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的动作,林辰也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除了青笋般柔和的草木气息,竟然还有点香气。 “这个味道,是香水?”杨典峰不知何时凑到刑从连身旁蹲下,也闻了闻,这样说。 “嗯?” “很像是LANCOME MIRACLE的味道,但我不能确定。” “那是什么?” “是一款女士香水,很多女孩喜欢。”杨典峰如数家珍,“可是,按照这个留香程度,他很有可能,是把香水专门洒在鞋上?” “为了扰乱视线。”刑从连说。 “是吗?”杨典峰望着刑从连笑了笑,目光包涵崇敬:“幸好您还愿意继续查案。” 第23章 名人 刑从连勘察完车外,绕开满地碎渣,向大巴内部走去,杨典峰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林辰站在车外,在同王朝说话。 “你是说,他拿走的车载平板,出现在市里?” “对啊,奇怪吧,而且路线很诡异,看上去GPS像坏了一样。”王朝看了眼跟在刑从连屁股后面的男人戳了戳他,“我怀疑,他们家车有问题。” 听了王朝的话,林辰眉头轻蹙:“有什么依据吗?” “暂时还没有啊,就是看他的样子太谄媚了,一定有什么问题。”王朝同志很肯定道。 望着大巴里勘察现场的警员,林辰只觉得这件案子很奇怪,很危险。 那个少年可以为糖果劫车,可以让警方追踪十公里,可以完成不可能的偷运任务,这些都很厉害,可虽然很厉害,却毫无意义。 没有人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这本身就此案最奇怪的地方,值得警惕。 忽然,远方传来引擎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林辰回过头,发现对面车道异常空旷,有十几辆车正从远方高速逆向行驶而来。 领头的,是辆白色警车,其后跟着或大或小的商务车,那些商务车无一例外,都喷涂着各大电视台台标,显然是新闻采访车。而在车队最后,竟是有辆高速公路清障车。 转眼间,车队便行至眼前,白色警车猛一刹车,擦过白色分道线,发出尖锐声响,其后十几辆车纷纷停下,溅出无数烟尘,然而车上的人,都没有下车。 就在这时,清障车上跳下几位工人,他们行动有致,迅速移开一段护栏,这十几辆车便从中穿过,最后,齐齐停在在黄色警戒线外。 望着近处的纯白警车,林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咔哒一声,车门开了,有人从车上跨下,皮靴光亮、裤料笔挺,正是黄泽。 林辰看到了黄泽,黄泽当然也看到了林辰,所以感慨阴魂不散的,就不止林辰一人。 然而黄泽并没理睬他。 因为看上去,黄督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转过身,走到警车后方,拉开车门,他举止端正,绅士非常,引来一片镁光灯闪。 然后,姜哲从后门走了下来。 林辰看呆了,但令他更吃惊的是,就在姜哲下车后,所有镁光灯、话筒,被迅速抽离黄泽身侧,尽数凑到满头糟乱卷发的年轻人面前。 “姜老师,请问您对凶案现场有何分析?” “姜老师,您是认为劫案还会再次发生吗?” “姜老师,您能对劫车少年的心理情况做一下分析吗?” “姜老师……” 记者们问题很多,语速非常快。 姜哲刚从国外回来,在著名电视台担任一档情感谈话节目主持人,以犀利而不留情面的风格著称,这是他成为警队顾问后,第一次接手案件,所有记者都提前收到风声,姜老师会先去休息站询问受害者,然后进行现场勘察,并欢迎媒体全程跟踪访问,记者们当然非常兴奋。 更何况糖果大盗的案子本就十分有趣,劫车只为抢劫糖果的可爱少年,他行动果决他幽默风趣,他把所有警察都玩得团团转。他这一刻在嚼泡泡糖,下一刻说不定就混在休息站的乘客里面,谁知道呢? 糖果大盗再加上本身就很有话题的姜哲,媒体人们简直爱死这样的组合了。 “根据劫车少年的年龄分析,他应该处于青春叛逆期,反叛行为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和脱裤子的露阴癖一样,有人看他他就勃起。”姜哲一如既往犀利,自带爆点,现场气氛愈加热烈,快门声此起彼伏,每个记者脸上都写满兴奋。 “是这样吗?”看见大批人员到来,刑从连走下大巴,站在林辰身边。 “他说得很对。”望着采访现场,林辰说,“因为对,所以很可怕。” “确实。”刑从连说。 王朝在旁边听得迷糊:“啊,你们说什么呢?” “你看,如果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吸引关注,他无疑已经成功。”记者字正腔圆的播报声采访声随风飘来,姜哲神采飞扬,逗得记者们前仰后伏,林辰顿了顿,与刑从连对望一眼,“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吸引关注?” “青春期中二少年都这样。”王朝不以为意答道。 “没错,青春期的到来,会导致青少年急需社会关注,这个没有问题。但出现这种问题的年轻人,内心必然是不平衡、极端、偏执的,反应在行为上,是同样的状态。但那个少年没有,他行为果决、举止优雅、言语风趣……。 “你这么一说,人设有点萌啊!”。 “对,他会让你觉得可爱觉得很酷,他是个持枪抢劫犯,你却有这种想法,这不是最可怕的事吗?” “他脑子不正常你别理他。”刑从连拽住技术宅的衣领,把人拖后。 “怎样?”林辰问。 “车上很干净。”刑从连脱下手套,塞在口袋里。 刑警队长口中所谓的干净,当然不是指客车里的卫生状态,而是指少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用于追踪的痕迹。 “没有指纹,没有毛发,他连糖果纸都一起带走。” “胆大心细、处心积虑。”林辰说。 “他的目的,一定不是只为吸引关注那么简单。”刑从连看着姜哲和在采访现场外孤立的黄泽,冷冷道。 林辰远望着直至天地尽头的芦苇地,终于开口:“刑从连,封闭这一路段吧。” 他话音未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才一直在安静旁听的客运公司经理:“你开什么玩笑!”宏景高速全长三百十七公里,西起穹山,东至永川江,是连接两省的交通枢纽,日平均车流量在三万以上,哪怕只是封闭半小时,都会让高速公路出口排起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更何况公路系统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已经发生公路抢劫而封闭整条高速,这是闻所未闻之事。 刑从连看着林辰不似在开玩笑的面容,事实上,他心中同林辰一样,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以他的经验,无论是全城乱跑的平板还是漫天芦苇地里的女士香水,都是为了分散警方注意,既然已开始分散警力,那就代表这个持续劫持客车的少年,要开始最终行动了。 然而,这一切又都只是猜想,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到来。 “这个问题,我做不了主。”他很诚恳道。 林辰却仿佛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他指了指远处的笔直挺立的督察,问:“那么他能做主吗?” 刑从连顺着他白皙手指看去,黄泽仿佛感知到什么,恰好转过了头。 “刑队长,您说阻止您调查的上级,是黄少?”杨典峰恍然大悟。 “嗯啊,就是他啊。”刑从连随口答道,继续和林辰说话,“要试试?”他问。 “黄少是出了名的强硬派,他对您有成见,您何必去自取其辱?”杨典峰有些着急地劝说道。 刑从连看他一眼,很无所谓地说:“说服黄泽是捷径,有捷径,总要试试。” 林辰点了点头,显然和他是一个态度。 这时,黄泽已走到他们面前,他没看林辰一眼,而是很目空一切地对他说:“刑队长,此案似乎已经不属您管辖范畴了吧,请您带无关人等,马上离开。” 黄泽所说的无关人等,当然是林辰了。 “黄泽,你这样很没意思。” 刑从连微微低头,看着黄泽,平静道。 “刑队长手头没有别的案子要查吗,为什么您还在这儿,纳税人可不是付钱让您上班观光旅游的。” “我手头,没有案子比这个案子更重要。” “呵,重要?你真觉得这个案子重要,为什么一个多月来,此案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你来谈重要性,不觉得有点晚吗……” “吵架没有意义,要吵架我可以和你吵三天三夜而你一定输,你现在认真听我说话。”