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言(肉)_第5章_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宣言(肉) > 第5章

第5章

” “只要他不爱我，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系统长长的“哦”了一声：柯懿雪没有理会它。光听它的语气，她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理由。而不用她问，那系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中，直接说出了答案：柯懿雪眸光微闪：“什么愿望都行？” 系统语气飘飘然的：柯懿雪却问：“祁淮佑和我，虽然是书中人物，但我们的存在是真实的吗？” 系统还在享受柯懿雪带给自己的痛苦：柯懿雪深吸了口气。那也就是说，虽然对她来说，这是第九十九次，但依旧是她的人生。她经历过的都是真实的人生，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要问后悔吗？是不后悔的。她爱了祁淮佑九十九次，没有什么后悔的，每一次都是她最诚挚的爱意。她真诚地爱过了，至于结果，便也不是很重要了。柯懿雪悄悄掐住了手心，在系统还没有冷静下来时，坚定地开了口：“我放弃攻略任务，这条世界线继续运转，永远不能被打断。最后——” “我希望系统在这个世界消失。” 系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柯懿雪却没再重复。因为没必要。她大抵猜出来，虽然系统掌管着这个世界，但系统之上，还有东西在管着系统。不然这九十九次，它实在没有必要把其他人拉进来，故意阻挠她和祁淮佑。也不必一直装着那副冷淡没有感情、公事公办的模样语气。那系统说让她许愿，说什么都能做。想来是不能反悔的。就这么短短几秒，柯懿雪猜测大半，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而系统的反应也印证了她的想法。那刚才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能掌控所有人命运的系统，此时像被踩断了尾巴的兽类一样尖叫怒吼起来：柯懿雪淡定出声：“但我现在没有愿望了，我不想和祁淮佑在一起了，我也不爱他了。” “我没有愿望，不需要你实现，所以我不会再完成什么攻略任务了。” “你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后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系统忽然呜呜咽咽的像是被堵住了喉咙，又像是被拔掉了舌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很快，就连这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柯懿雪面前的黑暗也缓缓散去。星子点点，夜风微寒。柯懿雪站在山谷的河边，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如同新生。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借着淡淡月色观察起周围来。她从前经常来这家跳伞基地玩……和祁淮佑一起。他们常常会比试谁跳得更好，谁落地姿势最漂亮…… 柯懿雪晃了晃脑袋，讲这些过去全都给摇散。因为经常来这里，所以她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跳伞基地分为山上的和山下的，山上的负责飞和跳，山下的负责接人。柯懿雪按照脑子里的地图一步步走去了山下。到山下的基地时，天色刚好亮了。柯懿雪敲了敲基地的玻璃门，守在里面的人透过玻璃看见她，当即露出惊愕的表情。也不怪他们被吓到，实在是连警察都说没找到柯懿雪这个人，大概率是死了。可这人不仅没死，还自己走了回来？！柯懿雪也猜到自己失踪这两天应该会发生什么。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工作人员的表情平复下来，她才淡声开口：“劳烦，把门打开让我离开就可以，我需要先去一趟医院。” 工作人员自然是忙不迭给开了门。柯懿雪微微一点头，朝他们轻轻一笑，便抬步准备走。但又想到什么，回眸看了回去：“我还活着的事麻烦不要告诉祁先生，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的。” 工作人员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甚至都不敢去确认门外的这个柯懿雪到底是人是鬼。直到看着柯懿雪离开，其中一个人才发着颤的问：“她……她怎么活下来的？”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至于柯懿雪。她站在大地上，被第一缕阳光照耀着。刚才和工作人员说的那句话自然是假的，目的是为了不让祁淮佑知道自己还活着。九十九次。在系统筹划的九十九次中，祁淮佑都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被操控感情的工具。这一次，他也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她也是。祁淮佑被送到医院后昏迷了很久。期间他发了两次高烧，但是医生又找不到原因，一时间不敢乱用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祁淮佑的烧自己退了。他悠悠转醒，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了。守着他的护士见他醒了，立马就要去找医生来。却被祁淮佑给叫住。 “不用，我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以后也都不会有事了。他又梦见了柯懿雪。