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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柯懿雪日复一日重复着扎针、化疗、吃饭和睡觉的过程。 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空洞。 最后,还是护士说总得有个人来照顾。 柯懿雪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得病的事情告诉了家里。 当晚柯母就来了。 她坐在柯懿雪的病床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柯懿雪看着,觉得母亲还是爱自己的。 她张了张嘴正想安慰,柯母突然开口:“小雪,你跟妈说实话,你还有多久?” 柯懿雪顿了顿,手慢慢攥紧:“如果情况好转的话,大概还能活两三年。” 柯母沉默了会儿,抹掉眼泪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小雪啊,妈查过了,你这个脑瘤很折磨人的。与其遭这个罪,不如不治了,以后妈照顾你。” “以防万一,你先把这个签了,把你的房子和车直接转到你弟弟名下吧。” 柯懿雪瞳孔骤缩,耳旁像炸开了似的嗡鸣。 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亲妈说的话。 而在看见合同最后面弟弟已经签好的名字,柯懿雪双手开始止不住地抖起来。 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因为病。 柯母被她这样吓到,却还不忘说:“你看你现在哪能自理?把字签了,妈天天来照顾你……”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紧接着一道冰冷声音响起:“用不着您,小雪我会照顾。” 柯懿雪骤然转头看去。 只见祁淮佑站在门口,脸色冷沉得吓人。 他怎么来了? 柯懿雪来不及想清楚,祁淮佑就走了进来。 他把手里餐盒放在柯懿雪面前,顺手拿走那份合同,然后看向柯母:“柯阿姨,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出去。” 柯母目的没得逞,还有些不甘心。 但见祁淮佑神情冰冷,不免害怕,起身离开。 不料刚走到门口,祁淮佑又叫住她:“对了柯阿姨,上次您借的三十万说十天就还,明天最后一天,别忘了。” 柯母莫名打了个颤,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走了。 柯懿雪听着,觉得祁淮佑这句话像是要给她出气一样。 可又不敢自作多情。 而这时她才看清,祁淮佑带来的餐盒是之前每天护士给她买的那家。 她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这些日子祁淮佑表面上没来,却一直关注自己。 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恰好出现。 出神间,祁淮佑关上门,走回到病床边坐下:“你没跟我说过,你家里对你这样。” 闻言,柯懿雪心脏像被撞了下,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说了又有什么用?”她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重男轻女是治不好的病,也不能说他们一点不爱我,只是更爱弟弟而已。” 祁淮佑皱起眉,将那合同撕了扔进垃圾桶。 柯懿雪看着他动作,掐紧手心保持理智,怕自己又沉溺他的好:“上次不是说好,别再管我了吗?” 祁淮佑默了瞬,开口却说:“小雪,白潜告诉我他来找过你的事了……” 听见这话,柯懿雪心头狠狠一震。 他既然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事了? 祁淮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往下说:“抱歉,我不知道那晚会让他们误解,我提出结婚只是想你有牵挂,能好好治病活下去。” 柯懿雪思绪混乱,怕继续聊下去,有很多事都会戳破。 她打断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说完,就低头拆开了餐盒一口口吃起来。 因为化疗,她能吃的越来越少,可此时却吃得越来越快,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什么。 祁淮佑越看越担心,伸手去夺她的筷子:“够了,别吃了。” “柯懿雪!” 手心一空,柯懿雪的心好像也空了。 她缓缓抬头,看着祁淮佑明显愠怒的脸,忍着胃里翻涌将最后一口咽下。 再开口时眼眶发酸,嗓音更嘶哑。 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祁淮佑,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了?” 祁淮佑一顿,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是。” 话落,病房里好一阵寂静。 柯懿雪死死攥紧手,不知多久才开口:“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和我做朋友吧。” 祁淮佑眉心紧拧:“为什么这么说?” 柯懿雪深吸了口气:“因为那天我提起曾经的约定,不是玩笑,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打算利用自己的病让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卑劣……” 祁淮佑陡然打断她:“柯懿雪,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你真的自私,我说要结婚时你就会直接答应。” 柯懿雪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还是嘴硬的用最坏的想法形容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祁淮佑站起身,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柯懿雪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至少她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祁淮佑了解她,不曾误会她。 这就够了。 祁淮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他放轻语气:“小雪,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柯懿雪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祁淮佑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她提出结婚,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柯懿雪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 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陈佳霓,你把她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 祁淮佑有些迟疑:“你……” 柯懿雪目光认真:“淮佑,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祁淮佑薄唇轻抿。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帮她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柯懿雪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他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柯懿雪—— 她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柯懿雪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她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她过完生日。 柯懿雪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柯懿雪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小雪,生日快乐。” 柯懿雪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陈佳霓。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她和祁淮佑的关系了。 