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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能早出生二十年,必定能比他们走的更高更远,甚至成为朝中肱骨,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如今看着萧厌和钱宝坤是如何轻易摸准安帝命脉,借着皇帝不容世家的心思,激怒他跟世家嫌隙,且将二人与皇权利益彻底绑在一起,对世家同仇敌忾,轻易化解危机。 宋瑾修才明白自己往日的自负有多天真。 钱宝坤就也罢了,可萧厌与他年岁相差不大,他能轻易拿捏帝心,靠的从来都不是外人眼中所谓的谄媚和运道。 比起这人,他还稚嫩的多,输给他真的是半点都不冤枉。 而棠宁能得了此人庇护,有这般兄长在旁,远比留在他这个心智不清的人身边要强的多。 宋瑾修突然上前跪在地上,朝着安帝磕头说道:“今日之事本就非萧督主与钱尚书过错,陆家贪污漕粮,谋害朝中重臣,又以手段阻拦枢密院查案,罪臣与陆家之子相熟,且也多次出入陆家,因此得知内情,为想将功补过举告陆家之后,陛下方才下旨让萧督主二人查实。” “萧督主他们是奉旨搜查陆家,陆中书他们纠集朝中重臣叩跪宫前威逼陛下,实为大不敬之过错,陛下英明,又岂会为之妥协。” 宋瑾修身形消瘦苍白,开口却是让安帝侧目: “萧督主与钱尚书是朝中肱骨,不该为世家裹胁,罪臣本就是有罪之身,愿替陛下分忧。” 安帝微眯着眼:“宋瑾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瑾修神色平静:“那账本是微臣从陆家三郎手中所得,陆家行刺朝中重臣之事,也是微臣从陆执年口中亲耳所听。” “萧督主与钱尚书是奉旨搜查陆家,是罪臣举告陆家上下,方有今日之事,罪臣愿为陛下马前卒,指证陆家上下。” 钱宝坤忍不住惊讶地看了宋瑾修一眼,又看向萧厌。 这宋家大郎是怎么回事? …… 殿外一众朝臣根本不知道殿内到底什么情形,只知道萧厌领着宋瑾修入内之后,那御正殿内就仿佛没了动静。 先前一直开口跪求安帝严惩萧厌的梁太师虽然没走,却也未曾再竭力高喝,其他那些世家朝臣虽然继续高声求见,可随着时间过去也逐渐口干舌燥,被日头晒得头晕眼花。 眼见着有小太监端着茶水入内,他们都是忍不住滚了滚喉咙,只觉得那干渴的感觉越发厉害,喉间像是有刀子拉扯,让人难耐。 一些人突然就想起先前萧厌说过的话。 陆崇远是为了陆家不得不求,他有皇后和四皇子,绝不能让陆家受辱污了声名累及中宫,可是他们呢?他们这么尽心竭力地为着陆家,图什么? 世家一体,荣辱与共。 陆崇远常用此言来让他们替陆家谋事出头,可如果换成今日是他们受辱,陆崇远会像是他们替陆家出头一样,来替他们这些人出头吗? 明知道是挑拨之言,也明知道萧厌先前说那些话是不安好心,可有些东西一旦生了嫌隙就如同树木生芽根植于心中,只要稍有风雨便能遮天蔽日。 先前被萧厌嘲讽过的那位林大人苍白着脸扭头:“陆公,我们这般跪求,陛下也未曾召见,那萧厌深得圣宠恐怕不会这么轻易被陛下惩处,况且今日之事还是陆家有错在先,陆执年到现在都未曾被你们找回来,那钱宝坤也被他得罪偏拢萧厌。” “陛下若真被萧厌哄住,咱们就算跪死在了这里恐怕也毫无用处,不如先行回去,明日早朝之上再行弹劾……” 旁边早有跪不住的朝臣跟着开口:“林大人说的是,那萧厌奸诈狡猾,钱宝坤也不好招惹,咱们不如先回去想想办法,看能否安抚了钱宝坤将他先拉拢回来,也省得白白将户部助力推给了萧厌那狗贼……” 世家之人看似团结,实则本就不是一心,利益纠缠之下才有所谓的同进同退,可私底下却各有算计。 陆崇远听闻这些人居然生了退缩,脸色瞬时难看,他沉声开口:“我知道诸位心思,钱宝坤但凡有丝毫拉拢的可能,老夫也绝不会与他至此,可他今日既与萧厌一起,便已经摆明了与我等再无修好的可能。” “那也是因为你们陆家的儿子先欺辱了人家钱家女娘……” “三郎绝不会做这等卑劣之事!” 