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是那个弄权朝堂万人唾骂的死太监?!” 萧厌微笑。 狄双成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看着他半晌,然后直接低头就朝着他胯间扫去。 萧厌:“……” 笑容消失。 …… 狄涛和狄芳云被人唤来书房时,就瞧见里间坐着的俊美青年。 狄涛认出是谁后就格外欣喜:“贺砚!” 狄芳云也是高兴极了,她这几天在府中娇养着,腿上的伤好了许多,可是每天一闭眼就还能想起之前被人追杀时,萧厌浴血保护他们的模样,看到萧厌来了府中,还跟父亲言谈甚欢的样子。 狄芳云也是被人扶着快步上前:“贺大哥,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 狄双成乐意看到自己儿女跟萧厌亲近,只是瞧着他们没大没小的样子,开口训斥了一句:“没规矩,叫什么贺大哥,叫世叔。” 狄涛:“???” 狄芳云:“???” “父亲?!” 二人满脸震惊。 狄双成拍着萧厌的肩膀说道:“贺砚是我旧日恩人的儿子,我还没跟你们母亲在一起时他就叫我一声兄长的,虽然他只比涛儿大个六七岁,但论辈分是你们长辈。” 萧厌对着满脸僵硬的狄家兄妹二人,矜持颔首:“我与兄长多年不见,来了西北才知道是往日故交,这次来西北匆忙,路上又不安生,我没带什么值钱东西给侄儿侄女当见面礼,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补上。” 一句侄儿侄女,让得狄家兄妹绷不住。 狄涛还好,他虽然没想到叫了一路贺兄,他引为知己甚至恨不得歃血结拜的人,突然变成了他叔叔,有些难以接受,但到底彼此还是“亲戚”,总比之前父亲将人当成北陵奸细来的好。 可是对于狄芳云却险些崩溃。 她少女怀春,倾慕萧厌,这一路上他冷峻、英武的影子早就印在了她心中。 可喜欢的人突然成了长辈。 狄芳云脸苍白:“只是故交,又不是血缘,什么叔叔侄女,贺大哥别说笑了……” 萧厌皱眉:“兄长,侄女这是不喜我?” 狄双成顿时呵斥:“芳云,别没规矩!” 狄芳云:“父亲!” 萧厌见模样娇美的女娘红着眼圈看着他,他轻叹了声:“算了兄长,她说的对,我与你不是血脉亲缘,这次又未曾带见面礼,没道理当她长辈,她不喜欢我也正常。” 狄双成脸上一沉:“狄芳云!” 他只觉得女儿当真是没规矩,他怕儿女守不住嘴,未曾说明萧厌身份,可无论如何他已经说了萧厌是他故交也是他半个弟弟,而且萧厌还救过他们兄妹性命,叫一声世叔也是理所应当。 狄双成沉声道:“你以前学的规矩都去了哪里,跟你贺世叔见礼!” 狄芳云眼圈通红,不肯叫人,眼巴巴的看着萧厌却只见他垂眸冷淡,而自己父亲则是怒目看着她。 她委屈的小脸煞白,又气又恼地怒声道:“我才不叫!” 话落捂着嘴一瘸一拐地跑了。 萧厌:啧。 第380章 狄芳云哭着离开,让狄双成脸色格外不好看,就连一旁的狄涛也是莫名其妙。 妹妹她怎么了? 虽然说大哥变叔叔,可也犯不上哭吧? 萧厌歉疚:“兄长去看看侄女吧,是我不讨人喜欢……” “胡说什么!”狄双成眉毛皱起:“你是长辈,讨她喜欢干什么,这丫头任性,是我以前宠坏了她!” 以前女儿只是有些娇惯,可礼数上面好歹周全,也不曾这般无礼,可刚才这般实在是让他脸上挂不住。 萧厌闻言格外体贴:“兄长别恼,小女娘家大多脸皮薄,陡然多出个长辈难以接受,兄长也别太为难她。” 他垂眸歉疚:“是我来的太过突然,先前一路上杀伐怕也吓着她了。我这次在西北也停留不了多久,等事情办完之后就会离开,这段时间我会避着她一些。” “避什么避,要避也是她避。”狄双成脸上一沉:“你放心,等你嫂嫂回来,我定让她好生教你侄女规矩!” 见长辈不叫,还任性至此,像什么话! 萧厌格外温和:“嫂嫂端淑贤惠,耳濡目染下教出来的女娘自然不会差。” “兄长也别太苛责,这几日我先住在外面,免得撞上侄女尴尬,至于之前说的事情,等兄长这边安排妥当派人来跟我说一声就是。” 