柯懿雪也看见了。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祁淮佑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祁淮佑:“陈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她吧。” 祁淮佑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柯懿雪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祁淮佑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陈佳霓,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柯懿雪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祁淮佑和陈佳霓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柯懿雪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祁淮佑。 他身旁,还跟着陈佳霓。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柯懿雪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柯懿雪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盒,递给了祁淮佑。 “淮佑,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陈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所有人,包括柯懿雪,都没想到祁淮佑会生气。 他打翻项链盒,一把攥住她手腕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陈佳霓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柯懿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只能凭下意识回答:“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 “那你呢?”祁淮佑倏然抬声打断她,“你会幸福,会开心吗?” 不会。 柯懿雪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她快要死了,在死前能看见他幸福,她也就满足了。 柯懿雪张了张嘴,想把那个“会”字说出口。 可在她出声之前,祁淮佑松开她手腕,转身大步离开。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最待不下去的人,当属陈佳霓。 “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现在你满意了?” 她恨柯懿雪把自己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狠狠剜了她一眼后便含着泪跑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站着也尴尬,最后纷纷离开。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了柯懿雪一个人。 她看着面前祁淮佑精心准备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果然,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她有些无力,眼前也有些模糊。 柯懿雪扶着蛋糕车,想要站稳身子,就在这一刻,头忽然剧烈地疼起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翻涌! 她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柯懿雪无意识地伸手出去:“淮佑……” 可没人回应她。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祁淮佑,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柯母的声音:“小雪,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祁的那三十万,家里哪有钱还啊?你赶紧给他吧,他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 “亏我还把他当自家孩子,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这朋友你以后也别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妈和你说话呢。” 柯懿雪听了。 她亲生母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好好的、仔细的听了。 听完才顿悟,那不是言语,而是一根根针、一把把刀,尽数扎进她的心脏里! 柯懿雪掐紧了手心,竭力放平声音:“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听筒里霎时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柯母明显心虚的声音:“当然记得,你想吃什么,妈做了给你拿去医院吧?正好我去把合同也拿回来。” 柯懿雪猛地闭上眼,挂断了电话,也终于死了心,认清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爱她的。 不知过去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耳旁再次响起的铃声,唤醒柯懿雪疼到恍惚的意识。 她接起电话,对面语气客气:“柯小姐,您今天预定的跳伞项目还过来吗?如果来的话需要您早点,晚点怕天气会变。” 听着这话,柯懿雪浑噩的脑子慢慢清明。 眼前哪还有人?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我现在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生日了,就当是和世界的一场告别吧! 挂断电话后,柯懿雪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独自坐车前往。 半小时后,跳伞基地。 工作人员看见柯懿雪后立刻迎上来:“柯小姐,今天的安全员都在这里了,您可以随意挑选。” 柯懿雪摇摇头:“不用安全员,我有跳伞证,今天我想自己跳。” 这家跳伞基地柯懿雪以前经常来,工作人员与她也相熟。 “没问题。”对方点点头,“那我带您去签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 柯懿雪应声:“好。” 这之后,她换好了装备便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往上,穿破云层,天空触手可及。 柯懿雪看着,眸光却渐黯。 出神时,身旁传来工作人员的关心:“柯小姐,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问题吗?” 柯懿雪没力气说话,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 直到指定跳伞高度,工作人员拉开机门:“那祝您平安顺利,等会儿见。” 门开的瞬间,高气压的风霎那间涌进来。 柯懿雪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巍峨高山,溪水长流,统统映在柯懿雪的眼睛里。 但她却在想祁淮佑。 今天之后他估计会很生气吧。 她又瞒了他一个人做决定。 但没关系,以后没有自己这个拖累,他终于能和陈佳霓好好在一起了。 至于家人…… 在来跳伞基地的路上,她把上次祁淮佑没收的三十万,和签好字的财产转让电子合同,都一起发给了弟弟。 有了钱,他们也会生活的更好吧。 她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柯懿雪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没有开伞。 她双手慢慢向下到腰间,“咔哒”一声,将自己与身后的伞装备分离开来—— 极速坠落! 砰! …… 另一边,祁淮佑负气离开庄园没多久,就被陈佳霓追上。 她拽着他的手臂,一双眼红得像兔子:“祁淮佑,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祁淮佑心中憋着一股火。 可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股火到底因何而起。 他偏开头,声音冷沉:“今天时机不对,小雪她还生着病,她……” “柯懿雪,柯懿雪!”陈佳霓倏然抬声打断他,“自从她得了脑瘤,你眼里心里就只有她!