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误会,可是看着眼前小姑娘神色苍白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拂掉她颊边沾染的血迹。 “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他垂眼看了看指尖血迹,转身眸色已冷。 “来人,集结黑甲卫,去陆家。” 文信侯眼见着萧厌直接大步离去,浑身杀气凛然,他脸上神色变化。 完了,这事闹大了。 …… 钱绮月出了棠府见到傅来庆出来时,错愕了瞬,可当听他说是萧厌吩咐让他去钱家“作证”的时候,钱绮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棠府的下人准备了马车送二人回去,待到马车到了钱家门前时,钱绮月拦住了想要下车的傅来庆。 傅来庆疑惑:“钱娘子,怎么了?” 钱绮月突然就伸手解了珠钗,伸手去扯衣袖。 傅来庆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见他满脸防备恨不得贴在马车边角,钱绮月毫不客气就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来庆顿时讪讪:“那你这是……” “我要好是不惨些,陆家怎么倒霉?” 钱绮月说话间将袖口扯的大了些,露出那破了皮瞧着有些血淋淋的小半截胳膊,然后伸手将发髻揉乱了些,抹了点血在自己脸上,又往身上蹭了些后,这才朝着傅来庆说道: “陆家的人敢打老娘和棠宁,我要是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姓钱,你等会儿进去之后记得跟我爹有多惨说多惨,要是实在不会说就搁一边儿站着,我说话你附和就成,别坏我的事儿。” 傅来庆目瞪口呆:“可是你这……” 是不是太过了? 钱绮月那张艳若芙蓉的脸猛地一扬:“我这什么?你有意见?” 她丹凤眼里满是凶色,俏白的小脸威胁看他,仿佛他一句话说错就能揍他。 傅来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什么没什么。” 钱绮月这才轻哼着用力揉了揉眼睛,等眼圈红起来后,眼尾微垂时眼泪快速浮了上来,下一瞬她变得委屈至极,“唰”地拉开帘子后,就一气呵成地跳下马车踉跄着大哭地朝着钱家大门前跑了过去。 傅来庆:“……” 这钱家女娘是要整死陆家。 “四娘子?”钱家的人瞧见钱绮月时都是吓坏了:“您是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我……呜呜呜……我差点被人打死了,要不是傅郎君救我,我……” 钱绮月平日里是不哭的,哪怕天大的事也难得掉回眼泪,可此时她满身狼狈捂着脸一个劲的掉眼泪,胳膊上还瞧着血淋淋的,钱家那些门房顿时更慌了,觉得这天怕是都要塌了下来。 他们连忙一边哄着将人护迎了进去,一边让人去找钱夫人和钱尚书他们,而傅来庆也是满脸麻木地跟着前面哭得“好不可怜”的钱绮月一起,被钱家那些下人拥簇进了钱家。 钱宝坤夫妇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钱家三位兄长,见到钱绮月那模样时,几人心都跟着停了一下。 待听到钱绮月哭着说被陆家人欺负时,钱家几人顿时就炸了。 “是陆执年欺负了你?”钱家大哥厉声问。 钱绮月抽噎:“不……不是,他只是冲上来拉着我和棠宁,还,还动手动脚,我和棠宁挣扎不开,宋家的小妹妹想要救我们伤了他,是陆家下人见他受伤才打了我们……” “好一个陆执年,那个混账东西!!!”钱家老二气得脸铁青。 钱家三哥也是呼吸急促,满眼怒色:“陆执年抓你干什么,怎么着,他们陆家丢了荣家那亲事,就想要迫我们钱家应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婚约,好替陆家挽回颜面不成,他居然还敢对你动手动脚?!” 