狄双成本来是想让萧厌住在将军府的,可想起刚才自家女儿那不懂规矩的样子,到底对萧厌心存歉意,加上狄芳云的态度怕萧厌留在府里冲突,他也没再拦着。 “那我替你安排别的住处。”他虎目一瞪:“不许拒绝!” 萧厌轻笑:“那就麻烦兄长了。” 狄双成见他不客气的样子,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好歹这新认的弟弟没有因为他闺女无礼对他嫌隙。 见儿子傻愣愣的在旁站着,他直接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愣着干什么,叫叔。” 狄涛:“……”嘴巴张合,到底还是憋出来极小的声音:“叔。” 少年人面皮子薄,狄涛虽被叫少将军,却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对着年轻貌美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萧厌叫了声叔后,脸皮涨的通红。 萧厌倒是坦然领受,柔和说道:“我当年曾在家中看过几本兵书,这些年也得了一些不错的排兵布阵之物,之前就见侄儿颇有天赋,必能承兄长衣钵,等回京之后我让人送来给他,也算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狄双成闻言面露欣喜,能让贺家收藏的兵书,那定是举世无双的,更何况单就是萧厌如今的身份,能让他说一句“不错”的东西,那绝对是能让人抢破脑袋的好东西。 他连忙在自家傻愣愣的蠢儿子后背拍了一巴掌:“还不谢谢你叔?” 狄涛脸皮涨红,被迫道谢。 从屋中出来,狄双成叫来副将佟山亲自去替萧厌安排住处,将萧厌主仆安置在狄家别院,那里就在城中,安静不被打扰,还让佟山带人去好生收拾干净。 狄涛站在一旁忍不住嘟囔:“爹,你先前不还不喜欢贺砚吗,干什么突然对他这么殷勤?” “叫什么贺砚,叫叔!” 狄双成横了儿子一眼:“他是我故交长辈之子,当年若非他家中相救,你爹我早就死了,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他家世极好,身份很高,年纪虽轻本事却是你望尘莫及的。” “他送你的那几本兵书虽然没有见到,但怕是卖了你爹连带着府里上下都买不起,而且他还救了你的命,你别给我不服气,若非有故交之情,旁人想叫他叔都没机会。” 狄涛瞪大了眼:“这么厉害?” 见狄双成不像是说假的,想起萧厌一路上身手,狄涛心里那点点不舒服散去了大半。 他朝着里面探头,只一眼就被萧厌发现。 萧厌侧头看他时,明明还是方才那副惫懒随意的模样,可是狄涛却是莫名心中一凛,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 突然想起初见时,萧厌一剑砍掉想要杀他们人的脑袋,后来更是差点劈了他。 狄涛心里一哆嗦,连忙转头。 叔就叔吧。 反正他叔多。 …… 萧厌没在将军府久留,他身上伤势未愈,跟狄双成说了会儿话后就领着等在外间的秦三离开。 狄双成给他安排的住处是一个两进出的院子,离将军府不算太远,就在城中闹市,院子算不上很大,但是安置萧厌带来的这些人却绝对足够了,狄家副将带着萧厌他们去了之后就告辞离开,狄双成也未曾在院中留人。 秦三绕了一圈回来后,才说道:“督主,这院子很干净,看来狄双成对您没有别的心思。” 萧厌眼神虽然依旧淡淡,却能瞧得出来身形放松:“给荼白去信,让他将狄夫人好生送回来,跟来西北的人,除了之前跟狄涛他们碰过面的,其他人可以过来了。” “是。” 秦三退了出去。 张滨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督主,这狄双成可信吗?” 萧厌淡声道:“应该可信,他跟贺家的确有旧交,而且当年我从宫中逃出之后,何伯他们也说过当时的确有人在暗中寻找贺家幸存的人,还曾去过贺家旧宅,只是那人做的十分小心,且没多久就消失无踪。” 当年那个人,应该就是狄双成。 