刑从连打断黄泽,“我们怀疑,罪犯很有可能有大动作,希望你能出力,向更高层反应,关闭高速,以防万一。” 第24章 有钱 人和人,是不同的。 这是句废话,这句废话却告诉我们,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要抱有成见。 刑从连当然不喜欢黄泽,但他对黄泽没有成见。 对刑从连来说,不想做纨绔子弟的人,总是值得尊重一下,这是他之所以还愿意找黄泽商谈的原因。 黄泽也确实在思考,他没有迅速给出回答,他的目光从林辰脸上逡巡而过,问:“是你的意思?” “这件事危险。”林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不可能因为你的看法,就封闭这段高速。”黄泽看了眼正接受采访的姜专家,说:“那才是真正的心里学专家,我需要听专家的意见。” 黄泽墨守成规、一丝不苟,这是他会尊重击败一干竞争对手,成为省厅督察的原因,这种个性并不是件坏事,但有时也不一定太好。 刑从连叹了口气。 黄泽向记者礼貌致歉,把带着姜哲带到林辰面前。 姜哲一听缘由,瞬间炸了:“这就是个青少年叛逆时期的恶作剧,因为恶作剧封闭高速,你开什么玩笑?”姜哲压低声音,似乎不愿让远处记者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冲林辰冷笑:“我知道,其实你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再出点名,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以前的风光的日子?” 他说完,甩手就走,林辰却叫住他:“姜哲,你能为你所做的每一条分析负责吗?” “林辰,怎么,你还想吓唬谁?”姜哲扭头,见鬼似地看着林辰,“我不能负责,难道你能吗?” “我可以。” 那明明是句反讽,林辰却回答得很认真,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很郑重,很令人无话可说。 姜哲语塞:“神经病!”他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句。 说完,满头糟乱卷发的心理学专家头也不回走了。 黄泽耸耸肩,对林辰和刑从连说:“很抱歉,我的专家告诉我,你么你的想法是无稽之谈。” “黄泽,如果真出事,请一定要通知我。”林辰望着黄泽,这样说。 “你为什么很巴不得出事的样子。” “不是我希望出事,而是一定会出事,事情的发生,并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林辰说完。 刑从连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走吧。” …… …… 如果你时间紧迫,又想封闭一条高速公路,那么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高速公路运输管理处。 刑从连坐在车里,一踩油门,吉普车便飞窜而走。 车里气氛压抑,没有人敢开口,林辰坐在副驾驶上,王朝和杨典峰则在后座。 后座上那位客运公司经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对刑从连说:“黄少这样,您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谈!” 林辰注意到,他说话时还一直盯着自己,像是对他方才的提议很不满。 “职责所在嘛,我不说是我的问题,他不听是他的问题,没什么。”刑从连双手紧握方向盘,对此不以为意。 林辰看他一眼,然后被对方捅了捅,刑从连对他说:“给我根烟。” 林辰于是在车里看了看,并没见到烟盒。 “在我口袋里。”刑从连微微侧身示意。 后座上,杨典峰看着他们一举一动,像是感到自己再次被无视了。 “您就这么走了,黄少这根本就是携私报复,您应该向上级申诉!”他微微加大音量,再次开口。 “我和他计较干嘛?”刑从连像是从头到位都没有把黄泽放在心上,他猛踩油门,迅速超过前方车辆,“生气浪费时间。” 