陆崇远面染怒气,他的确对陆执年有些失望,也恼怒他近来接连惹出祸事,让的陆家麻烦不断,可是那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他对陆执年的品性却知之甚深,他是绝对不会去欺辱钱家女娘。 他已经问过陆肇先前的事情,陆执年分明是冲着宋棠宁去的,那钱小娘子跟宋棠宁同路,陆执年怕是无意间有所冲撞,才会被钱家当了借口。 陆崇远看向周围几人:“三郎近来的确犯错,可他也是诸位看着长大的,诸位觉得他当真会做那等欺辱女子的无耻之事?” “今天陆家的确有错,错在未曾管束三郎,让他惹出祸端被萧厌寻了借口,可是萧厌擅闯陆家欺的却并非只是陆氏一家颜面。” “陛下想要什么你们心里应该都很清楚,萧厌与我等之间矛盾更是不可调和,若是今日诸位退了,世家尊贵和不可冒犯就成了笑话,往后人人都可骑在诸位头上,这朝中又何曾还有我等立锥之地?” “萧厌此獠不除,世家永无宁日。” 那些人面上露出动摇之色,梁太师也是神色凝重,抿唇未曾说话。 冯秋荔原是安静待在一旁,他并未像是崔家那边直接拒绝进宫,反而没什么存在感地“依附”陆家所求,此时却是突然开口: “要除萧厌,我等自然愿意出力,冯家上下也愿意跟陆家共进退,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陆公如实告知我等,萧厌今日带人入陆府,可有搜到什么不该搜到的东西?” 陆崇远沉声道:“自然没有。” 萧厌他们今日入府的突然,可陆家上下又不蠢,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断然不可能放在显眼之处。 更何况萧厌那厮根本不敢在陆家久留,黑甲卫入府前后也不过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便因其他人赶来匆匆离开,他们就算真从陆家带走了些什么,也不会有什么能让陆家伤筋动骨的东西。 萧厌带着黑甲卫入府初时他虽然惊慌过一阵,可回过神后陆崇远便已经亲自去查过几间密室和府中暗牢,要紧的东西一样没少。 冯秋荔抬眼:“那陆执年呢?他对世家之事知之甚深……” “他不会出卖陆家!”陆崇远断然道。 冯秋荔抬眼看着他:“陆公确定?” “老夫……” 陆崇远刚想说他当然确定,陆执年绝不会出卖陆家,先前一直紧闭着的御正殿大门却是突然打开,有安帝身边伺候近侍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崇远话音顿时消散,扭头朝着那边看去,先前还各有心思的那些朝臣也是纷纷噤声。 梁太师避开身边阴凉,连忙开口道:“冯公公,陛下可有召见我等?” “梁太师别急,陛下正与萧督主还有钱尚书议事,得空自然会召见诸位。” 梁太师闻言心中一咯噔。 往日安帝虽然厌恶世家,可面对他们“逼迫”,最后大多都会为了大局而做妥协,可是这次他竟然态度这般强硬。 最重要的是,既不召见,御正殿的门却开了,梁太师心中瞬时浮出不安来,陆崇远也是脸色变化。 果然,下一瞬那冯内侍突然开口:“陛下有旨,吏部侍郎陆肇勾结南地官员,贪污漕粮,无视朝廷法纪,着将其下狱严审。” “中书令陆崇远教子不善,齐家不宁,禁足府中,待陆肇之事查明之后,再行处置。” 殿前跪着的所有人都是安静至极。 陆崇远如遭雷殛,只觉耳间轰鸣。 第146章 谁也没有料到一众世家朝臣进宫弹劾萧厌不成,最终的结果居然是陆家落罪。 陆肇下狱,陆崇远禁足。 陆家脊梁几乎尽断。 陆崇远也没想到安帝居然会下这种旨意,他脸色瞬间惨白,朝着殿内就高声道:“陆家何曾勾结南地官员,我儿也绝无贪污之事,陛下怎能听信萧厌那奸人一面之词就冤枉陆家上下,老臣是先帝亲点的辅政大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老臣要求见陛下……” 陆崇远也顾不得跪了,直接起身便想朝着殿内疾步进去,只是还没上了台阶,就被那冯内侍挡了回来。 “陆中书,陛下旨意,让您回府。” 冯内侍伸手挡在陆崇远身前,他身后是殿前侍卫,直接拦了去路。 陆崇远先前的沉稳再无,哪怕竭力想要冷静下来也有些心神晃动:“冯公公,陛下枉信奸人,冤害忠良,那漕粮一事早就案结,萧厌与我陆家更有私仇分明言行嫁祸,陛下就算是要问罪陆家,那也得给我陆家一个申辩的机会,怎能单凭那阉人一面之词就这般对待陆家……” 冯内侍听他一口一个阉人,神色微冷:“陆中书误会了,检举陆家的并非萧督主。” 陆崇远一愣。 旁边梁太师皱眉:“不是萧厌?” “不是,是原门下录事郎,宋大人。” 宋瑾修? 梁太师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就听得冯内侍开口说道:“宋大人亲自面圣呈禀漕粮账册,指证陆郎令勾结南地官员贪污赈灾粮款,截杀枢密院派往江南寻回证据之人,且多年于朝堂之上排除异己,构陷、谋害其他朝臣。” “陛下倚重陆家本不愿相信,可今日下旨派萧督主和钱尚书入陆家搜查却意外得来一些东西,让得陛下震怒至极,若非念在陆中书年迈且多年辅政的份上,陛下不愿迁怒于您,恐怕今日问罪的就不止是陆郎令一人了。” 冯内侍瞧着脸上血色消退的陆崇远,温声劝道:“眼下陛下正在气头上,陆中书还是先行回府去吧,免得再落得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陆崇远身形摇晃,脸上白的几乎不剩半点血色,而那些满是惊愕的世家朝臣此时也是脸上变化不断。 漕粮账本?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陆家不是说早就已经销毁干净,也清理好了南地那些尾巴,如今怎么会冒出来个漕粮账本?! 世家在南地的那些“生意”或多或少都有牵扯官府,漕粮倒卖之上其他几家也几乎都有参与,当初虽说是陆家为主,可他们也并不干净,后来事情暴露之后更是舍掉南地大批利益,只求断尾自保,陆崇远曾经亲口跟他们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出问题,萧厌也不会抓到任何把柄,绝不会牵连到他们。 可是如今呢?! 那些朝臣看向陆崇远时都是隐着怒气,就连梁太师也是紧紧皱眉,心中不安愈盛。 “冯公公,那账本当真是宋瑾修所给?”梁太师沉声问。 冯内侍说道:“这还能有假,听闻宋大人是从陆家三郎君手里得来,往日宋、陆两家亲近,宋大人也常出入陆家,就连陆郎令构陷朝臣的那些罪证也是他亲耳从陆家三郎那里听来的。” “宋大人的父亲勾结逆贼之女虽有罪过,可宋大人此次戴罪立功,陛下已经令他官复原职,并协助钱尚书和萧督主清查账本,彻查漕粮一案。” 梁太师心中沉重起来,宋国公府原本已无起复可能,安帝意欲“杀鸡儆猴”,警告朝中那些偏向世家的朝臣,宋鸿就算不死也绝不可能再入朝中,因此当初宋家落难之时别说是陆家,就算是他们也无一援手。 可谁能料到,宋鸿落罪,宋瑾修居然能踩着陆家重入朝堂。 “陆中书,陛下旨意已下,还请莫要为难奴才。” 殿前几名侍卫上前,隐隐将陆崇远围在中间,冯内侍说道:“送陆中书回府。” 说完冯内侍看着台阶前面依旧跪着的其他人:“诸位大人还要继续等候陛下召见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都是看向梁太师。 梁太师脸上微沉,看着几乎是被宫中侍卫“押送”离开的陆崇远,毫不犹豫地就起身说道:“不用了,陛下既与钱尚书他们商议正事,老夫就不打搅了,待到陛下得空老夫再进宫觐见。” 见梁太师都退了,本就心慌的其他人也是连忙跟着开口。 “我想起衙中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我也是。” 一群人纷纷附和之后,不等冯内侍开口说话,就接连转身离开,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熙熙攘攘跪了一地的朝臣转瞬就散了个干净。 