甚至为了哄她高兴,不惜要和她结婚!” “那我到底算什么?祁淮佑,你真的喜欢我吗?” 祁淮佑陡然一怔。 他应该要说“喜欢”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反应,让陈佳霓心狠狠一沉。 相视沉默半晌,祁淮佑深吸了口气,缓和了情绪:“佳霓,我们的事过几天再说行吗?” 陈佳霓不愿意,刚想逼祁淮佑做个选择。 他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备注“跳伞基地”的名字,祁淮佑没来由的忽然觉得心慌。 他连忙接起:“你好?” 对面工作人员语气客气:“祁先生你好,您昨天在我们这里定了四十个人跳伞的项目,但今天只有柯小姐一个人来了,所以联系您给您退三十九个人的钱。” 祁淮佑有些意外:“她一个人去了?” “是。”工作人员应答,“就在刚才,柯小姐选择了独自跳伞……” 话没说完,听筒里那边不知道谁喊了句“出事了!” 祁淮佑心跳也跟着骤停,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握紧手机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回答。 祁淮佑有些心焦,干脆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佳霓看在眼里,有些发愣:“淮佑……”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飞窜出去的油门轰鸣声! 足足一个小时的路程,祁淮佑硬是缩短了一半。 赶到跳伞基地时,基地混乱一片。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交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而到处都不见柯懿雪的身影。 祁淮佑的心狠狠一紧,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柯懿雪呢?!” 工作人员嘴唇嗫喏:“柯小姐她……” 话没说完,两名警察走了上来:“你是柯懿雪什么人?” 祁淮佑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的焦躁不安:“我是她……朋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人在哪儿?” 警察互看了眼,语调沉重:“很遗憾,刚刚我们在山谷里找到了柯懿雪的尸体。” “她在降落时没有开伞,导致死亡。” 祁淮佑脑袋像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她经常跳伞,怎么可能忘记开伞?!” “是不是降落伞有问题?!” 警察却摇头否认:“我们检查过,降落伞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初步判定柯懿雪是……自杀。” 自杀! 这两个字如天边一道响雷重重砸在祁淮佑耳旁。 他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不可能……”祁淮佑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说着他就要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同时拉住他:“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祁先生,那边危险,您不能去啊!” 祁淮佑置若罔闻,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小雪不可能自杀,她答应了要好好治病的,她为什么要自杀?” 警察皱起眉:“她得了什么病?” “脑瘤……”祁淮佑下意识回答。 但回答完,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没再挣扎,而是拿出手机发给了医院负责柯懿雪的脑科主任。 那边很快接起:“小祁,怎么了?” 祁淮佑紧紧攥着手机,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柯懿雪……她的病怎么样了?” 脑科主任沉默了片刻:“这件事柯医生原本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你们是朋友,我想最后这段时间你应该陪在她身边。” “半个月前,柯医生的癌细胞扩散了。她放弃了手术和化疗,时日不多了。” “咚!” 祁淮佑的手机从掌心脱落,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开裂。 半个月前,正是柯懿雪和他说想要一个生日宴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祁淮佑眼前忽然划过几个小时前,他和柯懿雪生气,转身离去时她落寞的眼神。 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离开后,她该多难过。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他给她办这个生日宴就是想让她高兴,可他都做了什么? 那边,工作人员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柯小姐有跳伞A证,她和这位祁先生都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以前柯小姐也独自跳伞过,所以我们才放心让她自己跳的。” “柯小姐每一次都签署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这次也一样……我们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只是今天她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听着工作人员的话,祁淮佑心如刀割。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柯懿雪决定用这样的方式赴死时,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本就因为生病的事情情绪低落,自己明明知道的……他明明不该一个人走的! 祁淮佑深深弯下腰,胸腔里痛到好像能呕出一口血。 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抬手就想用力一拳砸在地上。 可落下的那一瞬,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外科医生,他的手不能受一点伤。 于是就连那一点能发泄的出口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了上来。 白布上有几处被血染湿,不用掀开,许多人都已经不忍别开眼。 警察转头看向祁淮佑:“祁先生,麻烦你过来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祁淮佑双脚如灌了铅一样。 他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差点一失力没站稳。 医护人员将那白布给掀开了。 祁淮佑一双毫无光采的眼在望见那被血沾染半面的脸孔时陡然睁大。 “她……她不是小雪!” 这一突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几个警察先回过神来走上前:“你说什么?” 祁淮佑紧盯着那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心底隐隐的有什么要冲出来:“她不是小雪,小雪还没死……” 旁边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今天就来了柯懿雪一个客人,他们也亲眼看着她直到最低开伞距离还没有开伞,直直坠落了下去。 如今警方从山谷里把尸体抬了出来,死的却不是柯懿雪。 那会是谁? 怎么还有另一个人死在了山谷里? 事情一下变得严重,警察让基地里的人一个个过来辨认。 但人人都说没见过这个女人。 祁淮佑抓住一个警察的手臂,语气急切:“她不是柯懿雪,就说明柯懿雪还活着,你们不派人去找她吗?” “祁先生,你先冷静一些。”那警察将祁淮佑的手拿开,“刚才我们已经在山谷里排查过了,再没有第二具尸体。” “柯小姐许是坠入了水里,我们等下会派人去找。” “但柯小姐降落时没有开降落伞,掉进水里的冲击力很大,就算她当时没有死,之后恐怕也没有力气游到岸边了。” 祁淮佑身子一晃,刚有点光采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不适合久留,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找到柯小姐的尸体,我们警方会通知你的。” “节哀。” 说完,警察便转身去给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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