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脸，而她这次也很认真地跟他说了再见。他不知道这一声再见究竟是什么意义。但醒来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再疼了。那种疼不是生理上的病理疼，而是没有来由的，一种僵硬的疼。而那种被操控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浑身轻松，不管是心跳还是感情，都彻彻底底地属于他自己了。可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陈佳霓任务失败，所以那个系统也消失了吗？那柯懿雪呢…… 纵使祁淮佑再不想承认，可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柯懿雪或许真的死了。他尚且不能操控自己的心跳和感情，那么能让柯懿雪患上脑瘤的系统，又怎么会真的放过她？迟到的痛苦和悲痛如潮水一般将祁淮佑淹没。被叫住的小护士眼睁睁看着祁淮佑忽而眼眶泛红，忽而深深弯下腰，而后从嗓子深处发出悲恸的泣声！她甚至不敢上前去问一句：祁医生，你真的没事吗？只有悄悄地走出病房，而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为祁淮佑留下一个私密的空间。 …… 祁淮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柯懿雪的家门口。他掀开楼道窗口上的一个花瓶，从最底下拿出备用钥匙，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刚推开门，就有一只纯白的小猫贴上他的裤脚。 “小坏。” 小白猫“喵”了一声，顺势在祁淮佑的脚底下翻着肚皮躺下了。祁淮佑冰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些暖意。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坏，眼睛却湿润了。小坏是他和柯懿雪某次下班时一起在路上遇到的。当时这小白猫浑身黢黑，还断了一条腿。他们俩一起将小猫送到了宠物医院，而后柯懿雪便领养了它。至于“小坏”这个名字，是因为柯懿雪想抱它的时候被它抓了一下，害她不得不去打了一针疫苗，她就叫它“小坏猫”。不过半年，小坏已经白白胖胖。爱会滋养出血肉。祁淮佑声音低沉下来，蕴藏着悲伤：“小坏，她不会再回来了。” 小猫听不懂他的话，似乎不知道那个陪伴自己的女主人不会再回来了。但又好像有感应，所以它才一直贴着他。祁淮佑放开它，起身看向柯懿雪的家。上次来，是柯懿雪偷偷离开了医院，他以为她就那样要放弃治疗，所以追来。那天小坏在宠物店洗澡，后来还是他把它接回来。没想到再见面，柯懿雪不在了。祁淮佑走进柯懿雪的家。他从没发现她的家这样空荡。除了必需的家具，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少之又少。如果没有小坏，这里会像是没有人住一般。祁淮佑的目光被玄关处的一个相框吸引去—— 照片是他和柯懿雪大学的毕业照。三十几个人站在一起，一时间都找不到两个人在哪儿。祁淮佑的心却猛然一动，如果没错的话，这似乎是他和柯懿雪唯一一张合照。她不是因为同学情谊才把这张照片摆出来。只是因为，这张照片上有自己。祁淮佑攥着相框边，心里泛酸泛疼，仿佛万千针尖一起刺进心脏。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从头翻到尾。果不其然，这么多年，他连一张柯懿雪的照片都没有。这张合照，也是他唯一拥有的她的照片。他为什么没能早点看出柯懿雪的感情？一个女孩愿意二十几年都陪在自己身边，他怎么会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他为什么没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如果在陈佳霓出现之前……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对柯懿雪的感情，柯懿雪就不会生病。也不会离开。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迟钝造成的！祁淮佑抱着那张照片，缓缓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小白猫许是感受到他的难过，凑上前舔了舔他的手背。就这样从黄昏失神到天色全黑。柯懿雪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祁淮佑最后只带走了那个相框，和猫。不想刚出门，却撞上柯母。两人正面撞上，祁淮佑及时退后了一步。看见柯母，他皱起眉：“柯阿姨。” 柯母看见他从自己女儿家出来也很吃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小祁啊，小雪在里面呢？” 这一句话让祁淮佑脸色瞬沉。柯母、柯家这一家人，竟然都不知道柯懿雪已经死了！那天他把柯母从医院赶走，她竟然就没再回去，没想过关心一下柯懿雪的身体状况！看来，今天是打不通柯懿雪的电话，所以她才会上门来。这一家人对柯懿雪的冷漠让祁淮佑觉得既愤怒又心寒。他压住心底的情绪：“您找小雪什么事？” 柯母急匆匆拿出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小雪上次签署的财产转让合同有点问题，我特意找了律师打印了一份正确的，想找她给签了。” “我去过医院，护士说她早就出院了。小祁，你和阿姨说实话，小雪……是不是快不行了？” 祁淮佑眉眼发冷，声音更是冷到一点情绪都没有：“您今天来，不是关心小雪，而是为了她的房子和车，是吗？” 柯母上次就有点害怕祁淮佑这幅样子。说到底不是自己家孩子，她和管人借过钱。柯母有些心虚：“怎么能这样说呢，小雪也是我女儿，我自然是来关心她的。让她签这个合同，不过是以防万一。如果小雪健健康康的，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这样……” “我这都是为了她考虑啊！” 