等到人都走完之后,跟着冯内侍出来的小太监忍不住小声道:“这些人走的倒是痛快,奴才还以为他们会继续纠缠……” “纠缠什么?” 冯内侍嗤笑了声,刚才满是和善的眉眼中带着鄙夷。 世家这些人向来都是如此,仗着人多势众屡屡威逼陛下,可实则就是一滩散沙,只要捏住他们中间领头的那一个,剩下的那些人见到利益受损危及到自己,就会迫不及待地退去,陆崇远却还想要借着这些人来对付萧厌,当真是可笑。 想起陆崇远先前一口一个阉人,冯内侍就眼带寒霜。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萧厌,总觉得那人危险,可是却更厌恶陆崇远:“让人去陆家的时候留心些,尽快将陆肇带进诏狱,若有人抗旨,不必客气。” 那小太监心领神会:“公公放心,奴才明白。” …… 宫中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外间的人。 先前萧厌带人擅闯陆家搜查的事早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世家那些人入宫之后,文信侯等人都是替萧厌捏了一把冷汗,只觉得他今日恐怕真会遇到大麻烦,可谁知道不到一个时辰,陆崇远就被宫中禁卫“押送”回府,陆肇更是直接被锁拿入狱,陆家十余族人因与禁军冲突被捆绑带走。 那浩浩荡荡的架势别说是文信侯和曹德江他们惊了,就连先前未曾进宫的崔林也是震惊。 冯秋荔见到崔林时,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率先说道:“崔公,萧厌手中那些陆家的证据,可是你给的?” 崔林张了张嘴:“我只是想要让陆崇远吃点亏,可我没想到他们手里居然有账本……” 南地的那些东西早就毁了,他才敢暗中透信,想要借萧厌的手打压陆崇远的气势,进而好能让他辅佐之人出头压过四皇子,可是谁能想到,萧厌居然能找出漕粮账本? “您可真是!” 冯秋荔像是气结,连说话时语气都重了几分:“我早就跟您说过,萧厌那人不可信,他对世家早有赶尽杀绝之心,又岂是那么容易利用的,您与陆崇远不和那也是咱们世家内里的事情,您怎能将陆家把柄递给萧厌?!” 崔林本比冯秋荔年迈,往日若有人这般跟他说话他早就动怒,可是此时他本就理亏,被冯秋荔呵斥一番反倒解释:“我也没想到陆崇远做事这么不干净。” 冯秋荔气的脸紧绷:“那现在怎么办?” “那账本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东西,陆家那边恐怕保不住了,陆肇下狱之后萧厌定会想尽办法叫他开口,万一他真吐露出什么来,那我们怕是都要跟着陆家一起完蛋,就算陆肇一口咬死扛下罪责,可万一让陆崇远知道是您暗中透了消息给萧厌,他定然不会放过您的。” “咱们暗中支持二皇子已经犯了忌讳,若再将此事掀出来,其他几家的人绝不会容我们……” 冯秋荔越说语气越急,脸上神色发白,满是害怕地在原地踱步打转,而他话里所说的那些让崔林也是忍不住紧了脸。 世家勾心斗角常有,争夺利益也是常态,可是出卖陆家却是坏了他们一直以来一致对外的“默契”,一旦被人察觉,陆家那边不会放过他,其他几家恐怕也会跟他们翻脸,到时别说是想要当世家之首,恐怕就连崔家也得被其他几家齐齐排斥。 崔林紧紧皱着眉心,沉声说道:“那就让陆家没机会找我们麻烦!” 冯秋荔猛地抬头,满是震惊:“崔公,您……” 崔林看着他:“怎么,不敢?” 冯秋荔脸色苍白。 崔林说道:“你也说了,陆崇远此人心胸并不宽广,他要是知道我做的事情,绝不会放过我们。” “我原只是想要打压一下陆家气焰,好能帮着二皇子在世家这边争取一些支持,可谁能想到出了意外,如今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索性借机替代了陆家,这样既能收拢助力让二皇子更进一步,也能断了漕粮之事牵累我等的可能。” 