狄双成对他的亲近不像是作假,而且他将龙玉令合符给他时也未曾迟疑,再加上狄双成生父也因二十年前旧案枉死,他应当不会骗他。 不过萧厌行事向来谨慎,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轻易交托旁人,在能确定狄双成可用之前他也不会全然信任,所以对于狄双成,他也只是半真半假,丝毫没有透露真实身份的打算。 萧厌取出从狄双成那里得来的“玉梳”,捏了捏后朝着张滨说道:“不管狄双成是否异心,至少眼下他可用。” “龙庭卫那边由他牵线,最迟两三日就能见到尚钦,事后尚家定会派人前往京城和江南查探,你让人准备好招呼尚家的人,还有荼白那边,让他将见过狄涛的人藏好,回京时我会想办法把狄涛带上。” 第381章 带上狄涛? 张滨满脸惊愕:“狄双成肯答应吗?” 那可是他亲儿子,入京之后生死可就交到旁人手里了。 萧厌神色淡淡:“他要是信我是贺家人,对我真心,他会答应,若有别的心思,他更会答应。” 他自爆身份,目的是什么狄双成很清楚,他如果当真要替贺家昭雪,之前表露的都是真心,那他自会担心他安危。 北陵近来动作不断,狄双成难以离开落雁关,就只能派其他人助他,到时他只需说带狄涛历练,寻个借口说带狄涛回京,想办法让他去得京中兵权,狄双成自会答应。 为了“大计”,京中留人握兵权是必要的。 如果狄双成有别的心思,龙庭卫被挑起野心之后,他更会派人跟着萧厌,这般情况下没有人比他亲儿子更合适。 “你交代下去照办就是,狄双成不会拒绝。”萧厌说道。 张滨闻言点头:“督主放心,我会告诉荼白他们,让人小心避开。” …… 屋中所有人散去,暗卫守在门前。 萧厌独坐桌前许久,才取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龙纹佩。 那玉佩颜色灰青,不似明玉通透,两块合在一起时,被斩断的头尾相连时,疏密不一的阴线和蟠虺纹交错连接,龙头、龙尾处都能见一些仿佛镂空大小不一的空洞。 玉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玉,但就这么看着,谁也难以看出这东西会是号令镇安军和龙庭卫的东西,只是萧厌将从狄双成那里得来的“玉梳”,跟龙纹佩放在一起时,就发现两样用的是同样的材质。 萧厌低头看了看,才将那小小的“玉梳”嵌进了龙头的地方。 纹丝合缝,半点不差。 “还真是……” 萧厌望着手里的龙纹佩,幽幽出声。 当年父王身死之前,怕就早有预兆,这龙纹佩居然有一半被送出了宫廷落在荣家手上。 小海棠的父母因此惨死,陆皇后也觊觎荣家“陪嫁”多年,不惜掘人坟墓、算计棠宁婚事来寻这枚龙玉令,那荣迁安呢,这位权倾两朝的荣家家主,更曾得太祖提携倚重,连先帝和安帝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太傅大人。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在小海棠身上? 还有当年父王突然“暴戾”、“疯魔”的事情,甚至世家反扑,连带着那场突如其来的谋逆和血洗…… 萧厌手心收紧,想起东宫那场大火,眼中浮出些阴翳,那龙纹佩上的纹路几乎嵌进了掌心里。 满室沉寂,半晌,他才一口浊气呼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腰间香囊。 那里面放着早就已经干掉的茉莉,连带着之前的香气也已经不剩多少,可是萧厌眉眼间的肃杀却依旧柔缓了下来。 将龙纹佩收起来后,萧厌捏了捏香囊。 “看来得催催新认的便宜兄长,早些去见尚钦…” 也不知他家小姑娘想没想他。 …… 棠宁自然是想萧厌的,送往西北的信出去已有数日,她不知道到了何处,相隔千里她再担忧也无济于事。 不过棠宁也没闲着,荣晟书院那边已经上了正轨,她除了每日带着薛茹进学,对于京中诸事也越发熟练。 随着七月过去,京中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泊,惊起了大片惊慌失措的野鸭子。 