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穿着一套暗绿与深褐拼色的休闲款西装,没系领带,领口大敞着。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迟到的宾客。 只见他疾步踏进大厅里,从宾客间穿过,路过我附近时,正好被人拦下。 拦下他的人似乎是其亲属,只听对方带着怒意质问道,“去哪儿了?” “翻垃圾。”陆净尘穿在西装里的衬衫有些凌乱,但他不急着整理,只顾着系自己的袖口,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重要的东西被人扔了。”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比婚礼还重要?” “对。”他终于将袖扣系好,顺手掸了掸西装,不屑道,“顺便一提,我临时开除了个人,你不介意吧?” 陆净尘显然没打算得到回复,因此不等对方说话,便大步朝礼台走去。 他略过一旁的台阶,直接跨上了台。 罗束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只是当着众宾客的面,不好发作,于是便主动迎上去,想拉他的手,却被陆净尘躲开了。 即使在众人的注视下,陆净尘也不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不仅不为自己的迟到道歉,而且无视了与罗束高调示爱的机会。 他站在罗束面前,打量其穿着,当扫过那条领带时,目光突然顿了顿。他伸过手,似乎是想碰那领夹,只是还没等他碰到,便被罗束抓了手腕。 罗束有心拒绝,因此握力不小,让对方难以挣脱。只是在这过程中,罗束又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去看陆净尘那刚戴好的袖扣…… 两人间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内,不够敏锐的人甚至察觉不出异样来。 而我不仅看出了台上的反常,还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在如此场景里,罗束的领带夹是我送他的,而陆净尘的袖扣也是我赠予的礼物。那气质清淡的珍珠和富有光泽感的贝母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白光。 它们的款式是毫无联系的,却因为是两人身上唯一的白色饰品,而有了共同之处。 他们的共同之处是我。 我是他们共有的秘密。 台上的婚礼流程还在继续,两人宣读着那份我早已听过一遍的誓词,接着又在众人的祝福下交换戒指。 我看着那场景,不知为何竟不觉悲伤。我知道这场婚礼不是为我而办的,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与他们正大光明站在一起。但我却始终觉得自己就在台上,被他们带在身边,成为了婚礼的一部分。 我借着黑暗的掩护,手默默捏紧了裤子。 “你没事吧?”王晁拿手肘捅了捅我。我立刻放开西裤,将腿藏到桌下。 “晚些时候可能还有丢捧花的活动,要我帮你抢一束来吗?” 我抬眼看向台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没人会拒绝一束白色的玫瑰。 这场宴会确实如王晁所说,并不是专门为了婚礼而举办的。 那不过是整场社交宴会的一小段插曲,很快便结束了。 等灯光重新亮起来,人们便举着高脚杯,继续四处谈笑风生。 我本是一步不离地紧跟着王晁的,可奈何路上总有人与他搭话,将我与他隔开。我显然融不进他们的聊天中,也不想王晁为此迁就我,于是主动退出,在宴会厅里独自闲逛着。 独处有独处的好处,我离开了王晁,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暗处偷看那对新人的身影。 那两人并不难找,只要寻着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便可。我张望了一眼,大致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又伸着脖子盯了许久,这才从紧挨着的宾客间找到一条缝隙,得以窥见两人全貌。 他们此时正应付着你来我往的敬酒。陆净尘像是久经名利场的,在这样的宴会中如鱼得水,显出一副超越年龄的成熟和从容来。而罗束陪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他频频扭头扫视周围,直到在某个角度,终于穿过人群看到我。 我见他朝我看来,连忙装作不经意似的,提了提裤子,露出裤脚下那圈白色的蕾丝。 这是我与他的暗号,是我作为第三者与新郎相恋的暗号。 罗束显然也看见了,他忍着笑意,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装作冷静般抿了口酒,把目光收了回去。 又有几位宾客朝他们走来,彻底遮没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到人,于是缩回头,整理好衣服,准备去别处透透风。只是没走出几步,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传进条消息。 是陆净尘,他问我, 我本以为陆净尘冷落我这么久,总是要来陪我一会儿的,没想到他不过是要送我回房休息。 我合上手机,按下心中不切实际的期待,向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 38 -----正文----- 38 前厅里没什么人,除了满眼名贵的收藏品和奢侈品外,就只有几个例行值班的工作人员站在角落里。 我生怕再被误认为可疑分子,于是装出欣赏画作的样子,在藏品间来回踱步。 我倒不是真对这些艺术品感兴趣,只是想乘着空闲,从中找出陆净尘送给罗束的那副画来。 王晁和我说过,那画作就挂在前厅中最显眼的位置上。可我转了一圈,却没有在墙上找到可以称之为“新婚礼物”的作品。直到我寻到大门口处,无意间一回头,这才在大厅的正上方,看到那幅高悬着的“画”。 我想王晁进门时一定是没有仔细观赏这幅作品的,因为但凡他多看两眼,就会发现这明显是一幅后期合成的巨型海报。海报此刻被装裱在精美的画框里,与前厅其他极具格调的展品放在一起,颇有些滥竽充数的意味。 从我所站的地方看去,只能看到海报上无数杂乱的马赛克。于是我向前走了几步,仰起头仔细辨认,这才发现画面上整齐地排列着一张张手掌大小的照片。照片里并没有什么大秀恩爱的场景,尽是些寻常的静物,比如药品的包装袋,喝空的酒瓶,互传的纸条,学校的课件,依偎在一起的牙刷…… 了解陆净尘的人看了这组照片恐怕要以为他为了结婚而变了性情,变得委婉收敛,低调含蓄,懂得在日常点滴间捕捉爱意。但事实上陆净尘并没有变。他按照时间顺序,将这一年间与我偷情的所有回忆“记录在案”,铺满画面。他将这“偷情大作”精心装裱,当作是送给新郎的“新婚礼物”,炫耀般赤条条地挂在所有来参加他与罗束婚礼的人面前,逼迫每一个从大门入口处进来的客人对其进行观赏。 他的所作所为,比平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对这样幼稚又张狂的行为感到无可奈何,于是干脆学起鸵鸟,自欺欺人似的用双手捂着脸。可我又不愿离开,于是悄悄睁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 大概是因为有了手的掩护,所以我才敢毫无羞愧地欣赏这作品。 人人都以为作品里展示的是陆净尘与罗束的日常生活,他们若是对这场婚礼用心些,说不定要对着这“新婚礼物”大肆夸赞,送上祝福,甚至可能期望得到类似的爱情。 我觉得荒唐好笑,笑声躲在手心里,听着像一阵呜咽。 我想起罗束来,不知道他看到这样的“礼物”会作何感想,是不屑一顾,还是怒不可? 大概当他发现陆净尘出轨时,会不屑一顾,但若发现出轨的是我,便要怒不可遏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不安,于是再一次扫过眼前这些照片。这一次我看得更谨慎仔细,对每一张都严格审查,生怕有哪处细节会暴露我的身份。 真要说起来,确实有这样一张可疑的照片藏在角落里,在它的画面中并没有什么风景和物品,只有某个人裸露着的后颈。 那是我的后颈——上面布满着的咬痕和吻痕,则是罗束留下的“杰作”。 而这样暧昧的画面,竟被陆净尘捕捉,甚至私藏进他的“画作”。 我当然可以安慰自己,认为没有人会从几个做爱的痕迹上察觉出什么来,可这样的说法抚不平我心里的焦虑和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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