见冯秋荔满脸犹豫,崔林沉声道:“世家表面荣辱与共,可内里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你难道想要看着陆崇远脱身之后反过头来对付我们?况且陆家之所以能成世家之首,那也是踩着当年贺家的尸骨,陆崇远能够出手对付贺家,我们为何不能对付他。” 陆家能做,他们也能。 若是能分刮了陆家,崔家定然远胜现在,而且没有陆崇远压着,他自然也能收服其他几家为他所用! 冯秋荔显然是被崔林说动,脸上犹豫之色一点点褪去,眼里生出一丝野心来:“那崔公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崔林朝着冯秋荔招招手,待他附耳上前,他才低声说了几句。 冯秋荔诧异抬头:“这样能行吗?” 崔林沉声道:“自然能行,我会叫人办好此事,让陆家没机会再开口,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候助我一臂之力就好。” 冯秋荔点点头:“好。” 崔林见他答应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欣喜:“你放心,只要解决了陆崇远,往后世家这边就是你我做主,冯家将来定会不输如今的陆家。” 冯秋荔听着崔林允诺,脸上忍不住也是染上几分憧憬之色,神色雀跃着面露期待,仿佛已经在想着冯家取代陆家之后的情形,可是等到崔林转过身去叫了亲信进来,细细商讨着接下来要怎么对陆家动手时,他却是微垂着眼帘遮住有些冰冷的眼。 萧厌说的果然没错。 世家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凉薄狠绝,陆崇远如此,崔林亦然,只要挑起他们心中野心,让他们生了不肯居于人下的欲望,稍稍挑拨一二,哪怕曾经再亲密无间也能转瞬翻脸无情,将对方当成自己向上得利的踏脚石。 萧厌简直是将这些人的心思猜的分毫不差。 冯秋荔突然便有些庆幸,那人不是他的敌人。 …… 另一边萧厌和钱宝坤“安抚”住了安帝之后,从宫中出来时,钱宝坤已将萧厌引为忘年知己,对这个自己曾经十分厌恶的奸佞之人极为亲切不说,言语之间更是一直在教着萧厌为人别太刚直,该自私时也得学着自私。 萧厌轻抿着嘴角:“本督只是不想连累了钱尚书。” “所以我才说你这人当真是白担了奸佞之名!”钱宝坤皱眉说道:“方才明明推诿几句就能保全你自己,可你倒好,一个劲的揽着罪名生怕陛下不会怪罪你,你这人就是性子太直,也太过较真,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上,这才会落得那一箩筐的恶名。” 他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外间那些人向来都是人云亦云,你本是清正之人,却叫他们说的那般难听,让所有人都误解你心狠歹毒,往后你行事之时也该学着委婉些,该自私的时候要自私,别万事都一股脑地朝上冲。” 钱宝坤瞧着容貌冷峻实则“热心肠”的萧厌,简直替他操碎了心。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人活一世,总要顾全身后名,不求流芳百世,总不能遗臭万年。” 萧厌沉默片刻,才开口:“我知道了,多谢钱尚书。” 钱宝坤笑起来:“行了,今儿个事了,我先回府去了,晚些时候再寻你商量那账本的事情。”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宋瑾修,“那人,你也小心些。” 咬人的狗不叫,这宋家大郎往日瞧着肃然规矩,可没想到一口就咬掉陆家半条命。 萧厌温和一笑:“好。” 钱宝坤领着三个儿子离开之后,等坐上马车,还忍不住扭头看了眼不远处俊逸无双,瞧着就赏心悦目的青年人,越发觉得合眼缘。 他朝着身旁跟着的钱青冉三人说道:“这萧厌为人正直,果然是传言误人,你们三个往后多跟着他学学。” 