如果黄泽在场,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再次吐血。 宏景高速运管处距劫车案案发地约五十公里,就算刑从连全速行驶,也在将近半小时后,才到达运管处。 在车上时,刑从连已经致电老局长,报告了最新案情进展,希望得到帮助。 所以,宏景高速运管处的人早早就等在停车场。 “刑队长您好,我是宏景高速公路有限公司董事长助理柳行。” 他们一行人下车后,一位戴金边眼睛的青年便迎了上来。 “你们董事长呢?”刑从连步履如飞,边走边问。 “董事长正在开会。” 柳行打量着刑从连一行人,他虽然态度良好,但语气中还是透着一丝不以为意。 刚才,他在办公室接到电话,听说刑警队长想见公司管理层,并要求封锁高速,他就已经觉得可笑了,市刑警队长是什么级别,竟然敢提出这种要求。 现在见了真人,看见那辆破吉普和对方朴素衣着,他就更确定这位刑警队长没有任何背景,既然没有背景,那也只是个普通的公务人员罢了,那么随便打发一下也就可以。 这种搪塞的话,他对很多人说过,有人愤怒又人暗自生气,当然也有人会苦苦哀求,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刑警队长的反应与那些人都很不一样。 “事急从权,就算董事长现在在上厕所,我们也只能硬闯了。”刑从连停下脚步,用一种我和你好好讲道理的语气威胁他。 柳行打了个激灵,作为助理,他当然不能让老板那么尴尬,所以他将刑从连一行人请入董事长办公室,然后打了个电话。 等他放下电话时,看见进门的四人,正站在门口,对着门内的陈设,露出非常吃惊的神色。 宏景高速横贯两省,利润极高,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也很是奢华。 橡木地板、红木家具,真皮沙发、玉石貔貅,办公室里的土豪四件套很是惹眼,唯独不同,是那张真皮老板椅背后,没有挂仿外国名画或是猛虎下山图,而是挂了张巨幅照片。 照片很旧,从各种意义来说都是,它边角泛黄,里面的人穿着八十年代末服饰,正在为高速公路奠基,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照片里的其中几位,已经从高位上退下,因此,照片里的人,也是旧的。 整张照片里,只有一处看上去很新,那是照片右下角一位美丽的女士,那位女士穿了件简单真丝旗袍,长发用一根乌木簪盘起,几缕黑发垂至鬓边,更显得她耳垂如玉、面容素净,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只是怡然静立,却气质高华,仿若天成。 而那巨幅照片也仿佛因为她的存在,而熠熠生辉。 柳行收回视线,再看向几位访客。 “董事长说,他马上就到。”他轻咳一声,打断了认真观赏照片的四人,“怎么,刑队长对这张照片很有兴趣?”室内一片静默,柳行勉强找了个话题,“这是当年我们宏景高速奠基时的照片,奠基仪式非很隆重,有数位高层领导亲临,更重要的是,公路出资方的一位重要人士,也亲临现场。” 这段话柳行背了很多遍,毕竟,这是宏景高速最辉煌的一段历史,每逢有客来,也总是他负责讲解。 他仰望着照片中的美丽女士,开始侃侃而谈。 作为国内第一批投建的高速公路,宏景高速在建设之初筹措资金时曾一度陷入困境,那时,民营资本刚刚兴起,所谓的南北世家也才刚起步。 时任宏景市长为了筹建高速,四处化缘,最后几经周折,来到了传说中的华人第一世家的门口。 据说那天,市长到了那家人门口,敲了敲门,进去喝了一杯茶,出来时,就已经拿着可以完成高速建设的全部资金。 “这位美丽的女士,不会是邢小姐吧?”杨典峰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刑从连一眼。 “不,那不是邢小姐,而是邢夫人。”柳行说着,也随之望向那位穷酸的刑警队长,刑从连,笑道:“说来,刑队长也是姓邢呢。” “没有啦,我们老大的刑是立刀旁的,和大土豪家读音一样而已。”王朝听了这话,重重拍了拍刑从连的肩膀,“老大,同样姓xing,你为什么就这么穷呢。” 刑从连被拍得一个踉跄,他望着照片中的女士,很意外地,沉默下来。 王朝固然是在开玩笑,但也以此可见,华人第一世家在普通人心中,除了有钱,大概就还是有钱了。 邢家自明末清初开始经商,已绵延数百年,它的触角,几乎遍布世界每一个角落。