灵云寺的事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越演越烈。 从最初皇后母子利用乐阳长公主算计棠宁,到后来二皇子将计就计毁四皇子妃清白,世家掺和其中。 紧接着没过多久,桓王,纪王,还有不问世事的平王府,连带着朝中几个临近成年的皇子全都被拉了进来。 早朝几乎变成了坊市街口,皇子、亲王,连带着朝臣彼此攻讦。 朝堂乱成一团,各有私心,上奏的折子堆满了龙案,让得本就烦躁的安帝一个头两个大。 二皇子那边派人寻过萧厌,被他以重伤需要静养挡在门外,来人也不恼,只悻悻然留下几句二皇子是被冤枉的话就离开。 宫中派人来过一次,只萧厌还没起身就踉跄跌倒后,安帝就歇了让他掺和这事的打算。 比起其他人,最难过的莫过于是被禁足的陆皇后,还有被扔进牢中,被四皇子妃娘家死死咬住不放的四皇子。 陆皇后刚得知事情败露,四皇子妃反被辱了清白,连带四皇子也入狱时差点狗急跳墙,偏偏事情又现转机。 这一日陆皇后忧心忡忡正想着是不是要铤而走险时,金枝却突然急匆匆地带来了外间的消息。 “这消息是怎么来的?” 陆皇后听着金枝说二皇子被安帝训斥,连带外间乱成一团,四皇子反而成了不起眼的那个,连忙抬头看问道。 金枝低声道:“是送饭的小宫娥,奴婢给了她一些银子,她便帮着打听朝上和外间的消息。” 陆皇后闻言蓦地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的心神陡然松懈,连眉心处新生的皱纹也平了下来。 “娘娘?”金枝见她高兴忍不住疑惑。 陆皇后神色放松:“陛下下旨禁足,峥儿又被关在狱中,赵家那边死咬着铮儿不放,那赵引萱也不中用了。” “如今这满皇宫的人谁不知道我们母子惹了陛下厌弃,宫里的人向来都是最精明的,况且外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一个送饭的小宫娥,她怎么敢收你银子给你送消息?” 金枝闻言眼睛一亮:“娘娘是说……” “萧厌,定然是他。” 陆皇后自从知道灵云寺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惶惶不安,她怕的不是四皇子落罪,这件事情明显她们也是被人算计了,她怕的是萧厌那阉人知道他们所为跟他们翻脸,怕他为了那宋棠宁朝他们母子下手。 这段时间萧厌养伤一直不曾露面,她们母子处境眼见着越发艰难,她一直在忍着,忍着等萧厌露面,他若是当真就这么舍了他们母子,那她拼死也要拉他一起陪葬。 好在…… 好在萧厌还是心有顾忌。 陆皇后这段时间一直紧提着的心放松下来,任由金枝扶着她坐下后笑着说道:“他到底还是怕本宫玉石俱焚。” 第382章 陆皇后脸上露出几分自得,庆幸自己早早就跟萧厌交了底,更套出了他贺家子的身份,否则如今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 她不怕萧厌怕,就怕他不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鱼死网破。 金枝闻言迟疑:“可是四殿下那边,萧督主没有帮他……” “他是没帮,可也没有落井下石,否则你以为铮儿还能安然呆在牢里?” 陆皇后眉目舒展,这段时间她一直提心吊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放松下来,那紧绷着的神经松懈时忍不住心神俱疲。 见金枝不解,她轻叹了声:“是本宫棋差一招,他恼了本宫算计宋棠宁,却又碍着本宫知晓他身份,先前的事情怕是想要给本宫母子一个教训。” “本宫就说,这段时间朝中和京中为何会乱成这个样子,本来容易的事情越查越复杂,灵云寺的事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原来是他从中搅弄。” 