钱青冉:“……”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父亲,萧厌他……” “萧什么厌,他比你们要大,又与我交好,往后叫声萧世叔。” 钱青冉:“……” 钱家二哥,三哥:“……” 他们这爹疯了! 钱家父子四人离开之后,萧厌脸上温和便收敛下来,剑眸里先前刻意压制下去的疏冷重新浮现出来。 一直跟在后面的宋瑾修忍不住开口:“萧督主,好手段。” 第147章 钱宝坤此人深谙明哲保身之策,向来都是不偏向任何人的,他不掺和朝中争斗,亦不靠拢任何人。 世家那边不是没有拉拢过他,就连朝中那些个皇子也曾朝着他示好,往日宋鸿在朝之时也曾想方设法想要交好这位手握实权的朝臣,可是他表面看似与任何人都关系和睦,实则私下半点都不往来,但萧厌居然能让钱宝坤“另眼相待”。 想起钱宝坤离开前殷殷叮嘱,宋瑾修轻嘲:“钱尚书诚心待您,萧督主不觉心中有愧?” “棠宁待你真心时,你愧疚过?” 一语说的宋瑾修狼狈难堪,萧厌神色冷淡地道:“你替本督做事,本督放你活路,宋国公府的事情不牵扯于你是拿什么换来的,宋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你既能构陷陆家时面不改色,就别来本督面前说些良善之言,平白恶心了本督,本督不介意送你再回诏狱。” 宋瑾修脸上乍青乍白。 萧厌见他闭嘴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宋大人哑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早就今非昔比,哪怕再难堪,宋瑾修死死咬着牙依旧选择了低头:“是下官逾矩,萧督主见谅。” 萧厌眼神疏陌:“别再有下一次。” 宫门前来往行人虽然不多,可是宋瑾修却觉得自己脸皮像是被人扒下来扔在地上踩踏,那不远处守门的侍卫瞧着这边看过来的目光,更让他羞耻至极。 萧厌看着他隐隐涨红的脸,转身就朝着不远处马车走去,宋瑾修却是突然抬头叫住了他:“萧督主。” 萧厌脚下一顿。 “棠宁她……还好吗?”宋瑾修低声问。 “离了宋家,自然是好的。” 萧厌侧首时下颚轮廓嶙逸,眼帘轻掀带着一丝直戳人心的锐利,叫人忍不住想要避开眼不敢直视。 “当初宋大人从未在意过棠宁,亦在她和令妹之间选择了想要庇护的人,如今就别三心二意再来叨扰我家小孩儿,有些舍弃过的东西,不是想捡就能捡回来的,棠宁也不会回头去咽吐出去的废弃之物,宋大人想来应该明白?” 他轻扫过宋瑾修瞬间苍白的脸,神色冷漠。 “令妹得你庇护,陛下已经命人将她放了出来,宋大人也该早些去诏狱接她才是。” 一句“令妹”,让得宋瑾修整个人狼狈至极。 他嘴唇嚅动了动,想要说一句他未曾舍弃棠宁,想说当初他不知道宋姝兰的事情,他只是想要一碗水端平让她们姐妹和睦,可是对上萧厌冷漠黑眸,想起棠宁曾遭遇的一切,那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了喉间,让他满是苍然愧疚。 宋瑾修只觉得自己像是变成最为可笑的存在,就像是萧厌说的,他跟棠宁之间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兄妹”,他对棠宁来说是她早就舍掉的废弃之物。 她已经有兄长了,这个人不是他。 萧厌没去理会宋瑾修变化不断的神色,只转身就径直离开。 等马车驶离宫门前后,缙云就着帘子掀开的缝隙还能看见站在宫门前的年轻人,他扭头朝着萧厌道:“督主,这宋瑾修非良善之辈,陆家的事他能毫不犹豫就揽了过去,为了取信陛下谎言张口就来,您放他出来,万一他将来反咬一口……” “陆家的事,需要一个契机。” 他原本是想要让钱宝坤来当这个挑起事端的人,可这位钱尚书实在“真诚”的让人有些不忍心。 