钱宝坤虽然也是急怒,可是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他忍不住看着钱绮月沉声道:“陆执年当真动你了?” 钱绮月哭声道:“我难道还会拿这种事情说谎,你们要是不信问傅郎君,他亲眼看到了!!” 钱家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傅来庆。 傅来庆压力山大,张嘴刚想说话,就见钱绮月背着其他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咽了咽口水,避重就轻。 “陆执年的确是伤了钱小娘子,陆家下人动手也是真的,当时萧督主手下的人也在,还废了陆家的人。” 他说话时有些心虚,可转瞬又觉得他也不算是说谎吧,陆执年的确是“碰”了钱绮月,二人推攘时陆执年还动了手,至于钱家人怎么理解这字眼那可怪不得他。 钱绮月捂着脸哭了起来:“爹,你要替我做主,不然我以后没脸做人了。”弄不死陆执年,她怎么去见小海棠? 钱宝坤怒气冲头:“好,好的很!!” 好一个陆家。 好一个陆执年!!! 真当他这些年不与人争执就是好脾气了?! 居然敢欺负到他闺女头上!! “阿月跟你娘留在府里,你们三个,带着府里的下人,跟我去陆家!!” …… 第138章 白日里陆家的热闹才刚看完,各处闲话尚未说尽,京中一些还沉浸在八卦里的人就突然发现枢密院中黑甲卫大批涌了出来,凶神恶煞地朝着城东权贵之地集结。 上一次这般大的动静时,宋国公府没了,再上一次,一位三品朝臣被抄了家,这次再动不少人都是心神一颤,悄悄派人远远尾随在那些黑甲卫身后。 当看到那领头一身绯色襕衫,清霜如月的萧厌径直朝着陆家聚集之地去时,尾随的人都是脸色微变。 这萧督主不是刚从陆家剐走了一层皮,这气势汹汹的是来干什么? 钱家离陆家本就近些,两家都在城东一片,加之钱家下人集结更快一些,黑甲卫没到之前,钱宝坤和钱家三个儿子就领着四五十个壮汉先一步到了陆家门前。 钱家二哥脾气最为暴烈,瞧见陆家大门就怒声道:“给我砸!!” “你们什么人…哎,你们干什么?” “你们……” 陆家那几个门房见状都是大惊,急忙上前就想要阻拦,见着那些人拿着棍子就朝着他们挥过来,一群人被打的顿时惨叫出声,而钱家人更是趁机踹开了陆家大门。 钱家大哥站在门前厉声道:“全都进去给我找那个姓陆的,除了陆崇远和陆家那位老夫人,其他人敢拦,就给我打!” 钱家那些护卫都是从岭南族中带进京的,对钱家格外忠诚不说,因着钱家如今只有钱宝坤这么一个身居朝中要职的“独苗苗”,且十年户部尚书庇护族中上下,派来保护他和妻儿的也尽都是钱氏一族个中好手。 那些人身材或是魁梧,或是灵便,手中拿着竹竿木棍冲进陆家之后,见着有人阻拦便一棍子挥过去,既不伤人要害性命,又能暂时“废了”那些人。 等钱家哥三一路打到陆家前堂,几乎都砸了小半个前院,陆家今日早就精疲力尽的那些护卫才匆匆赶来。 瞧见躺了一地的下人,那院外的哀嚎声刺得陆钦脸铁青:“哪来的混帐东西,居然敢来我们陆家撒野?!” 陆肇也是气怒:“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陆家……” “我是你爹!” 钱家二哥气恨陆执年,自然也迁怒陆执年他爹,他平日里最是喜欢“欺负”钱绮月,也喜欢逗着这个妹妹玩,嘴巴贱起来能将钱绮月气得跳脚,可那也是逗着玩而已,他是绝不准允旁人动他宝贝妹妹半个指头。 他挥着棍子“砰”地一声就打翻陆家桌上摆着的名贵白瓷:“叫陆执年那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陆肇心口一滞。 陆钦则是猛地沉了眼。 又是陆执年!!! 又是他! 