大至石油矿产,小至油烟柴米,邢家经营一切,但如果是这样,邢家也只是个有钱人家而已。 然而传说中,凡是有华人处,便会对邢家肃然起敬。 那是因为,自百年前战火纷飞时起,邢家便为无数海外华人提供庇佑,直至今日,它依旧经营着海外最大的华人慈善机构,为无数飘零异国他乡的海外华人提供各种便利与帮助。 所有赞誉归结到最后,只剩下一句话: 邢家,真的很了不起。 在一片静默中,大门被突然推开,宏景高速有限公司董事长,大步跨入房内。 董事长先生没有理睬办公室里等候的诸人,而是径自在座位上坐下,然后开始接电话。 电话内容大约是等出国考察等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他有一搭没一搭和电话那头的人聊着,似乎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就在这时,刑从连起身,走过去,按断了电话。 “你谁啊,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董事长斥责道。 “刑从连,宏景市刑警大队队长。” 或许是因为刑警队长的眼神太过冰冷,董事长在僵持片刻后,终于软了下来:“哦,刑队长啊,请坐吧。”董事长挥了挥手,说:“听说你来找我,是想关掉这段高速?” “我们判断,那位劫车少年恐怕在今天会有大动作,为了旅客生命安全,希望您能同意,暂时关闭宏景路段。” “就因为你的判断,就要暂时关闭这条高速公路,你知道股东们要承担多大的损失么!” “我不知道。” “你懂什么?!”宏景高速董市长,几乎要把手指戳到刑从连脸上。 “我懂的并不多,但我知道,如果你不愿意在此刻承担责任,下一刻就要承担后果。”刑从连眼底尽是寒霜。 “后果?”董事长嗤笑起来,“刑队长,你不会以为这条公路是你家开的吧?” 听见这话,刑从连的脸色,忽然有些古怪。 第25章 失踪 就在宏景高速董事长办公室里发生一些不算太严重争执的时候,在宏景高速西南的一处山脉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穹山在宏景西南,它海拔近千米,终年云雾环绕。 由晴将转雨时,这里风景最好,湿漉漉的水汽凝结在岩壁上,擦过青苔,顺着细缝最终汇成汩汩溪流。 在山谷间的那条小溪边,是穹山风景区露营地,从远处看去,整片营地色彩斑斓,那是数不清的露营帐篷与数不清的,正在搭建帐篷的人。 更重要的是,在那些人里,有许多孩子。 曹谦之是枫景学校一位普通的小学老师,今天是枫景学校一年级学生集体春游的日子,地点便定在宏景西南的穹山。 他站在营地边,看着假扮山民的工作人员为孩子们牵来一头山羊,小朋友们好像从没见过会动的山羊,纷纷围在山羊四周指指戳戳,看上去兴奋极了。 曹谦之的视线从山羊移至水边,还有些孩子在小溪边看鱼,他们挤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要怎么捞鱼,作为老师,他却没有走过去阻拦,因为那条溪水很浅,那是特意营造的人工景观,他也相信他的孩子们,不会在依旧还寒冷的初春,弄湿自己的鞋袜。 所以一切看上去都很安宁,很和谐。 可曹谦之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远处传来很急促的脚步声音,曹谦之赶忙循声望去。 同他一起带队的教导主任和另一位老师正迅速向他跑来,两人皆面色凝重,冲他摇了摇头。 “还没联系上吗?”虽然明知答案,他还是下意识问道。 “没有啊,许师傅电话打不通,安老师电话也关机,半个小时前车就该到了!”教导主任低声说道。 曹谦之看了看手表,距预定集合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今天学校春游,校方租赁了6辆大巴,送孩子们来穹山。他们一大早在学校门口集合,从学校到穹山车行约4个多小时,来时路上,因为高速堵车,他们多花了不少时间,也还是因为堵车,车辆前后顺序被完全打乱,所以几辆车相隔十几分钟,才陆续到达穹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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