金枝:“那四殿下那边……” 陆皇后:“萧厌不会让铮儿出事的,但吃个教训难免,他既然放人送信进来,就代表这事算是过去了。” 萧厌在安抚她。 也在警告她。 金枝听着陆皇后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凤禧宫风声鹤唳,娘娘举步维艰,宫中那些人都是捧高踩低,她们主仆是从未有过的艰难,她还以为这次怕是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 金枝庆幸:“还是娘娘英明,早早就拉拢了萧督主,只希望萧督主能尽快消气放四殿下出来,娘娘也能出了凤禧宫。” 陆皇后脸上原本高兴的神色一顿,她是拉拢了萧厌,可是宋棠宁的事也的确得罪了他。 萧厌那厮格外记仇,碍着她知晓他身份才放过她们,可心里终归还是会留下疙瘩,那宋棠宁恐怕也会恨上他们,如今四皇子妃的娘家跟他们翻脸,四皇子在朝中仅剩的助力寥寥无几,萧厌那边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她得想个办法让萧厌和宋棠宁消气才行。 陆皇后的目光落在金枝身上:“金枝,你今年也三十六了吧?” 金枝疑惑:“娘娘怎么想起这个?” 陆皇后温和一笑:“本宫只是经此一遭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本宫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只有你一直守着本宫不离不弃。” “这次陛下盛怒,凤禧宫里人心惶惶,宫里那些人更都恨不得本宫能就此一蹶不振,若非有你陪着,本宫怕也难以熬的过去,本宫想着等这次事情平安渡过之后,就给你和你表兄赐婚。” 金枝蓦的瞪大了眼:“娘娘……” 陆皇后柔声说道:“是本宫对不住你。” “当年你和你表兄本有婚约,可是因为本宫错过了出宫嫁人的机会,你表兄被家中逼着另娶,本宫道他负心还曾替你恼怒,却后来才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你。” “本宫听闻他原配病逝,后来又一直没有续娶,你对他可还有意?” 金枝脸上浮出羞红。 她跟表兄是青梅竹马,早早就定了婚约,可当年到了年纪出宫时却出了意外,加上娘娘出事她才不得不留在了宫里。 表兄虽然被他母亲逼着娶了妻却一直没忘记过她,这些年金枝偶尔以凤禧宫的名义帮衬表兄,如今他家中已然富庶,府中老太太也病逝无人再逼着他,表兄陆陆续续跟她传信从未断过往来,也说他会一直等着她。 如今听皇后提起,金枝既是欣喜,又觉得羞涩。 “娘娘,奴婢……” 她吞吞吐吐,满面红霞。 “看来你也是有意的。”陆皇后见她娇羞忍不住笑出声,神色也越发柔和:“倒是本宫耽误了你们这对有情人,等这次解了禁足,本宫就替你们赐婚,成全了你们。” 金枝闻言迟疑:“可是奴婢走了,娘娘怎么办,奴婢还要伺候娘娘。” “傻姑娘,本宫虽然舍不得你,但已经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本宫只希望后半生能顺遂如意。” “可是奴婢舍不得娘娘…” 陆皇后如同当年将人带在身边时,摸摸她额发:“有什么舍不得的,本宫就在这里,等你嫁人生子之后,若是想本宫了就进宫来看本宫就是。” 见金枝感动的满眼通红,她声音越发柔和。 “好了,起来吧,让人瞧见凤禧宫的掌事姑姑这般爱哭,怕是会笑话你。” “趁着禁足这段时间,你好好教教荷月她们,让她们尽快将凤禧宫的差事接手,本宫呀,也趁着这段时间替你准备些嫁妆,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也算是全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 “娘娘……奴婢多谢娘娘……” 金枝眼圈通红,感激的恨不得能以命相报。 陆皇后笑道:“快去洗把脸,顺便去库中替本宫整理一下,本宫好替你挑嫁妆。” 