陆肇瞧着眼前衣着精贵瞧着不像是普通出身的年轻人,特别其中有两个还看着有些眼熟,他连忙压着气说道: “你们是谁家的郎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儿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府中,也绝无可能做什么得罪几位的事情……” “我们当然知道他这段时间人在诏狱!” 钱家三哥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你们陆家嫡子犯事,擅闯封禁之地被抓进诏狱,挨了陛下杖责的事情,满京城谁不知道?” “你!”陆钦大怒。 陆肇也是被讽刺的气急,可是陆家刚出过事情,陆崇远也被气病好不容易才歇下,眼下陆家经不起波荡。 他拦着陆钦皱眉看着钱家兄弟三人:“你们既然知道,那又来找三郎做什么?” “当然是打断这个无耻卑鄙贱人的狗腿!”钱家二哥冷笑。 陆肇被骂的一怒:“我好好与你们说话,你们若再这般口出秽言,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陆郎令想要对我们怎么不客气?” 一直未曾开口的钱家大哥冷然开口:“你们陆家教子不善,折辱宜阳县主在前,犯禁在后,宜阳县主看在陆家献书且退了婚约的份上才高抬贵手让陆执年暂时出来,可他刚一出狱,就当街拦着宜阳县主和我妹妹,对她们动手动脚百般冒犯。” “你们陆家下人敢打伤我钱家嫡女,当街险些击杀荣氏女娘,陆郎令难不成想像是你们那位手下之人一样,将我们兄弟三人也击杀在陆家不成?” 钱…… 陆肇看着冷眼说话的青年,陡然就想起了他是谁:“你是钱尚书的长子,钱青冉?” 钱家大哥钱青冉抬眼:“劳陆郎令记得。” 陆肇脸色瞬时难看,钱青冉在京中不算有名,概因他与其他世家子和官宦子弟不同,虽然早早入仕却未曾选择留在京中,反而二十出头的年纪便主动选择了外放。 京中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讳,可是陆家却是知道的,只因为他在任之地政绩显著,陆崇远曾经跟他说最多两年等到这人回京之后,入朝必会成为新贵,他倒是知道钱青冉前些时候因有事上禀回京了一趟,却未曾见过他人。 可如今听到钱姓,再看他身旁那两个满眼怒色稍显年轻的少年郎时,就认出这是他曾远远瞧过的钱家另外两位郎君。 若是旁人敢这般闯进府里胡乱打砸,甚至指着他鼻子骂陆执年轻薄他们家女娘,他还有可能不信,可这是钱家人,说的是钱家女娘清誉,他们怎么可能拿着此事儿戏。 陆肇脸色微白低声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三郎跟钱小娘子并不相识……” “狗屁的误会!” 钱家二哥抓着棍子:“我妹妹满身是伤被人送回来,那荣家女娘更是浑身是血被人抬回去的,你跟我说是误会?赶紧叫陆执年给我滚出来,我今天不打断他的狗腿,我就不姓钱!” 钱家三哥也是怒道:“把人交出来,现在!” 陆肇张嘴急声道:“他不在府里……” 钱家三哥冷笑:“你骗鬼呢?他不在陆家还能飞了不成,我看你们就是仗着自己是世家,就欺辱我们钱家女娘,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们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钱家二哥扭头:“大哥,你跟他们废话什么。”他朝着身后跟着的那些钱家下人就怒道:“你们给我砸,陆家不把人交出来,就给我砸了他们家。” 说话间,钱家二哥就率先动手,一棍子打翻身侧桌上另外两处瓷器。 钱家其他人也都跟着纷纷动手,手里的竹竿木棍挥舞时,尽皆朝着屋中那些东西砸去,陆家本就是世家之首,又自恃无人敢闯,作为最为显眼,来人又能第一眼瞧见的地方,这整个前堂之中摆着无数名贵物件。 瓷瓶,杯盏,墙画,玉栏…… 入目所见,皆成破烂,陆家那些下人眼见着钱家人打砸的厉害,连忙围拢上前,陆钦看的心口都滴血:“拦住他们,快点拦住他们!!” “别伤人!” 