祁淮佑眼睛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他薄唇轻启，在这时开口：“柯懿雪死了。” “她的房子和车，你儿子永远都拿不到，死了这条心吧。” 柯母狠狠打了个颤，一双眼写满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小雪怎么了？”她不相信地摇头，“不可能，小雪死了怎么会没有人告诉我？” 祁淮佑冷嗤了声：“告诉你？你满心都在想着怎么抢走小雪的东西给你儿子，你关心过她吗？” “她痛苦，你知道吗？她难受，你知道吗？” “这么多年，小雪什么都没在我面前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们对她很好，才愿意帮助你们。” “可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得了癌症，她的父亲，她的弟弟，从头到尾有来见过她一面吗？” 柯母嘴唇嗫喏：“她弟弟要结婚了，家里忙得很……” “所以一个破婚礼，比你们的女儿，比他的亲姐姐还重要？”祁淮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直接撕下了她虚伪的面具。从头到尾，这整个家里就没有人在乎过柯懿雪。他竟然看不清，他竟然没看清！他竟然还给这些人机会继续在柯懿雪遍体鳞伤的心上再刺上几刀！祁淮佑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份合同，大概这才是唯一能让这家人不好受的东西了。他们得不到柯懿雪的财产，会比知道她死了更难受。真可悲。祁淮佑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柯母不知为何惨白的脸色一眼。抬步便走。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有柯懿雪了。他和小坏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 柯懿雪站在家楼下对面的阴影里。她看着祁淮佑带着小坏离开，眼微微黯淡。她原本回来也是想带小坏走的。不过没关系，小坏凭空消失，说不定还会惹祁淮佑怀疑。他虽然不喜欢自己，可不会对一只小猫多冷漠。也好，小坏有了家，不用跟着她奔波流浪，她最后的心思也就没了。可以放放心心的离开了这里。正想着，柯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柯懿雪的家在二楼，所以刚才柯母和祁淮佑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听到柯母来找自己的目的，柯懿雪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毕竟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柯母再怎么伤害她，她现在也只是个“死人”了。祁淮佑带走了她最挂念的小坏，那个冰冷的房子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柯懿雪转过身，完全行走在了黑夜里。 …… 五年后。启明医院。 “祁医生，576病床病人的病历在这里，他的心脏病很严重，最好尽快做手术。” 办公室里，实习生一板一眼地和祁淮佑报告着情况。祁淮佑接过病历看了一眼，点点头：“安排周二做手术，至于一助……” 这些年，祁淮佑从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成为了从无失败的主治医师。但他做手术的一助依旧是各个实习生轮流。面前的实习生一听这话，马上应声：“祁医生，我愿意给你做一助。” 这话让祁淮佑稍稍愣了一下。但也只有几秒，他就回过神点了下头：“行，那你安排吧。” 说完他把病历合上，递还回去。然而实习生却没动。祁淮佑不解抬眼，只见实习生忽然红了脸，那坚毅的表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祁医生，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一直给你做一助。” 祁淮佑眸光一瞬变冷：“原因。” 实习生低下头，不敢对视了：“我……我觉得做你的一助可以学到东西。” 祁淮佑语气没有放软一点：“跟所有医生都能学到东西，你很努力，马上就可以转正了，表现好的话可以让其他医生扶住，做一次主刀。” “你要一直给我做一助，就没这个机会了。” 实习生猛然抬头：“我愿意放弃主刀的机会！” 实习生这一声铿锵有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而这句话…… 祁淮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柯懿雪。但他的神情更加冷沉：“我不管你是从谁嘴里听到的这些话，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如果你不想做一个好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会把你调去别的科。” 说完，他垂眼重新看向面前的工作笔记，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出去。” 实习生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毕竟刚毕业，经不起这样的拒绝。当即便红了眼跑了出去。这门刚关上没多久，就又再次被推开。 “祁医生，这是今年第几个从你办公室里这样跑出去的实习生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语气不正经，脸上也是看好戏的模样。展鸿凌，前年主动从首都医院下调到启明医院。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甘心来启明医院做个小医生。而他给出的理由是：“早就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一定要和他做朋友。