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们说首饰都拿去换馒头了,衣服挺好保暖就穿着了,你们要是要,我就让他们脱下来。” “你们要是不解气,打他们一顿也行,但不能闹出人命,毕竟这么一大群乞丐呢。” 沈张氏气得半死,嘴更歪了,口齿不清的发话道: “我不要衣裳,都脏了,谁知道他们这些乞丐身上有没有病?让他们赔银子!” “这……” 捕快有些为难,“我问过了,他们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乞丐婆子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衣服上,“我老婆子都出来乞讨了,哪还有钱赔呀?路上看见衣服以为是别人不要的,怎么还要赔钱呀?”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捡了。” “银子是赔不起了,不然你们打我一顿吧,或者砍条胳膊腿的也行,要是被打死了……就怪我命不好!” 乞丐各个躺下就哭,哭得十分有感染力,看得村民都同情起来了。 “他们好可怜啊。” “是啊,我要是捡了东西结果要挨打,也太倒霉了吧?” “沈家不会那么不做人吧?沈青曜可还是秀才老爷呢……” “不好说……” 沈青曜也气得半死,尤其是看见自己最爱的一件丝绸袍子,被个老乞丐穿身上,洁白的袍子蹭得漆黑一片,就气得天灵盖冒火。 他自己那么爱护的一件衣裳,却被人如此糟蹋! 但他却不能发火,不能将这些乞丐打死,甚至连让他们赔偿都不行。 因为这些乞丐本就没有钱,再逼,就要将人逼死了。 第170章 沈青曜勉强挤出个笑,“没事,衣裳不用还,你们穿着吧,钱也不用赔,你们走吧。” “那个小翠,去厨房拿一些包子来,给在场诸位都分几个。” 他倒是想让这些人赔命,但是那样做,他和从文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因为乞丐捡了他们的衣服,以为不要了穿上,弄脏了,就要人家赔命? 这事不管拿到任何地方去说,别人都会指责他沈青曜为富不仁! 哪怕再怎么怄得想吐血,他也得笑着说没事,然后放这些乞丐走。 不仅得放他们走,他还得表现自己的大气和仁慈,主动赠送他们吃食。 “曜儿,他们……” 沈张氏有些不忿,张嘴想阻止。 开什么玩笑!不但不追究这些乞丐的责任便罢,怎么还送他们包子?这些贱民配吃吗? “母亲!” 沈青曜连忙开口叫了沈张氏一声,防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使着眼色,“母亲,他们已经很可怜了,而且错不在他们,该抓的是那个偷东西的窃贼,我们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 沈张氏脸色难看,但看懂了儿子的眼色,不得不吞下即将出口的不满,“曜儿说的是,娘……娘听你的。” 她也想勉强挤出个笑容,却怎么都挤不出来,那么多银子啊!虽不是家里全部积蓄,但也有几百两了! 加上衣裳,首饰…… 她都不敢想,想想便心痛! 她此刻没开口让杀了这些乞丐,已经是为了儿子和孙子的前途着想了。 沈张氏想笑又控制不住表情,嘴角抽搐的样子,看得人群外的沈晏汐乐不可支。 虽说她有爹娘护着,又是个女孩,也没什么天赋,没被沈张氏太针对,但沈张氏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所以看见沈张氏这一脸吃了毒药的表情,沈晏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曜儿,你处理吧,娘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沈张氏感觉一边脸完全是僵硬的,不敢再待下去,怕被气得当场晕倒,便找借口先回去了。 “好的,母亲慢走。” 沈青曜也想回去,却只能留下处理,毕竟家里能主事的就只有他了。 给几个捕快都塞了银子,又给那一群乞丐送了包子,事情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收到包子的乞丐顿时跪下磕头,感激涕零的喊着“谢老爷!”“老爷真是好人!”“祝老爷高中状元!” 沈青曜憋着怒的心情被这些人一跪,一奉承,竟诡异的好转了许多,笑容也真心实意了起来。 “不客气,起来吧。” 唉,什么时候他能当上官,被更多的人跪拜呢? 打发走了那些乞丐后,捕快也离开了,走前承诺会继续留意首饰的动向,但沈青曜心里知道,多半是很难找回来了。 都几天过去了,说不定都已经被融了重打了。 不过好在虽损失了些钱财,却也得了个好名声。 想必,他的仁善之名,已经被那些乞丐传开了吧? 小河村外。 乞丐婆子吃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十分的高兴,“哟,白菜肉馅的包子!那人还挺大方的!” 第171章 “我这韭菜鸡蛋馅的,哎,人老了,韭菜都塞牙了!” 另一个老乞丐笑呵呵的,头发乱糟糟的,又瘦又矮,却穿着个白色丝绸絮了毛边的长袍。 长袍有些长了,他不得不扎起一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像偷穿了有钱人衣服。 “你们有没有看见,那老夫人嘴都气歪了!” “看见了,还嫌弃老婆子我脏,我看她心脏!