陆肇急急说了一句,钱家上门寻衅是错,可是陆家更是有错在前,要是伤了钱家这三个儿子这事情陆家就吃亏吃定了,而且闹大起来,陆、钱两姓更是再无修好可能。 只可惜,他话说的太晚。 钱家二哥、三哥跟疯了似地朝着内院闯,陆家下人阻拦之间两边有了摩擦,在钱家二哥一棍子险些打在陆家其中一人面庞上时,那人条件反射抽剑就朝着钱家二哥砍了过来。 那差点击中面庞的棍子突然停了下来,钱家二哥咧嘴一笑,旋身避开要害就朝着那剑上撞了过去。 “不要……” 唰! 钱家二哥被一剑砍在了侧臂上,瞬间血流如注,他就势捂着胳膊朝着地上一倒,嘴里跟着惨叫了一声。 “二哥!” “青羽!” 钱家大哥和三哥顿时围拢上前,那些钱家下人也不打砸了,满是警惕地退回了自家主子身边,然后满是警惕地看着陆家那拿着剑满脸懵逼的人。 陆肇见了血脸色漆黑:“谁让你动剑的?” “是他们……” “啪!!” 陆肇一耳光打断了那人辩解的话,气得简直想要杀人,他刚想要上前安抚钱家三兄弟,想要说请大夫替人看伤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好一个陆家,好一个世家之首,这是欺辱我女儿不成,又想杀我儿子?” 陆肇抬头,就见钱宝坤站在院前,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黑甲卫朝着院子里面涌了进来,不过片刻就侵占了整个陆家前院,而最让他心惊胆战的则是踩着褐色鹿靴,满面煞气走进来的萧厌。 “钱尚书,这是误会……” “误会?是你们陆家子当街欺辱女娘是误会,还是你们想杀我儿是误会?”钱宝坤再无半分往日和煦。 陆肇张了张嘴:“钱尚书……” “你跟他们说什么,你没看出来他们今日就是来找我们陆家麻烦的?”一旁陆钦冷凝着眼打断了陆肇还欲辩解的话:“钱宝坤,你虽是户部尚书,却无权纵子擅闯陆家,你该知道擅闯中书令府邸该当何罪。” 萧厌在旁淡然:“闯又如何?” 陆肇忍不住气怒:“萧厌,你想出尔反尔?!” “你想要陆家做的事情已经做完,那些藏书你也已经全都拿走,我陆家丝毫未曾反驳外界之言捧着宋棠宁到了高处,你答应过我父亲先前之事就此罢休,如今还带黑甲卫闯入陆家是想干什么?” “先前事,的确了了,现在办的是另外的事。” 萧厌抬眼时满目肃寒:“本督早就说过,谁为难本督家的小孩儿,本督主也不好叫他太开心,只可惜,你们陆家人不长记性。” 陆钦在旁紧捏着手心压着心头怨憎,哪怕性情偏执也知道不能将钱宝坤推到了萧厌那边去,他虽恼怒陆执年一再惹事,可也知道眼下不能让钱宝坤跟萧厌联手。 陆钦沉声说道:“钱尚书,你当真要与萧厌一起为难陆家吗?” “陆家跟令嫒的事情不管真假,陆家稍后查证清楚都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如今你与萧厌同来,还纵容钱家三位郎君与黑甲卫一起擅闯我陆家,若是陛下知道……”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钱宝坤就是个不惹是非的墙头草,他这些年能稳坐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掺合朝中那些不该掺合的事情,也不靠拢任何人。 黑甲卫固然是安帝枭犬,可若户部与其搭上关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陆钦笃定了以钱宝坤往日谨慎的性子定然会退去,可谁想,钱宝坤闻言却是讽笑了声:“小陆大人好厉害的一张嘴,这就是想要给本官跟萧督主安个勾结的帽子?” “只不巧,我来陆家之前,进宫了一趟。” 陆钦和陆肇都是脸色一变,萧厌也不与他们多做废话,只突然抬手曲指轻挥:“打折他的腿。” “萧厌你敢……” 黑甲卫一拥而上,陆钦尖利叫出声。 陆家那些下人见状想要阻拦,根本不是黑甲卫的对手,而且有了钱家二哥的事情在前,谁也不敢动了刀剑,只片刻沧浪就到了陆钦面前。 “你想干什么,萧厌你个疯狗,你敢伤我陆家不会放过你……” 啊!!! 