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头盯着地面,想看看他来找谁,他心里多半有答案,谈胥在这没别的同学了。 所以看见徐栀戴着眼镜素面朝天出来的时候,他不太惊讶,也不意外,只是在心里忍不住哧地冷笑了一声,结构图作业画完了吗,就大半夜出来跟人吃宵夜。 两人走了之后,陈路周又等了十分钟,朱仰起才风风火火地姗姗来迟,他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陈路周当时也没留神,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着手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猜多半是朱仰起的时候,把手机一锁,从花坛的牙子边上跳下来,正抬头呢,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斜风带雨地朝自己扑过来,他躲都没来及躲,一记结实的闷拳扎扎实实地袭在他下巴颏儿上。 他疼得猛抽了两口气,整个人险些没站稳,还好反应快,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抓着来人的肩膀,才堪堪站住脚,抬头去看,真是朱仰起。 “草,你他妈下手不会看着点!“陈路周咬着牙,难得骂了句脏话。 朱仰起也懵了,他本来想击他胸膛的,没想到他正好从花坛牙子上跳下来,拳风一下没握住,带到下巴了。 “靠,你他妈今天反应怎么这么慢啊,“朱仰起也莫名其妙,以前他反应比这快多了,“刚想什么呢?” 陈路周捂着下巴仰头,疼得直抽气,嘶着声,手正好握在他肩膀上,硬得跟石头块似的,就这么仰着头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健身了?” 朱仰起比国庆那会儿又大了一圈,整个人身上现在都是肌肉块,看着特别像路边给人发卡的健身教练,但也没顾上跟他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你脸没事吧,要破相了,徐栀不得打死我。” 陈路周把手拿下来,下颚开合两下,还好没脱臼,剧烈的疼感散去之后,还有一丝丝隐隐的抽疼,但他也没顾上,把手揣回兜里,冷笑了两声,“得了吧,她现在还顾得上我?” 朱仰起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破相。”仔细一看吧,好像嘴角底下有点破皮,“要不要去药店买点创可贴?” “算了吧,”陈路周闷闷地挥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来北京的?徐栀告诉你的?” 朱仰起说:“我以前班里有个同学在你们学校美院啊,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你来了,他还以为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才跟我说,你俩也太过分了,来了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什么意思?” 陈路周跟他往红绿灯路口走,准备去对面随便吃点东西,这才说:“事情太多,本来想周末约你吃饭,最近马上期中考试了,我忙着补之前的课,她最近被他们专业课老师给逼得天天熬夜,我俩都没什么时间见面,约你更没时间了,想说等忙过这一阵再找你。” 朱仰起又捶了他一下,“你微信上不能先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啊,”陈路周看他一眼,这才不痛不痒地笑了下,路口倒着一辆共享单车,他弯腰顺手扶了下,说,“我来之前也没告诉她,她都还气着呢,才把她哄高兴,我还顾得上你。” 朱仰起:“……狗东西。” 这个点学校附近也就几个夜宵门店还开着,陈路周刚刚看见徐栀和谈胥进了旁边那家,他转头往另一家烧烤摊去了,刚坐下,朱仰起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句,“刚听你口气,你跟徐栀吵架了啊?” 陈路周一坐下,就熟门熟路地捞过桌上的菜单丢给他,然后就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街景风轻云淡说:“谈胥来了,徐栀在陪他吃饭。” 朱仰起扫了桌旁的二维码,一边对照着食物菜单一边啧啧两声:“我刚想说把徐栀叫出来,在哪吃啊,咱俩要不过去拼个桌?” “别没事找事了。”陈路周眼神冷淡地看着门外。 朱仰起瞄他一眼,见他冷不丁又丢出一句,“老同学来北京,陪他吃个饭,挺正常。” 朱仰起:“不正常的是,谈胥不是应该在复读吗?他为什么突然来北京?来北京为什么要来你们A大?总不会是来旅游的吧?这答案还不明显吗?他就是来找徐栀的。” “所以呢,他一个高四生,前途未卜,就他那点心理素质,明年能不能考上我们学校都是个问题,来找徐栀干嘛?画大饼?那我得给他捐点香菜,徐栀喜欢吃。”陈路周把手机甩桌上不咸不淡地说。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上了一道凉菜,白灼秋葵,忘了给他们拿醋,“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 “不用,我沾他吃就行了。“朱仰起说。 陈路周:“……” 服务员震惊地看着朱仰起。 朱仰起哈哈一笑,举起筷子:“开玩笑的,您去拿吧。“说完,看了眼对面的人,他环顾了一圈,这么一圈扫过去,发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兄弟仍旧是帅得独占鳌头,即使穿得像个傻逼,穿什么棒球服啊,老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跟个运动员似的,但那些女孩子就跟瞎了眼似的眼神一直往他身上瞟,于是,他没头没脑地丢出来一句,“我怎么瞧着你又帅了,感觉比暑假那时候还帅,但说实话,你的衣品我真的不敢恭维,你能不能穿穿白衬衫啊大哥,你这么好的身材,你不穿衬衫,天天穿这么休闲干嘛?” 