金枝瞬间满脸通红,却也高兴娘娘看重,磕了头后才抹着眼泪出去。 陆皇后见人走后神色就冷沉了下来。 如今无人可用,她原还想多留金枝几天,只可惜…… “德顺。” 外间立时有人进来。 德顺恭敬:“娘娘有何吩咐?” 陆皇后朝他招招手,德顺连忙快步靠近。 陆皇后小声与他说了几句,德顺脸上逐渐震惊,等陆皇后言毕猛地抬头:“娘娘,您……” 陆皇后看着他:“本宫也不想,可如今本宫绝不能失了萧厌,四皇子也不行。” “德顺,你入凤禧宫也已经多年,该明白宫中凶险,你的生死荣辱皆在本宫身上,你那弟弟本宫照拂多年,让他娶妻生子,生活富足。” “本宫和四皇子有将来,你们也才能好过,可若是本宫……怕是你那弟弟全家都没人能护得住。” 德顺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奴才不敢背主,奴才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陆皇后闻言露出笑:“本宫自然是信你忠心的,只要你好好替本宫办差,本宫和四皇子不会忘了你功劳。” 德顺头垂的更低:“奴才明白。” “去吧,金枝那边做的妥帖些,别让人起疑。” “是,娘娘。” …… 第383章 棠宁刚从荣晟书院回来,就见沧浪在门前站着。 旁边眉眼长开了不少,容貌秀美的薛茹主动说道:“阿姊,再过几日就要考试了,我先回去温书。” 棠宁柔声道:“去吧。” 薛茹朝着沧浪笑了笑,就抱着手里的书离开,等她走后,棠宁才领着月见和花芜进了屋中,沧浪跟在她们身后。 花芜进了屋中就忙忙碌碌地开始沏茶,先是给棠宁送过去后,这才又倒了一杯端到沧浪面前。 沧浪瞧着小丫头送上来的茶水,隐隐闻到一丝香:“这茶里面加了什么?” “狗鼻子吗?”花芜嘟囔了声:“加了桂花。” 女郎昨日有些咳嗽,隔壁孙太医说桂花能散寒破结、化痰止咳,而且这段时间桂花也开了,她就去院子里摘了一些烘干了,放了几朵在茶里,这才叫沧浪跟着女郎蹭了一杯。 小丫头转身走时,脑袋上的小揪揪甩了甩。 沧浪多瞧了两眼,觉得怪有趣的。 棠宁喝了口茶缓了心神才出声:“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枢密院那边可还安稳?” “女郎放心,衙中一切都好。”说起正事,沧浪连忙收神:“四皇子还在狱中,赵家那边日日进宫哭求想将四皇子妃带回去,只是陛下一直未曾答应,倒是白二娘子和裴夫人已经放了回去。” 棠宁不意外:“她们本就什么都没做,能关这么长时间已是不易了。” 沧浪说道:“不过二皇子那边有些倒霉,虽然没找到证据证明他陷害四皇子,但是陛下显然是厌了他了,将他原本吏部的差事都给摘了,而且因为他瞒着世家擅自行事,崔林这段时间也冷了他。” 二皇子才刚得势没多久,跟世家那边本就信任不多。 崔林他们既想扶他上位,又防着他是第二个安帝翻脸无情,处处都想拿捏着二皇子。 二皇子怕世家利用,也担心自己步四皇子的后尘,对世家那边既想用又防备。 两边各有心思之下,行事都是藏着掖着,本就不如当初陆家对四皇子那般亲密,如今二皇子又背着他们闹出这种事,崔林他们怎能不恼,为“教训”二皇子出事之后就一直冷着他,那本就不多的信任更是岌岌可危。 棠宁闻言摩挲着腕间的镯子,手指搅弄着上面挂着的赤金铃铛:“陆家那边呢?最近有什么动静?” 沧浪说道:“陆家那边很是安静,陆崇远自上次被贬之后就像是伤了精气神,前几天陆肇问斩之后,他更是病了一场,陆家被世家排挤不如之前,陆皇后和四皇子出事后他们也没理会。” “那个陆九安呢?” “他一直都很安分。” 棠宁玩着铃铛,闻言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陆崇远不像是这么容易就会轻易认输的人,在他眼里陆家比什么都重要,他怎么甘心陆家就这么退出世家之首,更被其他几家摒弃在外? 还有那个陆九安…… 这个陆家的庶长子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为人格外低调,往日她出入陆家那么多次都未曾留意到他,就连陆执年对这个庶兄也半点看不上眼。 