沧浪一剑柄就打在陆钦腿骨上,就听骨头仿佛都碎裂的脆响之后,陆钦惨叫着“砰”地一声跪摔在地上。 “二弟!”陆肇神色大变想要上前。 沧浪却是反手一胳膊撞在陆肇麻经筋上,将人毫不费力地推开:“陆郎令还是别靠近的好,否则若伤了你,小人不好跟督主交代。” 与温和声音不同,他抬脚就重重踩在陆钦小腿上,就见刚想爬起来的陆钦再次跪下去后疼的狰狞惨叫。 “小陆大人,实在抱歉,这自古都有子债父偿,兄债弟还的道理,陆执年伤了我家女郎,陆郎令官居高品不能废他,就只能你来代劳了,谁叫你这个大人跟个废物似的。” 沧浪脚下碾了碾, “下次别再威胁我家女郎,督主会生气。” 陆钦只觉得骨头被踩着的刺疼,整个人想要挣扎不能,可满是桀骜的他哪怕疼的冷汗直流,嘴里也不肯服软,反而满是秽语。 “什么督主,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靠着谄媚圣上才爬上高位,他这么护着宋棠宁,该不会想要豢养脔宠……” 啊—— 尖利惨叫骇的钱家父子都是一哆嗦,却见萧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刃。 染血的剑尖伴随着半只落地的耳朵,直接指着陆钦双腿之间。 “本督没听清楚,小陆大人再说一次。” 第139章 陆钦嘴里叫嚣几乎瞬间止住,缩着双腿就想避开,谁知利刃一抬,只听布料刺啦一声,陆钦腿间透凉,那要害之上甚至隐约带着一丝刺痛,他脸色惨白着僵着身形一动不敢动。 “本督的话,听不到?”萧厌冷眸微垂。 “我……” 陆钦想要强撑不肯服软,可是要害上刺痛让他心惧,可要服软却又拉不下脸来,周围那么多陆家下人看着,他要是跟这阉狗低了头,往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外间人会怎么看他? 萧厌扬唇:“看来小陆大人是听不懂人话。” “萧厌,你……啊!!!!” 陆钦一句话没说完就陡然惨叫出声,却是萧厌手中薄剑陡然朝前刺了进去,旋手一转,鲜血飙溅时仿佛有一团血肉被甩飞了出来,径直落在了刚匆匆赶过来的陆崇远脚下。 陆钦满是惊恐叫的尖叫响彻整个陆家前院,陆崇远厉道:“萧厌!!” “陆中书来了?” 萧厌扭头看向短短几日就像是老了一大截的陆崇远,剑尖落在陆钦上衣上蹭了蹭,那仿佛如在自家后花园砍瓜切菜肆意的样子让的钱家父子四人都是莫名一冷,下意识并拢双腿。 一旁的陆肇根本没看清楚那被甩出去的一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以为萧厌当真送了陆钦当太监,他脸色惨白地惊恐道:“父亲,萧厌废了二弟,他,他废了二弟命根……” 陆崇远看着脚下一团血肉差点晕过去,陆家二房的儿子也是脸煞白。 萧厌扬唇:“陆郎令可别胡说,本督虽是太监,却不擅长宫刑,陆郎令若是有兴趣入宫,本督手下是有能人,保证让你不留余根。” 陆肇僵住,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萧厌剑尖一扬,落在惨叫的陆钦另一条腿上。 “不过这凌迟,本督还是熟的。” 他淡笑了声,如坠深雾,凤眸摄人:“小陆大人肤白肉嫩,不像本督不男不女经不起折腾,想来你应该是能多剐几次。” 言落剑起,那肉如薄片掀飞。 血染衣衫之时有浑浊液体自腿间流出,陆钦出身高贵何曾受过这等疼,他满是凄厉的叫着,哪还顾得先前的污言秽语惦记着颜面之物,只满脸是泪的惨嚎着。 “我错了,我错了……父亲,父亲救我!!!” 陆崇远只觉得手都在发抖,既是因为萧厌未曾伤及陆钦命根,也是因他敢在陆家伤人,他深吸着气不去理会惨叫的陆钦,只看着萧厌一字一顿:“萧督主带黑甲卫过府,可有圣旨?” “锁拿谋逆逃犯,需何圣旨?” 陆崇远脸色瞬变。 萧厌眸色冷淡:“宋国公府宋鸿勾结逆贼,收容罪逆之后已经查实,经宋家之人检举,陆家三郎陆执年对此早就知情,却隐瞒不报替其遮掩,罪不容赦。” “本督依律捉拿逃犯,黑甲卫行搜捕之权,陆中书,你也是陛下肱骨三朝老臣,可莫要像是小陆大人这般不知好歹行犯上之举,妄图阻拦本督捉拿罪逆。” “你!” 