同样,朱仰起的衣品陈路周也不敢苟同,天天穿得花里胡哨跟个圣诞树似的,挂一身鸡零狗碎,走起路来跟条狗似的,都不用抬头看,听那零七碎八的锒铛声就知道是他来了,陈路周冷笑:“你让我模仿谈胥啊?也就他天天穿个白衬衫。” “又不是只有他能穿白衬衫,西装衬衫,猛男标配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审美被你养刁了还是怎么了,反正看我们学校校草也就那样。你知道我那美院同学怎么说?他说,我从来没想过高中的校草是陈路周,他妈到了大学校草还是陈路周,我妈都换了两个,校草还他妈是陈路周。” 陈路周:“……” 店里人还挺多,人头攒动,三三两两围了几桌,热气腾腾的香味萦绕着整个店面,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忍不住让朱仰起回想起暑假那时候,只不过耳边充斥的不是庆宜方言,而是地道的北京话夹杂着各地方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了会儿。 “你们学校是不是北京人特别多?” “还行。” 朱仰起叹了口气,又问:“你们寝室关系怎么样?我们寝室有俩傻逼,天天吵架,我实在受不了了,两傻逼其中之一真的是极品,长得其实还行,一有女的给他示好,他就把人照片发寝室群里,一个劲儿的评头论足,然后,一关灯就开始聊学校里的美女。” 大学跟高中不太一样,高中聊女孩子聊得比较纯,单纯聊感情,但大学男生之间聊女孩子聊到最后多少都沾点荤,无非问来问去就是想问那几句,有些男生还把这种事当作炫耀的资本,给室友看自己和女朋友床照,说不上露骨,但总归让人不舒服,陈路周和李科在寝室玩狼人杀的时候碰见过几回,所以陈路周不太喜欢跟别人聊徐栀。 最后,朱仰起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句,“我刚微信问你,你说家里出了点意外,你家里到底出什么意外了?” “他俩离婚了,打了两个多月的离婚官司,陈星齐被他带走了,我单独立户了,谁也没跟。” 朱仰起瞠目结舌,张着一张能塞鸭蛋的嘴,久久不能回神,又怕问多了让他更烦心,更何况他今晚本来就心情不好。于是,愣了好半晌,才砸咂舌,只无关痛痒的说了一句,“那他明年评不上模范企业家了。” 陈路周无动于衷地扯着嘴角笑了下,“……你还没你那同学幽默。” 朱仰起看着窗外三两成群的学生好友,兴起说:“我今晚要不去你寝室挤挤?” 陈路周喝了口酒,“别了,我那寝室床现在睡我一个都挺困难,我给你开个房间,你住酒店吧。” 朱仰起瞧了瞧两人的身板,确实,他是宽阔,瘦高。自己现在则是无比的硕大,得寸进尺地说:“那给我开个总统套。” “套你妈,”陈路周笑着骂了句,懒懒散散地站起来去准备去结账说,“说实话,就我目前这个情况,你要真是兄弟,就自己卷个铺盖去公园长椅上躺一晚。” “呸。” 最后开始开了个标间,陈路周也没走,就在酒店睡了一会儿,那会儿已经快四点了,天边隐隐有些泛白了都,陈路周半睡半醒间,听他还在那说自己悲惨的大学生活,有些生无可恋地转头看了眼朱仰起,朱仰起看他眼睛都熬红了,立马闭嘴,“行了,睡觉。” 结果也不知道几点,朱仰起当时还以为应该快七八点了,但是窗外天色还是很暗,然后听见有人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就迷迷瞪瞪问了句,“几点了?” 陈路周正惺忪地闭着眼睛靠在床头醒神,就这种感觉最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被生物钟活生生憋醒,他靠了半晌,捞过一旁的外套,给自己套上,嗓子都熬哑了,沙哑得不行:“五点。” 朱仰起也浑浑噩噩,手搭在脑袋上:“你们学校的早课都这么早吗?不过今天周六啊。” 他翻身下床,弯腰弓背耷拉坐在床边穿鞋,脸都快贴上膝盖,声音清晰了些,有条不紊地说:“我回去陪她吃个早饭,等会回寝室补个觉,醒了你要还在,你自己先玩会儿,我下午有球赛你要想看,我让徐栀出来接你,学校没校卡进出有点麻烦。” 朱仰起也是听了个丁零当啷碎,迷迷糊糊又睡回去了。 * 但徐栀睡过头了,昨晚跟谈胥吃完夜宵,回到寝室又熬了一个大夜赶新一轮的结构图作业,因为今天下午有陈路周他们系的球赛,徐栀估摸今天是没时间赶作业了,周日又要去郊区航拍,所以也是将近三四点才睡,醒来已经七八点了,立马从床头底下摸出手机给陈路周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徐栀:早饭吃了没? 徐栀:下午球赛几点? 陈路周一直都没回,徐栀早上起来喝了杯咖啡继续赶图,临近中午的时候,又给他发了一条:???哥? 许巩祝也被她卷得不得不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扶着楼梯一边下床心有余悸地跟徐栀吐槽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结构图老师那句话,你的横线得给人一种平静感,竖线要挺拔庄重,曲线要优雅,你说说这几个词怎么展现?我昨晚居然做梦都梦见她给我的结构图上的作业评语是,你画得很好,下次不要再画了。不行,我明年得转专业,我实在受不了这么天天熬大夜了。” 手机进来一条微信,但不是陈路周。 徐栀看着手机,叹了口气。 许巩祝刚下床,穿上拖鞋,“怎么了?跟陈大校草吵架了?” “不是,”徐栀穿着睡衣,脑袋上夹着兔子耳朵的发箍,一张脸素面朝天,干净细腻,那双圆圆的眼睛回头看了眼许巩祝,胳膊肘挂在椅背上,画笔夹在手里优哉游哉地转悠着,思忖了片刻,说,“巩祝,帮我个忙行吗,我有个朋友过来——” 许巩祝:“是不是陈路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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