可是上次陆家出事的时候,他干脆利落的身手,灭口时的果决,还有跟陆崇远之间那隐约藏在暗地里的关系,都显示他绝非普通庶子那么简单。 棠宁朝着沧浪道:“让人盯紧了陆九安,想办法探一探他最近在干什么,还有陆崇远,别轻忽大意。” 沧浪点头:“是。” 杯中茶水温热,入口便是桂花清香。 棠宁问道:“对了,施长安找到了吗?” 沧浪说起这个就郁闷:“女郎别提了,这个施长安也忒能跑了,先前曹公传信说他入京了,我就带着人暗地里打听,结果他倒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愣是没个踪影。” “前几天好不容易知道他跑去了灵云寺,我就带着人赶了过去,哪知道等我去了之后他又已经走了。” “他去灵云寺干什么?” “不知道。” 沧浪摇摇头:“只听灵云寺的和尚说,施长安见了心灯大师,在寺里待了半日就离开了,哦对了,当时他身边还带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也不知道从灵云寺下来后人去了哪里。” 棠宁听着沧浪抱怨有些诧异,她是知道萧厌手中这些人的本事的,加上枢密院中黑甲卫和那些无孔不入的枭卫。 施长安居然能够躲开他们搜寻,难怪当初能将北陵搅的天翻地覆,还能活着退走。 “罢了,曹公应该是跟他说过我想请他出任书院山长的事情,他既然不肯现身,想来是对荣晟书院无意。” 棠宁虽然觉得可惜,到底也不能强人所难,况且施长安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行事也格外“狠辣”,光看被他搅的不得安宁的北陵就知道他手段。 棠宁不想平白得罪了那人。 “让下面的人不必找了,他既不愿露面就算了。” 只当是荣晟书院跟他无缘。 棠宁跟沧浪说了一会儿京中的事情,安顿好其他后,沧浪才提起宫里头传出的消息。 “你说皇后对金枝起了杀心?”棠宁诧异:“为什么?” 皇后如今身边没几个人了,按理说不该这个时候动金枝才是。 沧浪说道:“不知道,德顺只说,皇后对金枝起了杀心。” “她以要替金枝赐婚准备嫁妆为名,让人去了凤禧宫的库房,但是又让德顺将被拿走的那些东西作为失窃之物,要给金枝安一个偷盗之名,而且皇后还让德顺准备了一些四皇子的东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棠宁若有所思,只是要金枝的命没必要这么麻烦,以皇后的手段随便给个罪名弄死了金枝就好,可如今却这么大费周章…… 她顿了顿想明白其中关窍,顿时厌恶: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狠毒,连身边亲信想要灭口都得先将人利用到底。” 沧浪疑惑:“女郎是说?” “皇后怕是想要让金枝来扛灵云寺的事情,将她自己从中撇出来,至于借口嘛。” 棠宁嗤笑了声:“久居深宫满是寂寞的掌事姑姑,喜欢上主子家里年轻力壮前途无量的皇子,为他筹谋又嫉妒他早有妻室暗中陷害,背主假传皇后口谕,这借口如何?” 沧浪:“……” 玩的这么花? 突如其来的,有点恶心怎么办? 棠宁见他一言难尽的样子笑了声:“不用管他们,让德顺公公照着皇后吩咐的去做,关键时候留住金枝一条命就行。” 她懒得去管皇后那边,反正只要给皇后一些希望,如她这种在乎权势地位野心勃勃的人就不会狗急跳墙。 至于其他的,只要她不坏了阿兄的事,随便她在凤禧宫里折腾。 “西北那边有消息回来了吗?” “还没。” 棠宁忧心,离上一封信又过去半个月了,阿兄还没传信回来,也不知道西北那边到底顺利不顺利。 棠宁蹙眉说道:“让下面的人小心些,多留意各方,别出了差错。” 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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