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一样!” “可不是嘛?那秀才公嘴里说得好听,眼神也跟刀子一样,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乞丐每天乞讨为生,见的人多了,哪能分不清谁是真的心善,谁是伪善实际上心肝都是黑的呢?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们得了实惠,每个人都得到了两个大肉包子呢!衣裳也不用还回去。 只不过是哭一哭跪一跪,再说点好听话而已,有什么难的? 乞丐们成群结队,说说笑笑着走了,至于沈青曜想的乞丐感动之下替他宣传美名? 只能说,他想多了。 不过如果沈张氏真打杀了这些乞丐,那骂名绝对是躲不开的。 …… 沈张氏回了房间里就躺下了,气得睡不着觉,一股子气堵在了胸口那里,梗得她难受。 李嬷嬷让她派去休息了,房间里只剩下几个年轻的丫鬟,眼力见倒也有,过来又是抚背又是揉额头的。 沈张氏缓了一会,也缓过来了,只是嘴有些不受控制,闭不上了。 “我嘴怎么了?” 沈张氏有些恐慌,连忙叫丫鬟拿来了铜镜,看见镜子里嘴歪眼斜得非常明显的老妇,沈张氏吓得丢了铜镜。 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出,全都跪了下来。 “我、我脸怎么了?” 沈张氏手哆哆嗦嗦的摸着自己的脸,心中惶恐,“快!请大夫!” “是,老夫人。” 沈青曜打发走了捕快,便回去看沈张氏,见屋子里跪了一地,有些诧异。 “怎么都跪着,发生了何事?” 丫鬟们不敢说话,哆哆嗦嗦的头挨着地面不敢抬头。 “曜儿!” 沈张氏猛地转过头,激动的起身要去抓着沈青曜的手。 沈青曜被眼前嘴歪眼斜的老妇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哪里来的丑八怪!” “曜儿,是我呀!” 沈青曜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母亲?你这……怎么如此严重了?” 之前明明就只是歪了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现在怎地歪斜得如此严重了? “曜儿……” “曜儿,你快救救娘!” 沈张氏慌得要死,无法接受自己这副样子,更是完全将沈明珠说的要去接沈沅沅的那些话,给抛到了脑后。 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她哪还管得了其他的? “好了母亲,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让小厮去请大夫。” 沈青曜有些不敢直视母亲癫狂扭曲的脸,安抚了几句后,便转过身走了。 哪怕浑身还痛得要死,此刻他却不用人搀扶,也能走得比身体健康的厮更快! 沈张氏看得一阵感动,曜儿为了给她请大夫,身上的疼痛都不顾了。 “曜儿,你慢点。” 沈青曜脚步一踉跄,走得更快了。 第172章 李大夫被请来后,看见沈张氏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施针治疗。 “李大夫,我母亲这样严不严重?还能治好吗?” 沈青曜在旁边陪着,忍不住问了一句。 母亲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见客?怎么结识人脉? 沈张氏也想问,但脸上都是针,根本不能开口。 “唉,不好说,我只能让老夫人不继续恶化,至于恢复得完全看不出来……是不能的了。” “前几天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动怒,怎么还是那么大火气?再这样下去,也不要再来请我了,我治不了。” 李大夫施完针,长出了一口气,有些生气的说了几句。 最烦这种不听医嘱的病患了,他虽是大夫,但不是神仙,都说了不要动怒不能生气,怎么就是不听呢? 这种病患,神仙来了都难救! “也不能怪我母亲,实在是……那些人太气了。” 沈青曜摇摇头。 就连他都气得不轻,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母亲呢? “大夫,我还能恢复吗?我这嘴怎么还是闭不上?” 施完针后,沈张氏也能说话了,感觉嘴能闭拢了许多,但脸还是僵硬的,感觉脸皮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我医术不精,只能治到这种程度了,你们可以请其他大夫看看,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李大夫收好药箱,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本来就是普通大夫,医术说不上特别好,在这十里八乡还算有名罢了。 送走李大夫,沈张氏看着儿子,脸上做不出自然的表情,看着依旧有些歪斜“曜儿,娘这样,怎么见人?” “母亲放心,我会找其他大夫,一定将母亲治好。” 沈青曜不去看沈张氏的脸,轻声安慰道。 他心里有些烦躁,去请大夫,又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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