陆肇怒目而视:“父亲,他说谎,根本不是这样的,他带人闯进府中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二弟根本没有拦他,是他上来就朝着二弟动手……” 沧浪在旁嗤道:“陆郎令可别冤枉我们家督主,我们督主只是依律捉拿逆犯,若非陆家上下手持利器言行反抗,更口出秽言侮辱督主,我家督主这般温和善良之人怎会轻易动手。” 陆肇差点一句放你娘的屁,萧厌温和善良,他善良个鬼!他怒道:“众目睽睽,他打伤我二弟,岂能由你们信口雌黄?!” “众目?”萧厌回头。 钱宝坤淡声道:“本官来的晚,什么都没看到。” 钱家大哥钱青冉面不改色:“萧督主依照规矩入府,是陆家冒犯在前,我亲眼所见。” 钱家二哥和三哥齐刷刷点头:“我们也看到了。” 钱家二哥钱青羽还不忘添油加醋,神情愤愤:“我们今日因妹妹受辱前来跟陆执年算账,怎料陆家仗势欺人竟想害死我们,若非萧督主带人来的及时,我怕是都已经没命了。” “我们亲眼看到萧督主带着黑甲卫入内只是为了锁拿陆执年,是陆家人上前阻拦,陆二爷污言秽语辱及萧督主,妄图栽赃萧督主才被萧督主制住,此事钱家上上下下都能作证,陆郎令可别想冤枉了萧督主!” 钱宝坤横了自家二儿子一眼:让他说,没让他这么能说,仇恨萧厌拉着就行,他上去招什么?! 萧厌倒是被钱青羽给逗得笑了声,抬眼看着脸色乍青乍白的陆肇:“所以陆郎令口中的众目睽睽,是指的你和陆钦,还是你们陆家的这些人?” “本督跟陆家虽有旧怨,但这般栽赃,陆郎令过了些。” “你……你们……” 见他们青天白日,颠倒黑白,众口铄金反咬他一口说他栽赃,陆肇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急声道:“父亲,他们说谎,二弟你说句话啊,是萧厌伤你……” “够了。” 陆崇远怎会看不出来萧厌跟钱家的人是在睁眼说瞎话,萧厌和钱宝坤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搅合到了一起,让向来不掺和这些事情的钱家居然为了萧厌跟陆家为敌。 他打断了陆肇还想要争辩的话,只满是寒色看向萧厌:“那现在萧督主还想如何?打杀了陆家其他人?” 萧厌见陆崇远不受激,哂笑了声,果然这老奸巨猾的狐狸远不是陆肇这些蠢货能比,他收回抵在陆钦腿上的剑,剑尖“不小心”又带起一片血痕,听着陆钦惨叫,他只手中一震。 那薄剑之上的血迹便瞬间落地,剑上纤尘不染。 “陆中书别说笑,本督最讲规矩不过,烦陆家交出逆犯,本督立刻就走。” 陆崇远看向陆肇:“人呢?” 陆肇急声道:“父亲,三郎不可能是逆犯,他根本不知道那宋姝兰的事情,更不清楚宋国公府私秽,萧厌,你就算要害我儿也该找个合适的理由,宋国公府那般隐秘的事情怎会告知旁人?” 萧厌扬唇:“旁人自然不会,可满京城谁不知道,陆三郎君往日与宋瑾修交好,二人私交甚笃,无话不谈,宋家上下入狱之后,陆三郎君还念念不忘旧友,夜探宋国公府?” “你!”陆肇满脸急怒:“所有人都知道我儿跟宋瑾修早就决裂……” “那是在宋家出事之后,陆三郎君眼见宋国公府无出头之日,为保己身,不惜跟宋瑾修割袍断交,可在此之前,他三五不时出入宋国公府,更与逆犯之女往来密切,同去䧿山,泛舟游湖。” 萧厌说话时声音不重,可每一个字落下时都让陆肇辨无可辩。 “宋瑾修亲自指认,宋家之事陆执年皆知,且早就知晓宋姝兰身世有异非宋家二房之女,却替其遮掩妄图瞒天过海,虽不及宋鸿勾结逆贼罪孽滔天,却也是戴罪之身。” 一旁沧浪自袖中抽出一张小卷纸,上前递给陆肇:“这是罪人宋瑾修亲笔所写供状,陆郎令过目?” 陆肇一把夺过,展开就见里面清隽字体。 他是见过宋瑾修的字的,自然认得这字迹的确是宋瑾修的,可是当看清楚里头宋瑾修是如何“指证”陆执年,他气得浑身发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东西就被沧浪拿了回去。 “陆郎令小心些,这可是证据,弄坏了小人还得去狱中找宋家大郎重新写。” 沧浪拿着那“证据”递给萧厌。 萧厌淡道:“陆中书可要过目一下?” 陆崇远紧拧着眉心,宋瑾修反咬陆执年一口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看了眼暴怒不已的长子,沉着眼说道:“三郎呢?” “父亲……”陆肇目光闪烁。 “我问你,三郎人呢?!”陆崇远声音更沉:“你不是去狱中接他?” “我……”陆肇紧抿着嘴角:“我是去了诏狱接他,可是从狱中将人接出来后,他就为着宋棠宁的事情跟我起了争执,我一时动气跟他吵嘴了几句,所以……” “所以你就由着他没回府?” 陆崇远的喝问让得陆肇神色讷讷,也到了这时候,陆崇远才明白为什么本该回府的陆执年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不止招惹来了钱家的人,更是让得本该松手放他出来的萧厌出尔反尔,亲自带着黑甲卫上门,还这么对陆钦。 “他去了哪里,你派谁跟着?”陆崇远怒道。 陆肇张了张嘴:“我……” 见他说不出话,陆崇远就心中更冷:“你就没派人跟着?” 一旁跟过来的陆荣眼见着情势不对连忙急切开口:“有的,郎主,大爷派了琴安跟着三郎君的……” “其他人呢?” 陆荣也被问的噎住,陆肇更是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陆崇远见状就知道陆肇压根就没管陆执年,那琴安怕还是陆荣私底下派过去跟着的,否则陆肇不会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他顿时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喉间更是弥漫着腥甜。 往日他从没觉得长子这般蠢过,蠢的简直无可救药!! 陆崇远死死咬牙压着眼前晕眩,说话时嘴里带着淡淡血腥味道,狠狠瞪了陆肇一眼后,这才强压着怒气扭头看向萧厌。 “萧督主也听到了,陆执年不在府中。” “是吗?本督怎知陆郎令是不是爱子情切,与陆中书联手作戏给本督看?” “那你想要如何?”陆崇远寒声道。 萧厌扬唇:“既是捉拿要犯,那自然搜过才知道在不在。” “你敢?!”陆崇远怒不可遏:“这里是中书令府,不是你们枢密院能撒野的地方!” 萧厌闻言轻笑了声:“那陆中书都这么说了,本督总得试试敢不敢撒野。”他神色陡然冷了三分,朝着身后一挥手,“带着人进去好好的搜,记得搜仔细了,好好瞧瞧陆家三郎在不在。” “这陆家上下金贵,除了陆家三郎,其他人不准擅动,还有记得别碰着陆家什么贵重物件儿,免得陆中书怪罪。” 沧浪笑眯眯应道:“是,督主!” 黑甲卫如蜂拥一样朝着陆家里面涌了进去,别说陆崇远气得差点倒过去,就连陆肇他们也都是脸色大变。 世家府邸向来隐秘极多,里头藏着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知道多少,虽说一些极为隐晦的东西大多都提前收好藏了起来,可就算是留在表面的也不能示于他人,更何况这府里上上下下光是主子就有好几十个,谁能保证他们手中没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若真让这些黑甲卫进去搜一回,那恐怕真要出滔天大祸了。 “拦着他们,快拦着他们!!!” 陆崇远也失了往日沉稳,尖声厉道。 陆家下人都是纷纷上前阻拦,只可惜先前钱家三兄弟大闹府中时就已经打“废”了好些人,如今留下的那些人根本就挡不住如疯犬觅食的黑甲卫,眼见着那些人转瞬就进了后院,陆崇远满目晕眩,嘶声厉吼。 “萧厌,老夫定要圣前弹劾你肆意妄为,欺辱陆家!!” 萧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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