而且谁说启明医院不如首都了？有我和祁医生双剑合璧，启明医院的心脏外科就是无敌的！” 祁淮佑性子冷淡，为人话少寡言。展鸿凌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个性。医院里人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毕竟这么多年，能做祁淮佑朋友的，也只有一个和他青梅竹马的柯懿雪。而自从柯懿雪死了后，医院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出祁淮佑像是变了个人。虽然他从前就不爱讲话，但是身上有生气。后来就没有了，像一块冷冰冰的活雕塑，会走路会呼吸会吃饭，可就是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疏离。这种情况直到展鸿凌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然真的和祁淮佑成为了朋友。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缠着祁淮佑，非要和人家聊天就是了。听见展鸿凌的声音，祁淮佑连头都没抬：“从你办公室里这样跑出去的也不少。” 展鸿凌挑了下眉：“哟，会怼我了，真有进步。” “不过这次看你好像格外生气，怎么，那姑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祁淮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展鸿凌。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没有。”祁淮佑合上工作笔记，盖上钢笔帽，起身往外走。展鸿凌立马跟上去：“吃饭去是不？一起一起，今天刷你的饭卡吧？我没带。” 祁淮佑双手插兜：“我看见在你口袋里了，少蹭我的。” “好吧好吧，你眼神果然好，明天我还是直接放在家里，这样才能骗过你。”展鸿凌无奈伸出手摆了摆，然后一把揽住祁淮佑的肩膀。祁淮佑侧身将他的手避开，继续往前走：“你告诉我了，这招就不好用了。” 展鸿凌嘻嘻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就没当听见吧？” 两人说着到了食堂。众人看见他们一起出现早已见怪不怪。倒是自从柯懿雪离开后，医院里开始有人传祁淮佑喜欢柯懿雪。不然不会那么伤心，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医院和病人上。他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但又每天都会回家一趟。后来有人以为祁淮佑是偷偷结了婚，在金屋藏娇。祁淮佑一向不喜欢流言蜚语，便直言自己每日回家是因为家中有只猫照顾。这五年来，家里的小坏长成了“大坏”，“胖坏”。祁淮佑给它找了个伴，两只猫一窝窝的生，祁淮佑细心养大了又一只只往外送。猫成双成对了，祁淮佑自己却一直单身。很多人和祁淮佑明的暗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思，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绝。医院里的前辈也张罗着要给祁淮佑相亲，也被他给拒绝。后来展鸿凌出现，两人开始同进同出。有些人便忍不住猜测：难道祁淮佑是喜欢男的？这个谣言很快就被展鸿凌本人亲自攻破，他在听到有人议论的时候，上前义正言辞地强调了自己喜欢女人，并且喜欢漂亮女人。他对祁淮佑完全是纯正的友谊，是伯牙与子期。祁淮佑丝毫不在意。但看祁淮佑当时的表情，他似乎是很想说一句：并不是。祁淮佑吃的清淡，展鸿凌的盘中却都是大鱼大肉。两人相对着坐下，吃到一半，展鸿凌突然开口：“对了，你听说了吧，有几个从美国来的心脏外科医生今天下午要到咱们医院交流。” 展鸿凌兴致冲冲：“希望能有几个漂亮的女医生，我也可以好好和她们展开一下国际交流。” 祁淮佑“嗯”了声，但兴趣并不大。他那副和尚脸，展鸿凌早就见怪不怪了。展鸿凌嗤了一声，拿出手机翻出张照片在祁淮佑面前一闪而过：“我特意要到了照片哦。” 祁淮佑下意识看了眼，便想收回目光。然而就这一眼，他好像在那些白人面孔中撇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展鸿凌的手：“等等！” 展鸿凌却把手机屏幕直接给按灭了：“嘿嘿，让你不看。现在想看了？就不给你看。” 祁淮佑抬眼看他，眼神冷了，眼眶却竟然微微泛红。展鸿凌怔了一下：“不至于吧……我知道和那个人的确长得有点像，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祁淮佑冷着脸不说话。 “我真是怕你了。”展鸿凌忙给手机解锁了，然后递给祁淮佑眼前，“看吧。” 祁淮佑忙垂了眼去看。照片上几个白人医生中，站着一个中国人。不是错觉…… 祁淮佑眼眶发酸，沉寂了五年的心脏在这一刻砰砰跳起来。那个人……分明和柯懿雪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是只是像，那未免也太像了。可柯懿雪明明已经…… 祁淮佑紧紧盯着那张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点和柯懿雪不同的地方。不可能，柯懿雪明明已经死了。他看过跳伞基地的监控和录像，柯懿雪直到最低开伞距离以下都没有开伞，虽然后面的图像被山体遮挡，但她从一千米高空坠落绝不可能存活。就算没找到尸体，就算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坠入那条河中……她还有脑瘤。最重要就是那时候有系统…… 祁淮佑一向冷静的大脑在这一刻像烧坏了一样。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可能，列举了无数种理由，想要证明照片上这个女人不是柯懿雪。但他心里到底还是怀着那么一点期待。万一……万一柯懿雪真的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