政府的无能付出代价,我们真要在看似民主实则为无能暴政的迫使下,成为间接杀人凶手的责任吗? ——不选择就是一种抗议,这不是怯懦,而是基于理性分析下的最优选择。 ——让那些拼命想决定的去决定,这件事本身就和我们没那么大关系。 几段内容大致从法制和社会契约政府责任的角度阐释了这些观点,符合翟永本人一贯立场。 如果方艾子的同学王小姐看到这篇文章,必然会将翟永奉为男神,当然根据翟永针对反社会者来信的前几条微博发表的时间,王小姐当然也有可能是看了微博以后深深认同,才试图将这一观点传递给更多的人。 舆情专家说:“沈部长,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不排除有网络推手在炒作,但也有可能这本身就是民意体现。根据测算,现在网络投票增长率比上一个小时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二,考虑到作息时间的误差校准,我们认为,这篇文章使更多市民放弃投票,是否要对此采取措施。”他顿了顿,试探道,“如果您是想要某个结果,还是早做引导,毕竟……人真的很容易受影响。” 这句话说得非常隐晦,人真的很容易受影响……言下之意是,如果我们不掌握主动权,就间接将主动权交给对方。 沈部长眉头紧锁,刑从连知道,老头或许在某一刻充满信心愿意赌博,可位置做得越高的人就越不能随心所欲,他毕竟要承担更多压力,也不得不考量更多。 因此在这一时刻,他没有插嘴来左右老头的决定。 但这时,老头却看向他:“从连啊……这真的很难……” 刑从连完全能体会老头身上千钧之重的压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头比他或者林辰要承担的更多。 “他大概跟你说了什么吧,比如说对走势的预测?” “说过。”刑从连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头又问。 刑从连这时确实搞不清老头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他的眼神和脸色中也透露不出什么,因此他只能如实回答:“因为我不想左右你的选择,你有你的考量和决断,我应该尊重。” 闻言,老头低下脑袋,像在思考什么,神色晦暗,看不清晰。 正当刑从连想补充什么的时候,他忽然间老头抬头,用大拇指指了指他,并对舆情专家说:“听到了吗?” 包括专家本人和刑从连在内,他们都有点懵。 “您……是指什么?” “我们平时都喊着要尊重人民,到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了呢,小陈啊,你组织觉悟还是不行。”老头叹了口气,淡淡地道。 策略专家猛地看向老人,因这句话中透露出的各方面意思而感到惶恐:“您……是说……” “虽然这世界上吵吵嚷嚷的,但夜深的时候还是很安静,夜深人静,这个词本身就多美好啊。那么我们这些人啊,就不要非把自己的愚见嚷的天下皆知,安安静静地,让每个人都自己想想,不也很有意思吗?” 老人这样说完,板起手走到窗边。 刑从连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只见星空浩瀚,宁静壮美。 房间里,再没有人说话了。 …… 翟永作息不好。 像他们这样的人必然昼伏夜出,毕竟深夜才是文思如泉涌的时候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才看完那些评论微博,并把所有观点都分析和梳理了一遍,做好摘记,准备明天择重点反驳。 他和那些拿钱说话的人不同,他发表的内容都是他自己观点,从不受人摆布。 时间已经很晚又或者说太早,现在还在网上交流观点的大概都是时差的学生,翟永觉得这部分人很有意思,往往是他最坚实的盟友和最难攻克的敌人。 比如现在这条已经被顶到最热门回复的评论是这么说的。 ——翟老师一直鼓吹民主,一人一票还不够民主吗?可当真正出现民主的时候,您居然开始痛恨您天天政府为什么没用暴政来拯救您。你大概是不曾想过,就是您所唾弃的机制在每天运作,小到给你儿子教书的老师大到做出政治决定的高层,就是这些人的存在本质上就是替你分担了这样那样的社会责任,现在只不会过是把责任返还一些,并回归到更质朴的举手表决状态,您就害怕了?真怂啊…… 翟永一开始看到这条评论,当然非常生气。 这条评论当然歪曲了他的原意,甚至歪曲了他一直以来致力于说出自己看法的意义。 无论是怎样的社会机制,都需要他这样的人来说一些听上去很难听的话,虚假的海晏河清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他今天为什么要发言的原因,因为在整个事件发展的过程中,他看到的是政府无能而不加以任何引导的状态,他发言,就是他所承担的社会责任,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 翟永这么想,点开这条评论配图。 那是政府投票官网。 ——我将投票支持处死四名先前未被判处死刑的罪犯,以救更多的人。 A.是 B.否 那位发言人,选择了“是”。 翟永久久无言,他推上键盘托,准备出去倒一杯水。 薄底居家拖鞋在地板上擦出轻响,他打开书房的门,竟意外发现有人坐在外面。 “爸,你这是早起,还是没睡?” 他的老父亲窝坐在客厅皮沙发里,电视机开着,音量却没有开,明暗变化的光线那张苍老的脸衬得格外阴晴不定。 他爸只是看电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因此他端着空水杯,在老头身边坐下,这么晚已经没人再做直播节目,电视上是白天新闻的回放。 那是梅村市服装市场出事时的情境,大量救护车抵达,满脸是血顾客或商铺店主相互搀扶连滚带爬撤出,而救护人员们则逆向前进,两拨人流形成鲜明对比。 “我今天去看你苏叔叔了。”他爸开始说话前,把放在茶几上的眼镜重新戴上,不像是真为了看清东西,而像是为了要掩盖什么真实神色。 “苏校长?” “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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