想起钱宝坤之前的殷殷叮嘱,那恨不得将他引为知己的模样,让萧厌靠在车壁上忍不住低笑了声,转瞬才继续说道:“宋瑾修这人虽然虚伪了些,却是有真才实干的,而且他为保自身能放低身段朝我低头,不惜跟毁了宋国公府的人服软,足可见他心思城府非常人可比。” “宋鸿犯的那点儿事情不至于诛了宋家满门,就算是问罪,宋瑾修也顶多就是流放,可于他这般心性之人,离开京城反而是鹰翔于空留了祸端,倒不如将他困在京城这潭浑水之中,借着他跟陆家之间仇怨,将他置于世家对立。” “他就算厌憎本督,在他翅膀硬了之前也离不开本督,更不敢反咬一口。” 萧厌从未想过要收服宋瑾修为己所用,只是若单纯利用一番,让他来成为掀开陆家阴暗之事的“契机”,对他来说刚刚好。 世家不会放过构陷陆家的宋瑾修,宋国公府先前所为也让宋瑾修不可能再融入那些清流朝臣,他就算官复原职,想要更进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待到宋瑾修羽翼丰满之时,他也早就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届时若压不住一个宋瑾修,又何谈其他? 更何况萧厌看出宋瑾修对宋棠宁有种极为古怪的“愧疚”,不仅仅是对那宋姝兰突如其来的冷漠,还是今日只因为知道陆执年冒犯了宋棠宁,就毫不犹豫选择对付陆家的决绝。 这份愧疚足以他对棠宁另眼相待。 萧厌虽然厌恶宋瑾修,也从未想过要棠宁交给旁人,可是他更知道这世间之事从来没有万无一失,他习惯为自己多留一条路,而如今这份习惯之中多了一朵让他放不下的小海棠,他愿意为了那个让人心软的小姑娘多思虑一些。 哪怕是厌恶之人,万不得已时未必不能是救命稻草。 缙云闻言忍不住问:“那您为何要放了那宋姝兰?” 萧厌嗤了声:“不放了她,岂不是让宋瑾修有机会纠缠棠宁。” 那宋姝兰就是朵缠人性命的菟丝花,离了巨木就难以存活,她费尽心思才回了京城,可如今想要的荣华富贵没了,想要的国公府女娘尊贵也没了,声名尽毁,又是逆犯之女,她只有死死缠住宋瑾修才能在京中这繁华之地生存。 萧厌虽然放了宋瑾修出来,可不代表想要看着他好过。 欺负了他家小海棠,哪能轻易让他舒坦。 马车朝着积云巷去时,萧厌伸手摸了摸腰间受伤的地方,那上面挂着个绯色挂扣的白玉坠子,是先前小海棠赠给他的,想起入宫前泪眼朦朦哭着让他哄她的小姑娘,萧厌朝着外间说道:“先不回棠府,去一趟西珏楼。” 缙云闻言就道:“督主又去买甜糕?” 萧厌靠着车壁轻“嗯”了声。 小孩儿今日受了委屈,带点儿甜糕哄哄她。 西珏楼的掌柜的瞧见萧厌来时,从最开始的惊愕害怕到如今已经有些习惯了,知道这位萧督主是来替府中的小女娘买甜糕,他笑着便让后厨做了萧厌常带的几样,连带着还将这几日新上的点心也一并装了一些。 萧厌提着食盒回棠府时,还想着宋棠宁每次见到甜糕时梨涡轻甜惊喜模样,可等进到府中看到前厅摆着的那一堆东西,宋棠宁正轻声细语地跟站在厅中的人说话时,他脸上的笑瞬间隐没。 “阿兄。”宋棠宁看到萧厌,连忙开口。 傅老夫人也是难得温和:“萧督主回来了?” 萧厌“嗯”了声,走进去后将食盒放在一旁:“傅老夫人怎么过来了?” 傅老夫人说道:“自然是来看看棠宁,陆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听了后就有些担心棠宁,后来又听我家那臭小子说棠宁今日受的委屈,所以过来看看。” 老太太本就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心疼她多年来受的那些委屈,先前听说了陆家的事后就心里挂怀,派人出门打听,后来又见她那混账孙子回去之后一个劲儿的念叨宋小娘子,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出言询问时,傅来庆还只说是凑巧遇见宋棠宁才管了闲事,顺带着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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